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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陽州,石鼓縣。
這是一座傳說頗多的縣城,傳聞當年有一口神鼓在這裡誕生,鼓音震天地,浩蕩三千里,將天都震裂了,引得江湖武林中諸多高來高去的人物出手搶奪,一戰打得天崩地裂,幾乎毀去了大半個石鼓縣。
是以,而今再入這座石鼓縣,城牆半新半舊,老城牆上更染著黑色的斑塊,那是風乾沁入城牆中許多年的鮮血。
卻,不屬於妖魔。
蘇乞年二人入城,就發現人聲鼎沸,很多平民百姓扛著鋤頭或扁擔,甚至家裡的菜刀也抓在了手裡,朝著縣衙趕去。
葉洛眸光一閃,兩人精神修為都不俗,只數息間,便理清了原委。
原來,近日有傳聞,在當年重建的石鼓縣城廢墟之中,埋藏著當年那口銷聲匿跡的神鼓,以及催動此鼓的頂尖武學《天鼓盪魔經》。
衡陽州境內武風盛行,以南嶽衡山為尊,其次就是諸縣城三大一流宗派,一大一流世家,其餘大大小小的二流宗派、三流世家為數不少。
眼下,勢力紮根在這石鼓縣的一流武林世家石家,與其餘三大一流宗派聯手,欲挖掘神鼓與傳承,而當年重建的石鼓縣半邊新城,都在挖掘範圍內,是以近月以來,四大一流勢力陸續開始驅逐新城中的平民,掀屋翻地,挖地三尺,不少老百姓拖家帶口,連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都沒有。
“五兩雪銀!一戶人家就五兩雪銀,這是在搶劫!”
“都是強盜啊!老郭家兩進青磚瓦房,為了兒子婚娶之用,省吃儉用二十年,才湊夠了二十兩雪銀翻了新,這一下全毀了!”
“這些武林中人真是天殺的心!”
這是重建的石鼓縣新城之地的老百姓,他們義憤填膺,要去縣衙找縣令做主。
也有做些小生意的,見過一些世面,知曉一些關節,嘆道:“若是找縣令有用,當初就不會動手了,這年頭,誰敢忤逆石家,一個石家長老,就足以橫推整個縣衙。”
“朝廷難道不管嗎!”有人不甘心。
商人瞥他一眼,冷冷道:“天下武林這麼大,朝廷管得過來嗎?再說這石家分發了雪銀,過場已經走了,最後還不是扯皮,你以為能有卵用!”
“這些練武之人追尋力量,就不把我們普通百姓的命當命,他們曾經不也是普通人,怎麼一拜入名門大派,心也變黑了!”
“不是心變黑了,而是大環境逼迫,修命不修心,迷失了自我。”
蘇乞年把握四方聲音,點點頭,這民間倒是有不少有識之士,看得很清楚,只是無力迴天,這天下,不是一個靠嘴皮子的天下,最終蓋棺定論的,還是拳頭和刀劍。
石鼓縣縣衙。
一座看上去不是很大的府邸,佔地不到兩畝,院牆斑駁,不是很高大,甚至看上去有些蕭條。
縣衙前,十來名衙役阻路,臉上帶著尷尬、焦躁、無奈等等諸多情緒,就是不見憤怒。
他們一聲不吭,只是阻攔老百姓擊鼓鳴冤,群情激憤,一時相持不下。
“你們吃皇糧,不作為!這是要將我們老百姓往死裡逼!”
“我們有家歸不得,縣令大老爺他人呢?我們要伸冤!石家等無道,毀我家園,掘我祖墳,此恨不共戴天!”
這時,一名拄著柺杖的老頭抬起柺杖指向其中一名約莫而立之年的衙役,罵道:“三狗子!你個小畜生沒良心,你不是新城裡長大的?現在搬到舊城了,就翻臉不認人了!你就眼睜睜看著這些鄰里的叔嬸孩子無家可歸!被人掘了院裡的祖墳!人不能忘本!要遭報應的!”
這名衙役一下漲紅了臉,他咬著牙,嘴唇都咬出血來,最終悶聲道:“大家都回去吧,沒用的。”
“為什麼沒用!縣令老爺呢!我們要見他!”
“對,縣衙為什麼不管,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
……
縣衙前的長街一角,蘇乞年二人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將一切都聽在心中。
倏爾,蘇乞年眸子一冷,葉洛也隨後擰眉,眼中浮現冷色。
“一幫刁民!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圍堵縣衙!損我石家清譽!”
