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6章 永不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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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幅畫面烙印在渾濁的時光洪流之中，顯得很是奪目。

畫面中是一株斷掉的枯萎古樹，無首的巨人，很是悲涼。

鍾嶽的目光放遠，看到了無首的巨人不遠處倒下的一具具屍體，一根斷戟插在一具無頭的屍體旁邊，那屍體手握斷戟，血漿從體內流到手腕，順著手腕流向斷戟，血紅。

“生命古樹折斷了，大司命死了……”

鍾嶽壓下心頭的悸動，他看到了未來的一角，大司命死了，這位統治黑暗時代無盡歲月的霸主，這位宇宙中的第一生命體，死了。

他還是未能改變自己的未來，變成了一具無頭屍體，倒在生命古樹旁邊。

生命古樹也斷了。

起源道神立刻催動蓮花呼嘯而去，駛入茫茫的渾濁時光，聲音隱隱傳來，笑道：“陛下，大司命試圖逆天改命，籌謀圖劃殫精竭慮，蠅營狗苟，但是終將免不掉敗亡的命運！智慧不敵神通，神通不敵命數。陛下，你的命數如何，難道陛下便不想知道嗎？”

“起源道兄，大司命死與不死，與我何干？區區未來，亦未嘗不可變化。”

宙光七道輪迴旋轉，載著鍾嶽向渾濁的未來切去，淡然道：“說不定大司命還是被我所殺，道兄又何必如此高興？”

大司命死了，的確給他帶來很大的衝擊，但是還不足以動搖他的精神，他的道心！

混沌蓮、宙光輪迴飛速穿行於渾濁的未來之中，未來已經無法讓他們立足，這裡太渾濁了，時間彷彿陷入混亂之中，沒有確定。

無法確定的未來，自然無法從過去穿越到未來，停留在未來。

唯有確定的未來才可以駐足停留，但是未來已經確定無法改變，又讓他們無法進入未來之中參與其中，因為倘若他們參與，未來便會發生改變，只要未來發生改變那麼他們進入的那個未來便不會發生，智慧渾濁一片，不會存在。

所以，他們只是如同過客，在渾濁的未來中穿梭，這些渾濁，應該是不確定的未來，而渾濁中閃現的畫面，便是確定的未來。

突然，鍾嶽來到未來第二個畫面前，他看到了乾都神王正在被天吞噬的情形。

鍾嶽的眼角跳了跳，乾都神王葬身在天的腹中？

他長長吸了口氣，穩定精神，繼續前行，過了不久，他看到另一幅未來的畫面，那是葬靈神王的頭顱落在地上，滾動到一雙腳下。

鍾嶽眼角跳了跳，他見過未來，但沒有看到過這幾幅畫面。

葬靈乃是他封的輪迴王，掌管著輪迴葬區，至關重要，是輪迴第七區的三大聖地之一，而在未來之中，他卻死了。

鍾嶽臉色不變，繼續向更為遙遠的未來走去，突然間一幅幅畫面撲面而來，從宙光輪迴旁邊晃過。

宙光輪迴突然停止旋轉，向後切去，來到那一幅幅畫面前。

鍾嶽凝望其中的一幅畫面，畫面中是祖庭被攻破的情形，他的易先生真身被斬，祖庭瓦解。

鍾嶽眼角跳動，這一戰中，死了太多的神魔，其中有不少是他所熟悉的面孔。

令他心驚肉跳的是，這一戰中他的兩位妻子都戰死在祖庭，擊殺陰燔萱和華倩玟的是一個他並不陌生的人物，那尊籠罩在神光之中的七竅混沌神人！

鍾嶽手掌顫抖，重重握拳，定了定心神繼續向前走去。

他看到下一幅畫面，那幅畫面中送葬的隊伍，他曾經見過，在天皇帝道中他見過運送自己屍身的帝棺和護送的隊伍。

那支送葬的隊伍是在前往祖星，將他安葬。

而今他又見到了這幅畫面，只是送往祖星安葬的不僅僅是他的易先生道身，還有另外兩口棺槨，鳳棺，是葬著兩位帝后娘娘的棺槨。

呼——

鍾嶽吐出一口濁氣，走向下一幅畫面，這些畫面緊緊相連，很是緊促，顯然發生的時間間隔不長，應該是一連串發生。

這幅圖是雷澤古神隕落的情形，那是一場慘烈的廝殺，黑帝、白帝、四面神和天等人的身影出現在畫面中，但是斬殺雷澤古神的，還是那尊七竅混沌神人！

嗡——

鍾嶽的宙光七道輪迴突然不穩，頓時被未來的時光所排斥，身形急速向現在滑去！

“定！”

