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6章：無恥的善良（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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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當看到曾小妹宮殿上方那濃厚的怨氣時，即使是靳青都忍不住感慨：這人得壞成什麼樣子，才能給自己造這麼多孽。

此時曾小妹早已經得了曾大出門去辦差訊息，正在宮人的侍奉下待在佛堂中唸經，似乎是在為曾大祈福。

曾家兄妹雖然對外人極其心毒，但是對自家人卻是真好。

在遭到當初的大難，而老二又不知所蹤之後，曾大和曾小妹倒是更加團結。

只見佛堂中的曾小妹不停的捻動著手中的佛珠，嘴裡也在嘀嘀咕咕的背誦著佛經，還時不時敲擊一下面前的木魚。

在周圍的嫋嫋升起檀香圍繞下，曾小妹的眉眼顯得極為柔和，倒是有了幾分慈眉善目的祥和感。

隨著年齡的越來越大，而皇上又從沒有進過曾小妹宮中，曾小妹便向皇后申請在她的殿內蓋了這個小佛堂。

而後便每日殷勤的誦經拜佛抄經書，似乎想要為自己消除業障。

經年累月下來，曾小妹身上時時帶著檀香那祥和的味道，再加上她少有波瀾的表情，讓她看起來倒是有了些許方外之人的架勢。

周圍的宮人們都安靜的站在一邊，靜靜的守著曾小妹唸經，她們都是皇后指派下來貼身伺候曾小妹的宮人。

平日裡見多了曾小妹的手段，深知他們這個面目柔和的主子背地裡有多麼的心毒。

宮裡的女人誰沒有兩張臉，可不得不說她們的主子當真是個有手腕女人。

從沒有得到過皇寵，還能在這宮中平安活到現在。

不僅抱上了皇后娘娘的大腿，現在更是成了六皇子的養母，她們家主子倒也算是頭一份了。

跟著這樣的主子，縱使是在後宮其他妃嬪面前她們也有臉面。

只是主子的臉毀了，腿也瘸了一條，若是她以完好之姿進宮，這後宮的局勢說不得還要變上一變。

現在卻是隻能說一句可惜，也當真是可惜了。

宮人們心中思忖著，面上卻是一點不顯，都一動不動的站在曾小妹身後伺候著。

曾小妹最後一段經文念罷，拿起手邊的鐺子敲了一下，身後宮女當即知道曾小妹今天的誦經已經結束，趕忙過來扶曾小妹起身。

曾小妹扶著宮女的手慢慢站起身，感覺腿上有些酸脹無法伸直，曾小妹皺起眉頭。

這些年，隨著年齡越來越大，腿上的毛病越發顯現出來，有的時候酸脹的讓她徹夜難以入眠。

但是這些痛苦無法對外人言說，因此曾小妹也只能咬著牙忍了下來，將自己痛苦從別得渠道發洩出去。

站穩後，曾小妹嫌惡的推開宮人扶著她的手：她不喜歡這樣被人攙扶的感覺，這會讓她覺得自己還是當初那個無助的廢物。

宮人順從的放開手重新站回牆邊，眼觀鼻，鼻觀心的垂著頭並不去看曾小妹的表情。

知道沒有人在看自己的斷腿，曾小妹終於放下心來，拄著身邊的一條柺杖對宮人們吩咐道：“本宮去裡面加些燈油，你們在這裡候著吧。”

聽著宮人們輕聲領命，曾小妹慢慢的走到佛堂的內室中去。

一推開門，便有一股子熱浪迎面撲來。

這房子的構造極其怪異，除了剛剛曾小妹進來的那扇小門之外，這房間中再沒有任何通風口，甚至連窗戶都沒有。

房間完全由石頭打造，裡面的熱氣一陣陣的襲來，讓曾小妹的呼吸都有些困難。

走過了一個小小的迴廊，便能夠清楚的看見熱浪的來源。

原來，著房間中搭了高高低低的十幾個架子，上邊大大小小的放著將近三百盞油燈。

這些油燈上的火苗原本還有些幽暗，但是在曾小妹將外門推開後，許是有了空氣的流通，這火焰的顏色似乎更加明亮了幾分。

曾小妹開始為這些油燈逐一添燈油，這才悠悠嘆了一聲，低聲言語道：“我本無意害你們性命，奈何世事無常，若你們不死，我也無法得到我想要的東西，故而只能委屈你們了。

畢竟成王敗寇，你們死後，也就只剩我這個惡人還掛記著你們。

現如今，我已為你們點燃了長明燈，日日與你們誦經拜佛多添燈油，希望你們在九泉之下能夠安息，萬萬不要怪我，可好...”

不得不說，曾小妹這蜜汁自信的模樣，同之前的曾大還真的是有些相似。

許是這房間中有些缺氧，曾小妹的臉被油燈中的熱氣烤的通紅。

閃動的火焰映在她嚴肅認真的臉上，照的她的臉忽明忽暗看起來十分駭人。

這密室是曾小妹當初讓蓋佛堂的匠人們特意打造的，裡面的材質都是石頭所做，還設計了防風迴廊，生怕在宮中走了水。

這個密室皇后倒也知道，但見曾小妹只是在裡面點燈，卻也沒有做什麼巫蠱之術，便也隨她去了。

皇后對曾小妹確實不薄，為此還特意找了個恰當的時間，在皇上面前當做玩笑一般提了一嘴，倒也算是為這個密室過了明路。

而曾小妹也便日日過來佛堂誦經，順便添些燈油，防止這些長明燈熄滅。

只是，這密室中的長明燈數量還在不斷的持續增長著。

就像當年給曾大出主意弄死莫晚霞一般，曾小妹永遠都只會在事後黯然神傷，哀悼自己的罪孽深重。

可是下一次遇見事情的時候，曾小妹還是會毅然決然的出手。

因為她深深的明白一個道理，只有勝利者才有資格為自己造過孽感到後悔。

曾小妹一邊唸叨著人名，一邊擦拭著與人名相對應的油燈，這些都是她在宮中動手處理過的人。

她並不後悔曾害死過這麼多人，她只是覺得很累很煩...

將最後一盞油燈擦拭乾淨並添完燈油，曾小妹悠悠的嘆息道：“我明日再來看你們，也許我很快便會來陪你們了。”

這宮中的事情瞬息萬變，誰能說的準。

也許明日，她就會成為別人臺子上的油燈，就是不知道那人會不會像她這樣的誠心的為她打理...

正當曾小妹黯然神傷時候，忽然感覺頭頂上一陣發涼，曾小妹下意識的抬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