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豬去挖坑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五百一十四章 心病還需心藥醫,我能提取副作用,騎豬去挖坑,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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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宛平南路600號,精神衛生中心。
問診室內,林醫生正襟危坐,認真地打量著對面的年輕人。
這是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子,衣服皺巴巴的,頭髮有些蓬亂,劉海耷拉下來,遮住大半個額頭。
從進屋後,他就一直望著窗外呆呆出神,聽到話語會回答,但總是逃避目光的直接碰觸。
林醫生看了看手中病例,皺起眉頭,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
“小杰,吃了兩個月的舍曲林和西酞普蘭,還是沒有什麼改善嗎?”
“還是怕生?不敢接電話,看到簡訊就很焦慮,出門見人就害怕,情不自禁地想要逃避?”
“嗯。”小杰簡短地回應了一下,眼睛還是沒有離開窗外的藍天白雲。
“有什麼不良反應嗎?”林醫生苦笑了一下,繼續問道。
“頭暈噁心,走路飄忽忽的,精神恍忽,反應越來越慢了,這些算嗎?”
“算的。”林醫生點點頭,飛速敲擊鍵盤,記錄下來。
“那我還要繼續吃嗎?”小杰偷偷瞟了一眼低頭打字的醫生,在對方發現前,又將目光飛速地轉了回去。
“算了,先停了吧。之前給你開過一個月的文拉法辛,吃掉一盒緩釋膠囊和十盒緩釋片了,也沒有太大的效果。看來這些治療抑鬱病的藥物還是不太管用。”
林醫生沉吟著搖了搖頭,口中緩緩吐出一句話。
“你聽說過社交恐懼症嗎?”
“聽說過。”小杰遲疑著點了點頭。
“這並不是一個網路熱詞,而是實實在在的疾病。”
林醫生解釋道:“心理學詞典裡面,它屬於恐懼症的一種,緊張不安的人在社交中表現出害怕,迴避的傾向,感覺到陌生人都在關注自己,不敢與人對視,甚至視線接觸都會產生強烈的恐懼。”
“那,那我想我可能是社交恐懼症。”小杰側頭想了想,長舒了一口氣,強笑道:“我一直以為自己是抑鬱症。”
“這倒也沒錯,大部分社恐患者同時也有抑鬱症的症狀,醫學界一直是按照抑鬱症來治療的,因為沒有專門的社恐對症藥物。”
小杰有些失望,喃喃自語道:“原來我是無藥可醫的絕症啊,聽起來比抑鬱症要更嚴重呢。”
他臉上的神情頓時變得更加沮喪了。
“倒也不能這麼說,”林醫生笑了笑,繼續說道:“兩者的神經學原理完全不一樣,甚至大腦中起作用的部位也不同,大腦杏仁核控制著人類的恐懼情緒,而社交恐懼症應該屬於一種後天獲得性的恐懼。”
“先天性的恐懼就像你看到懸崖會恐高,後天性的恐懼類似於電擊之後會怕電,社交恐懼也是源自於你的經歷,當你跟人相處感受到焦慮和恐懼的時候,這種恐懼記憶會根植於大腦之中,不斷得到強化。”
“當處在特定條件下,比如再次跟人打交道,這種消退的恐懼反應會再次出現,稱之為恐懼記憶重現,從而刺激大腦杏仁核區域,導致各種負面情緒的出現,甚至引起重度抑鬱。”
“要對這種病症進行治療,要麼阻斷恐懼記憶的重現,要麼消除恐懼重現時發生的神經反應。”
“通俗一點來說,想要根治,要麼忘掉所有的恐懼記憶,要麼感受不到恐懼這種情緒。”
“光靠抗抑鬱藥物,根本不對症,只能算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林醫生說到最後,安撫道:“所以我建議你最好還是同時進行心理治療,紓解一下這種焦慮,可能會更好一點。”
小杰麻木地點點頭:“好的,林醫生,都聽你的。”
“你能再詳細說一下,最開始感覺到這種焦慮和害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嗎?”
林醫生溫和的聲音響起,輕柔如流水般,撫平了他內心深處,最後的一絲緊張不安。
小杰收回目光,望向天花板,整個人陷入回憶之中。
“那可能要回朔到大學時期,那時候我剛上大學,感覺自己好像無所不能,加入了很多社團,認識了很多新朋友,一下子擴大了交際圈。”
“可是,參加的聚會越多,認識的朋友越多,我卻越發有種彆扭的感覺。”
“我也勸過自己,可能多嘗試幾次就好了,可無論嘗試多少次,我還是會很不舒服,只想趕快逃離這種場合。”
“那你上大學以前,也出現過這種現象嗎?”
