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妖帝，天生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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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巫道白笙！

這是一個傳奇人物，成道極早，哪怕已位列純陽逾十載，也未滿百歲。

關於這一位的傳說，在整個南詔國境內，上至耄耋老人，下至三歲頑童，都如數家珍，堪稱寒門神話。

這是一個被遺棄，又機緣巧合之下，在山野之中被蛟馬喂大的孩子，堪稱天賦異稟，後來被遊歷天下的太巫道主發現，收為關門弟子，年僅十七，就將太巫道築基功練到了古來罕見的第十層，孕神立道，成為那一代太巫道弟子第一人。

之後，這一位以未及而立之年證道元神，肉身成王，名震天下，此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常年遊走於四海邊疆，與諸妖王搏殺，甚至有傳聞，其身具部分蛟龍血脈，配合太巫道鎮教絕學太巫金身，更曾生生撕裂了南海金烏族的絕頂妖王。

再後來，四海諸妖王聯手圍殺其與東海之上，不僅被其逃出生天，更擊斃了東海莽龍族，及北海金翅大鵬族兩名大成妖王，引得莽龍族妖帝震怒，親自出手，倚仗太巫金身，這一位浴血而戰，破而後立，竟藉此打破純陽壁障，全身而退。

足足五年過去，重陽日，太巫道瑞氣如天瀑，垂落九天，純陽之氣沖霄，繼當初的太巫道主之後，又一純陽絕頂人物現世，將太巫道的聲名推至巔峰，如非是後來的天巫道芒種順勢破境，南詔五道中的其餘四道，在根基底蘊上，根本無法與太巫道相提並論。“落常青見過前輩。”

看落到山腳下的白笙，落常青抱拳行禮，鄭重道。

這位太巫道的純陽高手微微頷首，道：“早聞天弦劍之名，今日一見，名不虛傳，落掌教已接任弦月教，卻是不必多禮，東西在山中嗎？”

落常青點頭：“我教封山至今，除了教內兩位護法在山中駐守之外，無人進山。”

“好。”

白笙邁步，走進烏輪山，落常青相伴左右，至於剩下的一干弦月教護法、長老，除了兩名護法引路，皆駐守在山腳下。

這……

四方荒野中，不少武林人士面面相覷，但沒有人敢起身，牽扯到太巫道與皇室，沉默是最好的選擇。

……

烏輪山中，山谷前。

“白前輩，就是這裡。”

落常青眼中浮現一抹異色，站在谷外，也能夠感到谷中的神聖氣息，那絢爛的光輝不刺目，但不知為何，根本不能夠忽視，像是可以奪走人的心神。

嗯？

白笙挑眉，詫異道：“有點意思。”

這極光天象中墜落之物，能夠驚動整個玄黃大地，看來也的確有不凡之處，只是不知道這自天外墜落的，到底是何物，連他恩師太巫道主都破關而出，如非是諸天命牽一髮而動全身，也不會命他前來，也是這天降之物極速無雙，他太巫道佔了地利。

即而，兩名弦月教護法在前，白笙四人入谷。

“這是……”

如落常青，也忍不住深吸一口氣，看前方那一人來高的古樸石頭，像是一塊奇石，又像是一枚石化的卵，有石紋天成，透出五色斑斕的毫芒，只是凝視注目，居然可以勾動他體內的道果，對於巫道的把握更加明晰，彷彿可以窺見無窮道軌，萬千道花綻放，只這觀摩的須臾間，一身道悟居然有了肉眼可見的進境。

悟道至寶！

一個念頭幾乎不可抑止地在心頭滋生，不僅僅是他，就是白笙也不例外，這位見多了風浪與靈物的一代純陽人物，也止不住露出了震動之色。

“世間居然有如此神物……”

白笙感嘆一聲，後面沒有再說下去，尤其對於元神人物而言，外力的積累再多，若無道悟助長境界，最終只會在雷劫下消亡，不僅僅是尋常元神人物，就是純陽高手，乃至天命宗師也不例外，修行越到深處，道悟就顯得尤其突出。

