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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星空冰冷,一座石質囚籠籠罩萬里星空,一條條石質鎖鏈滿是裂紋,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砰!
蘇乞年拳頭再次落下,將帝子殛無打得凌空飛起,身上再一次有血花濺起,一身筋骨暗裂密佈,如非是沉寂的聖道法則護持,多半要四分五裂。
“蘇乞年!”
殛無大吼,他一頭虯曲的黑髮凌亂,再沒有最初的冷酷和淡漠,他要瘋了,身為葬龍谷帝子,中域年輕一代的絕頂高手,居然在北域東極星天,一個微末出身的同輩手中吃了這麼大的虧,哪怕是囚聖一戰,這種結果也不能接受,對方比他還要低上一個大境界,他卻被對手生生壓制,即便其中或許有那天龍血脈被刺激的原因,但不可否認,他處在了下風,十分狼狽,性命都受到了威脅。
蘇乞年一言不發,他眸光很冷,一拳接著一拳,天龍長鳴,龍吼聲在星空中迴盪,將殛無一次又一次擊飛,其肌體之上,龍紋凹陷,龍魄嘶鳴,一道道都開始發光,潛藏在龍魄中的,稀薄到幾乎不可查的微薄祖血復甦,令它們幾乎比全盛時期,還要更加旺盛,精神意志幾乎燃燒起來,只為掙脫束縛。
噗!
又一拳落下,殛無咳血,五臟皆震,肌體裂開,一道刺目的光激射而出,化成一條青色蛟龍,朝著蘇乞年背後的天龍虛影伏首一拜,而後就徹底消散,化成點點細碎的光雨,洋洋灑灑,落滿了一片星空。
歸寂了!
蘇乞年明白,失去了束縛的龍魄,此時才真正歸墟了,至於那傳說中神秘莫測的真靈,是否步入了輪迴之中,下一世,又能否重生為龍族,就不是眼下的蘇乞年所能知曉的。
而相對的,隨著龍魄的掙脫,那位帝子殛無一身血氣分明在衰弱,葬龍體破功,於其而言,是一種莫大的損傷。
“你敢破我葬龍體!”
殛無大怒,葬龍體是他葬龍谷一脈的鎮谷大術,與葬龍爪一般,都隸屬於無上帝錄的一部分,分為輪迴境,無上王境,帝境三個階段的修行,他獵殺龍脈,遭遇過諸多兇險,方才匯聚了九道聖龍魄,將葬龍體推入輪迴境,遠超尋常聖體,堅固異常。
且出身中域祖地,殛無更加清楚,在諸天百族中,有一些恐怖無比的體質,更在尋常無上血脈後裔之上,比如說他眼下執掌破滅禁忌,傳聞在石族,就有人身具破滅禁體,先天執掌破滅禁忌,乃是這浩瀚星空第三紀元,最後可能成帝的年輕高手之一,至於成皇,那就不是驚豔絕倫就足夠的,沒有人可以斷定,誰能成皇,誰又無望成皇。
所以,他葬龍谷大帝,就開創出來葬龍體,希冀透過後天的澆灌,來成就一種無上體質。
事實上,諸天百族中,很多傳承都有這樣的法門,有的無上強者開闢出來的體質,甚至還要超過大多數先天體質,但一些先天體質,依然光耀星空百族,古今罕見,擁有者只要不隕落,修行路上都會大放異彩,一旦成道,祖禁有望。
砰!
蘇乞年不語,他步法堅凝,時光雨灑落星空,絢爛而璀璨,將殛無再一次打得橫飛起來,有筋骨斷裂之音,葬龍體被破,這位帝子的肌體皮膜,不再如最初一般堅固,被蘇乞年拳鋒一下撕裂開,又一道龍魄掙脫而出,昂首發出一道中氣十足的龍吼聲。
這是一頭形似荒龍的龍獸,神聖氣息流淌,朝著天龍虛影伏首一拜後,就塵歸塵,土歸土,歸墟寂滅。
“你敢!”
“蘇某有什麼不敢!”
蘇乞年挑眉回應,落到蠻荒大地諸多高手眼中,竟似比那位葬龍谷帝子更加強勢,他雙手結印,拳印蓋落,轉動生死、命運,拳光如火種,在光陰流水中尋找永恆。
殛無慘叫一聲,被一拳洞穿了右邊胸膛,隱約可見腑臟,這種傷勢不重,但棘手的卻是被破的葬龍體傷口上,殘留的拳勢和道力,難以第一時間驅逐出去,會令傷勢持續下去。
昂!
