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朽！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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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界！”

蘇乞年眸光微亮，這是一方浩大的土地，已經不在龍城之中，虛空壁壘堅固，比之外界還要更勝數籌。

毫無疑問，這位龍城齊家的老家主，是他所見到的第一位活生生的刀聖，對方能夠凝鍊出聖界，在他的預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刀道修行，或許路途千百萬，但總有些東西殊途同歸。

“法治社會，在這裡才能放開一些手腳。”

老人搓搓手，朝蘇乞年笑道，而目光真摯，到了蘇乞年這樣的境界，人心善惡大都能一眼洞悉，他輕吸一口氣，露出認真之色，道：“您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對手。”

齊家老家主卻搖搖頭，道：“到了你我這樣的境地，再進一步難如登天，在國內，我們幾個老傢伙早就多次印證過，至於國外太多桎梏，出手不易，能夠遇到一位新道友，以印證己道，該是我謝謝道友才是。”

“請出刀。”蘇乞年鄭重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

老人咧嘴笑道，而後目光一凝，整個人身上，一股實質般的鋒芒，像是朝陽自大淵之中升起，天地間一切陰霾都被驅散，無盡沆瀣被淨化，煌煌刀勢，竟在其身上凝成實質，宛如一口擎天巨刀，將其整個人包裹在內。

轟隆隆！

大地搖晃，齊幕峰等十三太保忍不住深吸一口氣，數年未請益，老家主的刀道修為更加深不可測，刀勢與鋒芒之強，簡直驚天動地，換成在外面，只是這股刀勢與鋒芒，就足以令整座龍城動盪，頃刻間成為廢墟。

有神聖光輝瀰漫，老人身上，神聖氣息如曦光般流淌，鋒芒雖驚世，卻內斂無華，刀勢煌煌，更無半分刺目之感，也正因為如此，蘇乞年的眸光愈發湛亮，這絕對是他修行至今所遭遇到的最強的刀道高手，不論戰力，對方對於刀道的把握，那種本源氣息，恰如一盞明燈，為他指引了前路的方向。

鏘！

腰間不過一尺來長，長滿了鏽跡的柴刀出鞘，沒有半點花俏，朝著蘇乞年力劈而下。

隨著這一刀斬出，那如擎天巨刀的刀勢，也隨著刀鋒牽引，將這聖界的空氣劃破，盪開了細密的真空漣漪。

不退不避，蘇乞年周身有點點曦光騰起，有的若白金琉璃，有的呈石質，有的如赤霞鎏金，還有的無形無色，彼此糾纏，在身前化成了一口不過四尺九寸長的斑斕長刀。

鐺！

有宏大的撞擊音響起，虛幻的火星迸濺，空氣不波，但就算是薛清樺，都勃然色變，身形閃爍，選擇避開這些看似微弱的星光，兩大刀聖的刀勢交鋒，這每一點火星，都蘊藏著兩大刀聖的意志鋒芒，就算是頂尖刀主，也碰觸不得，要被擊穿精神世界，破滅刀道意志。

砰！

下一刻，在齊幕峰等人錯愕的目光下，那屬於老家主的擎天巨刀崩碎，在那不過四尺九寸長的斑斕長刀前，竟如瓷器一般的脆弱。

怎麼可能！

十三太保心生搖曳，在大夏諸聖中，老家主穩居前三之列，眼下刀勢傾軋中，居然片刻間就落入下風，這令他們難以接受，一個新出世的刀聖，在這樣的年紀，實在打擊他們的信念，若是連老家主都不敵，此人又到底強至何等境地？

嗡！

有刀吟聲響起，老人一身灰袍激盪，雙目中竟迸射出璀璨的鋒芒，那崩碎的刀勢瞬間再現，竟縮小成了一尺七寸長，與其腰間懸掛的柴刀一般無二，看似普普通通，在齊幕峰等人的精神映照下，那無形的威嚴氣機，何止暴漲了數倍。

哐！哐！哐！

轉瞬間，兩口刀同時消失不見，虛空中像是有天鍾撞響，恐怖的鋒芒交擊，竟發出有所實質的金屬顫音，這種刀勢交鋒，簡直超出了薛清樺的想象，她面色微沉，但又很快鬆弛下來，嘆一口氣，她的神聖之路還未徹底走通，此刻見到如此交戰，也明白自己還相差太多，紅塵俗事雖然可以歷練意志，卻也會消磨精神，或許接下來，她該適當放下一些東西，嘗試找到一條新的支路，以劈斬荊棘，到達彼岸。

此時，無論是蘇乞年還是齊家老家主都沒有動，或者說，從一開始，兩人就未曾離開原地半步，但這種交鋒，卻更加兇險與莫測，亦是齊幕峰等人追尋至今，而難以觸控的神聖領域。

轟隆隆！

漸漸的，聖界開始搖晃，天空中像是綻開了數以千萬計的銀色花火，有巍峨古山崩塌，日月明滅，一條條大裂縫，以兩大刀聖為中心，朝著八方蔓延，橫亙千里，像是一張張巨獸的口，要吞滅萬物，撕碎大地。

這種交鋒太懾人了，尤其是齊家老家主身上，騰起了無比可怖的鋒芒氣機，這種威嚴壓迫心靈，擠壓肉殼，哪怕是如薛清樺這樣朝著神聖刀境邁出了半步的頂尖刀主，也感到肌體生疼，忍不住倒退，要遠離這方中心戰場。

一百刀，兩百刀……五百刀……一千刀！

五千刀！

咚！

齊家老家主悶哼一聲，右腳後退半步，震得整座聖界都顫動起來，他眼中迸射出驚人的光束，蘇乞年的強大超出了他的想象，尤其是精神意志，簡直堅若天壁，刀勢中無窮道理流轉，雖然沒有他的刀道純粹，卻更加細緻入微，鞭辟入裡。

“遠紅塵，立天地，刀鎮己心，不朽！不滅！”

神情肅穆，老人花白眉毛揚起，一身氣機暴漲，剎那間達到一種極境，他開聲吐氣，震徹天地，手中的柴刀也錚鳴鏗鏘，那刀身上的一塊塊鏽鐵片剝落，顯露出來絢爛如金玉般的刀身，彷彿九天神日都墜入了刀身中，霎那間綻放出來璀璨刀光。

嗤啦！

這一刀彷彿要劈開天與地，洞穿大世界，冥冥之中，蘇乞年像是看到了一口不朽的刀影，懸於歲月長河中，任憑時光洪流沖刷，也巋然不動，那股高遠而陌生的氣韻，卻又令他無比熟悉。

不朽！

這是不朽的意志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