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 碧瑤的一生＆#183;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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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仙？是你麼？

每次看著他我都忍不住想問，但是我明白，他不是；就算他在凡人中只有十多歲，就算他和百草仙一模一樣，連那頭白髮也一樣；但是他的眼神，他看著我的目光；我深深的明白，他不是百草仙；

可是，怎麼會有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呢？

我知道輪迴的存在，可是，仙人是沒有輪迴的，他們早已經脫離人族的範疇，就算是死了，也會在冥界變成鬼仙；不可能會投胎到修真界，更不可能會帶著一模一樣的容顏~！

每一個生命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就算是好運能輪迴，相同的也只是空白的神魂，其他的，全部會變成全新的生命；

就是雙胞胎也不可能真正的一模一樣，但是這個凡人，為何卻和百草仙一個模樣？我知道，在他滿十八歲的時候，就會長成與百草仙不差分毫的樣子；

可是...

我明白這些，可是還是忍不住靠近他；經常會恍惚間把他當初百草仙，那些只兇過我一次，永遠的溫潤笑容的百草仙~！

他的名字我總是記不住，無論他告訴我多少次，在下一次的時候，我對於他的記憶又自動變成了百草仙；

他的無奈，他的笑容，他的憤怒，還有，他隨著長大，看向我的目光中參雜的越來越多的奇異情緒；

我知道我這樣很傻，那些凡人，他的父母朋友，還有認識我的，全都嘲笑我，鄙夷我，甚至想趕走我；因為我靠近他的身份，是自賣進入他府中的貼身婢女；

但，我第一次發現我這麼能包容，無論那些凡人怎麼冷嘲熱諷，甚至那些他的表妹姐姐，還有其他的女性凡人對我露出仇恨，我都能一概無視，因為我只想在他身邊；

只想把他當做百草仙，當做我還在仙界，我沒有再闖禍搗亂，只是乖乖的在他身邊，他也不會為了我和那些仙人不停道歉，然後回來後看著我也不生氣，只是無奈的摸摸我的頭，讓我下次別再這樣做；

我遇見他時，他十三歲，我也陪著他，一年年變化‘長大’；終於，他十八歲了，我看著他與我記憶中不差分毫的模樣，心緒浮動；而那些一直對我冷嘲熱諷，甚至仇恨的凡人，似乎也到了忍耐的盡頭；

他的父母要他成親，我明白成親是什麼意思，心裡很不舒服，一直被我當初百草仙的他，若是成親了，還能當我心裡的百草仙嗎？

我憂心著這一點，想出手把他擄走，可是卻又不想破壞他的生活；我能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他是百草仙，但我也明白，他並不是；我在糾結著要不要帶他走，還是我自己離開，畢竟凡人的壽元很少，若是他在我面前一步步走向蒼老，我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

而在我糾結的時候，一直溫和的他卻是做出了驚人舉動；他竟是直接和他父母說要娶我~！

我震驚了，對他突然爆發的那句我喜歡你，對他突然不再溫和，滿臉堅定的告訴我非卿不娶；可是結果可想而知，他的父母親人，還有那些早就覬覦他，覬覦他的家世的凡人；又怎麼會容忍他想娶自己的貼身婢女？！

