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愛與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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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號居民點一直靠鬥犬比賽苟延殘喘，今夜終於迎來了滅頂之災。

手持各種武器，隱藏在村子外圍的50餘名小丑紛紛現身，他們緩慢靠近收藏家所在的村北墓地，一邊走一邊隨意殺害村民製造混亂。

“你們……你們不是來收保護費的嗎？啊啊啊啊啊啊！”

一個臉上有疤的男性村民腹部中刀，痛苦倒地。

向控制地盤下的民眾收取類似稅金的“保護費”，這種過時的賺錢手段夜龍會早已廢除，但尼安會仍然堅持使用到現在。

“小丑……小丑組都瘋了！他們見人就殺！啊啊啊啊啊！”

一個脖子上有大片燒傷痕跡的婦女試圖逃跑，但自制燃素煤炸彈從後面擊中了她，婦女渾身起火，無助哀嚎奔逃的同時，引燃了更多的簡易塑膠板房屋。

鼻腔內充溢起難聞的氣味，分不清那些是來自塑膠，哪些是來自人體。

伴隨著火光和濃煙，小丑們的圍獵行動進展順利，一張張慘白的面孔成了四散村民的惡夢。

這時卻有一個同樣衣衫襤褸，但勇氣可嘉的男人攔在了小丑們面前。他不算壯碩，長著東方人的面孔，眼裡有光。

站在前列的小丑玩弄尖刀，語氣不屑地問：“你是夜龍會的人，江愁雲的手下？你一個人就敢過來送死？”

尼安會的西方人大多也會幾句漢語，漢語和英語是環石城的兩大官方語言。只憑“你好”“謝謝”“小籠包”“再見”這樣的詞彙量，是無法在環石城生活下去的。

讓尼安會的許多西方文明優越論者，必須捏著鼻子學漢語的另一個原因，是大部分武術家都有東方背景。使用技能罐的“蝕刻者”，因為技能罐副作用必須喊出的招式名，十有八九都是漢語。

如果不懂漢語，那麼在和蝕刻者作戰時就會處於劣勢。李昂的“瘋狂漢語”學習班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應運而生。

被手持尖刀的小丑用漢語問話，衣衫襤褸的男人展開雙手錶示沒有攜帶武器，他進一步舉高雙手做出了投降的姿勢，指尖微微顫抖著。

“大、大人！我不是夜龍會的人，我是「和平會」的！我們是愛好和平、到處呼籲結束紛爭、提倡相親相愛的一群人！愛與和平是世界上最珍貴的事物，不要鬥爭，不要使用暴力，只要人人心中都能想起那份愛……”

“噗！”小丑一刀捅進了男人的胸口。

男人大口嘔血，拽住兇手的褲腿遲遲不願倒下，他最後死不瞑目地停止呼吸時，沾著血沫子的嘴巴似乎還在說“和平與愛……”

“sb！”路過的小丑們紛紛朝男人的屍體吐痰，“三天兩頭就能碰見和平會的弱智！他們不知道自己是弱智嗎？”

※※※

小丑組在49號居民點大肆殺戮，站在收藏家身邊進行保護的「滅卻僧」，注意到了遠處的火光和混亂。

“收藏家先生，小丑組埋伏在村外的大約50人開始行動了，但是沒有直接向我們靠近，反而開始殺害村民。”

收藏家點戳扶手按鈕，關閉了輪椅燈：“開始殺人放火了嗎？既然有篝火晚會看，就不需要我這邊的照明瞭吧。”

女助手用眼神詢問收藏家是否要撤退，收藏家搖了搖頭：

“看來唐納德是想取消交易了……有意思。咱們再等一會，看看他們要演什麼猴戲。”

焚燒塑膠和人體的毒煙飄了過來，衰弱老者的呼吸系統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收藏家的輪椅自帶小型「明光天幕」發生器，之前已自行啟動，撐起微光護罩來中和毒煙和外城邊緣過濃的燃素灰盡毒性。

“去死吧老怪物！啊啊啊伊伊伊伊！！”

黑暗中竄出一個體型健碩的肌肉小丑，他手握削尖鋼管，嘴角流涎地朝收藏家殺來。

那癲狂、亢奮的樣子，明顯是吃了公司的快樂藥。

“孤身送死，愚不可及！”

