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先天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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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石闕古樸，流溢滄桑的氣息，這是炎雲血部中央族地主殿。

蘇乞年立在石闕大門外，看當中端坐著的族長炎青，乃至炎雲血部一干長老、萬夫長，以及那一位與族長炎青同樣端坐於上首，身著青金甲冑的連雲兵部族使。

眾目所視，蘇乞年如若未聞，抬腳邁步，走進石闕中。

他腳步不快，透著一種從容與平靜，目光平視，看石闕上首的炎青和那位連雲兵部族使。

不知為何，雖然自蘇乞年身上感受到的修為氣息不過煉血大圓滿之境，但被那平靜的目光注視，無論是炎青還是那連雲兵部族使，都感到渾身發毛，彷彿赤身曝露在天地之間，在這雙眼睛面前，再沒有半點隱秘。

走到石闕中央，蘇乞年止住腳步，淡淡道：“不知炎青族長喚蘇某前來，所為何事。”

他沒有拐彎抹角，但語氣中的淡漠，卻令得兩邊坐著的一干炎雲族長老、萬夫長臉色有些難看，這樣隨意開口，當真是沒有半點顧忌，這種語氣令他們很不舒服，這是剛剛跌落下巔峰，還沒有回過神來嗎？

也有一些長老、萬夫長察覺到氣氛不對，心中嘆息一聲，人心莫測，有人按耐不住心中的貪念，只願不給整個部族帶來災禍。

青銅石闕上首，炎青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定下心神，道：“炎某身邊這位，乃是連雲兵部的族使，受連雲鎮兵大人之託，前來我炎雲血部，想要拜會蘇兄。”

隨著話音落下，炎青一雙眸子顯得愈發冷峻，他回過神，竟差點被一道目光奪去了心神，他心生警惕，看來該如所料中一般，身為曾經的年輕禁忌，即便跌落了境界，也依然擁有著不弱的手段，尋常人不可輕辱。

“大……蘇兄。”

一身青金甲冑的連雲兵部族使開口，略有些生硬，感應前方那分明不到淬骨境的修為氣息，那一聲大人，就再也喊不出來。

“何事。”

蘇乞年開口，語氣很淡然，但就是這種語氣，總令人覺得與這石闕中的氣氛格格不入，顯得十分違和，或者說，不合群。

如這位年近天命的連雲兵部族使，此時也感到有些不舒服，這位語氣中透出的漠然與隨意，真當自己還是當初的年輕禁忌，初至他連雲星群人族天關，連鎮兵大人也親自相迎。

不過念及此行的目的，他還是穩住心緒，輕笑道：“鎮兵大人得聞蘇兄有恙，令在下前來，請蘇兄入連雲古星一敘，或有萬全之道。”

卻見蘇乞年沒有半點猶豫，輕輕搖頭，道：“多謝，蘇某孑然一身，自有打算，請回吧。”

話鋒一轉，蘇乞年又看向炎青，平靜道：“蘇某暫居光明頂數日，眼下諸般事了，已有所得，自當歸還炎雲族，亦為辭行。”

辭行！

炎青微怔，沒想到蘇乞年突然要告辭，要知道，炎雲山外可不是一片淨土，荒莽古林中，多少荒獸蟄伏，一些秘境險地，就算是他也要九死一生，以其眼下的修為境界，隨時可能跌落下去，如光明頂這樣的修行寶地，便是他族中很多萬夫長，乃至長老都眼熱，居然說離開就離開。

“放肆！我炎雲族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

一名長老開口斥道，其一身灰色獸袍，身姿魁梧，雖然生有一頭黑髮，面色紅潤，卻也現出了幾分褶皺，以其淬骨境小圓滿的修為，已然年過百載，在浩瀚星空，已經不算是年輕一代，算得上是上一輩的老人了。

而剛剛開口接話的，也正是這一位。

蘇乞年卻未置一言，看也未看此人一眼，轉身就朝著石闕外行去，步子依然不快，甚至有些風淡雲輕。

“蘇兄！”

這一次，如炎青就再也坐不住了，他緩緩起身，沉聲道：“可是炎雲族有虧待之處。”

身為一族之長，炎青一身威嚴隆重，身為成就了戰魂的統領級人族高手，隨著其開口，頓時一股無形的氣勢在這青銅石闕中瀰漫開來，令得空氣一滯，哪怕一些長老、萬夫長也感到心神一震，一些時月過去，族長一身修為，愈發深不可測了，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再進一步，再次渡過一重天劫。

蘇乞年腳步未止，也未回頭，卻嘆息一聲，道：“諸位，莫要讓蘇某太失望，這裡是人族星空，非是異族之地，人族戰血，不該因同族而沸騰。”

人族戰血，不該因同族而沸騰！

一些長老，萬夫長臉上發熱，卻也有不少人臉色鐵青，尤以那位開口的炎雲族長老，此刻霍地起身，暴喝道：“狂妄！給我止步！”

