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9章 黎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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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銀光燦燦的空蟾鼓露出真容，但是周圍卻依舊是黑暗，並沒有任何改變，若非腳下的吸引變成了熟悉的觸感，流墨墨甚至有種自己拿出空蟾鼓是幻覺的感覺；

咚——

躍起，落下，耳中沒有任何聲音，但心頭卻是跟著震顫，兩人知道，那鼓聲已響，但他們卻無法聽到，環境的問題？

或者說，是針對著他們的問題。

咚咚——

鼓點起，每一聲響都似踏落心頭，有力而熱烈，帶著不容忽視的共振感，帶著最初的試探，和似是察覺到什麼的堅持，鼓點越密，由緩而急，戰舞拉開序幕~！

然而，停留在原地的雪如樓神色卻是愈發難看，流墨墨之前答應的只是試試和會有分寸，在她舞起，直接躍離他周圍的時候，他就明白，她直接把剛才的保證丟到了一邊~！

空蟾戰鼓舞一曲的後遺症，即使是實力完全的時候也會虛弱一段時間；而流墨墨現在這般糟糕的情況，若她真的舞完一曲，那絕對不會是虛弱一段時間這般簡單~！

並不會到危及生命的程度，但是，本就是強弩之末，再加重，除了傷勢爆發外，她也會直接被自我保護的本能，如同顏洛兒的情況，被沉睡~！

這種情況雪如樓根本不願意去想~！

自從他從流墨墨這兒知道，顏洛兒的沉睡是被動的，而顏洛兒實際上只是耗幹了自己，並沒有其他問題，只需要大量純淨能量就能恢復，卻因為被沉睡而導致她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甦醒後；

對於流墨墨本來情況就不好，後來更是傷上加傷後，對於她的狀況，尤其是現在竟還用起空蟾鼓後~！

他根本就沒法兒冷靜了~！

若非知曉戰舞只能自己停下，被別人強行打斷會遭到反噬，他早就衝過去讓流墨墨停下了~！

但是，他現在卻做不到；不止是無法阻止，在他的焦躁升騰到某個臨界點的時候，不知是不是物極必反，他卻又猛然冷靜了下來；

出手~！

即使他並不通音律，但是，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咚咚——

銀亮的光圈猛然劃過，如同在黑暗中滌盪出的兩抹巨大漣漪~！

等等~！！

雪如樓猛的頓住，那就在他剛做了決定，突然間響起的鼓聲，還有，那屬於空蟾鼓擊響時才有的特殊光影；

能看到，能聽到了？！

不對~！墨墨呢？！

雪如樓的驚喜才生，但是下一瞬就僵住，那依舊黑暗的周圍，那最後兩聲鼓聲之後就徹底安靜，還有他熟悉的氣息的猛然消失，讓他在僵凝瞬間，就猛然衝了出去~！朝著剛才流墨墨在的位置，瘋狂的衝了過去~！

咚咚——

而幾乎在雪如樓剛剛衝到剛才發出鼓聲的位置時，在他身後稍遠，卻是猛地響起兩聲，依舊的銀亮光影，在他猛然轉身的瞬間，那抹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逝，聲音和氣息也同樣隨著銀亮光芒的散逸而斷絕~！

雪如樓幾乎本能的就朝那地方衝去，但是在他剛衝出去幾步的時候，左側卻又傳來了鼓聲；

不再是雙擊，而是一串低沉的壓擊；

在他扭頭看去的時候，一圈圈銀亮光暈連綿擴散，在他看過去的瞬間，那製造出這些的熟悉身影那踮起連踏的赤足卻是猛地一頓，而後再次黑暗；

而這次，雪如樓沒有再衝過去，反而神色微凝起來，在原地轉了一圈，目光緊緊而不停的打量周圍；

咚——咚——

頓擊~！

咚———

悶擊~！

還有搖擊和滾奏~！

那時隱時現的熟悉身影，好似教材版本一般，一步一步的從最簡單的單擊，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在雪如樓的周圍，在他不能直接看到的方向擊鼓，待他轉眸，就直接消失；

