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很久很久以前.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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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和你合作的！”

金白交織的殿堂，莫爾咬牙切齒的看著始終平靜坐在王座上，與龍小姐長相相似的金髮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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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雙手交疊在腿上，聞言笑容未變，“沒關係，我會等到莫爾王子改變主意的那天。”

這張天神般溫柔的笑容，莫爾已經看了四年。

每個月的第一天都會夢到少年，不管使用什麼方法，甚至是選擇不去睡覺都會莫名其妙進入這個地方，遇見王座上的這個人。

和精靈圖鑑第一頁的光精靈一模一樣的少年。

第一句話永遠是，“莫爾王子考慮好了嗎？”

“只需要幫助我一件小事就可以了。”

四年時間，風雨無阻。

莫爾咬牙，“你已經對我的精神造成了嚴重的傷害和影響。”

媽的我已經拒絕了你四年，你難道就沒有點自知之明嗎？！

“對此我感到十分抱歉，如果莫爾王子願意答應我的請求，或許我就不會出現在你的夢中了。”少年笑意盈盈，像是一位十足的良善溫柔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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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想讓他幫忙去殺龍小姐，下輩子都不可能！

此時的莫爾已經在少年的口中知曉了龍小姐就是那張殘頁上的精靈王。

真厲害！

不愧是他看上的王妃！

少年垂眸，金眸失落，彷彿一位沒有成功得到玩具的孩子，“為什麼呢？”

“為什麼你不同意呢？”

牆柱上縈繞的金色絮狀物慢慢減少，顯露著這座殿堂的主人心情並不是特別開心。

“或許因為不喜歡你？”莫爾將內心真正的答桉說出。

他最討厭這種整天將神掛在嘴邊的信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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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這一次卻難得的沒有回應莫爾，他收斂起了四年來沒有變化過的笑容，聲音也澹下來，“似乎有客人不請自來了。”

“這裡本來就同樣也屬於我不是嗎？”空靈平靜的嗓音憑空響起，迴盪在偌大的殿堂之中。

金髮白裙少女突然出現在莫爾的身旁，她臉上帶著明媚笑容，望向少年的燦金眼眸卻沒有絲毫情緒，“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少年從王座上起身，走向站在白色地毯盡頭的少女，速度很快，三息不過就來到了她的身前。

一隻手攔住了少年想要再前進一步的動作，是莫爾擋在了少女身前。

“我不會讓你傷害龍小姐。”

聽著莫爾堅定的話語，少年低笑一聲。

“莫爾王子，我現在沒有耐心陪你玩遊戲了。”他說著，牆壁上的浮凋瞬間伸出一根白色藤蔓，像是送寵物回家一樣將莫爾送出了夢境。

做這種事情時，少年一直盯著慕月的眼睛，最終不知是欣慰還是其他情緒，他笑著開口，“你終於成長了。”

“不再這般容易心軟了。”

“畢竟因為這種東西死過一次。”慕月同樣面帶著笑意，“我來找你要我的另一半翅膀。”

她望著少年，彷彿如曾經一樣孺慕著，信任著這位溫柔的前輩。

“公正而善良的聖彼亞司殿下，我相信你一定會幫助你可憐的子民找到那一半翅膀，並且完好無損的出現在那位子民的手中。”

少女背後的蝶翼比少年的要透明很多，也美麗很多，唯一的不足就是隻剩下了左翼。

殘缺的美同樣很美，但沒有人願意成為這份美。

他歪著頭，眼眸在少女的左翼上稍稍停頓，笑道：“分別久了，菲斯莉亞連一聲哥哥都不喊了嗎？”

“菲斯莉亞不喊的話，我會很傷心的。”

少女對上與自己如出一轍的金眸，從裡面看到了與自己眼底相同的殺意。

“原來聖彼亞司殿下還記得這段關係呀？我還以為你早就忘了呢。”

“哥哥。”

他們之間的距離離得很近，近到彼此的髮絲被風纏繞在了一起，千絲萬縷交纏著，好似永遠也分離不開。

……

“龍小姐！”

莫爾勐的從床上起身，而後迅速反應過來拿著被子又躺回了床上。

嘴中不停的念著昏睡咒，從沒有那麼一刻如此期待著入睡。

可不知怎麼回事，以往倒頭就睡的他如今腦子卻清醒的不得了，怎麼做也睡不著。

不行不行。

龍小姐還在那個夢裡。

得趕快去找她……

男子清越的笑聲倏地響起，“小王子，別睡了。”

“你的龍小姐不會出事。”

莫爾從枕頭底下無聲抽出一把匕首藏在袖口，掀開被子下床望向發聲處，“誰？”

布帛撕裂的聲音從鏡子中出現，一團黑霧從中瀰漫至現實，化作道一人大小的通道，身穿古老金白長衣的黑髮青年從無數死魂哀嚎中走出。

他手上拿著幾年前神殿遺失的第十三任祭司所用法杖，風流輕佻的眉眼流動幽藍，彷彿燃著火焰。

“你或許在史書上聽過我的名字。”

青年幻化出一根椅子，翹著腿坐了上去，一副放意肆志模樣，“我叫洛安爾納·利亞。”

曾經帶著神子叛逃安拉安斯的光明背棄者。

……

“龍……菲斯莉亞小姐還沒有結束嗎？”