他皺起眉頭,仔細回想了片刻,說道:“有的,其實這種情況並不是大學時期憑空產生的,從小到大我一直都這樣。”
“從小我就很內向,不喜歡見生人,但我父母總說我這樣不對,逼著我融入人群,想讓我變得外向一點。”
“他們一直以來,對我有很多要求,我都一一做到了,學習好,老實,懂事,聽話,可是他們還是不滿意,覺得我太內向,在社會上肯定吃不開。”
“我已經很努力地去改變自己了,路上看到認識的阿姨叔叔都會很熱情的打招呼,看到同學們在玩耍,就算不感興趣,也會加入,可是那種無法融入,小心翼翼的隔閡感,真的讓我很焦慮。”
“即便討厭那樣的自己,但我還是逼著自己裝作開朗的樣子。這樣能讓父母開心,親戚誇讚,讓我覺得一切都值得。”
“上了大學,因為住在宿舍,我也不能不合群,否則會很奇怪。”
“我以為只要努力,就會有所改變,變成我想成為的那樣,但有些事並不是我想怎樣就怎樣的。”
“漸漸地,我變得越來越焦慮,緊張,無法忍受人多的場合,總覺得別人過於吵鬧,一出門就會鬱鬱寡歡,只有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才會得到一絲平靜。”
“我以為自己得了抑鬱症,為了克服這種內心的焦躁,我做了很多不同的嘗試。”
“不但讀了很多心理學的書籍,還去看了心理醫生,袒露自己的心聲。”
“查了腦電圖,嘗試做認知行為治療,甚至還試了催眠療法。”
“嘗試了好幾家不同的醫院,但結果並不如人意。”
“碰巧趕上畢業季,因為忙於找工作,這件事就不了了之。”
“我想著可能工作了就會變好,因為有人說我就是太閒了,忙起來就不會想這些事了。”
“後來我找了個996的工作,想著只要忙得天昏地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肯定不用再跟人打交道了。”
“可是,領導和同事比同學更難相處,我感覺他們對我抱有極大的惡意,每天都在打擊我,無論我怎麼做,都無法讓他們滿意。”
“於是,我開始害怕上班,一想起要每天面對他們,我的焦慮就更嚴重了,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我開始否定自己,各種負面情緒接踵而至,每天除了工作,就是縮在出租屋裡昏睡。”
“就這樣,一年後,我終於無法忍受,辭掉了這份工作。”
“萬萬沒想到,辭職後,我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不但和身邊所有人都斷絕了聯絡,甚至痛苦到想要結束生命,重新投胎,可是又膽小到連自殺的勇氣都沒有。”
“後來我決定還是先活下來再說,就去看心理醫生,並確診了抑鬱症。”
“吃了藥以後,似乎好一點了,起碼我沒有那麼多負面情緒了,不再討厭自己,也能夠睡個好覺。”
“但是這些藥物總有各種副作用,讓我很難受,我吃藥變得斷斷續續,我知道這樣也不對,可是沒辦法,不這樣的話,身體會變得越來越差。”
“不管怎麼樣,我雖然不想自殺了,負面情緒也少了些,但還是很害怕跟人打交道。”
小杰絕望地說道:“我這樣別說再找工作了,連下樓買菜都做不到,就連訂外賣我都不想接電話,我的手機時刻處在飛航模式,只有深夜才敢開啟,我這輩子難道就這樣了嗎?”
“慢慢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其實現在像你這樣的年輕人有很多,社會一直在發展,很多人在家待著也可以,不需要跟外界經常打交道的。”林醫生耐心地說道,試圖寬解他的情緒。
“我這個人就是內向,就是不開朗,這樣不行嗎?為什麼一定要逼得我開朗活潑,天天戴著面具跟人打交道?”
“為什麼路上看到人就要打招呼,為什麼一定要跟同學搞好關係,為什麼要拍領導馬屁,為什麼要說話圓滑?”
“我就不能好好做自己嗎?有些話我不能說還不能保持沉默嗎?”
