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窺龍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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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清御一行七人離開，最後看蘇乞年的目光像是在看怪物。

七人心懷叵測，蘇乞年是不可能接納的，況且從七人的身上，蘇乞年嗅到濃濃的奴性。

哪怕父輩下了大獄，也依然對這一代漢天子心存敬畏，處處維護。

不過，若非是他蘇家蒙冤，如他，怕也會認為這一代漢天子是繼往開來的一代明君。

無論是吏治還是民生，鎮妖族於四海邊疆，至少而今的大漢天下，百姓可以飽食，少有村鎮被妖族屠戮，這就是前面很多代漢天子都未能做到的，亂世中的太平。

“不過現在，雖然依然勉強保持太平，但這天下，已經不太平。”

蘇乞年露出憂色，自海陵州妖兵路續接，他就捕捉到兇險的味道，且他這一路行來，妖獸層出不窮，幾乎一個月比一個月更多，就顯現出來太平下的暗流湧動，整個大漢疆域，已如危巢……

“掌峰大師兄，有會仙峰掌峰送來請帖，請掌峰大師兄一行前往會仙峰品素齋。”

午後，有雜役道人帶來一份請帖，蘇乞年心中一動，會仙峰掌峰的請帖，說起來，自己除了一些諸峰入室弟子之外，如掌峰這樣的諸峰年輕一輩最強者，還沒有真正照過面。

會仙峰，在武當入山大道之側，瑞霞交織，橡木映天。

黃昏時分，蘇乞年與胖子清夜，連同靜谷三人登會仙峰，早有守峰的雜役道人在候著，接引一行三人入峰。

會仙峰頂。

一汪碧湖落於其上。覆壓數十丈方圓，晶瑩如碧玉，澄澈明淨。

有仙鶴汲水，山鹿棲息，不懼陌生人，悠然而行。

會仙峰一脈。就在這碧湖邊，修建起來亭臺樓閣，看上去不很恢宏，卻有江南園林的清幽與雅緻。

會仙峰掌峰，素齋就擺在一座名為會仙閣的小樓上。

雜役道人引路，剛剛臨近會仙閣，靜谷的臉色就微變，因為與他們幾乎同時到達的，還有另外一行五人。

為首的。是一名與蘇乞年一般，同樣身著純白鑲金道袍的青年，青年丰神如玉，看上去氣質淵深，好像一汪深潭，深不見底，尤其是一雙眼睛，彷彿流淌有九天流雲。居無定所，在蘇乞年看來。對方氣息不定，若有若無，彷彿擁有生命一般，不斷變化，令人難以洞悉虛實。

掌峰弟子！

“顯定峰掌峰，清流師兄到！”

“青羊峰掌峰。清年師兄到！”

會仙閣前，有雜役道人揚聲道。

幾乎是同時，會仙閣前，兩峰弟子目光交匯。

顯定峰掌峰大師兄！

蘇乞年心中瞭然，靜谷的變化逃不過他的感知。而這一位顯定峰掌峰大師兄清流，在蘇乞年看來，也頗有幾分深不可測的味道，以他洞悉虛實，直達本源的目光，居然也不能夠一眼看穿其虛實，對方看上去似乎就是一團流雲，變幻無定。

除此之外，這位顯定峰掌峰弟子清流身邊，另外四名年輕弟子也都非同小可，蘇乞年洞悉，四人氣息強盛，甚至其中有兩人龍虎匯聚，生機旺盛且悠長，竟然是已經初窺長生，凝聚出來“長生道種”的二流高手。

“原來是青羊峰掌峰到了，久聞盛名，果然不俗。”

顯定峰掌峰清流道人目光落到蘇乞年身上，略一打量，就收回目光，看向靜谷，蹙眉道，“靜谷小師叔，你該收收性子了，如此墮落下去，恐令師父師孃寒心，若是回頭，來日掌峰之位，未必沒有你一席之地。”

胖子聞言就挑眉，目光微冷，蘇乞年卻不動聲色，靜谷則冷哼一聲，不置一言。

清流道人搖搖頭，不過身邊一名年輕弟子就開口，冷聲道：“靜谷，若非是峰主和夫人，你也不過是清字輩，三十歲以下，皆為年輕一輩，你不要拿輩分當姿態，清流師兄好言相勸，你自甘墮落，卻不要不識好歹！”

