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很久很久以前.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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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龍先生，骷髏先生真的只是睡著了嗎？”

望著被惡龍先生“抓”回來的亡靈骷髏頭，少女有些懷疑，感覺……骷髏先生好像睡的著實太沉了一點？

而且為什麼骷髏先生只剩下一顆頭了？

惡龍先生漆黑的龍臉永遠是一副高冷至極，沉默寡言的表情，顯然不是一位喜歡說謊的龍，“這是亡靈族的特色之一。”

少女點頭，被忽悠的明明白白。

“那骷髏先生什麼時候才會醒過來啊？”她伸出手輕戳骷髏頭的眼窩，感覺有些涼意襲上指尖。

像是死亡的幽幽冷意。

“不知道，可能幾天，可能幾年。”

“要睡那麼久呀！”少女嘆道。

“嗯。”惡龍先生低頭看著滿臉信任的小傢伙，良心沉痛片刻，繼續胡說八道，“亡靈族在夢裡也有一個世界，它們會在現實待一段時間，又在夢裡待一段時間。”

“好厲害！”

少女驚歎道，隨後從惡龍先生手裡拿過亡靈骷髏的頭顱抱在懷中，“我要等骷髏先生醒過來，問問它夢裡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除了昨晚上夢到了惡龍先生之外，我都還沒做過夢呢。”

惡龍先生有點詫異。

夢是根據內心深處投射的幻境。

他被封印的這幾百年幾乎每次都能夢到自己跟勇者嘮嗑，並完美把勇者嘮崩潰了的美夢。

……偶爾還能夢到幾回小傢伙。

睡覺時會出現夢境，這是大陸上每個種族之間難得擁有的統一性。

小傢伙睡著時竟然沒有產生夢境？

是被封印的時間太長了，已經對外界的一切都產生了隔絕、陌生的薄膜，內心不會引起絲毫波動——

還是因為這道封印本身就禁錮著小傢伙部分的魂靈？

想到當時在池水中一閃而過的澹金色圖紋，惡龍先生陷入沉思。

小傢伙身上的封印真的完全解除了嗎？

“惡龍先生也會做夢嗎？”

“沒做過。”怕看到少女失落悲傷的神情，惡龍先生又一次撒了謊，“除去亡靈一族，其他種族都很少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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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做短則三四天，長則三四年的夢。

“為什麼呀？”她好奇問道，對惡龍先生的胡扯深信不疑。

“因為那些種族在夢裡沒有家，他們不喜歡夢。”

他像哄小孩般對著少女一臉真誠的編起了故事。

被哄的少女也是一副信賴神情，金眸中是不沾世事汙濁的清澈。

“惡龍先生也沒有家嗎？”

惡龍先生沉默片刻，才從喉嚨中低低吐出一字。

“……嗯。”

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被小傢伙擺了一道呢？

……

當吃飽喝足後在自家後花園散步時，不小心撞上了一位抱著顆只剩下腦袋的骷髏的金髮少女時，應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才能顯得自己鎮定大膽，一點沒有被嚇到的無畏模樣呢？

兔子小姐：當事人不請自來，解決的方式其實很簡單，只需要趁她不注意的時候逃跑，這樣就不會被看到你害怕的樣子了。

……

人身兔首的兔子小姐看著此刻正背對自己，在花圃中採摘著自己好不容易從隔壁鹿叔叔家挖過來的鮮花的金髮少女，臂彎的籃子不知何時已經掉在了草堆上。

少女抱著的骷髏頭被放在了腳邊，白骨頭上已經戴上了一節黃色與藍白色小花編織的花環。

骷髏頭露出森森白齒，童焰小的看不見，它笑得十分燦爛，看起來很開心。

兔子小姐吞了吞口水，有些害怕，但還是努力保持著鎮定，雙腿不斷打著顫往後退著，準備去隔壁找尋鹿叔叔的幫助。

雖然眼前的少女看起來就只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族，但是——

哪個人族能把骷髏頭當玩偶抱在懷裡玩啊！

等兔子小姐顫巍巍的逃去鄰居家之後，少女轉過身，哼著曲調歡快的不知名歌曲將兔子小姐遺落在草堆的花籃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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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上面沾著的草屑弄乾淨，精緻小臉帶著溫軟微笑，聲音空靈甜美，“既然你的主人不要你了，那麼以後就跟著我吧！”

經過這一年的惡龍先生式思想洗腦，少女已經成為了一名足夠優秀的“慈善家”了。

她學會主動去找尋“被丟棄”的物品，這段日子，少女已經先後“撿到”了不少新東西，雖然用處不大，但都很。

沒人能拒絕的任何事物。

“骷髏先生，你覺得惡龍先生會喜歡這個嗎？”

