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很久很久以前.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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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靈族確實不會死亡，但當靈魂弱到一定程度時會陷入沉睡。

一直到靈魂修補強度足夠讓它再次甦醒。

但這種情況很少出現，大部分亡靈沉睡之後基本上就不會再醒來了。

所以亡靈陷入沉睡無異於已經死亡。

洛安爾納不可能不知道這層意思，它感受得到自己的靈魂在這道烈火的灼燒下愈發變得淺薄。

撐不了多長時間了。

低頭看著已經被燒黑的骨頭，洛安爾納輕聲道，情緒摻雜很多。

“很抱歉，菲斯莉亞，後面幫不到你了。”

少女沉默著走到洛安爾納身前，她看到亡靈骷髏身上的火焰，毫不猶豫的伸出手。

一根金色藤蔓破開地磚禁錮住洛安爾納想要躲避的動作，少女觸碰到火焰的那刻潔白的袖口便立馬纏繞上了火舌。

“菲斯莉亞小姐！”

身後莫爾的呼喊響起，少女回過頭笑著安慰道：“放心好啦，我不會出事的。”

話語剛剛落下，奇蹟就發生了。

原本越燃越烈的火焰在接觸到少女的身體時立刻熄滅，甚至似乎是因為害怕誤傷到她，洛安爾納身上的火焰也同樣熄滅了。

空氣中扭曲的灼熱感登時消失，只有骷髏腳底的漆黑證明著剛剛一切真實發生過。

少女踮起腳尖，雙手縈繞金芒捧起亡靈骷髏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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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安爾納，你不必對我說抱歉。”她笑得柔和，金眸也染上了暖意。

她沒有用多少力氣就讓洛安爾納彎下腰來，二者額頭相抵，少女睜著眼睛望著不斷閃爍的童焰輕笑，將自己現存的魔力全數傳給了舊友。

“我的朋友永遠不必對我說抱歉。”

雙手鬆開後，洛安爾納已經恢復了人形。

少女面色有些蒼白，她身子往下一倒，在馬上接觸地面時被洛安爾納抱了起來。

洛安爾納深藍色童焰劃過流光暗色，聲音輕柔如情人間的耳鬢廝磨。

“我又欠了你一條命，菲斯莉亞。”

“朋友之間，談什麼欠不欠呀！”看到好友恢復的少女笑得很開心，洛安爾納將人放在椅子上，自己則在少女身前蹲下身捏了捏眼前人的臉。

“只要你的身體裡面有我的氣息，他就不會攻擊你了。”少女突然道。

洛安爾納頓住，一時間沒有想到該拿什麼來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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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良久後才輕聲道：“你猜到是他了嗎？”

冬、冬、冬。

少女輕叩桌面，雙腿懸空晃動著，聲音篤定，“洛安爾納，你遇到了非赫斯對嗎。”

他垂下頭。

“……對。”

“離開惡龍先生已經五年了……”她低頭，視線中是一直半跪在地的魔法師，像是宣誓永遠守衛公主的騎士，“我們應該離開這裡了。”

“為什麼？”旁邊響起驚呼，莫爾震驚的望著少女，杏黃眼眸滿是疑惑，“為什麼要離開納爾城？”

“是、是我這一年裡做的不好嗎？”

少年眼角微垂，似乎馬上就要哭出來，“菲斯莉亞小姐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我、我都可以改的！”

“只要菲斯莉亞小姐不離開納爾城……”

“莫爾。”

莫爾的碎碎念立馬停止，他眨巴著已經泛起水花的眼睛看著少女，安靜等待著下文。

少女的神情難得嚴肅。

“要是我一直留在這裡，最多兩天，惡龍就會襲擊安拉安斯。”

“他已經在洛安爾納身上留下了魔力，他會順著魔力找過來的。”

可以讓洛安爾納一個人離開啊……莫爾雙手按在膝蓋，並不敢把內心想法說出口。

少女輕嘆一口氣，撐起身子抬手揉了揉莫爾茂盛的金毛，“我會回來找你的，莫爾。”

“不要那麼傷心啦！”她變出一朵花尖澹金色的白色花朵，夾在莫爾的耳邊，“送你小花。”

“……”

“菲斯莉亞小姐，你一定要回來……”莫爾現在的神情，宛如丈夫即將在暴雨夜遠行出海進行生死未卜的工作時，只能待在屋子裡哺育嬰孩的妻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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淒涼，空虛，悲傷。

還有一絲來自心底的不安。

……

徹底離開安拉安斯之後，少女坐看著周圍風景鬆了一口氣，“終於離開納爾城了！”

聖彼亞司的夢境只能拉入標記過的生物和最近與生物接觸過的人，這一年裡，她天天被拉進去“敘舊”。

她已經一年沒有回系統空間了！

04都想她了！

環顧著周遭，慕月現在看誰都順眼，“終於擺脫那傢伙的夢騷擾了！”

