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8章 振聾發聵，直指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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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第二天，鳳幽蘿帶著琴瑟色再次出現在虛元仙山的時候，雖然兩人都早已知道了虛元仙山內發生的事情，但是當親眼看到兩個月前，那即使封山，其實在周邊也照舊，並沒有什麼太大影響的山腳邊緣，現在卻是蕭條的連人影都難得看見；就是那她們曾去過一次的虛元酒樓，也已經人去樓空，一眼就能看到空蕩的裡面，連塊布都沒有留下；

兩人並肩而立，雖然這次依舊是被鳳幽蘿用本尊帶過來的，但是已經沒有了上次‘騎鳳凰’的榮幸，只是被裹挾而來，讓她們之間無形的隔閡愈發的明顯；不過在虛元仙山的變化這一點上，她們的訊息來源，或者說她們的想法都是驚人的相似；

發生了什麼？並未聽說虛元仙山外圍發生這種事情啊~！不是，都挺正常的麼···

幾乎下意識的對視一眼，在瞬間的微凝後，兩人稍移目光，神色也不由嚴肅起來；

“··一直未曾有關於這裡的任何訊息傳出，尊上可詢問緣由？”琴瑟色看著那眼熟而陌生的荒涼，舉目眺望向那依舊被封山大陣籠罩，霧濛濛並不能看清的巍峨虛元仙山喃喃說道；

鳳幽蘿沒有回應，不過也沒有反駁的意思，幾乎在下一刻就聯絡起了米靈馨，只是片刻功夫，聯絡切斷的同時，鳳幽蘿的神色只黑沉了下來，不由看了琴瑟色一眼，紫眸卻愈發深沉；

“瑟色是不是已經猜到了什麼。”

“米靈馨一直沒有提及外圍變化，原因只可能有兩種；”琴瑟色看都沒有看鳳幽蘿一眼，只專注的看著被封山大陣遮掩的連模樣都看不清，只能辨清其整體輪廓和色彩的虛元仙山，眉目間閃過一抹譯色，隨即一閃而逝，同時繼續說道；

“第一，她是知道的，但是並沒有公佈出來；這一點不太可能，因為現在，她們的依靠應該只剩下尊上你了；”琴瑟色說道，鳳幽蘿不置可否，只依舊看著她；

“第二，就是她不知道；”琴瑟色霍然轉頭，暗藍眸子透出奇異光芒看著鳳幽蘿；

“若是如此，要麼，是她自己的原因，她就沒在意過這些，如同兩個月前那般，眼中只有她姐姐；”琴瑟色斂眸，神色莫名，鳳幽蘿看不懂，只覺疑惑；

“要麼，就是虛元仙山出了問題。”

——！

琴瑟色淡漠說道，語氣平淡，很是平靜的在闡述，不帶絲毫情緒，但是鳳幽蘿卻是已經明白過來，臉色難看無比；

“雖然不知道虛元子究竟有多少個徒弟，但是，羅敏姝重傷，米靈煙生死未卜，那米靈馨只是米靈煙的妹妹，不在此列；還有那個茗姍··在虛元子疑似去無魂谷從而失蹤的時候，虛元子的徒弟們，或者說虛元仙山中，誰又能扛起整個仙山的責任？”

“不管是真有，還是不自量力的去爭，若真如此，那麼，情況就是最糟糕的，而接下來尊上你需要面對的，就會是最糟糕的局面。”

“我需要面對的？”鳳幽蘿豁然扭頭，紫眸微厲的看向琴瑟色；琴瑟色的話讓她驚詫，不過讓她不解而驚異的，卻是琴瑟色那彷彿事不關己的模樣~！

“米靈煙的朋友，同為鳳凰族，還有，虛元子的好友··若在別處還好說，而若到了虛元仙山，面臨著虛元仙山有著危機的時候，尊上若無法無情，那麼，將要面對的不就是整個虛元仙山的爛攤子麼？嗯，假如虛元仙山的仙人們全部都友愛互助，那這些話尊上就當未曾聽過。”

琴瑟色眼角微舒，雲淡風輕的繼續說道，而這次，鳳幽蘿卻沒有因為她愈發舒緩的態度而露出什麼，反而忽的移開了目光，眸光閃動的看向前面荒蕪；

“你說的很對，那麼，你呢？”

“我自然有我的去處，就像尊上關心的始終只有同為鳳凰族的鵷鶵，而我，此番卻只是為了風求衣；”