滅卻僧伸出右手，輕而易舉地握住小丑的頭顱，滅卻僧身材粗壯，肌肉小丑相形見絀。

“伊伊啊……”

小丑鼻子以上都被滅卻僧的手掌遮擋，無論如何也無法再前進一步。他孤注一擲地用鋼管亂戳！

鋼管的尖端正對滅卻僧的腋下，十分危險！

然而削尖鋼管距離滅卻僧還有一寸之遙時，突然嘩地一聲化為鐵水！

小丑握住鋼管的雙手反而被燙出了大泡，鐵水向外濺在小丑的胯部、腿部，這種疼痛即便是快樂藥也壓抑不住。

“啊啊啊唔唔唔伊伊！！”

滅卻僧暗色斗笠下的肥厚嘴唇唸唸有詞，他的右手仍然如鐵鉗一般籠罩在小丑頭上，舉在一邊的左手卻開始覆上高熱火焰。

“遠離煩惱吧！”

一聲斷喝，滅卻僧的火焰左手橫向揮砍，小丑當即身首異處。

傷口的橫切面被火焰封固，沒有鮮血流出，小丑屍身栽倒，如同澆了汽油一般開始熊熊燃燒。

滅卻僧將頭顱一併丟入火中，他對著逐漸升高的火焰雙手合十：

“火焚殘軀，煩惱滅卻。請安息吧。”

墓地附近沒有其他易燃物，小丑的屍體不多時便化為大塊的黑色殘渣。

收藏家誇獎道：“滅卻僧，你的「焚天烈火掌」功力又有精進啊。願意苦修之人，和那些用技能罐投機取巧的傢伙就是不在同一檔次。”

滅卻僧微微躬身以示尊敬：“先生見笑。用不用技能罐倒在其次，主要是我已看破紅塵，不像俗人一樣被世間煩惱所擾。”

女助手難得地吐了個槽：“當然，你有很多錢。”

收藏家身在村北墓地已經遭遇攻擊，更不要說位於村子中央的角鬥場。

雙眼迷濛，耳朵塞滿泥垢的乞丐們還在後門等待植物泥施捨，殊不知小丑組已經從背後殺來。前兩個乞丐被殺時，他們的同伴甚至還在慶幸競爭對手減少。

“嘎啦啦啦——喀察！”

為角鬥場提供照明的四支高架探照燈，其中一支底部遭到斧噼，帶著令人牙酸的金屬聲砸上水泥地面濺出火花。

“不好了！小丑組到處殺人，快跑啊！”

“保安呢？我們的票價裡包含安全保障費用吧？保安死哪裡去了！”

看管角鬥場正門的兩名保安早已不知去向，看臺上的觀眾四散逃竄，造成了極嚴重的踩踏事件。

在普通觀眾席的對面，韓天成和老管家沒有急於行動。頭戴防毒面具的內斯特站起身來觀察四周，冷靜分析當前局勢：

“老爺，小丑組堵在角鬥場正門，見人就殺。後門雖然有乞丐屍體擋路，但更適合撤退。”

韓天成也站了起來，仍然捨不得扔下手中的酒瓶，他的表情如墜夢中。

“小丑組為什麼要屠村？他們連保護費也不想收了嗎？誒？”

在韓天成的視野底部，之前還坐在臨近座椅上的酒糟鼻胖子，正由兩名保安保護，從競技場後門倉皇逃出。

跟酒糟鼻胖子一起行動的，還有韓天成搭過話的鬥犬少年，少年角鬥士跟酒糟鼻胖子對話的語氣，顯示出他們早就熟識。

“老闆，拜託，讓我回去再救兩個人行不行？”

酒糟鼻胖子狠狠地揪了一下少年的頭髮：“你還真以為你是萬人敵啊！你根本沒受過跟人戰鬥的訓練，平時你打贏的那些變異狼犬都是被下了毒的！”

少年無奈，跟酒糟鼻胖子一起被保鏢裹挾而走，其間還回頭望了韓天成的方向兩次。

韓天成心中微有暖意，看來少年記得介紹信的恩情，如此險境之下竟然還想著回來救人。

不過那個酒糟鼻胖子是怎麼回事？你叫他老闆？原來他才是鬥犬比賽的幕後老闆嗎！原來他之前說什麼看了廣告才被騙來，賭狼犬贏結果輸了……全都是想坑我入局的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