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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輝醒了後, 手發著抖, 整個人病歪歪地喝了陳涼真熬的生血藥。
喝藥的時候陳涼真就告訴明月輝,雀歸這種宮廷秘藥只流傳在皇族手中,而薛快雪跟陳涼真一樣, 是罪奴出身,最下等的宮女。
她們這種宮女連貴人的宮室都接觸不到, 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大量的雀歸?
薛快雪肯定是受人指使的。
“奴婢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陳涼真手指來回摩挲著下巴, 整個人陷入了思索中,“奴婢認識薛快雪, 大約是在四年前。那時候她被人丟到了奴婢的尚食局,滿身血汙, 喉嚨已經潰爛了。”
“她被處以了吞碳之刑,是因為她偷偷接濟冷宮裡的皇子被發現了。而這個訊息奴婢只是假意交好,稍微地套套話,她便說了出來。”
陳涼真娓娓道來,明月輝很快抓住了以前從未想到過的華點。
既然薛快雪是因為接濟皇子被處以的吞碳之刑,那麼, 為何她還能在受刑過後繼續接濟司馬沅?
而且, 她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輕易說給了陳涼真,要知道,在此之前,她已經偷偷接濟了司馬沅五年,並很好地保守著這個秘密不被上面的人發現。
“涼真,你拿著這玉牌去找舅舅, 說是有人想要加害我,讓他給找兩個可靠的暗衛。”明月輝從腰間取出一直隨身揣好的玉牌,這東西還是來潁川的第一天,裴元知送給她的。
“若是舅舅肯給人,你便讓一人監視薛快雪,一人保護晉王。”明月輝頭暈眼花地囑咐道,她也不知自己到底輸了司馬沅多少血,這狀態比她十幾歲在地下室□□工還差。
吩咐完陳涼真,明月輝趕緊以保住小命為要的積極姿態,鑽進了被窩裡。
睡之前她替司馬沅掖好了被子。
本來病人跟她是不應該睡一張床的,可如今非常時期,她擔憂他的安慰,到底還是睡在了一起,以便事發時她能及時守住他。
由於失血過多,她連睡著了都皺著眉頭,把自己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待她睡著了之後,司馬沅悠悠睜開了眼,直直望著樑上雀替。
“冷……”明月輝睡得迷迷糊糊,口中不禁喃喃。
司馬沅轉過頭去,發現她瑟縮得更緊了。
她的臉真的只有巴掌大,看起來就跟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差不多,很難讓人相信袁芳塵如今已有二十有二了。
她比他大了整整七歲呀,司馬沅薄薄的眼皮耷拉下來,艱難地伸出癱軟無力的手,拂過她幼嫩的臉龐。
手指觸及,是一片不可思議的滑膩,如同這世間最好的絲絨,最珍貴的白玉,。
他膽怯地縮回了手,先是固執地將那隻手在眼前翻看了兩遍,檢視哪裡有老繭,再輕輕地、輕輕地折了手指,用他手上最乾淨柔軟的地方,去輕輕地觸碰她的臉頰。
曾經,他一輩子的夢想就是娶薛快雪為妻。倒不是因為他愛她,
她就是他的希望,她是他的一切,他的世界裡只有她。
他從未想過會娶別人,還是用如此卑鄙的方法,娶到他一生都不敢想的女人。
暗夜行走,忽逢明燈,心喜悅之。
他的內心滋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感情,心神不寧,慌亂膽怯,一點點地、一點點地從他心尖最癢的地方,蔓延開來……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司馬沅的心裡不停對自己說,他打定了主意,若是她有一天真走了,他就一定放她走。
“我會替你以後喜歡的人,好好地保護你。”他在心裡說,因為他不能對不起薛快雪,不能的……
正好她也不喜歡他,這也挺好的不是麼?
司馬沅輕輕掀開錦衾,翻出她的胳膊,冰涼得傷骨。他將她的手放在自己懷裡搓了搓,又小心地捂進自己手中。
雀歸蠱流動血脈之時,他的整個身體就像有一竄火苗,炙烤著每一寸骨骼,灼燒得人痛苦不堪。
待到雀歸流盡了,骨骼那股灼熱依舊沒有停下來,反而越演越烈,就像全身的段段骨頭經歷了長期的禁錮,迫不及待地勃發生長,拼命滋生補償。
如今這股灼熱漸漸從骨骼蔓延到面板,他的手溫暖到幾近於滾燙。這般的溫度,正好給明月輝暖手。
“王妃殿下,陸夫人的奶孃到了。”門外侍女施施然道。
司馬沅輕輕將自己的被子搭到明月輝身上,撐起床來。他每動一下,渾身灼燒的疼痛便加重一分。
他一向很能忍,就算疼痛至死,也不會坑哪怕一聲。
他身上著了一件深衣,一步一步扶著牆走去,推開了門,抬眼看向眼前的中年女僕。
那奶孃忙低下眉眼,“夫人著奴婢來告訴晉王與表姑娘,那塾師已經被趕出敏成侯府了。淺娘冒昧之言,還酌請表姑娘與晉王擔待一二。”
言罷,使人送來了一整箱奩的貴重器皿古玩。
“無礙的,嫂嫂天真嬌憨,想必也只是與沅玩笑。”他的聲音輕輕的,節制又有禮。
本來聽說晉王為賤婢之子,出身冷宮目不識丁的傳聞,奶孃潛意識變覺得他是一個難纏的小人,如今聞言,不由驚了一下,微微抬眸——
見那少年深衣披袍,眉目如畫,總覺得與那時廳堂的初見有什麼不一樣了。
“還有,夫人囑咐,洛陽之役有變,上巳節後整個潁川城將南遷,還請晉王與表小姐趁早收拾細軟。”
司馬沅:“!!!”
