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六章 長痛不如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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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是因為什麼，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看著流墨墨對她們從未有過的冷色，流小乖心裡只湧出悔意，就是流清茶和碧瑤也露出愧色；而流墨墨雖然已經大致明白了，但是這個和她長相相似，曾經還是她血脈上侄女的小丫頭，卻是讓她第一次生出了，其他她們始終不是同路人的感覺；

“··姑姑，是我一時衝動的，你，你別生氣了；”而在雪如樓在同心中嘆息的撫慰著有些難過，又有些憤怒的流墨墨的時候，流小乖卻也明白過來，看著流墨墨的神色，對於自己剛才所為只覺懊悔，張口卻忍不住再次誠懇道歉道。

然而，她的再次道歉，流墨墨卻沒甚反應，而原本就覺有愧的流清茶和碧瑤也不是流小乖那種小孩子，即使再怎麼不願承認，也不得不暗歎自己剛才的放縱；只是世上並沒有後悔藥。

而流小乖見流墨墨這般，還有自己倆孃親的暗示，她也明白了，雖然有些黯然，但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慢吞吞的把事情解釋了一下。

原來，九彩幽藤本就是上古奇種，而且屬性也是亦正亦邪的，而碧瑤雖然退化了，但是這種秉性卻也存在；之前碧瑤突然那樣，雖然確定她並沒受到什麼損傷，但是實際上，她在當年把自己的一半分給流清茶後，她自己的神魂本源什麼的就有缺陷了，不過這並不影響什麼；

只是，之前那個意外，這個缺陷也第一次暴露了出來；

雖然在非九彩幽藤的生命看來，那種只是所有內在莫名缺失了一點點是問題，但是一般人若發生這種事，都能透過時間和資源補齊；但是碧瑤的情況卻是不同，她缺失的，因為流清茶的緣故，卻是隻能從同屬的，也就是植物生命中去補益，其他的，就算是血妖姬那種萬金油一般的純淨能量也不行~！

於是，在她們之前和寵物們簡單聊了之後，知曉在隨身洞府中除了魅碧蓮，其他的植物竟再沒有一名是擁有智慧的植物生命；而現在外界更是連天地能量都沒有的凡人界~！

而碧瑤的情況隨著時間的推移，會緩慢的加重，這也就導致了流小乖衝動之下打起了魅碧蓮的主意，而且因為魅碧蓮是流墨墨寵物中唯一的花妖，她也就沒敢直接和流墨墨索要，這才有了那一幕看似‘搞笑’的想把魅碧蓮拐走的舉動。

而流清茶和碧瑤，她們雖然覺得不妥，但是因為碧瑤的情況和流清茶也無能為力之下，卻是都生出一些私心，不約而同的沉默。

在知道事情真相後，流墨墨和雪如樓都不由嘆息，之前因為她們母女的舉動，心裡生出的嫌隙卻也淡了些去；

畢竟，誰會沒私心？而且，在她們母女的眼中，流墨墨的寵物這麼多，即使需要的是唯一的植物花妖魅碧蓮，在流小乖看來應該能行，而那倆大人，恐怕也抱著同樣僥倖吧。

只是，她們失敗的不止是讓流小乖做出那搞笑的誘拐，更重要的，是她們都低估了流墨墨對於自己私有物的佔有慾吧，即使那不是最重要的私有物。

“···所以，她需要的不止是蓮子，而是花泥？”聽流小乖解釋完，感覺到流清茶和碧瑤的愧疚和失落，流墨墨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也不是啦，其實如果她自己願意，我，只需要一半也勉強能夠···”似是感覺到流墨墨態度的軟化，流小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她，感覺到她的神識並沒有鎖定，只是平常的蔓延，不由抿抿唇，立即飛快的給了碧瑤一個顏色，而碧瑤見狀愣了一下，遲疑著看了看流小乖，又看了看流墨墨，有些羞愧的說道；

