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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8年1月5日。

地市泰州海陵區,軍屬小區。

晨曦未至,房間裡,蘇乞年自靜坐中睜開雙眼,空氣寂靜,可以聽到清晰的呼吸聲,他回到地球是1月4日,元旦已經過去四天了。

這裡是聶庚午在軍屬小區的別墅,他妻子同樣是一名軍人,只是分屬文職,副團級,很溫和的一名中年婦女,樣貌清秀,因為練武保養尚可,看上去就和三十來歲一樣。

昨天,聶庚午拉著他,從上午一直聊到子夜,這些年在軍伍中的種種經歷,直到結婚生子,還有當初孤兒院中,他們幾個親近的故人的訊息。

愛哭鼻子的顧小丫已經嫁人了,丈夫賣空汽,家境不錯,兒子也有十九歲了,和他家小子聶念年是校友;最調皮的李立最後愛上了文史,現在一點也不調皮了,文質彬彬,當了一名武校老師;喜歡安靜,有點自閉的小姑娘羅英,則努力考上了武校,後來硬是靠著獎學金,以及他們這些哥哥姐姐多多少少的資助,打破了人體桎梏,成為了極限武者,現在已經是打破兩次人體極限的武術家,在泰州武協公安分局,坐上了副局的位置……

有人過得好,有人過得不好,但在這個世道,總餓不死人,當初一起走出來的,多少都顧念一些舊情,能幫襯就幫襯一把,也都跌跌撞撞,過到了現在,日子或許平凡,但總算有了個家,不再孑然一身,懂得了什麼叫責任,也有了一身羈絆。

到了子夜零點,即便有再多的話想說,聶庚午還是離開了房間回去休息,這些年的軍伍生涯,一些習慣和規矩已經養到了骨子裡,哪怕在家裡,也會同樣嚴苛要求自己。

起身,蘇乞年走出房間,來到種滿了青竹和臘梅的院子裡,天矇矇亮,遠方的魚肚白還沒有翻起,冬至之後,寒氣愈發濃重了。

天地間的精氣稀薄而顯得有些渾濁,在蘇乞年看來,生活在這樣的地球上,若是修行,一定會比浩瀚星空艱難不少,因為濁氣太重,會滯留在體內,阻塞經脈,令精氣神不純,科技給人類帶來了足夠的便捷,同樣也阻礙了進化之路。

在枯黃的草坪上朝著正東方向盤坐下來,蘇乞年靜心凝氣,先天光陰小世界在體內緩緩轉動,流溢蓬勃的朝氣與生機,無量光明中,十方道蓮與雷劫木晶瑩,長勢很好,尤其是雷劫木,已經長到了一丈來高,生滿了銀色斑紋的枝幹,已經有了普通人手臂粗細,七八根枝條舒展,有閃電如符文一般纏繞其上,道韻天成。

開天闢地之後,先天光陰小世界成形,幾乎每時每刻,蘇乞年都能感到道法精進,比開天之前更快,其中光明與時間尤甚,真正得到先天小世界之力滋養的十方道蓮,開始顯現出來它身為絕世靈物的神用,每一天過去,光明與時間道符各自的增長,都堪堪逾萬,這對於尋常開天境大能而言,簡直是難以想象的,堪稱驚世。

揉了揉似乎還有些生疼的後腦勺,聶念年腹誹,到底是親老子,下手就是狠,但想想自家老子的武力,他又忍不住心中哀嘆,這反抗之路太漫長。

推開門,來到院子裡,聶念年微微一怔,就忍不住撇撇嘴,這還裝上癮了,這年頭,練武靠靜坐就有用,母豬都能扛核彈了。自家老子曾提過,這位“蘇伯伯”先天體弱,根骨有差,不能練武,他終究忍住沒有開口。

“嗬!”“哈!”

半個小時後,聶念年渾身是汗,幾趟拳打下來,他渾身暖融融的,筋骨又有些生疼,他取了些許藥膏在身上抹,同時又忍不住瞥一眼雙目微闔,一動不動的蘇乞年,這半個小時,他有心嚇一嚇這個伯伯,嗚嗚的拳風在其耳畔刮過,也不見其睜眼,坐在那裡,就像是一尊石像。

“出拳不要用盡,勢必早盡,十留其三,才能不絕。”

驀地,有聲音響起,聶念年心中一驚,就看到那位蘇伯伯緩緩睜開眼,像是煞有介事道。

“謝謝伯伯指點。”

聶念年應一聲,不冷不熱,然後就轉過身走進屋子,留下一道孤傲的背影,他已經可以肯定,這位“蘇伯伯”就是一個十足的忽悠,昨天他老子送過去的纖維仿生衣故意不要,這會兒又來裝模作樣指點他練拳,且不說其根本沒睜眼,哪裡看得清他練拳,再者,他練的可是武院中一位武術家創演的,名為八步崩拳的極道拳法,那位武術家就是這麼教的,怎麼可能有錯。