……
潁川城內,三門城門緊閉、嚴防死守,偶有探子傳來訊息——
說是潁川太守依舊風雅做派,上巳節大宴賓客,整個潁川燈火煌煌,百姓共樂。
“這麼說沈法生那廝以五百朱雀營戰士強衝宮城,救出來的,原是個廢物?”周滿大馬金刀地坐在龍紋貴榻上,以手支頤。
他跟沈南風同樣屬於胡漢混血,比起沈南風,他的五官更加深邃,身形更加壯碩,即便有華服披在身上,危險笑容下亦如一頭伺機待發的豹子。
“周滿,周滿!你閉嘴,你不得好死!”雲母屏風後,傳來女人喑啞的怒吼。
周滿的嘴角笑得更甚了,他一個眼神,探子得令退下。
隨後緩緩起步,踱到了屏風後面。
屏風後面赫然擺放了一個黃金鑄造的巨大籠子,籠子裡四肢癱軟地躺了一個女人,著了一身幾乎透明的雲絲薄紗裙,豐滿的曲|線畢露無疑。
她是個成熟的女人,渾身上下每一個地方都熟透了。
僅僅是這樣軟軟地癱倒雲錦上,這副身軀,只要是男人看了,沒有任何人能把持得住。
周滿開啟籠子,走了進去,以手箍住女人的下巴,“陛下,您的周滿在這兒。”
他極具男子氣息,若凜凜的風,朝女人席捲而來。
“周滿,你這叛臣豎子,逆天而行,不得好死!”女人咬住後槽牙,啞著嗓子吼道。
“是啊,孤本就是叛臣豎子。”周滿輕笑,一雙手……伸到了不該伸到的地方去,“不然也不會每次上朝,都幻想將御座上的陛下壓在身下,就這麼……對你為所欲為。”
言罷周滿掀開下襬……
“嗯啊……”莫喚雲死死咬著嘴唇,還是在不經意間流瀉出了聲音。
“陛下,你真敏|感,曠了好久好久了吧……”周滿輕輕撩了撩她被汗液濡溼的頭髮,“畢竟謝如卿那小白臉連碰也不會碰你。”
莫喚雲不知這時間是有多難捱,她只是緊緊閉著眼睛,死死咬緊牙關,用她的精神去抵禦這種身體的墮落。
她沒有發現,相比於之前的粗暴,周滿這一次要溫柔很多,一直側著身子,手輕輕捂住她的肚子。
“放過安寧,求你放過安寧……”莫喚雲最後意識都模糊了,一直一直重複著這句話。
安寧公主,她唯一的女兒,她的心肝。
當年莫喚雲出生的時候,一隻金鳳飛入產房,於是別人都說,莫家娘子有鳳命,天生是要做皇后的。
其實別人不知道,莫家飛入的是金龍,非是金鳳。
只是莫家人為了不引來殺人之禍,故意把金龍說成了金鳳。由此,從小叛逆的莫喚雲被當做了大梁未來的皇后培養。
莫喚雲六歲那年,第一次被引去見十六歲的哀帝,那時哀帝還不會自己吃飯,卻拉著她的手傻笑,說話間涎水流了滿地。
從那時起,莫喚雲就發誓,絕對不要嫁給這樣一個傻子。
然而少女心思哪裡敵得過皇權,嫁入皇室之前,莫喚雲遣人找來一個陌生的少年奴隸。矇住他的眼睛,日日與他翻雲覆雨,直至懷孕。
事後,她派人殺了這個少年,帶著身孕與哀帝洞房。
那時的莫喚雲,只是把這個孩子當做報復的工具。若天下皇權將毀她一生,那她亦用最卑賤的血液褻瀆那天之血脈。
當小安寧出生的時候,她還在可惜,若是皇子就好了,若是皇子,她內心的積怨將報復得更加徹底。
可隨著小安寧的長大,她的一顰一笑,她的牙牙學語,都印在了莫喚雲的心尖尖上。
這是她的女兒啊,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心肝。
一想到自己的付出能換取女兒短暫的安穩,莫喚雲嘴角便往上牽起,她的笑其實很,帶了一絲絲甜膩。
周滿見了那個笑,神情一陣恍惚,隨後他柔了神色,吻了吻她的嘴角,“是的,陛下。你女兒在孤手上,只要你乖乖聽話……”
“孤會對她好的……”
“吶,陛下,你要不要聽孤講一個故事……”周滿又道,他知道莫喚雲聽不到了,卻還是喃喃地說。
那是一個少年奴隸的故事。
作者有話要說: 狗子今天去吃烤肉,先更了……以後都是晚上九點準時更,有時會早更。
這幾天在實驗每天多寫點,以後大家就可以看到雙倍的快落了!
小渣:我……也想吃烤肉。
狗子:我覺得你是想把烤字去掉。
小瞎:拔杖了。
小清:拔劍了。
小真:拔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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