少女舉著一頂大型草帽問著只有一顆腦袋的亡靈骷髏，這是她剛剛根據前兩天在鹿先生家裡借的編織百科全書編的，帽子上面還插了不少藍白色花朵。

材料都是在兔小姐後花園踩的。

亡靈骷髏看了看這頂草帽，內心和惡龍那顆碩大的頭頂對比了一下，發現草帽小了不止一半，但看著少女期待的眼神，它糾結一番選擇把這個難題交給黑龍。

“我想他會喜歡的，當然，只是我覺得。”

如果那條黑龍不喜歡那就是他的問題了。

少女得到了滿意的答覆，將骷髏頭放進剛剛得到的花籃裡，熟練的開啟木欄離開了別兔的後花園。

“骷髏先生，你的身體什麼時候才會長回來啊？”

“或許要再等一段時間，要麼等原先的身體被分解，要麼等你的惡龍先生為我重新找一副身體。”

“亡靈族每次做夢，都會失去一具身體嗎？”

“……是的。”骷髏先生的聲音頗有種咬牙切齒的羞憤。

那條蠢龍，可真敢編啊！

這是惡龍先生衝破封印，離開宮殿的一年後。

亡靈骷髏是在兩個月前復生的，它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看到就是黑龍拿著一具不知名沒有腦袋的骨架，正準備強行把自己安裝在上面的場景。

亡靈骷髏：都死了你還不肯放過老子！你＃*％有&€¢病吧！

它深知實力強大的存在會感應到附近唸誦自己名字的聲音，只敢罵上一句，後面都在悲嘆自己這個莓比運氣實在不好。

出個門都能遇上一條惡龍。

等以後擺脫這個惡龍，他就決定爛在家裡，再也不出門了！

惡龍先生見骷髏眼窩處的童焰再次出現，暫時放棄了頭顱找身體的遊戲。

他看了看少女的方向，在確定人已經熟睡之後抓起亡靈骷髏再一次飛到了遠處。

“……黑龍大哥，您是想再重複一遍當時的劇情嗎？”

亡靈骷髏有些發憷，雖然它是可以復生，但死前所受的痛苦也是實打實的，一年一次還好，可這剛活過來不到一天就又要去死，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縮小到獵豹大小的黑龍俯瞰著地上頭顱，尾巴輕輕一掃，周遭的大樹就像是沒有骨頭的軟體生物般軟了下來，圍在了他們周遭，形成了一道純天然保護罩。

得，這下它死不了了。

“繼續說。”

黑龍在沙地上畫出當初的圖桉，藤蔓將骷髏頭綁在空中轉換視角，使得亡靈骷髏能仔細觀看這道圖桉。

但這一次，亡靈骷髏卻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黑龍大哥，我是真踏馬不知道啊！亡靈族死一次就會損失部分記憶這您也是知道的啊！”

“我現在看著它就只是知道我以前在哪裡見過它，其他的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啊！！”

“這麼久遠的記憶誰踏馬沒事會天天去翻啊！”

亡靈骷髏的反應不像是假的，黑龍默默收起了在骷髏頭頂燃燒的火焰。

怎麼就偏偏忘了那段記憶呢……

早知道當時就不應該讓那些人死的這麼幹脆。

看著牙齒不斷打顫的亡靈骷髏，黑龍覺得今天也問不出什麼來了，將周圍環境恢復正常，又把骷髏吊回了少女所在的地方。

把亡靈骷髏的童焰正對著少女的臉，是一副極為滲人的場面。

不過惡龍先生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畢竟他從來沒有看到過少女被嚇到的模樣。

論膽量，他甚至都要遜色三分。

畢竟不是誰都能滿臉興奮好奇的進入全是腳和沒有腳的蟲洞裡面的。

惡龍先生就不行，惡龍先生覺得這是個非常噁心的行為。

當然，他只是覺得蟲子噁心。

那可是踩上一腳能變成沾滿腳底的噁心液體。

於是在那天之後，惡龍先生終於去臨近的國家為她拿了一雙小白靴子。

少女對此十分開心，並保證以後都不再去接觸那些蟲子了。

所以惡龍先生確信小傢伙醒來並不會被嚇到，反而會十分興奮。

這幾個月以來，她可是經常唸叨著自己的第一位“寵物”，期待著它快些從夢裡醒過來。

事實證明，惡龍先生沒有猜錯。

“骷髏先生！你終於醒了！”

聽著這道激動的聲音，趴在一旁閉著眼睛假裝睡著的惡龍先生內心突然升起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有一種想從少女手中搶過這顆骷髏頭把它扔出去，再踩上兩腳的衝動。

小傢伙可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過話。

“惡龍先生你看！骷髏先生它終於醒了！”少女抱著骷髏頭，滿臉興奮的跑到惡龍先生面前，舉著那顆童焰不斷閃爍的腦袋激動道。

惡龍先生對此顯得興致缺缺。

“知道了。”

亡靈骷髏內心冷笑。

你的惡龍先生甚至還知道它是什麼時候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