接下來的幾天,蘇乞年沒有離開,按照聶庚午的話說,以後就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不許再走了。

聶念年卻是愈發看這個“蘇伯伯”不爽,尤其是最近幾天,只要有人和他打招呼,他就一陣牙疼,不過這個似乎暫時沒有離開打算的伯伯,吃得倒是不多,甚至有些稀少,喝酒卻是一把好手,又一次,他看到自家老子舌頭都有些打結了,其還是面不改色。

虛偽,死要面子,大忽悠,再加上一個酒鬼。

這就是聶念年對於這個新認識的“蘇伯伯”所有的印象,最初的一點氣質分,早就灰飛煙滅。

三天後的中午,聶庚午從外面回來,臉色不太,告訴蘇乞年,四十多年前,泰州各區縣醫院的記錄,他都查過了,並無能夠與他匹配的。

蘇乞年並不意外,到了二十三世紀,只要是在醫院出生的,必定會留下詳盡的記錄,不可能偽造身份資訊,那是重罪,既然查不到,那就只有幾種可能。

“十天,省內掘地三尺,我都給你翻一遍!”

聶庚午拍了拍胸脯保證道,這些年過來,他也曾幫一些故友辦過同樣的事,大多有所收穫,大多也只是看一眼,知道自己從何而來,也就不了了之,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尋不到時日夜難寐,真正找到了,又棄若敝履。

聶庚午也一樣,只可惜,他是大多有所收穫之外。

……

這些天,聶念年很煩躁,每天晨練時,那個蘇伯伯都像石像一樣坐在那裡,練時不看,練完又故作高深地指點兩句,整個一嘴上宗師,讓他不厭其煩。

在其看來,你裝也裝得有邏輯一點,我閉上眼睛就是天黑,你以為自己是雷達?

市中心,極限武館,私人演武房。

砰!

聶念年收拳,對面一個年歲相仿的青年大汗淋漓,拳架子散開,踉蹌倒退數步,最後一屁股坐倒在地,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年年,你丫吃藥了,這麼兇,請對我溫柔一點。”

“是啊,念兒,你這麼野蠻,真是一點也不可愛。”

“三連長,你變了。”

……

擂臺下,三、四個青年男女嬉皮笑臉,聽得擂臺上的聶念年眼角直跳,嘴角抽搐,神特麼的年年,神特麼的念兒,神特麼的三連長,人家都是坑爹,為什麼到了自己身上卻要背鍋,想到自己這些年幾次想要修改身份晶片,差點被自家老子修理到不能自理,他就覺得自己蠻需要安慰的,生長在二十三世紀自由的天空下,我難過的樣子就沒人看到?請不要在意我身上的名號。

咚!

不等聶念年再開口,演武房的大門一聲巨響,既而砰地一聲,就被人一腳踹開,七八個青年男女走進來,為首的,是一名染了一頭奶奶灰長髮的青年,青年看上去目光桀驁,容貌俊秀,只可惜嘴唇太薄,看上去有些生性薄涼的樣子。

相同的是,這些人與聶念年幾人一般,都是一身制式藏青戰衣,這是南京武院的院服,而南京武院,則是江蘇境內,專門培養極限武者的高等學府,放眼國內,都能夠排進前二十位。

“鯰魚,你果然在這裡,上次武院大比給你逃掉了,這次你可逃不掉了,若是沒膽子,你現在走,我也不攔你。”

一行人在擂臺前站定,為首的青年冷笑道,刻意讓開半個身位。

“上來,打不死你!”

聶念年面色一黑,神特麼的鯰魚。

“有膽!”

青年灰白長髮一甩,一踏地,咚的一聲,整個人一下彈起五六米高,落到了擂臺之上。

“年年,小心!”

本來站在聶念年對面的青年走下擂臺,忍不住開口叮囑道,他們都是出自地市泰州的南京武院同窗,能培養出極限武者的,有幾個家底不殷實,不少人父母在泰州各個機關,都有實權,如眼下擂臺上那一頭奶奶灰的青年周成,就是泰市武協副會長之子,家學淵源,十八歲剛入武院半年就打破了第一次人體極限,成為極限武者,而今兩年過去,極限武者的道路上已經走出了不短的距離,乃是武院三年級的風雲人物之一,極有望在四年級前摸到第二次極限的門檻,甚至突破桎梏,晉升成為武術家。

當然,聶念年也不弱,父親是軍區團長,從小按照軍人的要求打熬精氣神,兩人在武院常常互別苗頭,多次交手,互有勝負,但總的來說,還是三代皆為極限武道修行者的周成底蘊更深厚一些,聶念年負多勝少。(正版訂閱是對十步最大的支援!求月票推薦票。比較順手了,但寫得還是慢了點,明天嘗試恢復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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