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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節骨眼上,分明是形勢一觸即發的時候,孫文才跟許大少爺偏偏還起了這樣的衝突,鬧進了五城兵馬司。

唐源立即便意識到這事兒跟蘇嶸有關----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蘇嶸偏巧就在那兒,還偏巧能見證全場。

“你小子。”唐源是當了幾十年駙馬的人了,還能在貴州待著這麼久,哪裡能不明白蘇嶸這麼做的深意。是啊,蘇家是板上釘釘的皇長孫一黨,而宋家就更不必說了,如今蘇家跟宋家天然的利益一致。

許家損壞的是宋家的利益,要充當鄭思宇文潤澤的保護傘,那麼就是蘇宋兩家的敵人。

加上許多之前的仇怨,蘇嶸這麼做,挑撥許家跟楊首輔之爭,幾乎是最好也是必然的選擇,只是蘇嶸的做法算得上是巧妙罷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鬍子抬頭看著蘇嶸問:“你都這麼做了,那還需要老夫幫什麼忙?”

蘇嶸這個年輕人,他的確也是相當喜歡的,畢竟沒有誰不喜歡聰明人,再說蘇嶸也著實是幫過唐家幾回。不過事涉朝堂紛爭,唐源自然不會輕易下決定。

他是在等蘇嶸拿出誠意來,求人辦事,向來該有求人幫忙的樣子啊。

“不瞞您,駙馬這不算是在幫我,更是在幫駙馬府和永寧長公主殿下。”蘇嶸笑了笑,緩緩從袖袋裡掏出一樣東西,放在唐駙馬眼前。

唐源只看了一眼就認出那是什麼東西,由不得面色大變,一掃之前的鎮定自若,有些激動的站起來去搶蘇嶸手裡的玉佩,面色凝重的問:“你這是從哪兒得來的?這東西怎麼會在你手裡?!”

蘇嶸並不爭搶,見唐源伸手來要,半點沒有遲疑的便鬆開了手,等到唐源將玉佩緊緊攥在了手裡,才面無表情的道:“看來真是唐駙馬的東西,這玉佩,是我從李小爵爺那兒得來的。”

李小爵爺?

不必蘇嶸再多說,唐源立即就反應過來他口裡的李小爵爺正是明昌公主府的李小爵爺,緊緊攥著手裡的玉佩,唐源閉了閉眼睛,鄭重的問他:“除此之外,你還知道什麼?”

“實不相瞞,李小爵爺非要求娶我四妹,我覺得此舉頗為怪異,因此便讓人盯住了李小爵爺,的確是知道了一些事。”蘇嶸也不再賣關子,開門見山的道:“也因此,我也知道您在貴州的時候,收養了一個故人的孩子.....”

唐源面色冷肅,手裡握著那枚玉佩,久久沒有出聲。

過了許久,他才呵了一聲:“永寧長公主看來在我們身上,真是費了不少心思。”

從剛進京的時候的為難,到現在暗查他們在貴州的事,真可謂是苦心孤詣了。

可問題麻煩就麻煩在這裡。

唐源跟永寧長公主在貴州這些年,其實一切都算得上是循規蹈矩,偏偏卻有一件事的確是犯了當今的忌諱-----他們在貴州的時候,出於情分,收養了一個朋友的孩子,可問題就在於,那個孩子,是雲南木府土司的孩子。

當初木府的主人還不是如今這一脈,土司更替,他們兄弟互相殘殺,前任土司的兒子尚在襁褓之中,被送到了唐家。

唐家世代鎮守貴州的,跟當時的土司自來關係親厚,因此一直都有來往,而木府的變故,本身也是弟弟篡位奪權,當時他接納了孩子,誰知道還未等他跟聖上陳情,現任土司卻已經因為賄賂了朝廷而得到了朝廷的承認。

這樣一來,他手裡的孩子就成了燙手山芋。

他們身份本來就敏感,大局已定,這個孩子的身世是萬萬不能曝光了,可他們又不忍心對一個尚在襁褓裡的孩子下手,最終只能把孩子充當養子養在身邊。

這麼多年下來,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幾乎已經死的死,走的走,根本沒有什麼人了。

就連唐源跟永寧長公主自己,幾乎都已經忘記了這件事。

可現在,蘇嶸拿出的這塊玉佩,唐源一眼就能認出來,跟那個孩子身上佩戴的是一模一樣的,兩塊合起來正好是一對。

蘇嶸說這東西是從李小爵爺那裡得來的,那麼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李小爵爺在查這件事!

明昌公主府在查他們!

唐源想到這一點,只覺得毛骨悚然,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轉頭盯著蘇嶸問:“你還知道多少?”

“不知道了。”蘇嶸實話實說:“但是李小爵爺好似對這個東西十分看重,派了不少人在尋這樣東西,只是我的人一直跟著他,所以我先行一步,找到了這樣東西,還有儲存這樣東西的人。”

唐源鬆了口氣,幾經掙扎之後,終於問蘇嶸:“那你知不知道,那個故人是誰?”

蘇嶸搖了搖頭,見唐源要說,便十分謹慎的擺了擺手:“具體是什麼人,駙馬不必多說,我也並不想追問。只是想給駙馬提個醒,若是牽扯繁多,最好還是早下決斷。”

唐源嘴唇有些乾燥,長長的撥出了一口氣,勉強嗯了一聲,這才恢復了鎮定,請了蘇嶸坐下,這回他的語氣也要輕緩多了:“你可真是個聰明人,有你們兄妹倆,永定伯府的前程不止於此。說罷,你想讓我幫什麼忙,這回,我真是要傾盡全力了。”

他有心裡準備,蘇嶸送這麼大的人情給他,不管要求再過分,他都該答應。

哪怕蘇嶸要他明天就去御書房參奏許順一本,他也得照辦。

可蘇嶸卻笑了:“簡單,不必駙馬傾盡全力,只需要駙馬去結個賬就是了,一共需要五百五十兩銀子。”

啊?!

唐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還以為蘇嶸是在跟他取笑,驚疑不定的看著蘇嶸半響,才確信蘇嶸這話是真的,不由便懵了一會兒才遲疑著開口:“阿嶸,你這是在玩什麼把戲?我怎麼摸不準你的意思?你莫不是在跟老夫開玩笑吧?”

“怎麼會?”蘇嶸哈哈笑起來:“當真只是想讓駙馬去酒樓和天香樓分別結一下賬,沒別的,駙馬若是捨不得銀子,這筆銀子我來出,也可以,只是需要用一用駙馬的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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