又有兩道龍紋浮現,掙脫而出,朝著天龍伏首一拜,又朝著蘇乞年點點頭,而後虹化,歸墟而去。
至此,九道聖龍魄,已經有四條掙脫束縛,殛無一身血氣急劇衰弱,葬龍體退轉,竟生出了跌落下聖境的跡象。
“啊!”
殛無大吼,他十分不甘,葬龍體不斷退轉,將他數十年苦功毀於一旦,這種損傷,他再想要彌補,絕對無比艱難,因為葬龍體的修行不同其它,不能假借他人之手,否則離開外力,己身絕對難以懾服,會遭遇到反噬。
而對於他葬龍谷之人,諸龍族皆視為大敵,再想要尋到九道聖龍魄,怕不是一般的困難,極可能引動龍族的無上強者,四大人龍世家身為人皇世家,亦有大帝存世,若是引動帝戰,絕對是震動諸天的大事。
蘇乞年則一步不退,他拳印恢宏,熾烈而絢爛,宛如兩輪神日在星空中升起,遠古天龍的神形復甦,天龍爪與戰體合一,他將光陰不滅拳推到了眼下所能達到的最巔峰,甚至因為天龍血脈被激怒,超越巔峰之上,這種拳力,可以鎮殺聖者。
噗!
一口逆血吐出,殛無被這一拳足足震飛三百里星空,這一下,剩下的五道聖龍魄,齊齊掙脫束縛,五龍當空,有真龍血脈,有荒龍血脈,皆朝著蘇乞年俯首致意,但已經無力再戰,即刻歸墟,步入未知的輪迴。
肉眼可見的速度,帝子殛無血氣衰弱到達了一種極限,宛如戳破的皮球一般,血氣赫然僅剩下半步聖體的程度,葬龍體被廢,他肉身體魄遭到重創,連聖體都不能維持。
嗡!
蘇乞年再動,他足踏光陰路,拳印高懸,時間禁忌之力衍化到極致,以拳勢將其生生定住。
這一刻,這位葬龍谷帝子動彈不得,再無半點掙扎之力,囚聖圖一角,敖戰一步邁出,就出現在其身前,一隻手如白銀澆鑄而成,虛空禁忌之力滲入虛無,一下沒入其體內,探入其沉寂的聖境破滅小世界中。
“你要做什麼!”
殛無怒喝,這是將他當成了砧板上的肉,任意拿捏,此時,他也隱隱洞悉,這鎖天傳人和東海敖家七太子,分明是別有目的。
敖戰目光很冷,他手臂堅凝,神情鄭重,沒入虛無,須臾間收回,那是一顆看上去灰不溜秋的石頭,能有常人拳頭大,滿是龜裂紋,佈滿了石皮,看不清內裡的景象。
什麼東西?
蠻荒大地上,很多關注的強者露出錯愕之色,也有人狐疑,生出諸多猜測,但那位帝子殛無,卻在此時勃然變色,更驚怒交加,喝道:“你們是如何知曉的!”
那灰不溜秋的別人不知道,他卻很清楚,那是足以令無上強者都動心的星核,造化之物,因為諸天聖境之上的強者都有約定,不能擅自剝奪一顆生命星辰的星核,會成為各族罪人,被四方共討,如此一來,至少在眾目所視之下,一顆星核到底有多麼珍貴可想而知。
收起星核,敖戰一隻手抬起,掌鋒如刀,白銀光輝絢爛,鋒芒刀勢吞吐,但隨著其深吸一口氣,掌刀收起,他冷哼一聲,轉身邁步,回到囚聖圖邊緣。
來自天欲道的少女淨鸞這一刻動了,玉足踏星空,她相當美麗,一頭青絲絢爛,獸皮坎肩露出瑩白如玉的肌體,惑人心神,其氣質聖潔,又有一種勾人墮落的誘惑,她身姿婀娜,雪白如象牙般的玉腿修長有力,一步邁出,就跨越了數千裡之遙,來到了帝子殛無身前。
嗚!
剎那間,這位天欲道少女氣質陡變,一下變得凌厲,如立在雲端之上,俯瞰眾生,帶著一種睥睨的味道,瑩白的拳頭繚繞六色光,斑斕瑰麗,又密佈殺機。
你!