“我真是恨透了內向,外向這兩個詞,為什麼要把每個人貼上標籤,這麼簡單地分類。”
小杰彷彿開啟了洩洪的閥門,盡情吐露著自己的心聲。
當內心所有情緒都宣洩一通後,他的焦慮似乎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緩解。
所有的話都說完後,小杰看著林醫生,流露出感激之色:“謝謝你,林醫生。”
這一次,他終於可以直視林醫生的眼神,目光沒有躲閃,雖然只持續了三秒鐘,但也是難得的進步了。
“你做得很好,就是要這樣,先做你自己,然後慢慢地嘗試,以自己想要的方式,跟別人打交道。”
林醫生讚許道:“要記住一點,不要太在意別人的看法,好嗎?”
“嗯。”小杰迷茫地點點頭。
雖然他不太明白,什麼叫做以自己的方式跟人打交道,但他知道,林醫生說的不會有錯。
這些年來,他看了起碼快10個醫生,大部分所謂的心理醫生對他都很敷衍,只是大略地問一下病情,馬上就開出藥了。
只有林醫生,會認真地聽他說上半個小時,不管他說什麼,都在鼓勵他,不會有一絲不耐煩。
在這裡,他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重視和理解。
他不需要再戴上面具,也不用在意對方的想法,可以聚焦內心深處,先考慮自己的感受。
“今天是個很好的開始,以後你每週按時來一次,我再給你換個藥,雖然效果差一點,但沒什麼不良反應,這樣藥物和心理治療同時進行,應該能夠緩解一下病情。”
林醫生微笑著點頭,飛速開出藥方。
看到自己的病人狀態變好,那麼只是有那麼一絲改善,他也會覺得心情愉悅,非常有成就感。
就這樣,小杰漸漸習慣了心理治療,努力地嘗試著迴歸正常。
兩週後,他又一次來到問診室。
這一次,林醫生在問完病症後,沒有馬上例行開藥,而是面露喜色地說道。
“小杰,我有個好訊息要告訴你。”
“還記得兩週前,我跟你說過,現在醫學界暫時沒有治療社交恐懼症的對症藥物嗎?”
“呵呵,這話我剛說沒多久,就被打臉了。”
“三清集團去年研發了一款針對社恐的藥物,今年已經進入臨床三期試驗。”
“你有沒有興趣參加試藥?”
小杰愣了一下,才驚喜地說道:“真的?那可太好了。”
不過,他隨即想到要面對許多醫生和護士,以及其他的病人,立即有些焦慮起來。
於是小心翼翼地問道:“不過,這個臨床試驗要參加多久?”
林醫生沉吟道:“一般中樞神經系統方面的藥物,由於治療週期長,響應時間長,而且還伴隨著隨訪時間長的問題,所以整個臨床試驗的週期會顯著增長。”
“而對於其他的一些比如消炎,抗菌等藥物就不需要這麼長的治療週期,臨床試驗相應也會縮短。”
“像其他的新藥試驗,志願者只要在醫院呆上一兩週就行,但精神類藥物的療程一般都要持續兩個月以上。”
“兩個月以上啊。”小杰一聽時間這麼久,頓時打起了退堂鼓。
林醫生安慰道:“你不用擔心,試藥和檢查都是免費的,你在家久了也會比較悶,可以來醫院呆一呆,見見跟你一樣社恐的其他病人,他們跟你一樣都很年輕,應該能找到一些共同語言。”
“當然,你要是覺得時間太長,也隨便你。”
“我只是給你提一個治療的建議,至於參不參加,還是看你自己。”
看到林醫生的態度比較溫和,並不強硬,小杰不再猶豫,點頭答應了下來。
當天,他簽完字後,就立即進行體檢,正式開始了試藥。
精神類藥物臨床試驗時間比較長,所以他並沒有一直呆在醫院。
而是呆上幾天,確定沒有什麼不良反應之後就回家,然後過一段時間回來複查。
每兩週,他都要帶著這個週期內所有剩下的藥片回收進行,並且測量記錄一些基本指標,比如體溫,體重和血壓。
每四周,要進行生理指標檢測,除了以上平常要測量的資料,還要多幾項抽血,心電等檢查。
每一次複查,醫生都會對照一張測試診療表來詢問具體的病情進展,以及過去兩週的生理心理狀態,來判斷病情的好轉還是加重。
因為服藥不僅僅關乎他自己的病情,還有更多的科研價值,所以在這期間,他要將每次服藥情況記錄下來。
何時漏服,中間有沒有服用過別的處方藥或非處方藥,都要一一記錄,任何會影響到臨床試驗結果的行為都不能忽視。
雖然繁瑣,卻很值得,因為隨著時間的流逝,小杰發現,自己的病情真的有在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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