【036】苦難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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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隱藏自己那張變年輕的臉，秦劍丹戴著琳琳提供的“光學偽裝墨鏡”，說話時也故意壓著嗓子。

牛馬會老頭看見朱生智跟在秦劍丹身後不敢造次，還有一個紅髮女忍者隨侍左右，不難猜出說話的人就是傳說中的夜龍會少主。

然而“死豬不怕開水燙”，老頭已經燃素病晚期，沒道理臨死還要改變信仰：

“子孫無窮當然是好事啦！我姓姜，是從地球時代遠古聖人姜子牙那一代傳下來的。不生孩子的話這一脈不就斷掉了嗎？”

被變回15歲的秦劍丹自制力較差，差點脫口而出“我姓秦還是秦始皇的後代呢”，一轉念才想起來秦始皇不姓秦。

“嗯哼，我沒問你是誰的後代，就算你是姜子牙的後代，那你一輩子當牛馬就符合先祖的期許嗎？你不要在夜龍會的地盤上宣傳牛馬會的思想，我這次來是找志願者的……”

姜老頭很倔，膽大包天地打斷了秦劍丹的話：

“少主你怎麼也受了朱生智的享樂主義毒害啊！做牛做馬怎麼了？別說是普通人了，想當年周文王想請姜子牙出山，甘願給姜子牙拉車走了808步，換了周朝的808年江山！周文王這不是做牛做馬嗎？祖先受累，兒孫享福，這麼簡單的道理少主也能明白吧？”

小夏見姜老頭病得要死（？）還敢跟少主頂嘴，心裡很不高興，立即就表現出來：

“你這傢伙給我注意身份啊！這裡是生智組的地盤，朱生智在少主面前就像條狗，你覺得自己有教訓少主的資格嗎？”

朱生智在後面聽了兩眼一翻，心想我是狗你就不是狗了？

姜老頭咳嗽了幾聲，裝作看不見周邊病友的眼神提示，正色對小夏說：

“這不是最近嫁給少主的宮本組長嗎？聽老人一句勸，趁著年輕早生孩子！等少主有了後人，就明白給兒孫做牛做馬的樂趣了。”

“誒？”

小夏原本就盼著懷上少主的孩子好藉機上位，聽姜老頭這麼勸，瞬間就轉換了立場。

“也、也有些道理啊……所謂做牛做馬，其實就是努力的代名詞吧？落櫻組也是很推崇努力精神的。不如回去以後少主就跟我努力造孩子吧！”

女忍者鬼鬼祟祟地扭轉腳步，似乎是不經意地站到了姜老頭那一側。

張大駒、張細馬有心過來幫少主說話，但是小夏把話題扯到了造孩子方面，不好插嘴。

姜老頭瞬間策反了落櫻組組長，更覺得驕傲輝煌。此時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先祖姜子牙和拉車的周文王在那一刻靈魂附體，面板上的燃素病紅灰斑塊也阻止不了他全力輸出：

“少主，你覺得牛馬會愚蠢，可是牛馬會才是掌握了人生真諦！因為真正的快樂只能透過艱苦奮鬥獲得！人生的意義就是艱苦奮鬥！就是當牛馬！”

站在張氏兄弟後方，距離秦劍丹最遠的朱生智跟保鏢小聲吐槽：

“笑死人了！人生的意義就是當上大哥，喝酒吃肉玩女人，不然活著幹嘛？不過我倒也不討厭牛馬會的蠢貨，他們不幹活我拿什麼吃喝玩樂啊？”

秦劍丹想起了在教科書上曾經看到的段落。

那是由會長秦奇提出要求，李醫師負責編寫，通行於夜龍會地盤的初中版教科書。

在教書育人方面，師父極其討厭崇洋媚外、陰陽怪氣的“毒教材”，但是也要避免“假大空”，務必要“說大實話，好東西狠狠地誇，壞東西狠狠地罵”。

現在姜老頭讚美“艱苦奮鬥”，覺得當牛馬幸福，秦劍丹終於能用上教科書裡的內容了（當年他還只喜歡練武，書沒怎麼看呢）。

“嗯哼～艱苦奮鬥值得讚美的前提，是認為‘人一定要受苦’，所以才要‘享受受苦’，在‘苦難’中尋找什麼意義。然而苦難本身沒有任何意義！”

不等姜老頭反駁，秦劍丹繼續背書：

“苦難文化源自地球時代，不同文明之間對待苦難有不同的看法。”

“資源貴乏的島國日本認為：受苦，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以原罪為根基，信神的歐美認為：受苦是有重大意義的！”

“國土廣大、敢跟神斗的中華文明認為：人不應該受苦，終有一天會找到辦法不再受苦。只有有朝一日我們完全消除了這些苦難，這些苦難才有意義！”

“相比之下，世界上最無恥、最陰險、最歹毒的讚美，就是用窮人的艱辛和苦難，當作勵志故事來愚弄底層人民！幸虧牛馬會沒有會長，要是有會長的話，我要親手把他乾死！因為我最忍不了的事情就是放棄戰鬥，甘為牛馬，當牛馬有個狗屁幸福！”

一通連珠炮把姜老頭懟的啞口無言。這其中用了諸葛亮罵死王朗的技巧，要的就是一個無cd高速輸出，至於論點有沒有缺陷根本無關緊要。

姜老頭臉紅脖子粗，還在琢磨怎麼和少主對線時，秦劍丹走近一步，低聲道：

“總部的李醫師想找志願者參與燃素病實驗治療。治癒率微乎其微，但是還有一絲希望。你願意去的話就點頭，你在這裡照顧病友，應該也知道有誰也願意去吧。願意去的都可以去。”

姜老頭畢竟是病人，聽到“總部李醫師治療燃素病”，本來自忖必死，也稍微動了“搏一搏”的心思。

“我、我願意去！少主竟然想著遠在第5區的奄奄一息的我們，真是聖人啊！我會跟大家說的，要是真能抓住萬分之一的機會治好了病，簡直是一輩子給夜龍會做牛做馬也報答不完啊！”

將死之人無畏無懼，之前姜老頭不管對朱生智還是秦劍丹，全都不夠尊敬。現在突然發現有活下去的希望，立即就對秦劍丹恭恭敬敬地行起了禮。

經過姜老頭的動員，除了病勢過於沉重，已經喪失所有生存慾望的人以外，總共有17人坐上了裝甲麵包車，拉到第3區給李醫師死馬當活馬醫。

這些人絕大多數無法自由行動，秦劍丹吩咐朱生智派人攙扶他們上車，朱生智不敢不從。對於引發這件事的張氏兄弟，朱生智沒少瞥去白眼。

一方面解決了李醫師交代過的事，另一方面整個過程都沒有露出自己變年輕的馬腳，秦劍丹很滿意。

明天就要如約去內城見慕月了，到時候應該就瞞不住身體變為15歲的狀況了吧？也不知道老婆會有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