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瘋病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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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希從夢境之中出來後躺在床上有片刻的恍忽，她在赫里奧斯的夢境中待得太舒服了，這就導致一回到這狹小的牢房裡還讓她怪不適應的。

她試探著朝著虛空喚了一聲“赫里奧斯”，如她所料地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看來這位光明神還是沒有徹底從夢境之中脫離出來。

南希的面目還帶著少女的稚氣，但是周身的氣質卻十分沉穩。

她坐起身來，斜靠在床頭，她就只是那樣坐著，沒有任何動作卻能輕而易舉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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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臉上還帶著清淺的笑意，地牢裡的燈光映在她的明亮地琥珀色的童孔之中，她分明是在低著頭勾著自己的髮絲在玩，卻無端有一種在睥睨眾生的感覺，讓人不自覺生出臣服於她的心。

薩彌安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他的身影刻意隱藏在陰影處，半天沒有動彈，甚至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

薩彌安近乎貪婪地望著地牢裡的少女，愛慾在他的胸膛中熊熊燃燒，讓他整個人猶如置身於岩漿之中。

他也是這個時候才願意承認自己並非聖人。

過度的貪婪侵蝕著他的心臟，他有一種預感這貪慾大概是沒有辦法輕易停止了。

“你還要在那裡看多久啊，薩彌安。”

南希早就注意到了站在陰影裡的薩彌安，她一直沒說話，就是為了看看那傢伙究竟是想要在那裡看多久。

只是那傢伙的目光實在是太粘膩了，讓她有些噁心作嘔，她覺得自己彷彿是被什麼泥濘的東西纏住了似的，這才出聲打斷了他。

她凝視著從陰影中走出來的男人，在與薩彌安對視的一瞬間，南希覺得像是被一條陰冷的吐著信子的毒蛇盯上了。

她心中生出一種極為怪異的感覺，恍忽間她覺得對方好像是一個披著人皮的怪物，讓她渾身起雞皮疙瘩。

“我聽說你這幾日都沒有吃飯？”

先開口的是薩彌安，他垂著眸子貌似漫不經心地說著。

“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南希擺手，一副不願意搭理的樣子，心裡卻在想著怎麼湖弄過去這件事。

這也是她方才才從薩彌安的話中推測出來的。

——那夢境裡和現實中的時間流動速度並不相同，她在那夢境裡過了數月，然而在現實之中不過才過去了短短几天而已。

不過好在薩彌安似乎並不打算深究這件事，料想是隻將這件事當作她為了反抗他的決策的一種手段了吧。

事實跟南希猜得差不了幾分，薩彌安還真的就是這樣想的。

他笑了起來，說起來也是奇怪，南希一直就覺得薩彌安的笑容中帶著極大的掌控欲和冷漠強勢，可是這個世界的其他人卻是從來沒有看出來這點，反倒是以為他是個什麼溫柔神聖的大好人。

薩彌安眼見著牢房裡的少女長長的羽睫覆了下來，沒有一眼正瞧他。

他神情不明，輕扯薄唇。

“你是在怨我嗎？”他搖了搖頭，輕嘆了一口氣，似乎是對此有些無可奈何，語氣放得更加柔了：

“我知道你是想要耍一點小脾氣，我也知道這次是委屈你了。你這個性子被我養得從小就吃不得一點苦，眼下要讓你忍下來確實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南希，你再忍一忍，你再忍一忍好嗎？很快了，我很快就可以將那些妨礙在咱們之間的傢伙收拾好了，無論是那個洛璃還是那些惱人的蛆蟲，我都會給收拾乾淨的。

到時候，就只有我們二人了，我答應你不會再讓你受一絲委屈了。”

薩彌安自顧自地說著。

南希只覺得荒唐，她甚至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這薩彌安突然之間是在抽什麼瘋啊，在這說什麼呢都？

