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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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熊孩子講道理是行不通的。

戚朝心裡窩火，小人偶還埋在自己肩頭不肯抬頭，可想而知，他家崽兒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戚朝不爽地嘖了一聲，直接抱著蘭洛起身，一把拎起旁邊得意洋洋的小胖，準備找他家長理論。

這下可好，眼見壞人用胳膊肘夾著小胖不知道去哪裡，熊孩子們一窩蜂地叫嚷起來。

尖利的童聲險些劃破耳膜。

戚朝面色不變，叫就叫吧，你們喊破嗓子，正好能把家長叫過來，省得我跑了。

果然沒多久，熊孩子家長就來了。

來人是小胖的奶奶，穿著富貴，慈眉善目的，看上去是個知識分子，知道是自己孫子做錯事後，她眼裡有些心虛，卻還是梗著脖子道：“怎麼，你家那孩子一看就十一二歲，摔個跤就委屈了？”

“你看看，這群孩子最大的也就八歲，你家孩子那麼大了，不知道讓讓？”

戚朝被氣笑了，聲音低沉帶著諷刺的調調：“那您長我幾十歲，您也不知道讓讓我？”

再說，這群孩子八歲。

我家孩子兩歲不到，誰讓誰？

戚朝記得當初拍賣會上，主持人明確說過，小人偶雖然歷經過三任主人，但實際年齡只有一歲多半年。

老太太氣的面紅耳赤，直罵戚朝不要臉。

“我家孩子在角落裡玩鞦韆，你家這孩子上來就直接把他拽到地上，你現在罵我不要臉？”戚朝半點都不退讓，眼神眼神非常囂張，他扯著嘴角，一副痞痞的勁兒，“老太太，您可真是不講理。”

說著，戚朝察覺到蘭洛單薄的脊背十分僵硬，他暗罵一聲，自家崽兒果然害怕了。

戚朝伸手拍了拍小人偶的脊背，低聲道：“崽兒別怕，你爸我吵架就沒輸過，等著，我肯定讓他們給你道歉。”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打架我也沒輸過。”

話音剛落，他就注意到小人偶身體放鬆了許多，戚朝心下一鬆，轉身投入戰局。

好歹以前和無良博主以及各種鍵盤俠大戰過幾天幾夜，戚朝跟老太太吵架當然不在話下，甚至為了老人的健康，還有意識的放了放水。

他不知道的是，印象中正埋在自己肩頭可憐兮兮的蘭洛，此刻微眯著湛藍的眼睛，如同野獸觀察獵物似的，緊盯著他的心臟。

真是個奇怪的人。

蘭洛心想。

從鞦韆上摔下來後，蘭洛很憤怒，憤怒到一度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只能躲進戚朝懷裡掩飾自己的殺意，但後來看到戚朝的表現，他那些陰暗的情緒就消散了。

蘭洛注視著人類一起一伏的胸腔，神色漸暗，如今的他更不理解，戚朝為什麼會生氣。

“誰家孩子摔傷家長不心疼？就你家孩子是寶貝？”男人嗤笑一聲，“老太太，在我眼裡，我家孩子可比你家的金貴多了。”

他比人類孩子金貴？

蘭洛睫毛微顫。

不對的。

就算衣服遮住了球型關節，蘭洛依舊不是人類孩子。

人偶永遠不會比人類孩子珍貴。

戚朝是錯的。

蘭洛這麼想著，眼睛卻亮了起來。

他一遍遍回想著戚朝的話，心裡雀躍不已，湛藍的眼睛眯成了月牙。

人偶體溫很低，能感受到輕微的寒冷，卻不會畏懼冬日的嚴寒，蘭洛坐在戚朝的胳膊上，被他抱在懷裡，才發現原來人類的體溫真的很高，像是個大暖爐，熱烘烘的。

主人很好。

如果父親來了，蘭洛開心地想，他可以和父親商量，讓主人再多活幾天。

臨近六點，公園的人越聚越多，看熱鬧的自然也多了，面對周圍人的指指點點，戚朝絲毫不懼，老太太臉皮到底薄，加上這事情確實不佔理，最後硬拉著孫子給蘭洛道歉，這事情才算結束。

蘭洛或許是緩過來了，不再像之前那樣害怕了，靦腆地笑著接受了道歉，戚朝見小人偶恢復正常，心裡鬆了口氣。

老太太該感謝他家崽兒沒受傷。

不然，戚朝鐵定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熊孩子。

事情雖然已經結束，他卻沒忘記當時那群孩子嘲諷蘭洛沒朋友的畫面。

回到家用完飯後，戚朝便打定主意積極工作，上樓繪製小人偶的圖。

蘭洛本來在一樓看動畫，瞥到戚朝向書房走去，便跳下沙發，跟了過去。

公園的事情發生之後，蘭洛似乎有些黏自己。

戚朝對此欣然接受，他溫聲道：“崽兒，你想要個一起玩鬧的好兄弟嗎？”

兄弟？

蘭洛眼神有些茫然：“蘭洛有兩個哥哥。”