帝子殛無瞳孔一瞬間劇烈收縮,這種內斂的殺機,執掌破滅禁忌和毀滅本源的他尤為敏銳,不同於蘇乞年,雖然同樣有殺機,卻有所把握,並不像眼前這位天欲道傳人,由內而外,都是深藏已久而不加掌控的殺意。
這一位,才是正主!
電光石火之間,這位葬龍谷帝子生出明悟,但被時間禁忌定住,葬龍體被打回原形,重傷之身的他根本難以掙脫,只能眼睜睜固守精神意志不被光陰侵蝕,看那六色斑斕的拳頭在眉心前放大,死亡的陰雲,一下密佈在氣運之上,遮蔽生命的天空。
該死!
生死臨頭,這位葬龍谷帝子眼中也浮現狠辣之色,但緊接著,他就精神波動,露出錯愕之色,因為一隻拳頭流溢時光雨,綻放無量光,抵在了他眉心之前。
鐺!
兩隻拳頭碰撞,火星迸濺,蘇乞年巋然不動,卻也露出幾分異色,這位天欲道傳人深藏不漏,看似柔弱,而肉身體魄,卻非同凡響,早已臻至半步聖體。
退後十丈之地,淨鸞如秋水般的眸子浮現幾許冷意,看向蘇乞年,粉光熠熠的櫻唇輕啟,輕笑道:“蘇兄這是何意。”
“錯過今日,日後蘇某成聖,再斬一次,奉上人頭。”
蘇乞年沉聲道,看向這位天欲道傳人,他目光鄭重,這不是說說而已,囚聖圖下一戰,終究有所缺憾,身為武者,若是以此格殺對手,會令他武道之心蒙塵,對方可以說是大敵,但也同樣是一名強大的年輕武者,他要親手將其打落凡塵,再親手埋葬。
“你在輕視我!”
殛無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對方不是為他求情,而是想讓他多活幾天,這是將他當成了磨刀石,隨時用來打磨己身,最重要的是,從其字裡行間透出的無敵心,令他感到了一種莫大的恥辱。
“蘇兄莫要玩笑,錯過今日……”
少女沒有再說下去,因為蘇乞年目不斜視,定定地看著她,眼中沒有邪念,也沒有慾望,有的只是一種不容違逆的堅凝,她笑意收斂,少女身上透出一種別樣的威儀,氣質變得有些凌厲,宛如一尊天女,立在星天之下,道:“蘇兄是認真的嗎?”
“蘇某言出必踐。”
“若是淨鸞不願呢?”少女語氣微冷。
蘇乞年看向敖戰,敖戰沒有遲疑,翻掌朝上,三尺三寸長的虛空靈根浮現,若隱若現,晶瑩如玉,又好像白銀雕琢而成。
囚聖圖下,萬里星空的氣機忽然生出了幾分凝滯之意。
蠻荒大地上,諸聖者神情都有些古怪,到了眼前這一步,那位葬龍谷帝子就有些令人同情,對手們居然為了決斷他的生死,生出了罅隙,不得不說,這是一種極大的諷刺,現身之時高高在上,俯瞰同輩諸強,無人能入眼,轉眼間被人壓制,生死都不由己。
“好。”
這種凝固的氣氛,在星空中並未延續多久,那位天欲道傳人就露出了可令星空黯淡的笑顏,不得不說,少女豔絕星空,美麗到令人炫目,此時威儀消融,眸如秋水,宛如天女臨塵,嬌俏而清新,這種多變的氣質,令很多年輕強者瞠目結舌,目光生出了沉淪之象。
“蘇乞年!敖戰!天欲道!”
此刻,殛無一口牙齒都要咬碎,眨眼間,三人就決斷了他的生死,要放他一條生路,留待來日收割。
“放虎歸山,這是自尋死路。”
“囚聖圖有損,並非是浩瀚星空第一紀元,已經瀕臨崩潰。”
“下一次,帝子以聖者之身,就再沒有眼下的運道。”
有老輩人物搖頭,覺得蘇乞年太過意氣用事,有些天真,星空中生死往往只在一念之間,對於敵手沒有必要講武者之心。
不過,也有年輕一輩沉默,甚至帝子殛無的一群追隨者中,也有人目光變幻,再看向蘇乞年的目光,就生出了一些隱晦的變化。
生死不可怕,可怕的是迷失心意,遵循世道人心,那不是自己,而是眾生塑像。(求月票推薦票,起點正版訂閱是對十步最大的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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