“··只為一曲悲魂送葬？”

“不錯。”

“···”

鳳幽蘿沒有再說話，紫眸也平靜了下來，只是她的心底並不平靜，現在的琴瑟色讓她陌生，而且還有一種陌生卻不容忽視的怪異感覺，這種感覺，讓她明明想詢問，想追根究底的質問，卻又生生的被自己心底的感覺強行制止，讓她愈發無法難受；

而琴瑟色只垂著眸，在鳳幽蘿不再說話後，她也安靜了下來，神色依舊雲淡風輕，讓人感覺到一種飄忽的不真實，但是，注意力早已放在了自己的難受感上的鳳幽蘿，卻是沒有注意到琴瑟色的這個異常；

在沒原地安靜的詭異持續一會兒，直到鳳幽蘿再次與米靈馨結束了交流，她的神色也沉澱了下來，抬頭看向只見輪廓的虛元仙山；

“走吧，至少了進去之前，我們還是同路。”

琴瑟色沒有回應，鳳幽蘿也不甚在意，只直接飛去，朝著虛元仙山而去，而琴瑟色慢了她一步飛到空中，在她身後，一同前往前方虛元仙山；

距離愈來愈近，但是虛元仙山依舊只有輪廓，並沒有清晰起來，與兩個月前相比，似乎虛元仙山又被開啟了什麼一般；

對於仙山本就不甚瞭解的琴瑟色對已經近在咫尺只有輪廓的虛元仙山並沒有露出疑惑奇怪之色，而鳳幽蘿卻也是一般的平靜，好似虛元仙山這般是正常的；

而在她們懸浮在虛元仙山面前幾息後，就見面前朦朧輪廓突然如沉在深水中的大魚浮出，輪廓顏色迅速加深，而後只在很短的時間裡，她們面前的這一小片區域，卻是完全的清晰起來；

“鳳上仙，琴仙子，靈馨仙子已在等候，兩位請入山門；”那在兩個月前，她們曾在虛元仙山山門見過一次，似乎是專門的守山童子娑黎和娑祁兩兄弟的身影出現在前面，那同樣眼熟的虛元仙山山門已然洞開，一副早已等候多時的架勢；

琴瑟色眉目依舊淺淡，沒有露出任何異色，而鳳幽蘿對這明顯不太正常的情況雖然忍不住皺眉，但是娑黎和娑祁她卻是很久之前就知道的，雖然面對的情況並不太正常，但是她剛剛與米靈馨交流，米靈馨也再三告知她，現在虛元仙山的情況複雜，讓她勿要見怪，多擔待之類的話；

這讓她雖然知道異常，但，在確定了的確是娑黎和娑祁後，她也就把那些異常現象暫時壓了下去，而後下意識的看了身後一眼，看到一臉平淡的琴瑟色後，也沒有多說什麼，只直接就朝那洞開的山門飛去；

進入山門，熟悉的十倍仙氣濃度和同樣熟悉，卻好似突然失去了人氣，就如同外圍那般所有人都不在了的空寂感明顯，而已經有了山門處異常，以及米靈馨提前打了個預防針，接下來的異樣，鳳幽蘿卻是不再多去關注，只目標清楚的，直接就朝米靈煙的住所飛去，琴瑟色也同步跟上；

當兩人來到青木小樓的時候，鳳幽蘿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仍舊被青木小樓現在的情況嚇了一跳；

那原本精緻漂亮的青木小樓，現在好似死去了一般，那原本青翠而透著‘活氣’的小樓，現在已然成了枯槁灰黃之色，除了時不時還從其內透出的一抹抹冰冷晶光，彷彿那小樓已成廢墟~！

而就是那原本拱衛在小樓左右後面的竹林，也成了一大片灰黃的‘刺林’~！那根根灰黃色竹竿筆直朝天，沒有一片葉片和枝幹，就是那原本肥沃的黑土，現在也乾燥如同沙子；

青木小樓所在這片區域，竟是好似一塊灰黃的沙漠，違和的鑲嵌在了周圍著蒼翠的山體間~！

鳳幽蘿被這一幕刺激的有些失神，封印？米靈馨不是說，只是封印嗎？這種模樣，到底是封印還是鎮封？！！

鳳幽蘿猛然吸了口氣，而後毫不掩飾的露出憤怒，聯絡起了米靈馨；然後在十幾息後，米靈馨獨自一人飛落到了她們面前，神色中的疲倦竟是比兩個月前，米靈煙的時限將要到的時候還要濃重~！

