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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後。
秩序火花飛濺,雪亮的刀刃錚鳴不休,三位比丘一脈的女菩薩看眼前被削落的幾縷青絲,彼此相視一眼,年輕的人族戰帝不想與她們過多糾纏,只是一記掌刀,就斬斷了她們三人一縷青絲,從容而過,一句話都沒說,但她們從那一刀中,卻感到了一股令她們永恆佛心都戰慄的可怕刀勢潛藏。
絕巔第一峰!
從她們見到這位人族戰帝的那一刻,她們就明白,她們多半攔不住這一位,因為無論是明王一脈還是青燈一脈,抑或是佛主一脈,除了那位未知深淺的阿彌陀佛之外,相差並不很多,能夠接連打破明王一脈與青燈一脈的封堵,諸皇之下,怕是浩瀚星空,再無幾人能夠與其抗衡。
很難想象,人族在這個紀元,居然走出了這樣一位年輕帝者,哪怕是諸皇年輕時代,也有所不及,這不禁令他們想到了開元三皇,那貫穿了蠻荒末年與近古之初,給諸族的記憶,留下了無數刀刻斧鑿般深刻印記的三位人皇。
難道, 人族又要走出一位開元三皇般的存在?
即便身為菩薩果位的強者,比丘一脈三位女菩薩還是感到了一股強烈的窒息感, 即便只是觀摩古史, 也令她們感受到了歷史洪流中的強烈壓迫, 那關於開元三皇的傳說,已經近乎神話一般, 但諸族無上強者,無人敢質疑,因為那是連諸皇都認可, 渴望穿越時空一戰的皇道豐碑。
可以說,與開元三皇並世的諸族皇者,既是一種悲哀,也有無盡璀璨。
半盞茶後,蘇乞年終於見到了佛主一脈的三位菩薩, 以及被三位菩薩拱衛著的, 一名身披月白僧袍, 眉清目秀的小和尚。
“阿彌陀佛,施主, 好久不見。”
小和尚有著一雙如墨玉般深邃而寧靜的眸子, 他通體籠罩著一層柔和的佛光,右手持一口金杵, 左手則捧著一口紫金缽, 雖然相隔了很多年, 但音容如舊,不見半分更迭, 正是自玄黃大地走出的,人族三聖之一的佛祖阿彌陀佛。
蘇乞年眼中浮現一抹異色,沒想到當年穿越時空一面之緣,佛祖阿彌陀佛時隔數千載依然記得,相比於這佛陀一族的諸位菩薩, 除了那位佛主與靈山氣機交織, 他無法感知虛實之外,佛祖阿彌陀佛身上,他感受到了幾分與那位真龍族帝君相似的氣韻。
“玄黃後輩子孫蘇乞年,見過佛祖。”蘇乞年抱拳, 以玄黃之禮朝著這位阿彌陀佛躬身一禮。
這一禮,敬的是人族三聖繼往開來,打破黑暗歲月,為玄黃人族開太平的莫大功績,數千年來,玄黃人族俱念三聖功績,還有大夏末代人皇戰死北海岸邊,血雨天哭,無論身在何地,無論是怎樣的境遇,每一位為了族群浴血而戰,拋頭顱,灑熱血的先賢或英烈,都值得後世子孫最大的禮敬。
“昔年一別,星空中再見,施主已走到這一步,著實可喜可賀,蕭居士於玄黃有恩,我等修行路上,都曾經受其留法之禮,蘇施主而今能夠得承蕭居士衣缽,是我玄黃之幸。”佛祖阿彌陀佛語氣溫和而渾厚,雖是少年之身,卻寶相莊嚴,即便是佛主一脈三位菩薩立在其身側,也略顯黯淡。
頓了頓,佛祖阿彌陀佛復又道:“今日守正真我,就勞施主費心了。”
“自當竭力而為。”蘇乞年鄭重道。
雖然相隔了數千載,兩位自玄黃走出的強者此刻相視一眼,嘴角皆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這種來自故土的無形牽絆,無論過去多麼漫長的歲月都不會被磨蝕,只會歷久彌深。
而對於蘇乞年與佛祖阿彌陀佛的交談,三位佛主一脈的菩薩並未多說什麼,只是看向蘇乞年的眸光生出幾分沉凝之色,他們很清楚,能夠打破其他三脈的封鎖,追上他們的腳步,更是孤身一人,到底意味著什麼。
“那就上山吧。”
佛祖阿彌陀佛頷首,蘇乞年上前兩步,兩位同出於玄黃大地,分屬於不同年代的強者,此刻並肩而立,他們立身在刀山火海中,三位佛主一脈的菩薩瞳孔一凝,他們忽然發現,原本需要他們竭力化解的秩序火焰與刀兵鋒芒,此刻竟被隔絕在了十丈之外,這十丈之內宛如淨土,萬法不侵。
而這,分明是阿彌陀佛與那位年輕的人族戰帝氣機交織所致,僅憑氣機,就抵住了這刀山火海的諸般劫數,在三位菩薩看來,即便是絕巔大帝,怕都無法做到。
歷代佛祖圓寂之地,在刀山火海之外看,不過是一座數百丈高的山丘,但身在其中,落在蘇乞年等人眼中的,卻是一座巍峨宏大,像是可以支撐起宇宙星辰的佛山大嶽,金色的山體上,蔥蔥郁郁生長著一株又一株參天的菩提,那懸掛在枝頭的一串串菩提子,宛如群星閃爍,佛光氤氳。
山巔之上,一座九層佛塔矗立,每一層佛塔,都比星河還要浩瀚,九層佛塔,若金玉琉璃築成,不見半分斧鑿的痕跡,像是天柱一般,淡金色的佛光浮盈,有古老滄桑的氣機流轉。
鐺——鐺——
似乎察覺到了蘇乞年一行五人的意圖,這宏大的佛山上,響起了蒼茫的佛鐘聲,這鐘音沉渾且寧和,伴著至純至陽的佛意瀰漫,像是可以洗滌眾生的心靈,構築至神至聖的淨土。
鐘鳴聲悠遠,哪怕是刀山火海也無法隔絕,火海岸邊,當世佛主與三脈之主相視一眼,眼中萬字元沉浮,低宣一聲佛號,道:“他們要上山了。”
“無量壽佛!”