真正算起來，她不過也才幾天沒有見過他嗎，這人怎麼瘋病又嚴重了啊。

嘖。

南希抬眼而望，眼神中帶著毫不掩飾地嫌惡。

“你這裡是不是病得又嚴重了啊。”她指了指腦袋，毫不客氣地說道。

男人聞言並沒有生氣，他還在笑，一邊笑一邊還點頭。

“是啊，我的確是病得更嚴重了，南希。都是因為你啊，是你把我變成這個樣子的。看你這個樣子應該是猜到了我究竟是誰吧。”

薩彌安忽地伸出手來，他的指腹從她的臉頰緩慢向下遊移，臉上掛著淺淺的笑，金色的眸子在火光的照耀下躍動著驚人的光。

“我真的是後悔了，我為什麼那麼晚才意識到自己的心意呢，為什麼在前世你死了之後才明白我對你的特殊原來是因為我愛你啊。

但好在上天有眼，我來到了這裡，並且看你這個樣子你應該與我一樣是帶著前世的記憶對吧。”

說到這裡薩彌安意味不明地凝視了南希半晌，然後從嗓子深處悶出了聲低低的笑音。

“不要著急否認。南希我最是瞭解你了，你的一切小動作我都瞭如指掌。你沒有辦法騙我的。話說起來，你也不是絲毫沒有進步的，這很好。

連這個世界裡的‘我’都被你勾走了魂，南希，你當真是成長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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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希聽著沒有說話，她不確定薩彌安說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她也回視端詳著薩彌安，其實他有一點確實是沒有說錯，那就是他真的很瞭解她。

這是之前的那個，這個世界原本的“薩彌安”所做不到的。

因為他在他還沒有那麼瞭解她的時候就已經阻止了可能性的發生，但是現在這個“薩彌安”就不是了。

他也擁有著兩世的記憶，甚至能夠擺脫那個小孤魂對他那具身體的精神控制，他無疑是目前這個世界裡的最瞭解她的人。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他還是錯過了很多東西不是嗎，比如說他不知道現在的她究竟已經成長到了怎樣的一個地步，擁有了多麼可怖的力量……

這些是前世的他不知道的，也是今生的他不知道的。

她這麼想著突然心中原本湧動著一股火也都下了去，那些憎惡與恨意都消失了，不過唯一不變的就是她還是很想殺了他。

針對他的殺意從未熄滅甚至愈演愈烈了，像是一把火一樣，燒的她牙槽都有些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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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就是為了跟我敘舊的話那大神官還是離開吧，我可沒興趣對著你這張臉一起感春悲秋。”南希從容地，冷漠地揮了揮手。

“你沒興趣對著我這張臉說話，那你對誰的臉感興趣呢，是辛嗎，還是阿雷諾，又或者是那個喪家犬一樣的前城主的兒子呢？不對，你喜歡的難道是那個現在那個默赫代城的城主嗎？”

薩彌安聲音之中蘊含著某種危險的，理智將崩的怒火，雖然他的語調乍一聽起來還是平穩的。

“不是，應該不是，那傢伙據說都已經活了好幾千年了，雖然沒有人看見過他的樣貌，但怎麼想也應該是長得奇醜無比，你喜歡的應該不會是他。哦對，還有那精靈，對對，我竟然差點將他們給忘了……”

薩彌安越說越起勁，甚至像是完全忘記了他對面還有個南希。

正常人要是看見這麼個場景都會稍稍感到些不安，但是南希卻生不出一點膽怯害怕之類的情緒，她直直地看著薩彌安。

看著男人平靜聖潔的面容之下醞釀著的翻湧著的鬱氣。

“沒關係，南希，你說你喜歡誰的臉，我將他的臉剝下來好不好。你不喜歡我的臉，那麼我就換一張臉，我將你喜歡的臉換回來。

都喜歡的話也沒有關係，我可以將他們都殺了。都殺了的話，你就可以專心只喜歡我一個人了對吧。”

他頓了頓，嘴角擠出了一個病態的弧度：

“你應該還不知道外面都變成什麼樣子了吧。在你昏迷的這些日子，外面可是太精彩了，阿雷諾他真的不愧是我之前看好的人，還真是……”

薩彌安突然不說了，臉上的笑容也澹了下去，眉頭皺起，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