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0 來自於死敵口中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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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深海異種廝殺，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殺死每一個見到的深海異種，是心安理得的事情；就像是曾經闖進她的家鄉，殺死她的母親、妹妹、親人的深海異種一樣，這是完全不需要有理由、也不需要去猶豫的事情！

如果說，世上有一種最容易賦予他人行為其正義性的東西，那毫無疑問就是最為原始的仇恨。

而國仇和家恨這兩種東西，斯卡蒂可以說是都佔全了，於公於私，哪怕不是擔心一個陌生人的生命安全，她也有站在自己立場上正當、正義的理由，來和這群深海異種作戰，並且去想方設法剝奪它們的生命。

“公仇私恨，還真是令人無法去反駁的廝殺理由。”

哪怕是正義使者，也無法去否定這種憎恨，所帶來對於別人的正確性。

未經她人苦，莫勸她人善，這個道理吳克也是明白的。

只要不是苦主打算做出波及無辜的傷害行為，又或者是做出觸及他底線的事情，那麼作為正義使者的他，一般遇到這種事情卻也是閉眼不管的。

“我能夠理解仇恨。”

吳克的惡念黑泥裡，可從來都不缺乏那種東西。

“但我並不會成為任何人仇恨的幫兇。”

吳克說道。

他畢竟是個正義使者，雖然不管這事，卻也不會隨意插手這事，去幫助立場型正確、復仇的人。

“不過，介於你幫助過我，也是因為擔心我的生命安全的原因，才回頭來和這些深海異種作戰的，所以，我在私人的立場上會給予你一個選擇。”

頓了頓，吳克繼續說道。

“正如我所見的，斯卡蒂小姐你，似乎有些難以招架這些深海異種對你的圍攻。

那麼，我會將一切推回他們圍攻你之前的情況，你可以選擇離開這裡，直接脫離被圍攻的現狀。

而我則會阻止他們對你的追蹤，至少是在一段時間內，保證你能拉開足夠遠的安全距離。

你認為我的這種提議如何？”

虎鯨小姐沒有拒絕，因為她才是被深海異種追殺的人。

是她處於劣勢，而不是她為優勢方，卻是點頭同意了吳克的提議。

“不，這個深海獵人是我們的敵人，源頭的氣息更是在她的身上濃郁地散發著。

我們和它斷了聯絡，我們必須要透過這個深海獵人，去探尋到它的存在、知曉它在哪裡。

同族，你不能這樣就放她離開，你在背叛我們……”

海嗣在嘶吼著。

斯卡蒂聽到了一段意義不明的嘶鳴。

不過，吳克卻能聽清楚，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

“斯卡蒂小姐，你要離開可以，但需要等一會，我不能只聽信你的一面之言。”

“嗯？”

斯卡蒂有些不解，就見吳克指向那邊的深海異種們。

“我還得聽聽他們是怎麼說！”

吳克說道。

“咦？！”

斯卡蒂驚了。

“你能和這些深海異種交流？”

她連忙追問道。

“這個當然。”

吳克回答道。

然後，他就收穫了虎鯨小姐的警惕目光。

斯卡蒂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麼神經病、危險份子一樣。

“只有瘋了、開始異化成海嗣的深海獵人，才能和這些深海異種交流。

所以，你到底是什麼人？”

斯卡蒂握緊了巨劍，頗有種一言不合，就會把手中的武器揮砍過來的架勢。

哪怕在虎鯨小姐的內心，知道自身很可能不是眼前人的對手，卻也是一樣。

“說了，只是個路過的正義使者而已。”

吳克倒不在意，從虎鯨小姐的身邊走過，來到海嗣的旁邊。

“你應該是領頭吧，麻煩你作為代表，跟我補充說明一些情況吧。”

吳克對海嗣這麼說道，也解除了對方身上的重壓。

“呷！”

