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4章 以史為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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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卷舒、墨隱和天絲娘娘先後趕至，正欲向鍾嶽見禮，鍾嶽擺手，笑道：“你我君臣無需如此。今日所議之事幹系重大，不要留下任何記載。史官退下。”

幾個史官躬身退出聖殿，只有一個史官依舊留在那裡，躬身道：“陛下，今天所議之事是否影響天下局勢？”

鍾嶽皺眉，點了點頭。

那史官硬邦邦道：“既然影響天下局勢，干係重大，那麼臣不得不記！”

鍾嶽氣極而笑：“連朕的話也不聽，你倒真是膽大！”

“為君者，以史為鑑，陛下這次議事影響天下局勢，勝，則有史為鑑讓後代君王知道因何而勝，敗，亦有史為鑑讓後代君王知道因何而敗。”

那史官不卑不亢道：“臣不想後世提及今朝，發現史料缺失，不明因何勝因何敗。陛下功績，當由後世評說，是非曲直，讓他們論斷，而不應該畏懼史官的筆墨。”

鍾嶽錯愕，雲卷舒笑道：“陛下，這是混沌王的兒子，叫做渾敦明。”

“原來是羽師兄的兒子，難怪這麼倔。”

鍾嶽搖了搖頭：“他爹便是這麼倔，我讓他將我寫得美好一些，他將我各種糗事醜事都記錄下來，我登臨帝位之後擔心他又胡亂寫，於是封為混沌王，打發得遠遠的，沒想到他娶妻生子又把他兒子送到我身邊，真真是無惡不作。渾敦明，有些事情你當記，有些事情你不當記，不要總是跟你父學，明白吧？”

渾敦明道：“微臣明白。”

天絲娘娘想起那個做事一絲不苟的渾敦羽，又看了看眼前這個渾敦明，不由吃吃笑個不停。

鍾嶽知道他沒有聽進心裡，也不以為意，請雲卷舒、天絲和墨隱落座，將虛空界見聞、華胥娘娘復生、帝屍出世這些事情說了一番，聽得三位智者都是瞠目結舌，一腦門冷汗。

雲卷舒沉吟片刻，道：“華胥娘娘復生，這是大好事！帝屍出世，也是好事！惟獨虛空，這是壞事！好事先擱一邊，先處理壞事！”

天絲娘娘和墨隱紛紛點頭，墨隱目光閃動，道：“虛空界靈魂下界轉世，需要好好佈置一番，不能再重蹈當年伏殤的故事！”

天絲娘娘笑道：“說不得還可以趁機安插眼線進入其他種族，嚴密監控各族動靜！”

墨隱殺氣騰騰：“虛空界中有些靈魂，是地紀時代末期對我伏羲神族下手的罪人，他們躲入虛空界奈何不得他們，但是這次讓他們下界，我要好好施展一下手段！將他們揪出來，讓他們償罪！”

一旁的渾敦明額頭冒出冷汗，有些後悔自己的決定，只能硬著頭皮記錄下去，心道：“爹，你給我安排了一個最容易掉腦袋的職位……”

“伏殤當年心存仁慈，雖然那時我伏羲神族掌控六道輪迴，但他卻主動扯開個口子，放任外族進入我伏羲神族之中，以至於有了後來的大禍。”

雲卷舒道：“我們這次雖然還未徹底掌握輪迴第七區，但是往生聖地和輪迴葬區卻在手中，這次萬萬不能再有第二個伏殤！”

鍾嶽連連點頭，三大軍師都已經開啟智慧輪，其中雲卷舒的智慧輪最是純熟，墨隱和天絲娘娘都有些欠缺。當今世上修煉七道輪迴，以辰宿秘境為正宗，但是有些存在，比如鍾嶽、雲卷舒等人，志向高遠，依舊沿著自己的道路前進。

儘管完善自己的七道輪迴困難重重，但這條路始終要走下去。

鍾嶽的七道輪迴已經圓滿，不過雲卷舒、墨隱和天絲娘娘都還遙遙無期。

開啟第七秘境不算過於困難，整個宇宙中能夠開啟第七秘境的，多達百萬之數，但是能夠修成七道輪迴的，卻寥寥無幾。

四人商議了幾天幾夜，定下各族藏於虛空界的靈魂名額數量，勒令各族必須下界，其中負責此事的，便是往生娘娘司命，以及輪迴王葬靈。

其他重要職位，也安插的都是自己的人，一定要嚴防死守，不能出任何差池。

“讓皇神監督此事。”

鍾嶽道：“你們監督皇神，要他以史為鑑，不能有半分心軟。他若是不行，那就……讓他轉世吧，不要再做我的兒子。”

雲卷舒稱是，道：“混沌入侵虛空，侵蝕虛空，該做何解？”

“我會請歷代伏羲地皇的帝靈，前往混沌與虛空邊緣，鎮壓混沌波動。”

鍾嶽道：“大燧也會調動火紀天皇帝靈，聯手鎮壓。不過這只是拖延時間而已。倘若虛空破滅，你們是否能算出因此遭受波及的天地大道有多少，會改變什麼形態？”

“虛空破滅，六界少了一界，被波及的天地大道不計其數，難以計算，至於形態，更是無法預計。”

天絲娘娘搖頭道：“計算量太大，變數太大，根本無法計算。至於牽扯到的神通形態改變，那就更是無從預計！”

