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功你得，利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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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逸同晃了一下腦袋，把亂七八糟的念頭趕出了腦殼，然後正色衝著辜四維說道。

“老辜，咱們雖然認識不久，但是我知道你認識，這事你得幫幫我，這東西對於我，對於我們廠子來說都很重要，這玩意要是能轉起來，那對於廠子對於咱們國家都是一件大好事……”。

“等等，別什麼事都談到家國好不好，你讓我好跳戲啊”辜四維臉色有點苦起來。

幾十年後他最常聽到愛國、大義啊，都不是什麼正規媒體。

往往都是在短影片下的評論中，接下來就是一群人對一群人的精神審判：你不用什麼手機，你不買什麼車，你說什麼不好用，什麼品牌質量差，只要伱說了就是賣國賊，恨不得人人得而誅之。

就這群能對自己的同胞亂扣帽子，亂噴的傢伙，辜四維實在是不能相信，國家有事的時候，他們會愛自己的同胞，會為自己的同胞流血犧牲。

總覺得這樣根本不知道愛同胞的人，大多數穩穩是要當翻譯官的。

所以聽到喬逸同談這個，辜四維總覺得這小子想套路自己，不幹什麼好事。

而事實上，喬逸同還真是這麼想的，這時候人的想法就是這麼單純，此時很多人都有辜四維不太能夠理解的為國奉獻精神。

“我說的都是真的！”

喬逸同正色說道：“我們單位現在就有一臺，壞了，大家都修不好，停了快一年多了，嶄新的機器沒有辦法用，國產的機器雖然出來了，但是精度上完全達不到這臺機器以前的水平，我們這些人無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擺在那裡……”。

說著說著，喬逸同是動了真情，眼中居然泛起了淚光。

別說，這真情還真把辜四維給感動了。

其實辜四維也有點懷疑，沒有辦法，不是老辜不愛國，事實上他不光愛國，還有點那個什麼主義的傾向。

只是混了社會之後，見過了很多滿嘴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的傢伙，對任何東西下意識就要警惕一下。

就比如老闆說：大家好好幹，等到年底一準給大家包個大紅包，結果一年下來生意不錯，到了年底包紅包的時候，老闆說今年行情不好，然後紅包就給了兩百，年前一百，年後上班的時候再發一百等等。

平常遇到畫大餅的貨太多，吃過太多虧，自然而然聽到什麼都防備一下，這是下意識的行為。

“行了，別這樣了，你說說出了什麼問題，還有，你確定機器和手冊沒有搞錯？”辜四維問道。

喬逸同聽了說道：“肯定沒錯”。

“那剩下的說明書呢，不會告訴我只有一本吧？”

喬逸同有點尷尬了，因為還真只有一本，這是什麼時候，別說這時候了，就算是幾十年後這種高精尖的機床對國內也是封鎖的。

這玩意在辜四維的眼中是老舊貨，但是在這個時代，這機床算是相當先進了，也就是剛出廠六七年，你說先進不先進？

至於怎麼弄到的，這事別說喬逸同了，比喬逸同老子大上五級的人也沒有資格知道。

“知道什麼問題麼？”辜四維問道。

喬逸同立刻回道：“回不了零點，怎麼調都回不了零點，總是會差出約一個指節大小來”。

辜四維聽了一下，覺得這毛病的可能性就多了，於是問道：“能不能帶我去看看？”

喬逸同道：“你會修？”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總得看過之後再說吧？”辜四維有點無語。

喬逸同有點懷疑，不過他很快明白了，這是死馬當活馬醫，能修自然好，就算是不能修也不可能再壞了，原本就不能用的東西嘛。

“行，那我帶你去！”喬逸同咬了咬牙說道。

也就是辜四維看的懂英文說明書，要不然喬逸同說什麼也不會帶他去的。

“別勉強啊，我不去也行的”。

辜四維看到喬逸同的模樣，張口說道。

“沒事！”

“還有，就算是修好了，這事也不是我乾的，是你自己乾的”辜四維道。

喬逸同道：“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是你的功勞就是你的功勞，我可沒有臉搶別的功，我不是這樣的人”。

“我管你是不是這樣的人，你要不答應我看都不去看，我跟你說吧，我這人最怕麻煩了，別到時候屁事一大堆，我還要不要過自己的日子了，你要是不頂這雷，我管你個毛線”辜四維有點火了。