鍾嶽爆喝，手捏亙古不動印，定住自己的道心，宙光七道輪迴恢復正常，他面無表情，宙光七道輪迴繼續轉動，載著他前進。

過了片刻，他看到了雷澤聖地和華胥聖地崩塌毀滅的場面，那尊七竅混沌神人竟然也是參與到其中！

鍾嶽雙手顫抖，呼呼喘出幾口濁氣，這一戰中后土娘娘和華胥娘娘也戰死了！

他又在下一幅畫面中看到讓他幾乎無法穩住自己道心的場面，那是一片破敗的戰場，天庭。

被打碎的天庭，倒伏的扶桑樹，乾涸的混沌海，破敗的虛空，殘破的彼岸花。

大燧，死在了天庭。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鍾嶽快速來到下一幅畫面，那是更加慘烈的戰場，屍橫遍野，到處一片狼藉，一具具屍體映入他的眼簾，軒轅的旗幟斜插在屍體之間，扶黎帝的大棒折斷，一尊尊帝屍伏在這慘烈的戰場中。

伏羲氏轉世的諸帝的墓碑出現在天庭的遺蹟上，歷代地皇天帝也戰死了。

遠處是火紀三十二帝的墳冢，與天庭一起埋葬。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在哪裡？我在哪裡？只要有我在，這一切絕不會發生！”

鍾嶽連連搖頭，然後他看到了自己兒女的屍體，看到了自己在那蒼涼的戰場中走來，戰場中還有一個身形屹立不倒，那是他最喜愛的兒子聖武氏。

“父皇，孩兒與哥哥姐姐沒有辱沒你的名聲，沒有辱沒伏羲的名聲，我們一直戰鬥沒有投降！”聖武氏驕傲的對他說，然後魂飛魄散，倒了下去。

“這不可能！”

鍾嶽一拳向那幅畫面轟去，未來的時光晃動，將他這一擊的威能全然吸收，畫面沒有任何改變！

“朕，絕不可能敗！絕不可能！朕已經超越了過去一切強者，朕不可能有任何失敗！”

鍾嶽怒髮衝冠，天帝一怒，時空顫抖，但是卻撼動不了這未來的畫面，未來的畫面沒有任何變化，根本不懼他曠古絕今的帝威！

他怒不可遏，咬牙向前走去，前方還有畫面，他站在那幅畫面前，身軀抖動，那是他死亡的情形。

起源、四面神、七竅混沌神人、黑帝、白帝和天圍攻他，他戰敗了。

“不可能的……還有風師兄！對還有風師兄！”

鍾嶽四處搜尋，沒有看到風孝忠的畫面，任由他來去時光一遍遍搜尋，這些未來的大戰之中都沒有風孝忠的身影，風孝忠彷彿消失了。

“沒有風師兄，這未來不是真的，絕對不是！”

鍾嶽眼睛一亮，過了片刻，他的眼眸暗淡下來，腳步也停了下來，在大司命隕落的那一戰中，他看到了風孝忠。那畫面的邊緣有道界之門的景象，遠看很小的一座門戶，一箇中年男子的背影出現在道界之門中。

這是未來的畫面中，風孝忠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出現，之後發生的一切大事，都全然沒有了他的蹤跡。

“我敗了麼？”

鍾嶽迷茫，起源道神等人早已催動著混沌蓮不翼而飛，不知前往何處去了，他只顧著觀看這些未來畫面，竟然沒有發覺。

這些畫面太撼動他的心靈了，以至於他的道心不覺間出現一絲絲裂痕。

“我敗了，我的帝朝，我的家人親友，我的種族，我的一切，都灰飛煙滅了嗎？這未來，還真是令人絕望啊……”

他的眼神愈發迷茫，長久以來他的信心已經穩固到認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的程度，這信心讓他的道心也無比穩固，有一種無敵的信念。

而現在卻有些動搖了。

未來，真的無法改變嗎？

大司命打破鍾嶽的帝星期待改變未來，但大司命還是死了，倘若鍾嶽的未來一直都未曾變過呢？

倘若打破帝星也無法改變他的未來呢？

倘若伏羲神族的命運，一直都未曾改變過呢？

他所作的一切是否都是無用功，都是徒勞，都是死亡前的掙扎？

鍾嶽面色枯敗，突然只聽叮叮的響聲傳來，一盞銅燈從他的腦後七道光輪中飛出，小火苗在幽幽躍動。

“鐘山氏，你心中已經認為自己敗了嗎？”

小火苗問道：“我認識的鐘山氏，從未服輸過。你若是認為自己敗了，或許你應該釋放我，讓我尋找下一個傳承者了，因為你已經不配了。你點不亮這盞燈的話，交給能點亮他的人！”

鍾嶽心頭微震，抬起頭來，喃喃道：“我從未服輸過？”

“你認輸過，但從未服輸過。我認識的那個鐘山氏，永不服輸！”

小火苗大聲道：“這是傳承，我所能教給你的最重要也是最後的傳承，任何帝級功法都媲美不了的傳承！”

“我……”

鍾嶽看向那一幅幅畫面，腦後光輪旋轉，畫面飛速而去：“從不服輸！我不信，這未來改變不了！哪怕將這宇宙打成混沌重新開天，我也要改變這個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