“鳳上仙，琴仙子；”米靈馨的聲音有些沙啞，眼神有些無光的朝兩人點頭示意，琴瑟色依舊沒有任何表示反應，而鳳幽蘿雖然覺得哪裡好像不對，但是這點異樣迅速就被米靈煙的青木小樓的異狀給壓倒了，讓她幾乎衝口而出的質問起來；

“你傳與我的訊息中，可沒有說過所謂的封印是這種連周圍生機都壓碎了的鎮壓~！！”

“鳳上仙請稍安勿躁，這個的確是封印，而非鎮壓~！”鳳幽蘿憤怒的話讓米靈馨也是一怔，而後只不由苦笑；

“我們其實都不明白，風求衣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但是，那天確實是在他進去之後，由內而外被封印的；這些生機也非壓碎，而是在封印的過程中被徹底的汲取走了。”

“汲取··”鳳幽蘿一滯，而後沉默，而米靈馨看她這般就知道她是明白過來，只不由神色複雜的看向灰黃中央的小樓，那時不時露出一抹奇異晶光的樓內縫隙；

“··姐姐能得以續命，風求衣··還有這裡，乃至虛元仙山的仙氣，均被汲取走了很多；若不是羅敏姝她們當初相助，恐怕，風求衣用死亡換取來給予姐姐的生機，那時候就會被生生掐斷了。”

米靈馨說道，聲音平直的好似只是說別人的事，但是那話語中透出的憎惡和恨意，卻是宛如實質的讓鳳幽蘿也難看了臉色；

“是誰出手？”

“西邊那幾個一直都不甘心。”米靈馨說了一句，沒有說出詳細的是誰，但是鳳幽蘿卻明白她說的是誰，這讓她那難看的臉色突然陰沉了下去；

“早就與他說過，那些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這個蠢老頭~！”鳳幽蘿憤然罵了一句，而後只猛盯了那灰黃小樓幾眼，然後只看向米靈馨；

“帶我過去，當初他發癲留下那些白眼狼，雖然我說過不會管他自己作死，但是···我去幫你處理掉；瑟色···”

“琴仙子要留於此悲魂曲送葬，我已經知曉；鳳上仙還請隨我去~！”鳳幽蘿似是突然才想起琴瑟色的目的，張口想要與米靈馨說一聲，不過出出乎意料的是，米靈馨卻是早已知曉此事，只直接就把話接了過去說道，讓鳳幽蘿也不由呆愣；

“還請鳳上仙幫幫靈馨，幫幫虛元仙山~！”而在鳳幽蘿驚詫於米靈馨竟是知道琴瑟色來意，從而也忽然想起她一直疏忽的地方，正欲問詢，不料米靈馨卻是猛然誠懇真摯的請求起來，那情真意切和無措無助，讓鳳幽蘿注意力不由被她吸引過去的時候，那剛剛明明想起的疑惑，卻是莫名的又被她忘卻了；

“靈馨不用如此~！事不宜遲，還是快些帶我過去吧~！”鳳幽蘿急忙說道，米靈馨立即點頭，然後只朝琴瑟色又次認真行禮，隨即就請著鳳幽蘿，迅速的離開了；

當兩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野中的時候，從在外圍閉上嘴就沒有再說話的琴瑟色，卻是看著面前那灰黃的區域，眉目間的雲淡風輕直接潰散，只餘一道淡淡的愁緒，目光遙遙縹緲的看著前方那灰黃小樓，但是感覺她卻是在透過那小樓在看著什麼，非常陌生且遙遠；

“唉，何必呢···”

“悲又如何，憤又如何，愛又如何，恨又如何，怨怒痴嗔，悲喜苦樂，有這些，都是苦難，若沒有這些，卻是缺憾；”

“其實，無論是什麼，一旦到了極致，其實就大同了，都會大同的；”

“你們其實都是明白的，心底都是清醒的，但是，為何都不願面對呢？”

“生死有命，成敗在心，若是連你們都無法面對自己的心，她又該怎麼面對呢？”

“如果，她的喜怒哀懼愛惡欲，你們明明知曉，明明明澈，卻被你們覆塵，那麼——

“她之生，乃是你們斷絕~！”

“她之死，卻是你們賦予~！！”

琴瑟色目光遙遠，聲音也有些縹緲起來，聽上去非常的不真實，但，她的聲音卻響徹在每個人的心尖，每個在場人，都感覺到振聾發聵，直指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