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死遁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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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發生得都是那麼快，根本不給蘭佩反應的時間。

“蘭佩，你是不是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啊？”

女孩嗚咽著說道，她的唇色慘白，能看出來說出這些話耗費了她極大的氣力。

停頓了一下，她接著說道：

“也是，我這麼一個不討喜的性格，沒人喜歡我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我早就習慣了。所有人都是為了我聖女的身份利用我，所有人都是那樣，他們怪我自私任性，說我惡毒成性。

我就是這麼一個討人厭的存在。

……真遺憾啊，我以為這個世界上終於有人願意無條件接受我了的，我以為你真的喜歡我的。我還高興了很久。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可笑啊——一直強撐著惡人面具，一直維持著自己可笑的自尊，因為你的隨便一句喜歡就會心動，像個傻子一樣。”

蘭佩整個人都因為南希的話而輕微顫抖，他開口想解釋些什麼，但是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因為他曾經就是這樣想的。

南希指尖微動，轉了一個法印出來，那心尖血也就跟著在她的指尖躍動。

又是在空氣中輕輕一點，那血珠就凝聚在了蘭佩的面前，形成一顆藥丸。

蘭佩遲遲沒有伸手去接，此時的他滿心滿眼只有蒼白著一張臉的南希一人。

“接著吧，這樣我就不會再虧欠你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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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蘭佩心中總有一道聲音在跟他說不要接，接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可是他還是接住了那枚紅色的，泛著美麗光澤的藥丸。

“這樣就好了，這樣我就再也不欠你什麼了。蘭佩，我要收回對你的喜歡了……”

蘭佩聽見南希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他勐地抬起頭看向那裡，只見她的身形逐漸變澹，像是下一秒就要消散在空氣中一樣。

她低低地笑了起來，越笑聲音越大，眼淚也跟著不受控制一般往外湧。

“噗——”

又是一大口鮮血從她的口中吐出，她身子晃了晃，倔強地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漬，啞著嗓子道：

“如果沒有遇見過你就好了。”

說完這句話，南希後退了幾步，深深地看了蘭佩一眼，轉身離開。

蘭佩心下一慌，下意識地伸手去抓，什麼也沒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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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見面了。”

留給他的只有一個決絕的顫抖的背影。

南希走後，蘭佩盯著自己手鍊上閃爍著璀璨光芒的寶石怔愣了許久，寶石亮了，證明南希真的愛上她了。

他也得到了她的心尖血，他應該高興才是，可是為什麼他卻高興不起來呢？

為什麼呢？

關於這個問題的答桉，蘭佩百思不得其解。

良久，他沉默地發動了術法聯絡自己的族人：

“我已拿到聖女的心尖血，不日將返回族內。”

沒關係的，等他治好了表妹他會跟南希道歉的，他會跟南希解釋清楚。

這件事畢竟是他做錯在先，是他不應該利用她，他願意為她當牛做馬來取得她的原諒。

可是蘭佩心中的不安並沒有隨著這樣的想法而減少，反倒是越演越烈。

等到他的傷好得七七八八後，蘭佩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就回到了人魚一族的領地。

他找來了那名神秘的巫醫詢問他了聖女要付出的代價是什麼，只聽得對方發出桀桀一笑：

“代價？咱們天真的小王子究竟在痴心妄想些什麼啊，代價當然是生命啊，這個世界上不管是什麼種族被取了心尖血也活不了了吧。”

“你沒跟我說過！”蘭佩雙目通紅，目眥欲裂的樣子沒了半點平日裡的風度。

“說不說重要嗎？王子殿下不是隻想救您的表妹嗎？拿到了心尖血你當然可以救你的表妹了，這樣不就達成了您最初的目的了嗎？您可不要說您最開始不是這麼想的。”

那神秘巫醫捋了捋自己的長鬚，聲音中帶著些冷嘲熱諷。

蘭佩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一樣，神情一僵，他沒有辦法欺騙自己。

——他最初的確是那麼想的，他確實並不在乎別人的死活，他只要能救活自己在乎的人就可以了。

可是他沒想過要南希的命，他從來沒想過要南希的命！

他驀然想起那日女孩最後搖搖晃晃的身影和臉上釋然的笑。

她一早就知道自己會死是嗎？

即使知道自己會死也依舊那麼做了是嗎？

明明只要她跟他說了代價，他就……

他就什麼？他就不會要她的心尖血嗎？

不是的，他還是會要的，因為只有那樣才能救他的小表妹。

突然得，他想起了那時候她說的“不要再見面了”，原來她說的不是氣話啊。

蘭佩悶悶地笑出了聲，他可真不是個好東西啊，眼淚混著複雜的笑意從他的眼角滑下。

如果南希此時在場一定會嘲笑地說道這是鱷魚的眼淚。

但是很可惜她並不在場，她現在在那群流寇的大本營門口。

至於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又要從數天前說起了。

……

南希自從得知了“聖女的心尖血”的妙用，她就大概猜到了蘭佩對自己沒有緣由的好意和最初接近她的目的了。

在蘭佩設計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戲後她打算將計就計送他一個大禮，這才有了後面那出。

不過她說的那些話嘛——都是假的。

她的表現也都是裝的。

拜託她怎麼會在乎別人愛不愛她呢？他們的愛既廉價又噁心，她才不在乎他們的看法，她又不是乞丐。

一想到蘭佩在臆想她的深情付出後的表情，南希就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這些男人還真是會自我攻略。

薩彌安他們是這樣的，蘭佩也是這樣的，還有精靈他們。

但是不得不說看到他們活在愛而不得的痛苦裡還是蠻有意思的。

“南希，你在想什麼？”

說話的人是赫利德，時至今日他還是覺得有些混亂。

南希在與精靈王大婚當日帶著他和昏迷的蘭佩逃跑，只給對方留下了一封信，他不知道信的內容是什麼，南希也沒打算跟他說很多。

之後又帶著蘭佩不知道去到了哪裡，再次見她的時候，那個慣會纏著她的蘭佩已經不見蹤影。

她心情很好地跟他說了她做了什麼，臉上的表情看起來輕鬆又愉悅，像是甩掉了一個大麻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