鍾嶽道：“虛空破滅，大道逆改，對我們這等神魔來說，會有什麼改變？”

雲卷舒道：“有些神通不能用，有些大道缺失，至於對肉身和元神秘境的影響，那就不知了。”

鍾嶽斷然道：“你們給我召集智慧之士，推演虛空破滅，大道有哪些改變，未雨綢繆，先佔先機！無論能推演出多少，都是我們的先手！這件事，功勞至大！我會敞開帝朝寶庫，各種材料，各種靈丹妙藥，任由你們使用，務必要提前算出來！”

雲卷舒三人凜然，連忙起身稱是。

“陛下，臣斗膽，還想借千尊諸帝和風道尊一用！”

雲卷舒道：“這次推演未來大道走向，須得集合諸帝智慧，臣想煉製一件鎮朝神器，輪迴天球，作為推演之用。”

鍾嶽點頭，道：“許了。我去見華胥娘娘，見過娘娘之後去見帝屍，你們儘早準備！”

三人領命，鍾嶽離開聖殿，墨隱看向渾敦明，嘀咕道：“這小子雖然是史官，但是知道了這麼多，要不要做掉他？”

渾敦明腦門冷汗嘩嘩流下，叫屈道：“各位叔叔，姨，我父與你們都是熟識！”

天絲娘娘笑吟吟道：“他若是將今天的事情捅出去，那就讓羽師兄再生一個孩子罷。”

渾敦明面色如土。

“別怕，別怕。”

雲卷舒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你說得對，以史為鑑，但是現在的人並不需要知道這件事，你只要不捅出去，那就平平安安，待到將來留下史料，讓後人去說。”

“要把我寫的英勇一些。”

墨隱冷笑道：“否則你懂得！”

……

鍾嶽來到後宮，整理儀容，鄭重其事。

陰燔萱親自為他整裝，鍾嶽取出混沌瓶，笑道：“七皇子倒是有孝心，送我一件混沌中的寶瓶。這瓶子倒是不錯，只是與我用處不大，不過畢竟是一片孝心，讓我很是開心。”說罷，將小巧的混沌瓶掛在腰間，當成飾物。

陰燔萱有些憂鬱，嘆道：“倩玟師姐生下雲夢公主，後宮的妃子也多有皇子降世，只有我生不出來。陛下寵愛，只是我肚子不爭氣……要不，我自斬帝境……”

鍾嶽攬住她，笑道：“不必如此，懷不上沒有關係，多來幾次便可以懷上了。這些日，我留在你這裡，不去她們那裡。”

陰燔萱心中稍稍寬慰。

鍾嶽起身來到華胥聖地，華胥聖地也被他放在祖庭旁邊，與雷澤聖地比鄰而居，因此華胥娘娘才能這麼快回到自己的本體。

“晚輩拜見始祖大人，恭喜始祖大人脫困！”

鍾嶽上前見禮，華胥娘娘連忙抬手，笑道：“你現在貴為天帝，乃是天地主，何須向我見禮？快快起來，讓你的臣民見了，多半要笑話你！”

鍾嶽笑道：“娘娘為我人族伏羲神族的始祖，拜見始祖並不為過。”

華胥娘娘笑道：“我適才聽后土說了，你能在危世之中草莽起家，伏羲神族已經只剩下你一人，你還能崛起，有如今成就，實屬非凡。別人都說你是繼承祖宗餘蔭，在我看來並非如此。倘若是繼承祖宗餘蔭，從前十萬年中怎麼沒有人能夠繼承？反倒都敗了？伏羲神族留給你的餘蔭不多，留下最多的還是鋪天蓋地的敵人，你能從逆境中得到如今的成就，實在是了不起，幾乎可以與庖犧帝並列。”

鍾嶽心中暖洋洋的，與庖犧帝並列，這絕對是莫大的讚譽！

庖犧帝起於弇茲氏滅絕之時，神王作亂之際，但凡擁有弇茲氏血脈都要遭到屠殺鎮壓，火紀覆滅，仇敵漫天。庖犧帝於那時崛起，率領伏羲神族一力鎮壓各路神王叛亂，降服各族，聯合華胥雷澤等族鎮壓萬古，將敵人擒的擒殺的殺壓的壓，一時間天地一片清明，浩瀚藍宇。

天下神王，被庖犧帝和女媧娘娘拿下了大半，只逃出少數。

單純從功績上來論，庖犧帝的戰功，史上第一，大燧比不上，伏旻比不上，即便是現在的鐘嶽也比不上！

雖然帝朝的南天門上掛著三十神王頭顱，但比起庖犧帝來說還是太少了，庖犧帝時代，神王過千，大半都被他鎮壓在天牢之中，只有少數逃亡在外。

“娘娘實在是過譽了！”

鍾嶽也是頗為自得，華胥娘娘的讚譽實在太大了，讓他不由有些飄飄然。

“所以庖犧帝和其他諸帝不願轉世對不對？”

華胥娘娘話鋒一轉，道：“你的戰功差一點兒才能追上庖犧帝，實力差一點兒才能趕上伏旻道尊，各方面都差一點兒，如何讓他們服你？所以他們不肯轉世助你。”

打擊來得太快，鍾嶽頓時面黑如鐵，笑容僵硬。

華胥娘娘又捧他一下，笑吟吟道：“不過你還年輕，還有機會，時間還長，你將來一定會修為勝過伏旻，戰功超過庖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