崽兒說的哥哥應該是博士製作的其他小人偶，戚朝笑笑，他揉了揉蘭洛的金髮道：“我說的兄弟不是指的親兄弟，而是好朋友。”

說著，戚朝拿公園裡的小胖舉例，“好朋友就是能和你一起玩一起鬧，永遠堅定不移的站在你身旁的夥伴。”

蘭洛沒怎麼聽懂，但他知道戚朝是在拿之前公園裡的那群小孩舉例。

人類孩子都有好朋友。

那他也想要。

戚朝看著蘭洛重重點頭，滿眼期待的模樣，笑了笑，“既然蘭洛也想要朋友，我可得加把勁兒了！”

原本戚朝還想著給蘭洛開啟動畫，免得崽兒在書房待著無聊，沒想到蘭洛搖了搖頭，直接拒絕了，眼神盯著桌上的畫紙，顯然是想要看著戚朝作畫。

戚朝輕笑一聲，搬了個椅子，放到自己旁邊，方便小人偶觀看。

蘭洛像只貓似的趴在桌子上，眼睛隨著戚朝的動作移動。

炭黑的線條勾勒出人偶的身體構造，正面、背面、側面，每一張上附著一堆比例數值。

這些是戚朝對照的人偶比例圖，內行人一眼就能看懂，但外行看著就有些困難了。

蘭洛雖然是人偶，但並不意味著他就能看懂，戚朝見小人偶迷茫的模樣，想了想，從旁邊扯出一張紙，開始在上面勾勾畫畫，沒到十分鐘便用彩鉛勾勒出一個q版的小人。

戚朝曾在腦海中構思過上千遍小人偶的性格神態，有過上百張廢稿，到現在就算是個潦草的線稿也能刻畫出自家崽兒的亮點。

畫紙上，一個白色短髮的q版男孩戴著半張狐狸面具，正盯著面前緩緩爬行的蝸牛，蹲在地上笑的很歡樂，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

戚朝將這張圖放在蘭洛面前，笑著地道：“崽兒別看那些了，來看看這個。”

蘭洛盯著這張畫紙，點了點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戚朝只當是小人偶在好奇，心裡一樂，沒說什麼低下頭繼續琢磨新崽崽的比例。

他畫q版人偶是為了哄孩子，要想製作出和蘭洛等比例的人偶，還是得不斷的細化各部位的比例。

說真的，戚朝上一世從沒製作過這種一比一的人偶，人偶體態越接近人類意味著製作需要更加精細，難度更大，對他來講是個不小的挑戰。

這一研究就到了晚上八九點。

戚朝抬頭看了眼時間，趕緊哄著小人偶去睡覺，等崽兒睡著之後，他才重新回到書房裡。

【宿主，您好。】

戚朝剛坐下就聽到系統的聲音，他笑了笑，“歡迎回來，沒想到你來的還挺湊巧。”

識海中，系統閃了閃周身的綠光，沒有說自己在一個小時前就已經回來了，只是因為人偶在場，一直瑟瑟發抖的不敢出聲。

只要它不說就沒人知道它有多慫，系統試圖將話題引到了賺錢上面：【經總局檢測，您的圖設作品符合上架標準，但是，依據完成度的不同，每一個服設圖設可換取的積分也不同。】

戚朝有些意外事情居然這麼順利，對系統提出的標準倒沒什麼意見，畢竟，能和商城交易已經是意外之喜。

【您前世共有五十六件未公開服設稿件，三十件c級品，十五件b級品，十一件a級品，每個等級依次可換取五十，八十，一百梯度的積分。】系統說著道：【請問宿主是否確定交易？】

“確定。”戚朝剛說完，就看到了光腦賬款到賬的提示。

【自動扣除系統分成，將積分轉為星幣後，您可獲得七十九萬八千星幣，請宿主查收。】

戚朝一樂，這速度蠻牛的。

系統這輩子都沒得到過這麼多積分，怎麼可能慢吞吞的，這都夠它換多少高階能源液了。

收了好處後，系統對戚朝好感更深，原本總局並不想和匠人們有生意牽扯，但系統一說出位面編號後，總局就立刻同意了，它沒怎麼出力，就到手了一堆積分。

如今的系統看著宿主越發順眼，眼見宿主還在無知無覺的把惡魔當寶貝，系統心虛的同時，也開始琢磨著再拉一把宿主。

它剛準備暗戳戳的給個提示，還沒開口，桌上的光腦叮了一聲，螢幕上的頭像十分眼熟，系統閉上嘴靜靜觀望。

博士：【您的訊息只回復了一半，請問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博士：【抱歉，等了許久都沒見您發過來另一半訊息，所以有些擔心。】

崽兒從鞦韆上摔下來的時候，戚朝正在跟人形師聊天，當時一句話只發了一半，後來又因為一直忙，沒來得及看光腦的訊息，就一直沒有補全那句話。

見著人形師發來這兩句話，戚朝心裡有些暖，不由得張嘴跟還沒離開的系統道：“蘭洛的親爹果然跟他一樣，既善良又體貼。”

系統：……

原本準備好的提示詞，就這麼爛在了系統的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