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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馬年,六月二十八】

已經過去五日,我此時再回想起林驚月突然‘灰飛煙滅’時的場景,仍舊心有餘悸。

這是我第一次,感到如此害怕。

當初結嬰時,抱著必死決心化妖,面對漫天紫霄神雷,我都不曾如此恐懼過。

因為那時我還有吞天鼎,還有鎮龍棺,還有《混沌涅槃功》,還能心存一絲僥倖。

可這一次,林驚月一個最起碼有合體修為的大能修士,就算只是個分身,也在瞬息之間,無聲無息的被殺死。

這樣的能力,太恐怖了!

林驚月分身的被滅,就像一記警告,警告我不要繼續探究。

燕紅玉不知道我怎麼了,終日躲在客棧房間裡不出,可我沒辦法告訴她,也沒辦法告訴任何人。

那時的感覺我清楚的記得,就像被扼住喉嚨,無法吐出‘修仙面板’四個字。

或許此時即便我將這四個字寫在日誌中,當別人看到日誌的時候,這四個字,包括與之相關的內容,都會憑空消失。

就算我有辦法強行將修仙面板之事告訴別人,林驚月分身的下場,就是前車之鑑。

不是我死,就是知道我秘密的人死。

這力量,與天道何異?

陸行雲此舉,意欲何為?

腦子裡好亂,我必須鎮定下來。

既然除我之外,還有林驚月可能身懷陸行雲給的修仙面板,那會不會還有其他人也有?

我忽然想起初入天衍宗時,洪濤跟我說過的一句話。

這十萬年間,地靈界五靈根修士之中,只有陸行雲一個飛昇者。

那時只覺五靈根修行艱難,要走到大道之巔更是不易,十萬年間唯有陸行雲驚才絕豔,一騎絕塵。

可若真相併非如此呢?

不過洪濤所言只是地靈界,上界在陸行雲之後有沒有五靈根資質走到大乘乃至飛昇的修士?

這個需要重點查一查!

我忽然又想起,幼年山中遇見陸行雲之事曾跟師祖提過,那時並沒有任何事發生。

也就是說,除了修仙面板的事情之外,其他的我可以說出口?

不,這樣還是不保險,今後,此事我還是爛在自己肚子裡,除了與之相關的人,誰也不說,師父也不說。

等等,我和林驚月的共通之處是五靈根,走陸行雲的大衍之道,那師父他會不會也被盯上?

可是師父知道那些符號數字,並沒有表現出異常,說明師父沒有修仙面板,但我還是擔心。

我從未問過師父年輕時的經歷,師父書房裡只掛了兩幅畫,一幅陸行雲,一幅五味山人,師父當年說是仰慕此二人,身為五靈根修士,出類拔萃。

有沒有可能,這份仰慕也有其他緣由?

還有師父所著的《五行輪轉法》,雖說跟《五行歸真功》沒有直接聯絡,但對修煉《五行歸真功》有很好的輔助作用,他後來還煉製了跟林驚月類似的本命法寶,結嬰前的路也走得很順……

如此想來,這其中有聯絡的可能性很大。

越想越亂,越想越覺得膽戰心驚,感覺總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盯著我,感覺每一個五靈根修士都是棋子。

林驚月分身消失之前,最後說的三個字是‘青雲會’。

她定然是約我在青雲會上見,對,那時會有九大星盟的大乘仙君出現,也有不少合體道君,或許那時候,我就能跟林驚月好好的談一次,理清事情的真相。

我不能再這樣驚懼惶恐下去,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再躲一天,明日朝陽初升時,我會壓下一切走出客棧,繼續走我的道。

連神樹也說,我此時命數由我,所以任何人也不能擺佈我,我也不會甘為棋子,我一定可以殺出重圍。

一定,可以!