喬逸同被辜四維給弄愣住了，他覺得可能辜四維不知道，萬一這機器要是能修好，那是多大的成績。

於是衝著辜四維說道：“老辜，我覺得你可能不太明白，這機器對於我們廠子的重要性，有了它，很多需要人手工打造的零件生產效率就上來了，最少十幾倍”。

辜四維直想笑這機器的效率他是知道的，不過想了一下，覺得現在這科技水平，似乎十幾倍也說的過去。

“行了，別那麼多話了，咱們說好了，修好了算你的，別人一問我肯定是不知道的，修不好你也別怪我，人手失手馬有失蹄”辜四維說道。

喬逸同又道：“老辜，我真得給你說一下，這事要是落到你的頭上，對你的好處肯定大，這麼給我不合適，我這人……”。

“那這麼著吧，要是有物質獎勵什麼的，你給我就是了，精神的就算了，我的精神世界太豐富了，老實說以前我的精神世界都是論T的，幾T！”辜四維胡扯說道。

“什麼叫T？這是什麼單位”。

胡彥秋和喬逸同同聲問道。

辜四維嘆了口氣：“跟你們也說不明白，總是就是知識，很多很多的知識，也有很多很多的人，有國內也有國外的，主要以國外為主……”。

喬逸同聽了一臉的豔羨，此刻雖然封閉，但是有點層次的人都知道，咱們國內的技術差著國外很遠。

於著喬逸同衝著辜四維說道：“真好，你可以閱覽這麼多知識，可以認識這麼多的人，還能學習國外的先進技術……”。

呃！

辜四維被喬逸同一臉真誠給弄噎住了。

他這邊是完全胡扯，扯的和喬逸同不是一件事情嘛。

“我覺得你說的不是好事！”

胡彥秋望著辜四維一臉懷疑。

辜四維問道：“為什麼？”

“不知道，我就是覺得你說的不是好事！”

辜四維笑了笑，心中卻道：女人該死的第六感，還挺靈的！

“走吧，別杵著了，快點走吧，我這邊還有事呢”辜四維衝著兩人說道。

喬逸同說道：“彥秋，你回去上班吧，我先給我爸打個電話”。

“我跟著去看看，上班不著急”。

這麼好的看熱鬧機會，胡彥秋哪裡會放過，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還錯過，能把胡彥秋給急死。

“你爸還要知道？”辜四維有點不樂意了。

“沒有他爸同意你進不去大門的，怎麼說也是先進廠子，你以為隨便就可以讓人進的啊”胡彥秋說道。

一聽這麼麻煩，辜四維道：“那就算了，你也別讓我進去了，還不夠麻煩的，別到時候把我當破壞份子給抓了”。

喬逸同苦笑著說道：“以前是一號車間，現在機器都不能用了，哪還是一號車間”。

辜四維想了一下，有點猶豫。

喬逸同這邊乾脆拉著辜四維一起找了個地方去打電話。

喬逸同找的地方居然是吳道榮的辦公室，電話中沒有說什麼，只是約定了在哪裡碰頭。

於是辜四維又跟著喬逸同往工廠去。

喬逸同說的工廠離西邊的坡子有點遠，也就是說更往深山裡去，到了門口的時候，辜四維覺得自己好像是上了喬逸同的當，因為這廠子的門口，明顯戒備森嚴。

對於老辜來說門口站四個衛兵，就是相當森嚴了。這架式哪是他一個幾十年後小廠子的數控程式設計員經歷過的。

“還是算了，這裡太嚇人了”辜四維想跑。

可惜的是，喬逸同早就領教了辜四維的跑功，死死把他給抓住了。

在門口站了沒有一會兒，從裡面進來一個年輕人，約三十來歲，看到喬逸同，笑著和他打了個招呼，然後又和衛兵說了兩句，便帶著幾人進了工廠。

工廠沒有辜四維想的那麼熱鬧，不光是不熱鬧，似乎還有點冷清，讓辜四維覺得自己是不是走進了古代的冷宮。

道路兩邊都是青松翠柏，整整齊齊的，看著森嚴莊重。

弄的辜四維很不適應。

走了差不多快十分鐘，三十歲的人帶著幾人來到了一個小車間的門口，小車間不大，水泥架子中間填著紅磚，全都是老毛子風格，傻大黑粗的廠房。

樣子雖不好看，但質量槓槓的。

車間的門口站著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和喬逸同長的有點像，不用問肯定就是喬逸同的老子了。

“小田，你先回去吧”。

“爸！”

“喬伯伯！”胡彥秋和中年人打起了招呼。

“彥秋，你爸好不好。你這丫頭，好久沒有來家裡玩了，你嬸子昨天還說起你呢”。

“好著呢，我現在上班了，不像以前沒工作可以到處跑了，等這周放假我就去”胡彥秋說道。

中年人說完看了看辜四維，笑著衝辜四維伸出手：“沒有想到，先生那麼年輕”。

辜四維有點意外，他覺得喬逸同的老子，肯定會對自己的能力懷疑，沒有辦法，自己才多大啊，看起來十六七，不懷疑才怪呢。

但這位臉上卻一點沒有懷疑，不光是沒有懷疑，似乎還挺重視。

“我爸！”喬逸同介紹說道：“爸，這就是我說的辜四維，我朋友”。

“我叫喬啟笙”喬啟笙說了一下自己全名。

辜四維連忙道：“喬叔叔！”

人家客氣，他不能不客氣啊，再說了他和喬逸同以朋友論，那喬啟笙肯定是長輩嘛。

“那咱們進去看看吧？”

喬啟笙拉開了身後的廠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