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變化，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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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蒼老生意語氣帶出質問之意後。

洞天之中原本四處瀰漫的恐怖神念，立刻也是齊齊一動。

數道足以令山峰崩裂，江海倒流的可怕意志，更是瞬間指向了洞天一角的一處桃林。

此時林中桃花盛開，滿地殷紅。

一身白袍的方無涯端坐於一張石凳之上，正與對面一名白髮老者對弈。

外間幾乎令整座洞天都幾乎顫抖的神念顫動，更是未能影響此處一絲一毫。

但是對弈的兩人之間，氣息卻變得稍微古怪起來。

“……”

數息的沉默後。

還是對面老者露出一縷淡然笑意，才將手中棋子緩緩放下道：

“多年未見，無涯帝君棋藝依然高我一籌。”

“若論籌算一道，世間恐怕無人能與您相比。”

“……”

隨著老者話音落下。

對面頭戴黃金面具的方無涯並不回答。

只是輕輕將手中棋子落於兩人之間的棋盤上。

頃刻間，原本看似形勢大好的黑子，就因這方無涯這輕輕一落。

處處漏洞，滿盤皆輸。

至此，方無涯才嘆息一聲，語氣唏噓道：

“千算萬算，到底人算不如天算！”

“任我如何去想都想不到……”

“這倒影之中^竟然出了大事！”

“……”

“倒影……”

聽著方無涯這話。

對面白髮老者臉上同樣露出些思索，道：

“當初天庭諸位神君造天封，掩蓋我地星痕跡。”

“更是硬生生……將我地星自時光長河中搬運出來！”

“那所謂倒影，便是被截留的一段時光長河。”

說到這，臉上思索更是瞬間化為疑惑，遲疑道：

“若是帝君之下，在倒影中會出問題還可解釋！”

“可蘇神君乃神君之位，自身烙印早已遍佈這一段時光長河的所有角落！”

“又如何能被一群區區棋子壞了事情？”

這邊話音剛落。

籠罩桃林的片片陣法，似乎再也抵擋不住外面的眾多恐怖神念。

終於在“轟”的一聲中，盡數崩解。

緊接著，相對而坐的兩人不遠處。

就直接顯出數道面色淡漠，氣息滔天的恐怖身影。

正中一名男子更是頭生三目，臉色難看至極。

一群人過來還未開口。

白髮老者已淡淡勸道：

“諸位何必動怒。”

“此時計劃出了變故，我等找辦法處置便是！”

“又如何能怪的到無涯帝君頭上？”

“……”

似乎老者身份在眾人看來有些忌憚。

聽他開口，幾人臉上冷漠稍緩。

才有人開口道：

“靈桃帝君，不是我等遷怒！”

“而是蘇神君陵寢事關重大！若尋不到他留在其中的‘天蜈聖珠’。”

“待浪潮再進一步，我等數人只要踏出這洞天一步，恐怕立刻就會化為枯骨一攤！”

“事關生死，如何能不動怒？”

一番話落下後。

鶴髮童顏的靈桃帝君不再開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間集中在頭戴黃金面具的方無涯身上。

帝君含怒之視，威能恐怖。

此時隨著眾人目光挪移。

方無涯周身四處，甚至有絲絲漆黑電光閃爍起來。

到了這時，方無涯才輕嘆一聲道：

“諸位，蘇神君陵寢……本就位於天封夾縫之中。”

“天封厲害，乃古天庭無數神君大能攜手而建！”

“這樣的地方，哪怕我等籌謀算計再多……又怎能說是十拿九穩？”

說著，更是不等一行人再度開口，繼續道：

“此事我來解決。”

“不論如何，日子到來之前……都會將天蜈聖珠送來諸位面前！”

說罷，身形竟是逐漸黯淡起來。

頃刻之間，就從一行人面前沒了蹤影。

“……”

眼見方無涯離去，一行原本氣勢洶洶的恐怖身影，並未再度動怒。

反而一個個的，將目光再度集中到面前靈桃帝君身上。

這時候，後者臉色也沒了方才的雲淡風輕。

而是泛著思索之意道：

“事關神君陵寢……”

“若是當年的方無涯，或許老夫還會驚上一驚！”

“可此時此刻，外頭浪潮不過剛剛歸來，必然不可能是他做的手腳！”