如此一來，這塊石頭，不論是否是活物，或是到底孕育有什麼，只是眼下，就足以引動天下風雲，就算是諸天命準聖，四海妖皇，都要心動，是可能打破這天下寂靜之寶。

亂世出重寶！

下一刻，這位太巫道絕頂高手心中靈光一閃，繼而驀地轉身，一隻手虛按，純陽氣息如朝陽，又如光似火，虛空在這一掌下坍塌，洞虛深處有悶哼聲響起，伴著幾根絢爛如黃金澆鑄而成的翎羽，自虛無中落下，氣息威嚴且迫人。

“南海金烏族！”

白笙語氣冷漠，淡淡道：“動作倒是很快。”

落常青則目光一震，即便他已經步入元神小成之境，剛剛那瞬間的交手，依然令他心生搖曳，被潛伏到近前還沒有察覺，那必然是一尊了不得的強者，沒想到來自南海妖族，更是金烏族的高手，這是一方皇族，九大妖聖中的一位，就是出自這南海金烏國。

“白前輩……”落常青遲疑道。

白笙則冷哼一聲，道：“入了我純陽大世界，就算是金烏皇親至，也拿不走東西。”

嗚！

話音未落下，其一隻手就抬起，對準了前方的奇石，凌空一抓，欲將之攝入自身大世界中。

嗡！

朦朧中，落常青似乎看到白笙的掌心，有一道淡金色的漩渦轉動，隱約可見一方瑰麗而古拙的世界，一股陽和的氣息，宛如春風拂面，令他整個人都不禁渾身一震。

純陽之氣！

與他渡過雷劫，元神中不斷滋生的純陽之氣不同，如白笙這樣的純陽絕頂高手，元神純陽，純陽之氣源源不絕，在這種純陽之氣的滋養下，元神小世界才能夠進化成大世界，除了不能誕生先天生靈，可以孕育、滋養一切生命。

等等！

倏爾，落常青愣住了，因為太巫道白笙的手掌在半空中頓住，掌心純陽大世界漩渦轉動，但前方數丈外的那塊奇石，卻是一動不動，沒有半點動彈的樣子。

“起！”

白笙眼中神芒一閃，他沉喝一聲，掌心漩渦開始劇烈轉動，連帶著這片山谷中的虛空，都像是被拉扯，兩名弦月教護法駭然失色，視線都生出了扭曲的跡象。

落常青凝神，沉肩墜肘，周身鋒芒微現，將自己定在這片虛空中，太巫道白笙動了真力，就算是尋常初入元神的頂尖人物，一旦被鎖定，也要被其純陽大世界吞沒。

紋絲不動！

然而數息後，落常青就露出了錯愕之色，看前方那毫芒氤氳，絲毫不為所動的奇石，連太巫道白笙也撼不動，這石頭到底有多重？

“有古怪！”

即刻，白笙收手蹙眉，這位太巫道純陽人物感到了不尋常，以他的修為境界，加上精修他太巫道鎮教絕學太巫金身，早已破開了五重神藏大竅，別說一塊石頭，就算是一座千丈古嶽，剛剛也被他攝起了。

咔嚓！

也就在這一刻，在那奇石上方的虛空一下裂開，一隻如鎏金鑄就的手掌自虛無中來，一下按落在了那道韻流溢的奇石上。

“你敢！”

白笙震怒，閃電般出手，他通體發光，整個人像是染上了一層金粉，有些類似於過往的佛家金身，但通體散發出來一種原始而粗暴的氣息，他一步邁出，就撞碎了層層虛空斷層，但那鎏金大手太快了，半個剎那都沒有過去，就霍地發力，一股滂沱血氣，像是一片汪洋炸開，透出的威嚴氣韻，更伴有濃烈的純陽之氣。

妖帝！

落常青心神劇震，哪裡還不明白此時出手的，到底是何等存在，居然是一位至強的妖帝。

巋然不動！

瞬息之間的變化，落常青分明看到，妖帝落在奇石上的鎏金手掌筋肉虯曲，卻與白笙一般，未能撼動分毫，只能在下半個剎那鬆手翻掌，至陽掌意像是九天之上的太陽，純陽之氣噴薄，與另一隻如金鑄的拳頭在奇石前的咫尺之地印在一起。

咚！

像是戰鼓擂動，整個山谷中掀起一股颶風，烏輪山劇震，方圓十數里，山石滾落，群鳥驚飛，走獸哀嚎，山腳下的諸多弦月教高手，乃至四方荒野之中尚未離去的諸多武林人士，皆感到一股可怖的威嚴氣息自山中席捲而來，令他們呼吸凝滯，一些不過三流的人物更是悶哼一聲，嘴角溢血，一下跌坐在地，面色慘白。

