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光陰如刀，生命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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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隻晶瑩的拳頭，指掌之間是扭曲的黑洞，如一條游龍在盤繞。

在龍魂的雙目中，這一拳穿梭在層層疊疊的虛空之中，這是比洞虛世界更深層次的虛空，但不能稱之為世界，只能稱之為斷層。

進入洞虛世界，與在真實界，虛空之堅固遠遠不能相提並論，尋常時候，唯有精神意志觸控洞虛壁障，傳遞離去之意，再佐以破開虛空之力，方才可以開啟虛空壁障，迴歸真實界，否則即便是動用極境武力，都難以破壞這亙古永存的洞虛虛空。

甚至有元神小成以上的大高手，全力一擊足以擊穿洞虛，也不是穿透了真實界，而是打入了層層疊疊，數之不盡的虛空斷層中。

這就是劉清蟬現在的瞬龍拳，堪稱神出鬼沒，真身穿行於層層疊疊的虛空斷層中，虛空破滅之力凝成半步拳意，元神小成之下，怕是沒有幾個頂尖人物能夠擋住這樣的拳法，元神意志也難以滲透進入虛空斷層中。

看不見，摸不著，等若成了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鐺！

蘇乞年出刀，光明刃照亮虛空，虛空斷層內也不是一片黑暗，劉清蟬的拳頭快，卻也快不過蘇乞年勾動了時間本源的光明刀。

當然，這位漢陽郡主已經動了真格，以蘇乞年而今時間本源的粗陋領悟，只能勉強禁錮其一剎那。

一剎那，已經足夠蘇乞年這樣的立於聖禁之王極顛的存在做出任何反應。

光刃與拳頭碰撞，或者說與一片破滅的虛空碰撞，萬點火星迸濺，燦爛而恢宏，照亮了方圓十數里的洞虛世界。

蘇乞年足踏鎮龍樁，如一道流光，霎那遠去十里之地，再看前方，刀道鋒芒勉強破入虛空斷層之內，突進一層之後就力竭消散，而劉清蟬立身於層層疊疊的虛空斷層之後，毫髮無損。

好強的虛空破滅之力！

蘇乞年凝神，劉清蟬的拳力之強盛，還要超出他的想象，沒想到不過參悟出來了八種玄奧之力的虛空本源居然強至如斯。

鏘！

下一個瞬間，蘇乞年再動，他足踏鎮龍樁，勾動時間本源，展現一種極速，幾乎是福至心靈，刀光再現，如光陰流逝，時間本源與光明第十玄奧契合，令得蘇乞年的刀光，同樣達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哪怕是比之劉清蟬的瞬龍拳，也只是略遜一籌。

鐺！鐺！鐺！

漸漸的，無論是蘇乞年還是劉清蟬的身影都消失不見，洞虛世界內只見刀光如光陰流水，虛空破滅，隱現層層疊疊的虛空斷層，龍吟聲不絕，不斷有一片片銀花綻放，極盡璀璨，如這世間最瑰麗的煙火。

須臾間，兩人便交手百十招，蘇乞年的刀光如流水，無孔不入，刀意在融入了一絲時間本源之後，哪怕是層層疊疊的虛空斷層都難以隔絕，劉清蟬的身形受到影響，難以及時再退入更深的斷層之中，一身真氣氣血漸漸被撼動，到底不如蘇乞年一身混元祖胎淬鍊孕育出來的至純真氣，開啟了三重神藏大竅小世界的王體非是說說而已。

再過十招，刀光與拳光交織，一團刺目的光迸發，虛空與時間交融，竟隱隱照見一片亙古的虛空，勾勒出來一條浩瀚長河的虛影。

時空長河！

蘇乞年與劉清蟬幾乎在同時止住身形，兩人相視一眼，眸光皆無比湛亮，這還是兩人兩大禁忌本源遠遠沒有大成圓滿，等到兩大禁忌本源皆圓滿，成就道則之境，是否能夠涉足時空長河，破開無盡時空。

很快，蘇乞年搖搖頭，兩大禁忌本源雖然神鬼莫測，但只是初入元神之境，就想涉足時空長河，怕沒有那麼簡單。

只有真正經歷過準聖界晉升，才能夠明白時空長河之偉力，那是天命準聖也很難涉足的境地，蘇乞年估摸著，或許等到元神路盡頭，成就純陽之境可以嘗試一二，以兩人現在的底蘊，還難以窺見真實，一切判斷都太過膚淺。

“你贏了。”

劉清蟬瞥他一眼，淡淡道。

至此，這一戰勝負已分，融入了時間本源的休命刀法，刀意幾乎無孔不入，哪怕是虛空斷層也難以隔絕，劉清蟬固然可以藉助虛空斷層卸力，但已經不能再及時遁入深層虛空，或許擋得住一刀，兩刀，甚至是數十刀，但絕擋不住一百刀，屆時五臟六腑皆震，精氣神潰散，就在劫難逃。