“若其真在此時有這能耐，你我眾人……恐怕眨眼間就能鎮壓！”

“以他的脾性算計，要動手便是雷霆萬鈞，不會做這種多餘之事！”

一番敘述，似乎是說給面前眾人聽。

也似乎是說給自己聽。

到了一番話說完，靈桃帝君才氣息微微舒緩道：

“方無涯接下來還要做大事，怕是缺不得我等！”

“此事耐心等著就是！”

“若浪潮歸來時，其還沒未能將事情辦妥！”

“我等就直接入天封，去尋當年封在其中的那部龍璃天河水師！

”

……

……

就在靈桃帝君身前眾人交談時。

方才緩緩消失的方無涯，則在另外一處天色殷紅的洞天之中，現出身形。

相比方才那處洞天，這處洞天處處都透著一縷遲暮之色。

大地更是一片荒蕪枯寂，甚至與之前那萬族被封印的荒蕪大地都不相上下。

只有洞天最中央處，屹立著一名身形頂天立地般巍峨身影。

赫然是一座蒼涼古樸的巨大石像。

石像衣著簡樸，臉上露出的神色不怒之威。

唯有望向遠方地平線的雙眸之中，蘊含著一縷似乎永遠無法洗刷而去的疲憊與憂慮。

若是陸乙與李真等人到來此處。

就會發現這石像模樣，與他們一同探湖底神宮的少冕……幾乎一模一樣。

“……”

隨著方無涯在空中緩緩踏步，他與石像之前的遙遠距離更是一步即至。

接著，竟是直接懸空站在石像頭顱之前。

先是衝著面前石像端詳片刻，才唏噓一聲道：

“少冕神君……別來無恙否？”

“……”

隨著方無涯這一聲呼喚。

原本屹立不動，恆古不變的巍峨石像不過輕輕一震。

一雙頑石雕琢而成的眸子，更是緩緩轉動。

接著，直直看向了飄浮在自己面前的方無涯。

“原來是……”

先是一聲及其含糊的呢喃。

少冕石像才以自己的巨石眸子盯著面前方無涯，發出了轟隆隆的聲音。

“還請恕我不便出迎之罪……”

“……”

不過短短几句，竟是對面前方無涯顯出幾分尊敬來。

“……”

而方無涯，則是嘆息一聲道：

“少冕，若是無事……我不會來尋你。”

“不過，倒影長河之中怕是出了問題。”

“神君蘇力，方才已在其中失了痕跡！”

隨著方無涯這一番話。

少冕石像似乎並不吃驚，而是淡淡道：

“此事前因後果我已盡知，不過……卻不能透露出來。”

“但以您之智，想必很快也能參透！”

說完，似乎不欲在此事多說。

語氣一轉道：

“您在此時要尋蘇力陵寢，恐怕是到了時候吧？”

輕輕一嘆。

少冕石像似乎想動彈少許。

整座巍峨石像，瞬間就在‘轟隆隆’的天崩地裂中，崩出無數巨石墜下。

而那些崩落的石皮之後，竟是隱隱露出些晶玉之意來。

似乎稍微變動姿勢讓自己舒適不少。

少冕石像才繼續接著道：

“可惜這最後一紀，我卻是……幫不上什麼忙了！”

“……”

就如與老友小聚，聽其嘮叨一般。

哪怕少冕並不回答自己問題。

以黃金面具遮面的方無涯也未動怒或再勸。

而是耐心等其說完，才以一種莫名目光望著他道：

“當年之事，非我不願……而是沒趕得及！”

“若能再選一次……”

似乎心緒出現少許波動。

彷彿永遠都一副淡然模樣的方無涯，已黯然道：

“哪怕如今一切皆要推倒重來，都不會讓你隕落！”

這一番話，方無涯似乎觸動了心中往事。

整個人身上的淡然出塵，都隱隱帶出些傷懷來。

這時候，對面少冕石像則是哈哈一笑。

在無數土石崩落中，搖頭道：

“天命如此，又有何人能變？”

“修行修行，說是逆天而行……又有人，能真的逆了這悠悠天意，滾滾大勢？”

隨著這一句話說完。

少冕石像上隱隱傳出的動靜，也逐漸變得微弱起來。

原本露出的晶玉之光，更是瞬間黯淡起來。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方才還能口吐人言的巍峨石像，便再度化為一座死物。