因為流墨墨對空蟾鼓感興趣，雪如樓也曾特意和流墨墨談過，雖然他依舊不會，但是基本卻是知曉的；

這種標準的竟是沒有帶著空蟾鼓特性的鼓聲，讓他在反應過來那道和流墨墨的身影完全一樣，讓他辨不出於本尊區別的身影並不是真的後，對於這種奇怪的疑似要教他擊鼓，卻又莫名其妙的用流墨墨的身影來折騰，搞不清楚究竟這時好時壞的狀況到底是怎麼回事，讓雪如樓神色只愈來愈凝重；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那道旁若無人的詭異教習，在自行重播了第三十遍後，也終於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終於不再徹底的黑暗，以及空無一人的巨大銀色鼓面。

“墨墨——！”雪如樓本就凝重的臉色在發現流墨墨竟然不見了之後，瞬間就猙獰起來，幾乎失控的喊道~！

然而，他的喊聲卻沒有任何回應，周圍沒有任何變化，讓他本就猙獰的面龐愈冷，心似乎也在瞬間冰寒起來；

墨墨呢？！

墨墨去哪兒了？！

什麼時候不見的？空蟾戰鼓舞的時候？

還是——

轟——

一想到此，雪如樓幾乎控制不住的悍然揮手~！

一道血紅光芒撕扯著乍現，狠狠的轟向下方，那銀燦巨大的空蟾鼓面上~！

鼓聲並未響，只有奇怪的好似自身空響的奇異轟擊聲，那道血芒直衝銀色鼓面，然後伴隨轟擊聲，竟是直接消失在了銀色鼓面中，再沒有任何痕跡；

而原本神色猙獰的雪如樓，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卻是徒然一滯，然後就那般頓在那兒，只直直的看著那血芒消失的地方，猙獰之色緩緩散去，奇異的換上了莫名的審視和冷然；

轟——

隨即他又揮手，同樣的血色光芒再次轟擊到另一個位置，不過結果卻是相同，依舊是空響的奇異轟擊聲，然後消失不見；

而這次，雪如樓看向那消失的位置，眉頭微擰，然後再次揚手；

轟轟——

一道道血芒不停轟擊，灑落到銀色鼓面的每一個角落，沒有了之前的狠勁，好似輕柔紅雨紛落，轟擊聲也淡化的只剩下愈發模糊的轟聲，一波血紅紛落轟響，下一瞬，當所有血紅消失，聲音也完全不見，而銀色鼓面依舊是原本的模樣，並沒有絲毫變化；

但，雪如樓卻是盯著遠處銀色鼓面的一個點上，眸色微深；

刷——

直接幻成一抹血影，當血影清晰，雪如樓已經落到了那幾乎到了銀色鼓面邊緣的一處，低頭看著腳下方寸區域；

轟——

盯著腳下方寸兩息，雪如樓猛的一跺腳；本應沒有絲毫聲音的鼓面，在雪如樓的腳落下之際，竟是被生生跺響~！

不是鼓聲，而是一種好似重踏到空洞之中的沉悶聲響~！

而這聲音一出，雪如樓就眯起眸子，神色中最後的審視也化成了瞭然和冷嘲，而後，猛然又是重踏~！

轟轟——

同樣的聲響，而力度的加大，也讓那聲音更加的悶長；

刷——

而在那聲音變化後，雪如樓沒有再重踏，反而雙手斜握，緩緩虛握，而後由下而上的揚起手臂；

伴隨著他那好像搞笑的模擬拔刀動作的動作，那緩緩揚起的手臂，那虛握的掌心，卻是在揚起之後，突然就凝聚出了一抹凝固而鋒銳的血光，而後慢慢揚起，血光也緩緩蔓延，當他雙手握著血光，完全揚起後，那原本只有一抹光影的血光，也在瞬間具現化~！

刷——

那柄通體晶瑩血紅，外形像是長劍，但實際上卻是一柄長度達到兩米，雙刃泛著冰冷鋒芒的唐刀，雪如樓只猛地一斬，那刀到腰間就一滯，然而血紅刀芒卻脫體而出，並沒有因為那唐刀本身的停滯而停止，反而更加兇猛的斬落下去~！

轟——

血紅刀芒沒入面前地面，似是延後了一般，只在下一息才猛然發出巨大轟鳴~！而雪如樓面前，那完整的銀色鼓面上，卻是生生被那轟鳴聲震出了一道怪異的突然從鼓面上凸出的刀痕~！

