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半塊天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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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

有風聲響起，自頭頂的星空傳來。

蘇乞年睜開雙眼，遙望遠方的天山之巔，巍峨的山體聳入星雲裡，在那峰巔之上，是經年不散的混沌風暴。

與此同時，在這第三天山上，一雙雙年輕而奪目的眼睛睜開，有神光衝鬥牛，一股股無形的氣機滲透星空，無聲間碰撞。

“蘇兄！”

慕戰芸的身影出現在泉潭邊，與此前的溫潤雍容不同，今日的她一身黑色戰衣，揹負著一杆冰冷的青色大戟，整個人透出一股凌厲的鋒銳之氣，隱隱要將周身的虛空割裂開來。

蘇乞年緩緩起身，他看上去很平靜，甚至落在慕戰芸的眼中，這幾天的靜修，非但沒有積蓄戰意，反而像是磨平了鋒芒，變得樸實無華，銳氣不再。

“蘇兄要小心。”

她欲言又止，這幾天的平靜令她愈發肯定，接下來的風雨或許會超出想象，甚至席捲不止一座天山。

“蘇某一路走來，從來未曾平靜過。”

蘇乞年輕輕搖頭，無論是在玄黃大地，還是到了浩瀚星空，都是依靠一雙手生生開闢出來前路，這世間有很多東西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美好，只有認清現實，拋卻畏怯，才能斬棘前行。

嗡！

下一刻，他抬腳邁步，就登天而上，半空中灑落下點點細碎的光雨。

慕戰芸有些失神，這一位與過往她所見過的那些大族子弟截然不同，她更多的見到的是真實，再念及這一位的出身，在人界星空祖地，那北荒一隅棲居的鎖天一脈，昔年近古之末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忽然覺得，這世間，或許需要一個真相。

……

第三天山之巔。

灰色的混沌風暴肆虐，時而可見一道道黢黑的大裂縫，乃至如紙的白洞，對於神聖之下的修行者而言，這裡就是絕地。

即便如此，此刻在這片混沌風暴前，也已經匯聚了數十上百道身影，有人靜坐在星空中，顯然早已等候多時。

除此之外，不遠處還有一條條刻滿了陣紋，神聖氣機瀰漫的龐大星船，船上人影憧憧，都是來自第三天山各大家族的年輕子弟，由各家的神聖強者護持，前來山巔觀摩，他們當中很多人只有十來歲，都是新近成長起來的年輕一輩，有的剛剛開闢天脈，凝聚周天氣海，也有佼佼者凝聚戰魂，少年英姿勃發。

還有一些年輕高手，不乏尊者境，乃至開天境的年輕大能，但與混沌風暴前立著的數十道身影相比，就要黯然失色，那裡也有與他們同族的年輕神聖，想要擁有近距離觀摩，乃至摹刻天碑的資格，入聖是一道坎。

他們當中不少人都捏緊了拳頭，身為同代人，乃至年齡相仿者，誰又自承不如人，但修行路上有先後，機緣造化，血脈高低，乃至道與法的不同，有的超脫於上，有的泯滅眾人，最終止步於生命進化的道路上。

於他們而言，最羞愧的，莫過於成為看客，觀他人光耀星空下。

年輕神聖太多了！

平日裡難得一見的年輕高手，近些日子齊聚聖王山脈，令很多人生出錯覺，是否聖境太普遍了，隨處可見，一些正當盛年的神聖強者感嘆，又一個百年過去了，人族新的年輕一代成長起來了，依稀記得過去百年，他們也曾站在這裡，戰血剛陽，想要摹刻天碑，與古之皇者爭鋒。

嗚！

又有風聲響起，那是籠罩山巔的混沌風暴，只聞風聲，星船上很多人就感到肌體生疼，神庭都隱隱搖晃起來，修為愈高者愈是難以忍受。

嗡！

有聖者出手，目光微凝，垂落下無形的神聖氣機，勾動星船上刻畫的陣紋，浮盈起水波般的光幕，將那混沌風聲隔絕。

“風眼要出現了！”

同時，有老輩人物低語，話音剛落，那籠罩山巔的混沌風暴中，像是突然睜開了一隻灰白色的眼睛，能有星河一般廣袤，瞳孔中神聖氣息洶湧，彷彿一汪天海在湧動，一股滄桑而灼熱的氣息，宛如跨越了久遠的歲月撲面而來，哪怕是混沌風暴也不能隔斷。

戰！

每個人的腦海中，幾乎在同時響起一道震天動地的嘶吼聲，像是要貫穿九天十地，傳遞到時空的盡頭。

沉寂的髓海被一下勾動，既而一身戰血極盡沸騰，幾乎在剎那間就被徹底點燃。

混沌風暴前的數十道身影幾乎在同時睜開了雙眼。

轟！

數十股神聖氣機猛地迸發，在這星空中，宛如升起了數十根璀璨的光柱，各種異象浮現，億萬縷瑞氣自生，霞光萬丈，乃至有宏大的道音響起，在誦經，似在闡述終極戰法，有古老的神形若隱若現，似乎要掙脫虛無，顯化在這片星空下。

但也有幾個例外。

有人注意到，依然有幾道身影不為所動，任憑戰音沖刷，也固守己身，氣機不漏。

是他們！

星船上，有神聖強者瞳孔收縮，這幾個可都是狠角色，前些日子剛到第三天山，就掀動風雨，幾乎打穿了幾株建木，同輩之中難逢抗手，都是剛剛從星空武道大會上走出的年輕至強者，不乏年輕霸主，已經有本土大族的聖人吃虧，落了臉面。

但僅僅只是瞬息之後，這幾人就都同時睜開了雙眼，有懾人的神光刺穿虛無，臨近的一些年輕神聖背脊生寒，如臨大敵，全都忍不住避開，怕被幾道可怖的光束擊穿。

而循著幾道可怖的目光，他們看到混沌風暴前，不知何時，一襲粗布白袍的身影登天而上，唯有細碎的光雨如沙礫，在其足下流淌，漸漸止息。

沒有熾盛的氣機，也沒有濃重的威壓，看上去極其普通的一道身影，氣息沉靜，卻令混沌風暴前的數十道身影同時側目。

是他！

沒有人能忽視，甚至在風暴前的一些年輕神聖眼中，眼前的這道身影，就等同於半塊天碑。

星船上，一些少年人錯愕，看身邊的兄長，乃至族中長輩的目光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不禁小聲詢問身側目光同樣開始變得灼熱的同伴。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