他被軟禁了，而我也被他父母趕了出來，我知道，他父母早就暗恨我了，在他們趕我出來的時候就派了殺手；

可是，這樣又有什麼用？

那些習武的凡人只是讓我揮動了一下藤蔓；

我在殺了那些殺手的時候就下了決定，不再糾結；既然他的生活已經容不下我，我亦不捨我的百草仙，那，就讓他消失在我曾經包容的他的生活中吧。

我把他擄了出來，然後把那些對我抱著各種不屑不滿仇恨，相關的所有凡人，全部殺戮一空；然後帶著他回到我的山峰中。

他醒來了，以為是我帶著他私奔了，竟是喜悅至極；但，在我告訴他，他和以前的生活徹底沒有了干係，關於他的存在，凡人區域也再沒有痕跡的時候；他竟是恐懼的看著我~！

我不明白，他不是說喜歡我的嗎？不是說非卿不娶的嗎？為何我答應了，也帶他走了，他卻是這個樣子？

他很生氣，說著讓我非常難過的話，竟然還想殺了我！

可是，我在碾死他的瞬間，看著那張和百草仙一模一樣，卻滿是仇恨的臉時，我還是沒有動手；

他是在騙我嗎？那些海誓山盟，怎麼會變成讓我冰冷的仇恨？不是他說要和我在一起，不是他的父母朋友都不同意，我又做錯了什麼？！

我生氣了，他也變了，變得我覺得好陌生，生無可戀的不願吃東西，不願說話，不願睡覺，就那樣子坐在山洞裡恨恨的看著我；

我和他對視了五日，他很快的虛弱下去，和百草仙一模一樣的臉龐已經瘦得只剩下骨頭；我知道凡人若是不吃東西，最多七日就會餓死；

可是，他寧願餓死也要仇恨我？

我看著他和百草仙已經不那麼像的模樣，想了結他，最後還是沒有動手，或許是我在這幾日徹底明白了他不是百草仙，我再怎麼自欺欺人，他也不是，就算我毀了他的一切，我也沒有後悔過，既然想通了，那他就只是一個凡人，我殺死的那些，也只是螻蟻；

誰會為了誤殺螻蟻而道歉，而自責的？沒有。

在第六日，我看著他迅速縮短，只剩下一日不到的壽元；還是心軟了。

就當，他這幾年給我關於我自欺欺人的美好記憶吧；

我給他吃了一片我的葉子，然後把他丟回凡人區域，他那已經被我徹底清理乾淨痕跡，只剩下大片空地的城池中；徹底把他丟開了。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異常的思念起百草仙，經過他的事情，我也不想在去遊戲人間；膩了，或是倦了；

我縮回乾涸的靈脈處，開始回憶起仙界的日子，回憶著百草仙的點點滴滴。

似乎忘了時間，亦或者我不想去想；

直到，我突然感覺到大批的修真者氣息出現在我的山峰上。

怎麼回事？

我驚醒過來，疑惑的走了出去；

竟然是他！而且，他竟是變成了修真者！

我記得他沒有資質，是凡人啊？是了，我那時一時心軟，給他服食了一片我的葉子，是我給了他復仇的希望，我給他洗筋伐髓，讓他擁有了極品木屬性修真資質，讓他奮鬥後，尋我復仇的麼？

他仇恨的看著我，在他身後，我曾經見過的，沒見過的修真者全都貪婪的看著我；是他找了這些修真者，想要殺我，想要復仇和吃我嗎？

在這一刻，我忍不住笑出聲來；我自己給予了想殺我的人資本，然後，為自己帶來了麻煩？

在這一刻，我突然徹底明悟；那時候與他的遇見，是有多蠢；百草仙是仙界仙人，他是修真界人族；人族啊，人族的本性我怎能忘了？

貪婪，自私，狹隘；這樣的人族，這樣的他又怎麼可能會是百草仙？又有什麼資格讓我自欺欺人，去幹那些蠢事？！

我毫不留情的出手，看著那些貪婪噁心的嘴臉變成恐懼，然後死去；我沒有殺他，在殺完所有修真者後，我才看向他；他早已恐懼的扭曲的臉龐，已經和我記憶中，把他當做百草仙替身的最後記憶徹底剝離開來；

我把他捲了起來，拉到面前；看著他那熟悉卻陌生的扭曲模樣，看著他對我的仇恨，恐懼，還有求饒；心中愈發噁心起來。

我怎麼會那般蠢？呵..

我一點點的收緊藤蔓，怔怔的看著他在臨死前突然猙獰起的模樣，忘記了他最後突然一口朝我噴來的墨色汁液；直到他變成一堆血肉才恍然，自己竟是中毒了~！

這算是我給自己的愚蠢最後的紀念嗎？

我把那些骯髒血腥清出山峰，回到了山洞中；疑惑的檢查起自己的的情況。

那種牢牢附著在我神魂上，如同附骨之蛆的墨色，竟不是中毒，而是更加惡毒，怨恨和血誓結合而成的詛咒~！

我感覺不舒服，我從未中過毒，因為我自己就是九彩幽藤，是最毒之一，但是這種詛咒，卻是第一次遇到；

我給自己解除詛咒，但是沒想到這種詛咒竟是與我的神魂糾纏在一起，儘管祛除了大部分，但還是有少量的早已和我的神魂糾葛在一起；像是他最後的怨毒眼神，死死的抓著我的神魂，不願放開。