突兀的,一道冰冷的聲音如炸雷,在縣衙前響起,縣衙大門開啟,一名身著紫色錦袍的中年人邁步而出,臉色陰沉,掃視四方,他一身氣血如火爐,所過之處,滾滾熱浪撲面而來,這是一位二流上乘之境,臨近一流的高手,氣血之旺盛,又豈是尋常平民百姓能夠承受的。
頓時,數十名最前列的平民百姓忍不住後退,髮絲都蜷曲了,心靈顫動,承受不住這股源自武林高手的威嚴氣勢。
除此之外,在這名紫色錦袍中年的背後,也跟著十名僕從,一個個虎背熊腰,指掌之間的老繭很厚,一看就是未能築基,所以修習了外功煉體的存在。
外功煉體,一般而言在築基未成之後修習,也能有幾分可能由外而內,開闢出丹田氣海,但那就是十分艱難,除非機緣造化,尋常練武之人想都不要想。
“宅子是我們的!我們不賣!”
“石家家大業大,也來欺侮我們這些老百姓嗎!”
有脾性倔強的,根本不懼怕,放開了嗓子喝道:“你們石家雄霸一方,不為民謀福祉!反而欺壓我等,不怕天打雷劈嗎!”
“放肆!掌嘴!”紫色錦袍中年挑眉,冷冷道。
呼!
一瞬間,從他背後,一名僕從身子一閃,就到了那開口的漢子身前,蒲扇大的巴掌掀起勁風,壓得那漢子動彈不得。
不好!
有衙役心中一震,這一掌要是落實了,半邊臉都要坍塌,尋常百姓人家很難醫治這樣的武傷,恐怕要疼上幾個月,最後活活疼死也不足為奇。
咔嚓!
有骨裂聲響起,那開口的漢子本來以為大劫難逃,但剎那間,一襲黑袍就橫在了前方,既而就有骨裂聲響起,他反應過來,伸頭一看,那剛剛近前的高大石家僕從,此刻半條手臂都扭曲,如麻花一般,在地上翻滾,哀嚎聲不絕。
縣衙大門前,紫色錦袍中年人瞳孔微微收縮,知道這是一個年輕高手,不過他也不懼,四大一流勢力聯手,除了南嶽衡山,在這衡陽州境內,誰敢捋他石家的虎鬚。
且此番挖掘,也請了一位衡山長老前來鑑定,是以眼前也絕不可能是衡山弟子。
“年輕人,你膽子不小,敢傷我石家人!”紫色錦袍中年寒聲道。
“你石家的膽子也不小,居然敢巧取豪奪,激起民憤,當這天下姓石嗎!”出手的葉洛一身黑袍,冷聲道。
面色一變,紫色錦袍中年眼中殺意迸濺,喝道:“小子休得胡言,我石家可是付了真金白銀的,就是縣令大人這裡,我石家也是有理有據,這些刁民收了雪銀不搬遷,每耽擱一天,我石家又要承擔多少損失!年輕人最好不要多管閒事,否則就是與我石家為敵!在這衡陽州境內,石某包你寸步難行!”
葉洛還想要說些什麼,不知何時蘇乞年已經來到了身旁。
“跪下!”
輕輕吐出兩個字,包括這紫色錦袍中年在內,一干石家僕從全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咔嚓!
有骨裂聲不絕,這一跪不輕,所有人的膝蓋都生出了粉碎之音。
“啊!我的腿!你是什麼人!你找死!我石家,衡陽州四大一流勢力不會放過你的!”
紫色錦袍中年疼得大汗淋漓,口角溢血,他滿眼怨毒之色,偏偏不能起身,彷彿整個天地壓在了身上,想要勾動本源之力,更是彷彿被隔絕了一般,如被天棄。
以蘇乞年而今的本源領悟,八種光明本源玄奧齊聚,一般的道則之力都擋不住,裹挾天地之勢鎮壓下來,尋常初步證道元神的頂尖人物都扛不住,不用說這一個石家二流高手了,根本不可能有半點反抗之力。
這是一種徹徹底底的羞辱,一干衙役都愣住了,那可是石家的一位極為強勢的護法,石鼓縣半邊新城的遷徙,就是由其主持,傳聞近兩個月就會晉升為家族長老,可謂是而今整個石鼓縣呼風喚雨般的人物了。
但就是這樣一位強勢的人物,眼下連同一干僕從跪在了縣衙前,看上去極為詭異,但不用說,肯定是眼前這兩個不知名的年輕人搗的鬼。
此刻,葉洛略一愣神,就回過神來,嘴角泛起一抹無奈之色,身邊這一位當真是出手不容情,已經不是肆無忌憚了,而是真正的無法無天,簡直不知道畏懼為何物。
這時,蘇乞年緩緩邁步,來到縣衙前,一干衙役頓時後退,如臨大敵。
紫色錦袍中年抬頭,看向身前的蘇乞年,咬牙道:“有種你殺了我,包你走不……”
砰!
血花迸濺,蘇乞年收手,也不看身前炸碎的無頭軀體,冷漠道:“如你所願。”(求月票推薦票,起點正版訂閱是對十步最大的支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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