呼！

隨著開口，其身動，未見衰敗的滂沱氣血破體而出，這一刻，這位炎雲族長老通體綻放可怖的火光，那是熊熊氣血在燃燒，如同灼熱的血焰，將空氣都燒穿，其一步邁出，就撞破空氣，跨越了十數丈，到了蘇乞年身後，一隻手探出，如荒鷹獵殺大地，指掌之間透出赤紅戰氣，凝成一隻能有丈許方圓的古樸鷹爪，朝著蘇乞年鎮落，要將其擒拿鎮壓。

蘇乞年緩緩轉身。

雖然看似緩慢，但偏偏在那迅疾如雷的鷹爪落下之前，整個人轉了過來。

那炎雲族長老瞳孔驟然間收縮，隨著蘇乞年轉身，落到其眼中，彷彿一座巍峨神山驟然間拔地而起，橫亙在了身前，與神山相比，他那一身戰氣凝聚的鷹爪，顯得是那麼渺小，乃至無比稚嫩。

一股難以想象的恐怖威壓，自蘇乞年身上升騰而起。

噗！

那戰氣鷹爪尚未落下，就在半空中崩碎成點點光雨，這位炎雲族長老悶哼一聲，張口吐出一道逆血，就渾身顫慄，萎靡在地。

轟隆隆！

青銅石闕搖晃，乃至整個數十近百里的中央族地，都開始震動起來，如同地震到來之前的異象。

咔嚓！

這一刻，石闕中，眾人身下堅固的石座齊齊開裂，這種威壓太恐怖了，除了那炎青與連雲兵部族使之外，竟再無一人能夠站立。

炎升雲咬牙，渾身道韻流淌，他在嘗試勾動火行之道，以化解這種源自精神層面的壓迫，但很快露出絕望之色，因為無論他如何勾動，虛空中的火行本源，如同被禁錮了一般，變得無比沉重，以他一身超凡境的精神意志，也難以撼動分毫，不說接引下來半分。

噗通！

終於，他承受不住，心靈劇震，雙腿一軟就跪倒在地。

太快了！

快到他根本回不過神來，不是說已經跌落境界，為何還能生出如此驚世駭俗的精神意志，在這股精神意志面前，哪怕是炎青以及那連雲兵部族使，都如同狂風驟雨中的孤舟，猛烈搖晃，隨時都有傾覆的跡象。

天人境意志！

甚至與這股精神意志相比，哪怕意志同樣步入了天人境，炎青兩人也感到己身無比孱弱，很顯然，對方一身精神意志，至少也達到了天人境高等，而就算是很多融魂境大圓滿的高手，意志修為也不過止步於天人境中等，意志修為的突破，在很大程度上，比之戰氣修為更加艱難與兇險。

“不對，這是……先天意志！”

倏爾，那位連雲兵部族使想到了什麼，忍不住驚撥出聲，而眼中透出難以抑制的驚駭之色，意志先天，那是唯有闢地境的鎮兵尊者才能夠擁有的意志境界，除此之外，能夠意志步入先天胎息之境的，至少都是半步闢地，提前打破意志極限的大統領級強者。

該死！

如炎青也不禁咬牙，身為一族之長，成就了戰魂的融魂境高手，奈何精神意志相差太大，竟生不出半點反抗之力，難道其並未跌落境界，否則以其如此境界，怎麼可能有如此強盛的氣血和體魄，能夠承受得住這種足以干涉現實，由虛化實的恐怖意志。

一息，兩息，三息！

隨著時間一息一息的過去，對於炎青等人而言，每一息都彷彿比一年還要漫長，青銅石闕中早已化成一片真空地域，堅固的石地開裂，生出一條條猙獰的裂紋，乃至最後交織締結。

轟！

青銅石闕坍塌，煙塵四起，將炎青等人掩埋，化成一片廢墟。

直到整整十息之後，一股雄渾熾熱的戰氣自這廢墟中升騰而起。

嘭！

廢墟炸開，有亂石穿空，顯露出來炎青等人滿身塵土，極其狼狽的身影。

而此時，那恐怖的意志威壓不知何時已然消失不見，等到炎青目光環顧四方，哪裡還有那一位的身影。

再與那位連雲兵部族使相視一眼，兩人皆露出一抹苦笑，而後就沉默下來。

或許，那一位沒有說錯……

此刻，在石闕廢墟一角，炎升雲緩緩起身，有些失魂落魄，再念及此前種種，嘴角不禁再次浮現出一抹譏誚之色，只是這一次，這譏誚之色帶著幾分苦澀，非是針對他人，他汗水淋淋，在身前匯聚成一小灘，而映照出一張熟悉的，蒼白無力的面龐。（求月票推薦票，起點正版訂閱是對十步最大的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