不過，我已經沒有不舒服的感覺，我知道，他的詛咒對我已經基本沒了什麼威脅，雖然那些殘餘的還是隱患，但我現在也沒有辦法清除乾淨；最後還是任由它的存在。

經過這些，我愈發的不想再出去了，外面都是讓我噁心的人族；雖然我不吃葷腥，但也不願再見血腥，那會讓我更加噁心；

雖然沒有了靈脈，不能再生長，但我不想出去，就乾脆封閉起山峰，進入半沉睡狀態。

不知過了多久，我在半沉睡中竟突然感覺到一股吸引我的氣息，讓我霍然驚醒過來；這個氣息似曾相識，但並不是百草仙以及仙界的，反而有著古老的熟悉；

我冥冥中感覺到，這股氣息似乎對我有什麼作用；然後我也不再沉睡，而是迅速感覺這氣息的吸引，朝著源頭快速飛去。

看見外界的一切，我不禁有些訝然，修真界是過了多久了？怎麼變成了這般模樣？！

那些讓我極度排斥，散發著強烈負面的黑色能量，難道就是仙界的對立，魔界麼？

我的驚訝很快就被我尋到吸引源頭的注意力打斷了，那些魔界的生物正在和修真者戰鬥著，而吸引我的，卻是一個被魔界生物殺死的修真者~！

已經死了麼，我有些惋惜的看著她，但吸引卻沒有消失，反而伴隨著強烈的怨氣湧入我的感官；

沒有死透？我驚異起來，然後落下去迅速伸出藤蔓，直接把她捲起，但周圍那些傢伙卻突然全部攻向我，真是莫名其妙，我不悅的清空了周圍一片的生物，然後直接帶著她飛回了山峰；

已經破碎的肉身還是能看出這是一個女性修真者，而且年歲不大，不過，讓我吃驚的是，我竟是看見了她的壽元~！

不，不對，應該說，她是我第二個看見的，和我一樣，壽元空白的生命~！

這是怎麼回事？她的壽元，還有吸引我的氣息，難道我會和她有什麼關聯？

我想到了這些，迅速分離出一根藤蔓，塞進她已經成了屍體的嘴裡；

我知道，只要還沒有死透的，只要我願意，我的葉片藤蔓，就是救命的仙藤；

可是，讓我意外的是；她的屍體吸收了我的藤蔓，但卻沒有活過來，反而真正的死去了~！

我有些愕然，因為我記得我願意的啊，我願意的藤蔓應該沒毒的啊；可是她是怎麼回事？！

我有些傻眼的看著她，卻是發現在山洞中，竟是迅速聚攏著一些特別的能量，我能感覺到那些細碎的應該是神魂的能量，不由狐疑的看著她。

屍體的天靈迅速亮起，她的神魂竟是重新聚集起來，凝聚成完整模樣顯露了出來；

她還活著，但我卻高興不起來，因為那股吸引我的氣息，在她神魂凝聚，在她快要甦醒過來的時候竟是徹底消失了~！

搞什麼，浪費我一根藤蔓~！

我不滿的看著她的神魂還需要一些時間才會真正甦醒，忍不住離開了山洞，重新去找到她的地方搜尋了一番，最後確定她的確是那股氣息的源頭，不由嘆息；

那些戰鬥中的傢伙也不知怎麼想的，剛才我過來就好像瘋了一樣攻擊我，這會兒我變化成獸型，他們卻和對方殺的死去活來，直接無視了我的存在；

他們專殺人形的？我有些好奇的想著，再次回到山洞中；

那個修真者已經醒了，她的神魂坐在肉身中，卻好像傻子一樣看著我；

這女人不會是發現自己死了，然後連記憶都壞掉，變成白痴了吧？

我暗想著，有些憐憫的看向她；她卻依舊傻子一樣看著我，沒有任何動靜。

我忍不住出聲問她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