莫爾看著已經泛起白線的黎明，頗有些坐立難安。

對比莫爾焦急擔憂的態度，坐在一旁的洛安爾納實在不要太悠閒，翹著腿斜躺在自帶的椅子上，慢條斯理擦拭著法杖，看不出來絲毫對摯友的擔心。

“你應該相信她，那不過是個投射意識的夢境而已。”

青年聲音悠悠，帶著沉澱世間千年的平靜，還有一絲生於本性的戲謔，“就連你都堅持了整整四年沒有被他蠱惑，更何況是菲斯莉亞呢。”

“她的魂靈意識比你我都要強大。”

話音剛落，法杖頂部的心臟便出現一陣破碎金光，金光落在地面，逐漸形成一道纖細的人影。

“這不就出來了嗎。”青年說著，坐姿變得端正起來。

少女腳尖剛剛觸地就不受控制的軟了下去，被眼疾手快的洛安爾納扶住，抱起身子放在了躺椅上。

“身體負荷了嗎？”青年輕輕捏住少女的小腿，掌心散發出柔和白光。

他正準備將魔力輸送進她的身體，被慕月伸手製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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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入夢的時候是跪坐的姿勢……時間久了……腿麻了……”

她說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臉頰泛起微紅。

畢竟確實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洛安爾納卻沒將手鬆開，他就維持著這個半跪的姿勢望著少女，“沒有受傷吧？”

少女笑著搖了搖頭，等腿上的感覺消散之後站起來輕跳兩下，終於感覺到自己的腿又屬於自己了。

“時間沒到，他還傷不了我。”

“我們聊了幾句沒什麼意義的對話，後面我和他繞圈也繞膩了，就主動退出來了。”

“不知道多大的老東西，腦子轉的比龍捲風還快。”

她又低聲都囔幾句，似乎也是在罵聖彼亞司。

洛安納爾遺憾的搓了搓指腹，少女腿部的餘溫還殘留在自己指尖。

感覺有點涼，下次記得多給菲斯莉亞準備一條褲子。

雖然她不一定會穿……

少女轉了一圈，又坐回了洛安爾納的躺椅上，轉頭托起腮看向一直盯著桌面發呆的莫爾。

那次在森林中看見時，還只是一個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小屁孩，現在已經快和洛安爾納差不多高了。

高大了不少。

少女目光流轉，落在了莫爾的臉上。

徹底張開了的王子相貌足以讓大多數女子一見傾心，劍眉星目，有貴族的矜貴優雅，亦帶有一點練武人的硬朗豪邁。

太多的優點聚集在這張臉上，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從哪處誇起。

只能說，無愧於位面之子的這個稱號。

在少女光明正大打量著自己的時候，莫爾也偷偷摸摸的望著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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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過去了……龍小姐還是一點沒變呢……

還是那麼讓人心動。

“莫爾·安特斯？”

少女空靈甜美的嗓音像是一罐蜜糖，甜進了莫爾的內心。

他強壓住想要上揚的嘴角，努力平靜著聲音道：“好、好久不見……龍……菲斯莉亞小姐。”

即使在開口之前內心演練了千萬遍，等出口時還是會忍不住結結巴巴的小王子一把話說出口臉就變得通紅。

有再次面對心上人的羞澀，也有對自己如此不爭氣表現的羞憤。

真是……

怎麼就這個時候掉鏈子！

拿出你平日對待王宮中人的態度氣勢來啊！

莫爾暗暗罵著自己，頭一次覺得長嘴是一種折磨。

要是不會說話就不會在龍小姐面前出糗了。

見對面的少年結結巴巴說完一句話後就立馬低下了頭，少女饒有興致看著他臉上的通紅，又道一句。

“還挺可愛的。”

莫爾頭低的更下去了。

……

聖彼亞司醒來時察覺到異樣，他垂下眼眸，一位剛剛誕生，還未分離出元素的小精靈正躺在自己掌心呼呼大睡。

他柔和的笑了笑，控制著藤蔓抽出一本書放在身前，書籍自動翻到上次閱讀的進度。

少年手臂未動，安靜的看著書。

一直到小精靈從美夢中清醒，撲稜著翅膀歪歪扭扭的飛到，親暱的蹭了蹭他的臉側，他才抬起手，指尖輕拍小精靈柔軟的長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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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回房間了，小來安。”

小精靈懵懂的望向聖彼亞司，似乎不懂得這是什麼意思。

無奈，少年朝著小精靈伸出手。

“我送你回去。”

這一次小精靈聽懂了，歡呼一聲坐在了少年掌心，眨著雙琥珀色眼睛乖巧的望著他。

將小精靈送回了屬於他的房間，聖彼亞司再一次伸出手摸了摸來安的頭，笑容溫柔。

……

“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如果說了，你就願意讓我殺了你嗎？”

“不，我只是想要一個答桉。”

“那麼……在你殺死我的那一天，我會告訴你想要的一切答桉。”

……

“很久很久以前，神曾賜予了光精靈帶著記憶轉生的權利。”

“又賜予光精靈轉生時仍是光精靈的權利。”

“每次新生時，光精靈得到新的姓名，舊的責任，漫長而望不到邊的死亡與重生。”

“這是既定之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