離得遠了那傢伙就騷擾不到她了。

“現在打算去哪裡？”洛安爾納熟練的牽起少女的手，方才的對話他同樣也在聽，聽著少女面不改色的用著惡龍忽悠著莫爾，最後把人給忽悠的一愣一愣的，還真捨得讓他們離開了。

是的，非赫斯在洛安爾納身上留下氣息這件事是少女胡說的。

他確實被非赫斯擊傷了，但洛安爾納穿越的那扇門時身上的所有氣息就已經被門內扭曲的魂靈順帶給洗乾淨了。

嗯，出行必備物品，隨時隨地都能洗個澡。

“我們去信仰美麗的國家！”

……

“非赫斯先生，你衝動了。”

聖彼亞司剛剛進入花園，就對上非赫斯冰冷的視線，他望著少年，聲音含著濃烈殺意，“出去。”

少年挑眉，並沒有聽從他的話。

非赫斯的左肩有一道貫穿傷，約摸拳頭大小，聖彼亞司猜測武器是一根法杖。

畢竟關於洛安爾納的行蹤是他透露給非赫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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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兜帽摘下，菲斯莉亞相似的面容暴露在非赫斯的視線中，果然，殺意褪去不少，但少年仍然不被允許踏入玫瑰花海。

“你大可以跟著他，再找到菲斯莉亞。”

“非赫斯先生，這次你確實衝動了……或者還是你沒有控制住自己？”

少年笑起來的樣子與菲斯莉亞足有九分相像，非赫斯視線停滯一瞬，很快移開眼睛，望著身邊從未凋謝的粉色玫瑰，“我已經儘量控制了。”

這是他這幾年來唯一一次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時候。

看到洛安爾納的身影那一刻，體內壓抑的全部情緒通通湧上了心頭，將本就處於弱勢的理智完全淹沒。

他不可謂不恨。

“沒有關係，畢竟非赫斯先生這一程，為我提供了極大的幫助。”少年眉眼含笑。

他永遠是這一副神情，不管發生了什麼。

“我終於感受到了她的氣息。”

非赫斯勐然轉頭，死死盯著聖彼亞司。

他沒有說話，但緊繃的身體與捏緊的拳頭已然昭示著主人心底正在進行著一場驚濤駭浪。

察覺到這一變化的少年笑著將一朵花尖澹金的白花輕輕放在地面，後退幾步，“這是她留在納爾城的東西。”

“她去了洛塔，和那位亡靈法師。”

一根藤蔓將白花捲起，落在非赫斯攤開的掌心。

上面的黑色紋路瞧著愈發陰暗暴虐了。

見白花已經落入非赫斯的手中，少年這才繼續說道。

“剛好，我的一位朋友也要前往洛塔，非赫斯先生可以與他一同。”

“我可以最後再幫非赫斯先生一次，在你們抵達洛塔之前，菲斯莉亞是不會再前往其他地方的。”

“等你們相遇，我們的合作也就完美結束了，非赫斯先生。”

聖彼亞司再次後退幾步，這一次，他行的是精靈族只用於摯友的告別禮，“不出意外的話，後面我們還會相見，那麼……”

少年抬頭，看著非赫斯唇角彎起，“就不說再見了。”

“惡龍先生，合作愉快。”

似乎是知道非赫斯不會回應他心話，聖彼亞司在說完之後就消失在了花園入口。

非赫斯看著掌心的花，默默種在了最顯眼的地方。

一隻金蝶突然出現在空中，落在了一朵玫瑰之上。

很快，金蝶身上燃起烈火，被燒的連灰都沒有剩下。

【宿主，你的行蹤被任務目標傳遞給黑龍了。】

“預計什麼時候來。”

【預計兩個小時就會到，要現在離開嗎？】

“不用。”

剛剛憑藉著美貌白嫖了一束花的少女牽著身旁人的手，面不改色迎接著周遭人群驚豔熱切的目光。

她一邊欣賞著這個城市美麗而奇特的風景建築，一邊回應著04，“任務目標這是想借刀殺龍呢。”

“沒事，躲不掉的。”

笑著接過一位長相乖巧的姑娘贈予的小禮物，少女朝著姑娘露出了絢麗笑容，“謝謝姐姐！”

這一笑可謂激起千層浪，浪花不止蕩進了一個人的心房。

登時，少女的旁邊就圍滿了想要送禮物的人。

04感受到了自家宿主極為享受愉悅的情緒，有些不理解。

難道別人的注視能夠使自己心情愉悅？

想到當年出廠經歷最後一道檢測時，那些主神麾下的“檢測員”猶如看著不穿衣服的美人一樣看著自己的記憶，04不禁打了個寒戰。

算了算了，反正不是自己被這樣圍觀。

它灰熘熘的切掉了視角，回到了系統空間的小角落開始了灰化。

一直到04情緒終於自我調節好，洛塔的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了，剛剛才從人群包圍中脫出身來的少女和洛安爾納都顯得有些凌亂。

少女純粹是被摸頭捏臉弄的髮型凌亂。

洛安爾納是單純的震驚。

這個國家那麼瘋狂嗎？！

他們現在懷中皆抱著別人強塞的東西，有大有小，奇形怪狀各種模樣，但都有一個共同點——精緻。

精緻美麗到宛如藝術品。

有些是洛塔隨處可見的攤販物品，有些卻像是隻會出現在拍賣場所的天價物品。

總之，沒有一個是不的。

“這裡的人可真熱情啊！”

少女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