再也沒有一絲動靜。

仍舊站在空中的方無涯，則再度發出一聲嘆息。

接著，竟是直接以自身念頭在身邊劃出一道虛空裂隙來。

不過一個踏步，就出現在一座清冷至極的巍峨巨城之上。

他這一來，原本一片安靜的巨城中，立刻就響起無數震天怒吼。

“何人敢在熒惑行宮御空而行，凌於陛下之上？”

說著，甚至已有無數道熾烈至極的恐怖刀光，自城中橫掃而上。

面對數道幾乎幾乎遮天蔽地，滿是深沉殺意的璀璨刀光。

立於空中的方無涯卻是不閃不避。

身上不過一道靈光掃過。

下方無數沖天而起的熾烈刀光，竟是瞬間齊齊停息。

接著，方才傳出的盛怒聲音，也再度響起。

“原來是帝師！”

“陛下曾有旨，允您在城中御空……上殿不拜！”

“是我等，孟浪了！”

一番聽起來毫無誠意的道歉後。

下方原本隱隱出現的無數驚天氣勢便如從未出現一般，盡數沒了動靜。

方無涯，則是直接化作一道遁光，朝著巨城正中央落去。

深宮重重，一環接著一環。

一直到了正中一座巍峨而起，似乎通體由金鐵鑄造的漆黑宮殿外。才緩緩降於地面。

口中，更是淡淡道：

“陛下可在？”

“……”

隨著這一聲呼喚。

漆黑宮殿中，卻是沒有半點回應。

“哦？”

見其中沒有動靜。

方無涯身上閃出些訝異之色。

緊接著，也不管宮中之人是否能聽見。

自顧自的繼續道：

“倒影之中出了紕漏，蘇神君陵寢已不可尋！”

“老夫方才去見了少冕神君……其烙印雖在，卻不可透露分毫。”

“此事，八成要應在天外混沌身上！”

一番話說完後。

原本安靜一片的漆黑宮殿中，才隱隱傳出女帝的聲音來。

相比之前那隨著方無涯四處行動的化身。

此時大乾女帝的聲音淡漠空靈至極。

此時光是淡淡開口。

就有股神明垂眸，天地俯首的無上之意。

“老師，之前你送那混沌棋子入倒影天門時，可不是這麼說的！”

“如今真出了紕漏……可是找到辦法彌補了？”

“……”

面對殿中真身不顯的女帝淡漠指責。

方無涯並未推諉解釋什麼。

而是搖頭道：

“少冕神君素來心懷人族，眼中不揉一粒沙子！”

“如今既然他烙印仍在……又不願多說。”

繼續嘆息一聲。

方無涯聲音中，更是湧出些濃郁不解來。

“之前，恐怕都是老夫錯了！”

“那自天外而來的混沌，與我等……並非敵人！”

“事到如今，恐怕得陛下出手了…”

……

……

與此同時，地星倒影。

對於正以自身意志關注湖底神宮的陸乙而言。

地星發生的一切，暫時都與他無關。

與李真，少冕等人不過小小等待了不到半個小時。

原本只開了一條縫隙，漆黑片片的巍峨石門。

竟是毫無預兆的亮起了炫目的光。

緊接著，便在眾人的注視中，一邊發出“轟隆隆”的巨響，一邊逐漸朝著兩邊分開。

這一回，似乎沒了考驗之意。

分開的石門之後，不再是神念都無法穿透的片片黑暗。

而是一條漫長至極的巨大通道。

藉著通道兩邊稍顯黯淡的長明燈。

在場不論李真還是一旁身材魁梧的少冕。

都忍不住的瞧著其中幾乎將地面完全填滿的無數屍骸，面露驚色。

骸骨雖死，其勢未消。

此時通道無數白骨哪怕許多已經顯出石化之意，可其中蘊含的武道精意卻並未消散太多。

幾人不過一眼看上去，心中就清楚。

這通道中的無數白骨在生前，必是恐怖至極的武道大高手。

“……”

一片沉默中。

還是滿面震驚的少冕率先開口道：

“武道一途博大精深！”

“哪怕大宗師之境，死後氣勢都不會維持太久！”

“這些骸骨許多都要化為石頭，還隱隱有如此威勢！”

“莫非……莫非……這通道之中的骸骨，生前全部都是武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