*

【戊午,馬年,七月七】

我在永安城中買了一匹馬,走凡人官道,緩行迴天衍宗。

期間入山林,下江河,看過許多壯美景緻,還曾在山中追逐一隻靈智初生的小刺蝟。

它以為我要吃它,實際上,我只是想教它一道保命的小妖術。

如此玩鬧了幾日,心情開闊許多。

路邊茶鋪歇腳時,聽到有人說起附近山中有座很靈驗的娘娘廟,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妙音在凡間修行之處。

*

【戊午,馬年,七月十七】

死皮賴臉的在娘娘廟中住了十日,天天拉著妙音山南海北的閒聊,跟她說我遊歷的事情。

無論我吹得多麼誇張,妙音總是眼含淡笑,聚精會神的聽,也不拆穿我。

眼見光寒劍君在後院劈柴聲越來越大,香客都說廟裡一日比一日陰寒,我知道,我該走了。

不然光寒劍君這凡人要裝不下去,拉著我去山中切磋了。

臨走前,我把敕封金書裡積攢的香火之氣全部渡入妙音體內,能幫她省去幾十年苦功,更快塑成法身,正式踏入修途。

光寒劍君為了陪她,肯定是不會跟我一起去上界了,正好師父走後,天衍宗可以交給他來打理。

這十日小住感覺很好,我還扮成算命批字的道姑,在廟裡支了個攤。

書生趕考落榜,是書房桌子朝向不好,換個方向,讀書更有勁。

小姐相思成疾,不願遵從媒妁之言,那就是說親的那個物件克她,換個人。

反正就是撿好聽的說,不管來問什麼,都是家中門不好,窗不對,天不行,地不順,都怪別人,怪外物,實在沒啥怪的,就怪前世不好。

反正,就是不怪自身。

給那些原本愁眉苦臉的人說得心花怒放,重振信心。

以至於才幾天,廟裡的香火就旺了一大截,來燒香求籤的人多了不少。

後來那幾天,我一支攤,凌光寒就在旁邊裝模做樣的掃地,豎著耳朵偷聽。

可惜,就他那性子,幹不了我這活。

不過臨走之前,我把我能想到的,吸引香客的方法都寫成冊子,放在凌光寒房中。

比如在鐵掌界教燕紅玉他們的那種人傳人的方法,比如讓娘娘廟遍地開花,只要有人願意在當地開娘娘廟,就贈送修行功法,也就隨便寫了三十多條,足夠他學的。

看過凌光寒和妙音,我決定繞道,再去看看郭振和洪濤。

*

【戊午,馬年,九月十三】

郭振和洪濤他們兩人過得很不錯,兩人家鄉不在一處,我還繞了些遠路。

他們各自小家族發展得很好,都已經開始培養第三代小弟子,第一代中已經有兩三個築基,可以成為家族支柱。

一方面,他們跟凡間的鏢局一樣,接一些武者能夠接的任務,賺取銀兩,立足當地。

一方面,他們跟天衍宗在凡間開設的道觀守望相助,協助道觀督查民情,清剿周圍山林中偶爾出現的妖獸,歷練弟子,守護一方。

天衍宗給予他們兩個家族的支援不多,但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足夠了,畢竟郭振和洪濤身為他們各自家族的老祖,也才築基巔峰修為。

我悄悄的過去看了一眼,分別給他們留下三部頂尖武道功法,和一些來時路上煉製的法寶,五行雷珠,雷符,陣盤等。

築基丹我也煉製了些,延壽丹不好煉製,丹成時會引動劫雷,十不存一,我沒有親自煉製,買了六顆分給他們。

相信有這些東西在,再加上天衍宗的扶持,他們兩大家族未來必定能成為一方巨擘。

我沒有讓他們看到我,留下東西就走了,因為我不想讓他們非要做出一副對我感恩戴德的樣子來。

在外面嘎悠了三個月,我感覺自己已經沒那麼惶恐不安了,比起靠天吃飯的凡人,比起身處修真界底層的郭振和洪濤之流,我已經足夠厲害了。

不管陸行雲對我有無惡意,她也只是比我早生了十萬年而已。

只要我埋頭追趕,再勤奮努力一些,我相信遲早我能追平跟她之間的差距。

就像當年才練氣期的我,面對金丹期的林向天,一樣如螻蟻般,最後還不是掀桌翻盤?

所以,害怕不如修煉!

現在,策馬回宗!

今天人在外面,晚上才能回去,就更這一章,明天補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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