烏輪山中。

白笙後退半步，那自虛無中伸出的鎏金手掌，也被震退半尺，雙方都沒有再動手，白笙凝神，一字一頓道：“金扶妖帝！”

金扶妖帝！

落常青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居然是這一位到了！難怪可以避過太巫道白笙這樣的一代純陽高手的感知。

當年北海岸邊那一戰，九帝懸旗，成了妖族數千年來最大的恥辱，其中那位金桑妖帝，就是出自南海金烏族，而眼前這位金扶妖帝，則是那位金桑妖帝的兄長，當代金烏皇一母三胎，金烏皇排名最末，金桑妖帝次之，而這位金扶妖帝，則為長兄。

妖皇長兄，一代妖帝！

這樣的身份，可以說是尊貴至極，當年如非是其坐關金烏國，北海岸邊，該出現的就是這一位了，有傳聞，這一位是南海諸妖帝中，最接近天命的存在，只差臨門一腳，就可一躍而過，登臨皇境。

果然，那隻鎏金大手抓住虛無裂口，猛地一撕，一道修長而雄健的身影，就顯現出來，出現在落常青的眼中。

如這位元神境的後起之秀，剛接任的弦月教掌教，已經渡過了四重雷劫，此刻也感到呼吸一滯，眼前是一個通體都像是鎏金寶玉般的雄健身影，金色髮絲絢爛，披散在身後，面容冷峻，金色眉毛修長，一雙鎏金般的眸子，像是有兩輪太陽在其中沉浮，熊熊燃燒。

氣息太迫人了，一代妖帝的威嚴隆重，純陽氣息鋪天蓋地，落常青忍不住後退幾步，像是置身於太陽之中，被熊熊太陽真火炙烤，連元神都像是要被點燃了。

咚！

太巫道白笙向前邁出一步，隔斷這股威嚴，冷冷道：“金扶，何必為難一個小輩，你金烏國的手伸得太長了，落入我太巫道的東西也敢染指。”

“天降神物，萬靈共有，強者居之。”

金扶妖帝淡淡道：“太巫道又如何，如非是那位前輩有命，金烏國與神梧國早已兵臨南詔。”

白笙冷哼一聲：“就憑你金扶，恐怕還不夠！”

金扶妖帝看向白笙，金色劍眉微挑，道：“這話讓太巫道主來說，你白笙，今天還阻不了本帝！”

嗡！

隨著這位金扶妖帝話音落下，兩股純陽氣機在山谷上空交織，天雲崩碎，虛空裂開一道道猙獰的口子，宛如天裂，橫亙在烏輪山上空，更有颶風起陸，席捲八方，烏輪山外，很多武林人士變色，但根本來不及閃避，有人施展千斤墜，有人依附於古木之後，有人潛入河流之中，但近半二流龍虎境之下的，還是被這股颶風捲起，一下拋到了數里開外，跌得筋斷骨折。

咔嚓！

就在這時，一道清晰的龜裂音，在這天地間響起。

這聲音不是很高，甚至平淡無奇，卻清晰傳入了兩位純陽絕頂人物的耳中，透過颶風呼嘯，這烏輪山四方，乃至整個烏輪縣境內，所有人都清晰可聞。

這是……

山谷中，落常青目光一震，看向前方，那兩位純陽絕頂人物都沒能撼動的奇石上，赫然生出了一道蜿蜒的裂紋。

嗯？

太巫道白笙與金扶妖帝同時側目，凝住目光，這天降神物非同小可，兩人都出手試探過，根本難以撼動，眼下生出異變，兩人都暫且按捺下戰意，此等道悟至寶絕不容有失。

咔嚓！

接下來的數息光景，不斷有龜裂音響起，密密麻麻的裂紋交織，佈滿了整個奇石，而後嘩啦一聲，近百計的碎石剝落，顯露出來一道被粗布白袍包裹的稚嫩身影。

白笙愣住了，金扶妖帝也露出錯愕之色，落常青瞪大了眼睛，這位新晉元神很難理解眼前這一幕，難道是……天生石人？（正版訂閱是對十步最大的支援！哈哈，看到最後的大家請放心，非轉世和變小，下一章就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