“她只是妖王，哦，現在是妖君，半個妖君就能修復你的傷勢了？”而流墨墨的神色卻是淡了下去，看不出她聽了碧瑤的話是什麼反應，就是她身旁的雪如樓也神色微斂；

“···也··也不是，若是整個就能修復，但是半個，我只能確定不會惡化··”而碧瑤卻不知想著什麼，流墨墨說完，她卻是沒再管流清茶和流小乖凝眉搖頭的暗示，只突然就把實話說了出來；

“那，能維持多久？”而流墨墨對於碧瑤的實話卻是沒有什麼生氣或者不生氣的徵兆，只微微挑起眉，狀似無意的說道；碧瑤聞言卻是眼眸一亮，流清茶和流小乖也似乎明白了什麼，遲疑的看了看流墨墨，愧疚之色卻是愈發濃郁了；

“若是不動手的話，能保持二十年不惡化；若是動手——”

“那就夠了。”碧瑤的後半截話直接被流墨墨打斷了，而她們母女仨也都下意識的目光齊聚到她的臉上；似是期待又似忐忑著。

“流小乖，你的行為讓我很不高興；”流墨墨的神識突然鎖定到了流小乖身上，讓流小乖本能的渾身一緊，只默不作聲的看著流墨墨；

“我不管你這樣是你的本性也好，或者是你的自以為是也罷，我只告訴你，這是最後一次，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流墨墨幾乎一字一頓的認真話語，讓原本還忐忑僵硬的流小乖徒然鬆了口氣，只是明白了她話語裡面更深的意思的流清茶，卻是神色複雜而黯然了下去；

“··是~！我明白了，我以後絕對不會再這樣了~！姑姑你就——”而一時沒聽出流墨墨意思的流小乖，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沒注意到流清茶的神色和碧瑤已然有些不安的臉色，急忙說道；不過她的話，在她喊出姑姑的時候，流墨墨就冷下了臉，打住了她急促的話語；

“還有，若是你不明白，那我就說清楚；當初的誓約你雖然沒在當場，但是事後你也知道了；那我想你就應該明白，說到底，我早已和流清茶沒了關係，若非那個誓約，若非我答應過——帶你們來凡人界真是不好意思了，不過，凡人界的事應該不需要多久了，在解決完凡人界的事情之前，你們就都留在這裡吧，等到了，誓約完成，那我們也就不會再見了。”

流墨墨冷漠說道，雖然她依舊沒有直接說，但是重要的事情已經說白，那些細節也都明瞭；而原本還慶幸的流小乖，隨著她的話語直接白了臉，就是已有心理準備的倆大人，心緒也複雜不已，未再看她。

見母女仨都沉默了，流墨墨也垂下眉角；心裡也是很不舒服。

之前是因為對她們的失望，後來知道情況後，那種失望雖然情有可原，但是，錯了就是錯了，心裡已經有了刺，不可能裝作沒有；

而且，流清茶和流小乖的事，當初在妖界遇到的時候，其他幾魂就反對過她和曾經的羈絆多接觸；不過她當時心態不一樣，其他幾魂見勸不住她，而且羈絆也沒有再續的樣子，就隨她去了；

但是現在，原本還顧念著她們，任由流小乖叫她姑姑的緣由，隨著她們母女今日的行為，讓她心裡不舒服之際，對於最初的決定，也終於下了決定；

反正，到了仙界後就再沒什麼必要一起了；既然如此，不管是到時分開的順理成章，還是幾魂都曾擔心過的羈絆再續的問題；讓這次的事情後，也成了她決定上的最後一根稻草；只是，心情不咋地就是了。

“待會兒我會讓她來找你們，她才突破妖君，而且自身也出了些問題；我不希望因為你們，而讓我直接失去一個寵物。”見母女仨都沉默，流墨墨默了一會兒後，還是說道；不過話語中的漠然，也讓母女仨都明白，這事已經再無轉圜餘地了。

“··你放心吧，我不會的··”碧瑤怔了一下才搖搖頭說道，流墨墨也沒再說什麼，只轉身就朝上方而去；一直安靜的雪如樓看了那母女仨一眼，未曾說什麼，只迅速跟了上去。

直到兩道身影消失在藍晶水府外，進入了葫蘆島地底的海精靈脈後；一直沉默的母女仨才幽幽嘆息出聲。

“··孃親，其實，若是之前我們不那麼多顧忌，直接和姑姑開口，是不是也就不會有這種事發生了。”流小乖難過的低著頭說道，流清茶苦笑的摸了摸她的頭；

“哪有那麼多若是呢，在我沒有阻止，放任你的時候，錯就已經鑄成了。”