海嗣一被解除限制，就直接暴起起來，攻擊向了吳克。

深海異種，並不是一個會互相殘殺的種族，雖然它們會殘食同類，但這更多則是個體在服從於集體的利益，繼而所做出的犧牲。

而海嗣現在做出的攻擊行為，就是考量了集體利益才做出的判斷。

眼前這個能和它們交流的生物個體，顯然是在異化中出現了錯誤。

故而，才導致個體背叛集體的事情發生。

至少，海嗣是這麼認為的。

所以，它要清除掉出現問題的對方。

但可惜的是，海嗣顯然搞錯了彼此之間的差距。

並不是長相猙獰可怖，擁有尖牙利齒的它，更具有優勢。

相反，它一口咬上去後，甚至都沒有破開面前之人的面板。

反而是它自己，像是咬在了一塊實心鋼鐵那樣，利齒卻是被崩斷一片。

斷齒的疼痛，讓海嗣感覺不妙。

本能就想要後退，遠離被自己攻擊的物件。

然而，這種躲閃的舉動毫無意義，因為實在是太慢了。

吳克伸過去的手，輕易就捏住了海嗣的腦袋。

“你在幹嘛，攻擊我麼？”

他問。

“我是正義使者，雖然有些狂妄，但我可以告訴你，我能代表這個世界的正義，無論你承認與否。

而你攻擊我的舉動，在我的立場上，則有可能會被我當成是壞蛋的一方，這是會讓整件事情發生變質的情況的。

到時候，或許就不是你們深海異種與我後面的斯卡蒂小姐的問題了，而是你們與我這個正義使者的問題了。”

吳克陳述著事實，抬起手就朝著無人的沙灘方向，隨意一揮。

尖銳嘶鳴的破空聲，周遭的氣流迅速發生變化，只覺有一股狂風就突然出現。

斯卡蒂杵著長劍，防止自己的身體被刮飛，柔順的白色長髮，則無法阻止被吹得朝向了那邊的方向。

她扭頭看過去，就見沙灘上的沙子，已經被分割開來。

恐怖的風壓，繼續朝著大海的方向射去。

海浪被割裂，重新迴轉填補被劃開的地方。

直至，在遙遠之處，痕跡才消失不見。

也不知道是被抵消了，還只是離開海面看不見了……

虎鯨小姐：“……”

海嗣和深海異種們：“……”

有句話說得很好，鍛鍊身體是為了和傻缺講道理。

吳克就把自己的身體鍛鍊得十分棒。

所以，他就成功地讓別人能夠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和自己講道理了。

警惕的虎鯨小姐，不再握緊著自己的巨劍把柄，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

海嗣也不再張牙舞爪，做出虛張聲勢的姿態。

它在被放下來後，就乖乖地站在原地上。

吳克問什麼，就答什麼。

一問一答中，吳克很快就從對方嘴裡，得到了另一個角度的恩怨說法。

和斯卡蒂說的情況有些差異，並不是深海異種經常入侵阿戈爾的海域，故而遭到了反擊。

反倒是阿戈爾的軍隊，會經常入侵深海的海域，捕獵、解決它們深海異種。

“我們和阿戈爾人的確有著生存領地上的爭執，偶爾也會有同族個體離開深海去阿戈爾的海域狩獵，但更多的同族則是隻待在深海海域之中。

至於，與阿戈爾維持上千年的戰爭，我曾聽更為古老的海嗣說過原因，卻是阿戈爾人單方面，把我們深海異種當成了死敵，並且還是她們，率先派遣強大軍隊，入侵深海屠殺了我們的同族……”

吳克把聽到的東西，轉述給斯卡蒂聽。

“胡扯，阿戈爾人又不能在深海里長時間生存，為什麼要去入侵無益處的深海？！”

虎鯨小姐憤怒了，朝著海嗣吼道。

“它的力量，你們阿戈爾，在覬覦著它的力量！”

海嗣也吼道。

“它是什麼？”

吳克問。

“它就是它，我們深海異種的源頭。”

海嗣回答道。

“深海異種的神，海洋絕症的源頭。”

斯卡蒂也回答了這個問題。

“海洋絕症？”

“深海異種在不斷擴張著，而它們的擴張會伴隨著大量海洋生命，被它們當作獵物捕食掉，其中就包括了阿戈爾人。

深海異種就是一群只懂得毀滅一切的存在，無論是海底的城市，還是海上的島嶼，如果不加以遏制，它們必將給海洋帶來難以想象的巨大災難……

這是我們深海獵人軍團長、歌蕾蒂婭所說的原話。”