轟——

而在那凸出刀痕顯現的瞬間，雪如樓只再次揮斬，下一刻，當第二道刀痕凸顯的時候，雪如樓也再次斬落下去；

一次又一次，每一次的斬落都換來了一道新的刀痕，密密麻麻的的圍滿雪如樓身周，然而他雙足周圍，卻沒有一點兒痕跡，只與附近形成鮮明對比；

轟——

雪如樓再次斬落，這一次沒有空位，卻是斬到了一道刀痕上，然後一直相同的情況突然就不同了；

那原本一直一樣的轟聲，在刀芒斬落刀痕的時候，猛然就炸響了什麼一般，讓那凸起的刀痕崩碎的同時，也發出了某種東西的破碎聲，很細小，但是在刀痕崩碎的轟轟聲中，卻是異常明顯；

而此狀況一出，雪如樓只猛然揚刀，而後看著那崩碎的銀色刀痕處，冷笑出口；

“怎麼？到現在還自欺欺人麼？”

轟——

而幾乎在他話音剛落，那揚起的刀只再次斬下~！斬落到那崩碎的刀痕旁邊的一道刀痕處~！

同樣的崩碎，卻因為旁邊崩開的缺口，連帶著崩散一片~！露出了暗色的內裡，以及非常收斂，卻無法掩飾其存在的陌生氣息~！

轟——

而雪如樓的話語並未得到回應，他也沒有再吭聲，反而舉刀繼續~！

頻率加快，後果也更加嚴重~！

一片片的崩碎，大片的銀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明顯不同的暗色，以及越來越清晰的陌生氣息，不止一的氣息~！

轟轟——

轟——！！

當刀痕被斬落三分之一，缺口擴大到足以讓數人透過的時候，雪如樓動作依舊，但是那暗色之中的存在卻是再沉不住氣的猛然出手~！

沒有任何徵兆，當雪如樓的斬擊猛然落下，那對應的刀痕毫無反應，取而代之的是一道不知如何出現如浪頭般的藍光，一閃而逝的抵擋住那斬下的血色刀芒的時候，雪如樓嘴角微撇，手中動作也是一頓；

“我以為你能繼續裝下去，真是可惜；”

“——！！”雪如樓滿是輕蔑的話一出口，那氣息收斂的存在也猛然一滯，而後並未有何反應；

“或者，我應該問一句；你是琴家的誰？”

轟——

而雪如樓緊接著的下一句，卻是讓那斂息的存在瞬間繃不住的心神大亂~！

那幾乎如同不受控的存在徒然掙開了枷鎖一般~！

豁然亂起的氣息，明明完全陌生，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不熟的熟悉感，很是奇特，讓雪如樓忍不住凝眸，亦忍不住嚴峻了態度；

刷——

而一察覺到這種奇特感覺，在加上那氣息的主人明顯失控的狀態，讓他臉色也不由難看，只猛的再次揮刀~！

當那血色刀芒斬落，然後再次被一抹如浪般一閃而逝的光芒擋開後，那一直失控般的氣息只突然一肅，而後猛然沉靜下來；

而感知著這一切的雪如樓挑了挑眉，翻手把唐刀反握在身後，只直直的看著那暗色缺口；

“··進來吧。”就這般僵著了一會兒，那暗色缺口中，頗不真實的聲音只幽幽傳來，有種不真實的虛幻感，更加分不清那聲音是主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不過，能感覺到那聲音的主人透出的無奈，雖不帶善意，但雪如樓的預感，他和流墨墨的大麻煩已經到了關鍵時刻，就已明白那聲音的主人應就是關鍵，也不再遲疑，舉步就朝那缺口走去；

啵——

當踏入暗色缺口，一層淡淡的隔膜，不帶空間之力，但那種好似進入到另一個世界的奇特感覺，卻讓雪如樓忍不住凝眸；

當——

而在雪如樓凝眸驚異於那好似穿越空間之門，卻根本沒有絲毫空間之力的隔膜的時候，一聲清悠而讓人清明的鐘聲突然間就響徹在耳邊，讓他被猛然震‘醒’之餘，也從那另一個世界的感覺中脫離了出來；

當——

雪如樓抬眸，而後怔住，隨即在他看清面前景況的時候，那讓人被震醒的鐘聲再次響徹，而雪如樓只瞪著眸子看著那發出聲音的源頭，久久不語；

卻見遙遙前方，一片清明天地間，獨有一暗金大鐘矗立，頂天立地；沒有鍾杵，卻發出悠久鐘聲，似是天地撞響，聲勢頗為震人~！

“··這算是下馬威？”雪如樓依舊定定看著那暗金巨鍾，聲音微涼說道；

“··不，這是讓你先清明神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