“可是，”流小乖怔了一下，張嘴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戛然而止的張著嘴，復又閉上；

“也怪我，若不是因為我的傷，這種，根本就不可能發生的；她應該是很生氣的吧，連小乖都不要了。”碧瑤慚愧的說道，流清茶愈發黯然，流小乖卻是驚愕的猛然看向碧瑤；

“瑤孃親，你剛剛說什麼呢~！姑姑，姑姑她怎麼會不要我？！”

“傻丫頭，她提出誓約，就是表明，我們和她們除了那個誓約約定的事情，再沒有其他瓜葛；”碧瑤溫柔的撫了撫流小乖震驚的小臉說道，看著這張和流墨墨極為相似的小臉，對於這次把流墨墨惹怒的讓她連侄女都不願再要了，她的心裡也是滿滿的難過；

要知道，雖然流小乖延續的只有一半的九彩幽藤的血脈，但是那也算是她的孩子啊；原本能疼愛她的就只有自己和流清茶，後來多了的流墨墨，現在復又失去，就是她都這麼難過，更別提流小乖了。

“··怎麼，怎麼會啊，姑姑，她，她就這麼不要我了？就這麼，就因為她的一個寵物？就因為一個寵物？！”碧瑤難過而認真的模樣，讓震驚的流小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幾乎失魂落魄般的呢喃著；讓碧瑤和流清茶心裡愈發酸楚，忍不住都抱住了她。

做錯了事，不管有沒有造成後果，不管有沒有得到原諒，對於對方造成的傷害，始終都會存在，始終，都需要承擔著，自己做錯事的後果。

在九彩幽藤母女仨依舊在藍晶水府難過的時候，另一邊，從水中出來，就被雪如樓牽到了海精靈脈源頭的流墨墨，正有些失神的坐在那早已擴大了數倍，無數海精遊弋在其中，天藍色中閃爍著迷人波光粼粼的岸邊；

“墨墨，別難過了，這是她們自己做的選擇，而且，這樣不是挺好的嗎？等到了仙界，我們還需要去尋你們失落在仙界的魂魄，而碧瑤必然是直接去找那什麼百草仙，總是要分道揚鑣的；與其那時因為分開而難過，不如現在就說清楚，到時候，也就沒什麼了。”

一直以來，只要在一起，必然會親密的抱著流墨墨的雪如樓，這一次卻沒有抱著她，只是一臉溫柔而有些憂心的浮在幽藍迷人的靈脈湖中，認真的說道；

“··我知道，可是··”流墨墨笑了笑，臉上卻有些黯然；“我知道，這樣其實是最好的，只是，那畢竟是我侄女和姐姐啊，即使是曾經的，但是，還無法這麼快釋懷呢··”

流墨墨黯淡難過的說道，感覺的到她心緒的雪如樓也不由暗歎，只是即使他明白，但是勸慰人這種事，明顯是直接用話語，比內心交流更有效些；

“換位想一想，你現在因為一些不捨的難過，始終都會過去；但是若沒有今天的事情發生，那麼你和她們的感情也會愈深，那麼，不說到時分離的難過，就是那曾經輕易斷開的羈絆，說不定也會如同莫崎那樣再續，那到時候，要斬斷羈絆的源頭，能做的就只有殺了她們；那麼，豈不是會更痛苦？”

雪如樓繼續說道，流墨墨卻是隨著他的話語，臉色也沉了下去；是呢，這些本已是不可能的情況，誰又能保證不會有個萬一？

那些萬一一旦發生，到時的難過或許是現在根本不能比的~！

那麼，還是現在好些是嗎？起碼，她們與她再無關後，也會自己繼續活下去。

想到這兒，流墨墨覺得心裡似乎不是那麼難過了，而在同心中感覺到她情緒變化的雪如樓，也終於露出了微笑；

長痛不如短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