三脈之主雙手合十,宣一聲佛號,還能再說些什麼呢?年輕的人族戰帝打破了他們三脈的封鎖,現在連朦朧的身影輪廓也再難窺見了,這種武力,足以令星空諸帝失神,對於這位人族星空第一戰帝的判斷全面被推翻,其能夠壓制諸神血脈,並非只是倚仗那疑似蛻變出天碑之力的封鎮法,其本身,也是一位諸皇之下,難逢抗手的存在,疑似絕巔第一峰。
不!在此刻的三脈之主看來,疑似兩個字都需要去掉,他們已經錯判了一次,身為無上大帝,不能再錯判第二次,能夠打破他們三脈菩薩的封鎖,沒有絕巔第一峰的道行,根本無法成行,雖然直到眼前這一息,他們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因為這種精進之速,委實打破了有史以來的記載,無上戰史上,哪怕那些奪舍重生的無上人物,也是需要時月,才能夠重回絕巔的,而這位巡天殿主,比他們還要更快。
佛山宏偉,一條山路蜿蜒向上,相比於龐大的山體,蘇乞年一行五人顯得太過微渺,而甫一踏上山路,五人就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壓迫感,腳下的金色石階,蘊藏著恐怖無比的重力,更瀰漫著至純至偉的佛息,甚至可以從中感受到淡淡的至高的氣息。
相比於蘇乞年與佛祖阿彌陀佛,佛主一脈三位菩薩心神繃緊,肌體生疼,他們動用了一切佛法,永恆佛心高懸於心靈世界,卻也只能勉強護持己身,不用說為阿彌陀佛護道。他們也終於明白,佛主與阿彌陀佛為何一致認為,要去請這位年輕的人族戰帝前來護法,最初他們還不以為意,現在看來,他們卻是成了累贅,放眼其它三脈,怕也只有三位未來佛祖,以及專注於佛體打熬的明王一脈,能夠在這山路上勉力前行。
“無量壽佛,是我等無能。”
不過走上數十道石階,三位菩薩止步,朝著阿彌陀佛雙手合十,面露慚愧之色,再走下去,就不是他們護道,而是換做阿彌陀佛護佑他們周全了。
“三位無需介懷,阿彌陀佛!”佛祖阿彌陀佛合十還禮,口誦己身之名。
於是,三位菩薩就此止步,目送阿彌陀佛與年輕的人族戰帝並肩而上,逐漸消失在金色的祥雲中,即便成就了菩薩果位,心境無量,此刻還是不禁心生感嘆,因為踏上佛山的,不是他們佛陀一族族人,而是兩位人族,即便阿彌陀佛得承佛道,證就菩薩果位,但若說心中毫無芥蒂,種族之別,菩薩也難以免俗。
“未來佛祖,真的要出於人族嗎……”一位菩薩喃喃道。
三位菩薩隨即皆沉默不語,片刻間想到了很多,而後就地盤坐下來,他們沒有立即退下佛山,而是藉助此地無邊重力與至純至強的佛息熬煉佛體,捶打佛意與永恆佛心。
山路蜿蜒,似乎看不到盡頭。
蘇乞年與佛祖阿彌陀佛緩步而行,都不見半分吃力,兩人不時交談,蘇乞年也漸漸瞭解到佛祖阿彌陀佛的星空之行,以及一些過往他不曾洞悉的,關於玄黃大地的隱秘,唯一有些遺憾的是,佛祖阿彌陀佛也不清楚其他二聖的蹤跡,當初三聖未曾同行,他們獨行己道,都是孤身一人踏上星空,遨遊遠去。(求訂閱,感謝大家的月票和打賞!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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