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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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鷹，翟驪派你來不會是讓你監視我的吧？”秋月眼神犀利地看著他。把夜鷹看得渾身起雞皮疙瘩。秋月一介女子，身上的氣場卻跟主子很像。夜鷹不敢惹怒她，回去沒法交代，只好服軟：“秋月小姐恕罪，屬下只是想保證您的安全。主子並未讓屬下監視您，只要保證您的安全就好。”

秋月也沒有再為難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必驚慌，我只是不喜歡別人干涉我。嬴華跟義渠註定是死敵，這我知道。撇開這一層關係，他倒也是個君子，你不必擔憂他會害我。我自己會把握好分寸的。”

夜鷹點頭，剛想走秋月又叫住了他。“天兒冷了，今日咱們吃點熱的，你出去幫忙找點柴火過來。”夜鷹正想和秋月緩和一下關係，沒想到人家根本沒當回事。他也不能太小心眼，瞬間就恢復剛來時的狀態跟個兩百斤的猴子一樣跑去找木柴了。說是出去找，其實是府裡的下人早就劈好放在門廊旁邊的，他只是個搬運工。

不過秋月不得不承認，有了他這個免費保鏢加苦力，自己不但省心還省事。原本她晚上睡覺還不踏實，現在好了，睡得賊香。你還別說，夜鷹還是挺有安全感的。

入夜，秋月在院子裡支了灶，一口大鍋，她還自制了一個煙囪放上。“小姐，你這是要做什麼呀？好久沒讓夫人和將軍一起來用飯了。”湘兒蹲在一邊一臉的疑問。“湘兒，這幾日大哥天天忙，天冷了娘又懶得出來怕感染風寒。我都是每日做了給送去，等天氣好了再說吧。你先過來燒火。”湘兒懵懵懂懂地回應：“哦…好吧小姐。”

“我來吧。”夜鷹搶先一步來到灶前。秋月沒有拒絕，他便點著了火，往裡添了柴火。秋月一邊清洗著剛收拾完的大公雞，一面讓湘兒將切好的蔥姜拿來。她往鍋裡添了水，將整隻雞放到裡面煮熟，撇去浮沫，將雞撈出放涼。把雞湯盛出來，又把雞拆解了，然後鍋裡燒了熱油，蔥蒜爆香，將雞肉放進去煸炒。待煸炒的差不多放一些醬油，一點糖。倒入雞湯開始開始燉煮，秋月活了一點面在鍋邊上貼了一些餅子。又往鍋里加了粉條，青菜，豆腐…。香味兒飄得滿院兒都是。

夜鷹吞了吞口水，這也太香了。他看著秋月忙碌的身影心裡很是疑惑。她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身上老是籠罩著一層神秘感。不但可以憑空出現，而且還可以起死回生。有著不凡的刺繡記憶，做菜的水平也屈指可數。

不多時秋月開啟了鍋蓋，一鍋香飄四溢的亂燉就做好了。她在院子中央的石桌上放了一個火爐，將鍋裡的菜都盛了一半到一個大砂鍋裡，將砂鍋放到火爐上。將貼的餅子剷下來扔進砂鍋裡。將大鍋裡剩下的蓋好。

“你們兩個幹嘛呢，趕緊過來呀。”湘兒和夜鷹便圍上來，眼睛直直盯著桌上的砂鍋。“拿凳子呀”秋月白了兩人一眼。兩人便手忙腳亂地去搬凳子。等終於準備好一切，秋月取來一個碗自顧自地吃起來。她夾了幾塊雞肉一些菜和寬粉。

湘兒和夜鷹見狀也學著她的樣子，往碗裡先盛一點湯再夾一些菜。“哎呀，太好吃了，小姐。”她燙得一邊呵氣一邊讚歎。“小姐你肯定是食神轉世。”“快吃吧，吃東西都堵不上你的嘴。”又轉頭將一個餅子夾到夜鷹碗裡：“夜鷹，還吃的慣嗎？”夜鷹只顧著點頭。秋月低頭笑著夾了一塊豆腐放進湘兒碗裡，湘兒自然地接了慢慢吃著。

夜鷹突然有種不切實際的想法，他想永遠待在這跟這主僕倆一起過日子。在這裡他體驗到了從未感受過人間煙火氣。如果不是遇見秋月，他這輩子可能就這樣在渾渾噩噩，打打殺殺中度過。他不知道原來人生還可以這樣過，這樣無憂無慮，這樣瀟灑恣意。

三人吃完後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間。“啾啾”夜聽落在夜鷹的窗臺上。它扒拉著小爪子，看看夜鷹。夜鷹趕緊將綁在它腿上的信取下來。完了完了，這兩天過得太逍遙，竟然忘了給主子回信。主子此刻肯定宰了我的心都有了。

夜鷹戰戰兢兢地開啟，果然主子生氣了。只見上面寫著“夜鷹，死了嗎？”夜鷹不敢耽擱趕緊給他回信：主子，近日秋月小姐每日進宮，須跟隨她嚴加保護，故回信遲。秋月小姐一切皆好，近日同秦國長公主入宮教授刺繡技藝。與嬴華多有接觸，屬下已提醒秋月小姐對他多加防備—夜鷹。

夜鷹回完信將它綁到夜聽腿上。夜聽一臉傲嬌地看了他一眼，撲打著小翅膀飛走了。也不知道主子還會不會生氣。

義渠，翟驪接連幾日沒有收到夜鷹的回信內心很忐忑，難道出什麼事了？他整日都憂心忡忡，不知將夜鷹罵了幾百遍。“夜影”翟驪召喚了一聲，夜影便出現在大帳，“大王，您找我？”“嗯，交代你的事辦得怎麼樣了？”“回稟大王，極夜軒那邊剛派人來，這是他們收到的情報。”翟驪接了夜影手中的情報，“好，你先去忙吧，留意著點看夜聽回沒回來。”“是。”

翟驪展開信，只見上面寫得清清楚楚：羋月的母親向氏是楚王的妃子莒姬的陪嫁媵妾。她的母親性子柔軟，在後宮生存艱難。後來，向氏有了羋月的弟弟，羋戎。如今的楚王后，對他們母子愈發忌憚。害怕他們威脅到自己的兒子羋槐的地位。後向氏為保兩個孩子被王后逼死。羋月姐弟才得以平安長大。不過其中之艱辛非常人所能承受。又寫明瞭，羋月是如何一步步綢繆跟隨羋姝嫁到秦國。

翟驪看完情緒複雜，羋月也不過是一個努力在困境中堅強生存下來的弱女子。若是她不綢繆，這世上恐怕早就沒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