虎鯨小姐說道。

“呷！”

得到吳克的翻譯，海嗣再次嘶吼了起來。

深海異種的擴張，根本就是被阿戈爾人逼的，正是阿戈爾的深海獵人不斷討伐深海海域，才讓許多深海異種為了生存下去，主動去進化出能夠快速繁衍子嗣後代的能力，而這是為了生存……

關於阿戈爾和深海異種的千年恩怨，讓吳克聽得有些撓頭，深海異種指責說阿戈爾人是為了源頭的力量，才造成了這場戰爭，同時也指著斯卡蒂，說她體內的血液就是最好的明證——阿戈爾人在覬覦深海的力量。

而虎鯨小姐當然是反駁了這種說法，認為深海獵人的誕生只是迫於抵禦主動進化能力有些過於強悍的深海異種，故而才被阿戈爾計劃創造出來的，而其本身的目的，就是為了【師夷長技以制夷】……

對此，虎鯨小姐這邊也有附加的證據，那就是總在阿戈爾海域內肆虐，給阿戈爾的海底城市，和海上島嶼，帶去極大威脅的深海異種們，她的家鄉海島就是最好的明證。

而斯卡蒂本身也是遭受深海異種災難、少數倖存下來的倖存者，因為仇恨自願加入阿戈爾的對深海特殊討伐部隊，在體內被注射進深海異種之血存活下來後，才成為深海獵人的。

“嗯，國仇說不清楚，但這已經是私恨了。

那麼，你們深海一方，又有什麼說法呢？

如果沒有說法了，那我會放她走。

至於，你們深海異種，則得留在這裡，稍微陪我一段時間。”

吳克表態說道。

“……”

海嗣沉默了一會，才又開口說道。

“我還有一個說法。”

“說。”

海嗣看向斯卡蒂，嘴裡卻是發出了一串意義不明的聲音。

虎鯨小姐當然聽不懂，但好在一旁有吳克在做翻譯。

“你說你的家鄉海島，遭遇了我們的襲擊？

可是我們深海異種，根本就不會上岸。

現在上岸的情況，只是因為情況特殊。

我們和源頭失去了聯絡，所以才導致了我們的傾巢而出，離開了深海的海域……”

“你難道想說，是我找錯了仇人嗎？”

虎鯨小姐冷笑起來，已經忍不住重新握住了旁邊的巨劍劍柄，似乎隨時都要揮出去，砍了對面的怪物。

“你沒找錯仇人，只不過沒完全找對，你的仇人並不是純粹的深海異種，而是由你們阿戈爾人自己異化的深海異種，就像是你們深海獵人一樣，我知道那群同樣覬覦我們深海力量的阿戈爾人……”

“深海神教？！”

聞言，虎鯨小姐的臉色，就出現了劇烈的變化。

“那是什麼？”

“一群擁抱深海，喊出【消滅阿戈爾暴政，海洋是屬於深海的】口號的瘋狂傢伙……”

吳克的目光從斯卡蒂的身上移開，卻是重新看向了海嗣。

“我們根本不歡迎他們，就像我們不歡迎深海獵人一樣，他們都是敵人，明明流淌著我們同族的鮮血，卻無法與同族的我們進行溝通、交流……”

海嗣給出了回答，而答案也是拒絕的，對於沒有與它們精神同調的存在，它們根本不要。

“而我知道的那群傢伙，就很喜歡模仿我們，在淺海區域進行活動。

如果你的家鄉，真的是海面上的島嶼的話，那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純血的深海異種，根本就不會有任何一個，會專門衝上一座島嶼，攻擊你們阿戈爾人。

我們對你們的主動攻擊，一般只有在狩獵吃食的時候，而在海底城市覓食阿戈爾人，則是一件更加簡單的事情，根本沒有必要上去島嶼上面……”

海嗣很肯定地說道。

“……”

斯卡蒂陷入了沉默，她的臉色變化不定，從死敵嘴裡得到的真相，讓她有些難以接受，但理智又在告訴她，事實很有可能就是如此。

【自己真正的殺親仇人，並不是純粹的深海異種，而是那些把深海異種（源頭），給當作了神來膜拜，在瘋狂追逐深海力量的阿戈爾人，那些深海教會的信徒、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