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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點,飛機降落在北嶼市機場。
下了飛機,陳飛馬上坐車,趕往胡勇的家。
車子行駛了三個多小時,除了北嶼市市區,進入山嶺延綿的山區。
胡勇的家鄉,就在這片山區的一個小山村裡。
下午四點,在當地人的帶領下,陳飛終於到了胡勇家中。
那是一座十分普通的山村小屋。
兩層的水泥房還頗新,似乎沒蓋多久,屋頂上豎著鍋蓋狀的衛星天線,門口晾曬著蘿蔔乾、玉米等食物。
一條大黃狗在門口溜達著,看到陳飛他們一行人到來,頓時狂吠了起來。
聽到動靜,屋內走出兩名中年男女。
二人面板黝黑,身材有些岣嶁,雖然不過剛剛六十歲,但臉上的皺紋,卻讓顯得更加蒼老。
“伯父,伯母!我對不起你們。”陳飛走上來,噗通一下跪在了兩位老人面前,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
兩位老人見狀,連忙扶起陳飛。
“這怎麼行,不能啊!”
“你是長官,不能給我們磕頭啊!”
“長官,快起來,快!”
………
兩位老人,拉不起陳飛,幾乎要給陳飛跪下了。
陳飛這才連忙起身,拉著兩位老人粗糙的手,鼻頭不由得一酸,“伯父,伯母。我,我——送胡勇回家了。”
說話間,陳飛將一個骨灰盒遞了過來。
兩位老人盯著那精緻的骨灰盒,一下僵在了原地。
隨後,胡勇母親終於忍不住,淚水嘩嘩的留下,撫摸著骨灰盒,哭了起來。
“勇兒,你怎麼走了啊!”
“我的勇兒,媽還沒看到你娶媳婦,沒抱上孫子。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啊!”
一旁,胡勇父親緊咬著嘴唇,儘量不要讓自己哭出聲來,但臉上的淚水,還是嘩啦啦的流下,老淚縱橫。
“伯父,伯母,我——”陳飛看到這一幕,心痛無比。
類似的場景,這幾天內,已經是他第四次看到了。
每一次的重演,都好似一柄匕首,狠狠的在陳飛心頭紮了一下。
聲音哽在喉嚨裡,陳飛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兩位老人。他也知道,此時的自己,說什麼也安慰不了他們。
只能低頭沉默,靜靜的等待兩位老人。
大約幾分鐘後,胡勇父親摸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對陳飛擠出一抹笑容道:“長官,不好意思。我,我們——”
“伯父,我理解你們的心情。是我們不好意思!”陳飛道。
“老伴,別哭了。長官們還在外面站著,快去倒茶啊!”胡勇父親道。
“伯父,不用,我們不用——”
雖然陳飛他們說不用,但胡勇父親還是將一行人請進了屋內,端來了茶水。
只是最普通的粗茶,但陳飛他們全都喝了個乾乾淨淨,一滴都沒浪費。
胡勇父親開口道:“長官,我想知道,胡勇他,他是怎麼犧牲的?”
“這——”陳飛一陣沉默。
“要是不好說,那就算了。”胡勇父親連忙擺手。
陳飛道:“沒什麼不好說的。胡勇是在馬卡魯峰戰鬥之時,遇到外國敵人,和對方交戰,不幸犧牲的。他是英雄,是烈士,是我們的戰友。”
聽完,胡勇母親又啜泣了起來,不斷的用手背抹臉上的淚水。
胡勇父親則是一陣長久的沉默,最後長長的吐了一口煙,看著屋外的天空,出聲道:“勇兒是在戰場上犧牲的,是殺敵犧牲的。他不是逃兵,他是英雄,他是好樣的。這個兵,他沒白當!”
“伯父!”
陳飛聽得鼻頭一酸,心中湧起一股熱流,不由得呼喊了一聲,但卻不知道說什麼。
雖然陳飛想給兩位老人做些什麼,但此刻的他,卻實在無能為力,甚至都不能幫忙分擔兩位老人的傷痛。
最後,留下一些物質和錢財之後,陳飛一行人起身告退。
胡勇父母將他們送到了村口。
胡勇父親最後握著陳飛的手道:“感謝部隊,感謝長官對胡勇的照顧。感謝!”
“我——”
看著老人真摯的面容,帶著淚水的眼神,陳飛感到心頭一堵,無數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最後彙整合了一句話。
“謝謝!”
離開了村子,陳飛扭頭看了一眼依舊站在村口的兩位老人,目光看向北方,在心中堅定道:“胡勇,兄弟,戰友。該為你討回的公道,我陳飛絕對會做到。”
當天夜裡,陳飛回到了京城。
次日清晨,陳飛一大早就接到了徐軍山的電話,沒有任何耽擱,他馬上趕到了徐軍山家中。
還沒坐穩,陳飛就急忙開口問道:“徐將軍,調查有結果了嗎?”
徐軍山招呼陳飛進來,道:“我們進去說。”
進入房間內,關上房門,徐軍山面色嚴肅的點點頭,看著陳飛道:“調查到了一些東西。”
“是什麼?”陳飛連忙問道。
徐軍山隨即點開電腦,推到了陳飛面前。
陳飛細細的看了起來,沒過多久,他看完了電腦上的資料,不由得出聲道:“只有這些?”
徐軍山出聲道:“這是現場的武者和一些後勤人員的口供,只能佐證金煜當時的確離開了。另外,那幾張照片,是我們的衛星當時拍到的畫面。”
“不過,因為不是定點聚焦拍攝,畫面並不清晰。只能從模糊的影象來判斷,上面的人很有可能是金煜。”
陳飛又看了一下衛星照片,幾張照片的確拍下了一個類似於金煜的人影,與四名外國武者碰面的場景。
但畫面畢竟太過模糊,只能隱約辨別出衣服的顏色和一些大致特徵。
雖然從這些特徵看來,有好幾處和金煜當時的裝扮吻合。但這種畫面,肯定是無法直接判定那人就是金煜的。
“徐將軍,靠我們掌握的這些證據,能抓金煜嗎?”陳飛抬頭問道。
徐軍山嘆了一口氣,出聲道:“恐怕不能,證據太少,沒法定罪。”
“而且,高層那邊我也探了探口風。就算事情鬧開了,恐怕也沒有定論。畢竟,證據不確鑿,再加上劉鎮江和金子鳴他們絕對會反對,事情恐怕不會有結果。”
聽完這話,陳飛不由得一陣沉默,久久沒有出聲,但腦海中,卻浮現出這幾天,他送幾位戰友骨灰回家之時,那一張張哭泣的臉頰。
在這一刻,陳飛心中驀的堅定起來,眼中露出一抹堅毅之色,在心中對自己道:“無論如何,我都會為你們討回公道的。”
徐軍山十分敏銳的察覺到了陳飛的氣息變化,開口道:“小陳,你不要衝動。”
陳飛起身道:“徐將軍,麻煩你了。事情我知道了,我要回去了。”
看著陳飛轉身離開的背影,徐軍山站了起來,出聲道:“小陳,無論你要做什麼。我想讓你知道的是,我一直支援你。”
聽到這話,陳飛轉過身來,對徐軍山鞠了一躬,真摯的出聲道:“徐將軍,謝謝你!”
然後,他邁步離開。
這一刻,他的背影,在清晨陽光的照射下,拉得格外的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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