在蘇乞年看來，劉清蟬一身武力，已經堪堪達到了初入聖禁之王的境地，或許等到其將最後兩種虛空本源玄奧參悟出來，就將屹立在極顛之上。

與那位三聖宗傳人相比，雖然其殺伐力稍弱一籌，但藉助虛空本源之玄妙，已可立於不敗之地，若是交手，孰勝孰負就難以預料，畢竟不是生死相搏，難以預料，那位三聖宗傳人還有什麼壓箱底的功夫在身。

不知不覺中，當初的少女已經成長到達了這一步，蘇乞年看來，少女這些時日怕也過得不會太平，因為從其身上，蘇乞年嗅到了淡淡的血腥氣，非是來自人族，而是源自妖族。

想來當初渭河畔禁忌本源曝露之後，鎮妖王府怕就沒有太平過，畢竟於妖族而言，一名執掌禁忌本源的人族年輕後輩，實在是潛在的巨大威脅，每一名妖族都不會忘記，當初黑暗歲月之末，九位被放逐進入時空亂流的無上妖聖。

不過即便鎮妖王鎮守西海邊疆之地，府中那位老管家，也非是一般人。

難道……

蘇乞年念動，以他對眼前這位的瞭解，恐怕不是那位老管家不出手，他看向前方那清麗絕倫的女子，頓時露出幾分古怪之色。

彷彿洞悉了蘇乞年的念頭，劉清蟬清麗的玉容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嫣紅，而後再狠狠瞪他一眼，這位漢陽郡主忽然發現，自從眼前這個人當初拜入了武當門下之後，就愈發放肆了，直到現在，雖然沒有再繼續交手，但她明白，那個曾經的少年還留有餘力，她已經遠遠不是對手了。

再念及前塵往事，她忽然感到有些恍如隔世，不知不覺，已經十九年了。

十九年春秋更迭，十九年寒來暑往，十九年草木枯榮，十九年生死輪迴。

嗡！

沒有半點徵兆，在蘇乞年懷中，有淡淡的顫鳴聲響起，蘇乞年一愣，就自懷中取出一隻瓷碗，一隻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瓷碗，釉色都已經剝落殆盡，甚至還缺了一角，碗身黑漆漆的，還殘留有陳年的汙漬。

這隻瓷碗，乃是最初他入京時，極元真人親手交到他手中的。

後來，因為一直不能收入須彌寶器中，所以被他一直貼身收藏著，再後來，十絕島上，虛道海盡頭，又自混沌池中收取了混沌靈液，而今混沌靈液盡皆納入了青羊宮元神小世界中，孕育出來一方混沌之地，這隻瓷碗又變得空空蕩蕩，沒想到此刻又生出異動。

這異動，也是蘇乞年自得到這隻瓷碗後的第一次，此刻，自碗身上，隱隱有歲月滄桑的氣機流轉，時間與虛空的氣息交織，似乎觸動了什麼，黑漆漆的殘缺的碗身綻放出濛濛的光亮，如同暗夜裡的燈火，雖然不是很亮，卻詭異地照亮了方圓數十里的一片洞虛世界。

蘇乞年與劉清蟬相視一眼，似乎是剛剛兩人交手，時間與虛空兩大禁忌本源之力交織，才令這隻瓷碗被觸動，生出了感應，自沉眠中復甦。

呼！

下一刻，這隻瓷碗就動了，一下穿透層層疊疊的虛空，沒入了洞虛深處。

好快！

蘇乞年挑眉，他看劉清蟬一眼，這位郡主卻看也不看他一眼，唯有晶瑩的耳根有點發紅，但還是身形一閃，一隻潔白的手掌按在他的肩頭，虛空本源勾動，兩人同樣破入虛空斷層之中，朝著那遁去的瓷碗追去。

層層疊疊的虛空斷層，有的浩大無邊，有的呈扁平狀，有的則渾圓如雞子，第一次涉足這樣的地界，蘇乞年凝神，也並非是一片淨土，到處都充斥著黢黑，比墨色還要濃重，扭曲且混亂的虛空亂流，這虛空亂流散發出一股莫大的撕扯之力，比黑洞還要可怕，蘇乞年感受到濃重的危險，背脊生寒，恐怕即便是他已經開啟了三重神藏大竅小世界的肉身王體，也未必能夠承受得住這虛空亂流的絞殺。

咔嚓！

不過數息之後，瓷碗破開層層疊疊的虛空斷層，撕裂虛空壁壘，墜落到真實界。

蘇乞年二人相視一眼，也跟著踏出洞虛世界。

入眼的，是一片亂石地，到處都是一塊塊巨大的，如山峰一般高聳的灰色巨石，稜角崢嶸，奇形百狀，密密麻麻，如古木成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腐朽、滄桑，乃至死寂的氣息。

這是……

蘇乞年瞳孔猛地收縮，想到了什麼，他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道：“聖靈石林！”

聖靈石林！

人族疆域，五處生命絕地之一！（求月票推薦票，起點正版訂閱是對十步最大的支援！今天寫得有些辛苦，一個高潮結束有點回不過神，今天只有一章了，十步調整下情緒，不能硬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