胖子目光驟冷，就要開口，這時會仙閣大門洞開，有聲音遠遠傳出來，不很高，卻清晰在每個人耳邊響起。

“兩位掌峰到來，有失遠迎，請入閣一敘。”

蘇乞年目光一動，這一開口，就體現出閣中人內家修為的精深奧妙，最重要的是，蘇乞年從中捕捉到了精神力的氣韻，此人分明已經涉足精神領域，而其身份也不言而喻。

會仙峰掌峰大師兄，清暄道人。

“請！”

幾乎在同時，蘇乞年與那位清流道人同時開口道。

走進會仙閣，就看到會仙峰掌峰清暄道人坐於上首最中央，左右各有兩名會仙峰弟子，氣脈悠長，氣質不俗，顯然都不是一般的高手，在蘇乞年看來，其中也有一人已然窺見長生，龍虎匯聚。

與顯定峰的清流道人不同，這位會仙峰掌峰看上去樣貌普通，目光溫和，年紀也稍大，約莫有二十五、六歲，乍一看去就是一個普通的年輕人，不過蘇乞年目光如炬，就隱隱察覺，這位清暄道人身上氣息寧和，隱隱與四方天地融為一體，有一種道法自然的神韻內斂。

果然，能夠成為一峰一脈掌峰弟子的，都不是普通人，蘇乞年暗道，自己尚未築基，恐怕不是這兩人的對手。

他心中生出一種緊迫感，虛空古戰場多半不會太平，以前他尚未步入這個層次，現在身份地位不同，開始接觸到諸峰諸脈真正的年輕高手，就發現自己還有太多不足，修行年月太短，缺少底蘊積累，即便同為年輕一輩，也有不小的差距。

蘇乞年可以想象，武當二十七脈，就有這麼多年輕高手，屆時整個大漢武林，多少年輕高手匯聚，還有軍中驕楚，皇家書院的傑出儒家子弟，就是不知道，如龍虎榜上的一干年輕人傑，是否會現身，進入虛空古戰場。

不過越是如此，就要越沉得住氣，將《龜蛇功》第十層的功力打熬圓融，再一舉築基，開天闢地，孕育出內家真氣。

以第十層《龜蛇功》築基，蘇乞年也是有著幾分野望，他在積蓄，於《休命刀》所契合的那一門無名內功心法，他已經開始日夜研讀、參悟。

眾人落座，雜役道人奉上精緻的素齋，都是山珍野味，雖然沒有葷腥，但更加難得，都是世俗酒家難有的珍品。

不過此時，會仙閣中的氣氛就有些沉凝，清暄道人似乎渾然不覺，不多時，就有兩本冊子在其示意下被送到蘇乞年與那清流道人面前。

“這是我會仙峰曾經前往虛空古戰場的前輩先賢留下的手札秘傳。”

蘇乞年挑眉，並沒有立即翻看，清流道人也一隻手按下，開口道：“清暄道兄，有話直言。”

這樣的手札秘傳，意義重大，通常哪怕是兩峰交好，也不可能這樣贈予，這關乎一峰一脈將在虛空古戰場中得到的機緣與造化。

“清暄欲請兩位掌峰於虛空古戰場助我會仙峰一臂之力，開啟一處元神世界。”

什麼！

蘇乞年心神一震，這會仙峰竟然在虛空古戰場發現了一處元神世界，這就非同小可，另一邊，如那顯定峰掌峰清流道人，也露出驚詫之色，元神世界中多寶藏，乃是頂尖元神人物一生的底蘊所在，就是頂尖宗派、世家也要心動，不過據清流道人所知，五千多年來，已知的人族先賢墜落於這處古戰場中的元神世界都已經開啟。

難道……

“那是一位妖王遺留，塵封的元神世界。”清暄道人一點沒有隱瞞的意思，沉聲道。

蘇乞年凜神，屬於妖王的元神世界，通常而言，與人族而言是一種禁忌，那蘊藏了一位妖王最本源的力量，尋常人族一旦進入其中，多半要被妖氣侵蝕，誘惑墮落，萬劫不復。

是以，即便是人族頂尖元神人物，也絕對不願輕易進入一位妖王的元神世界，哪怕是隕落的妖王，能夠歷經數千年而元神世界不散，生前修為必定高絕，深不可測，不可能沒有留下後手，一旦被觸動，頂尖高手也極可能隕落其中。

“兩位掌峰無需顧忌，屆時只需兩位掌峰在外界出手，助清暄等開啟元神大門即可。”

……

半個時辰後，蘇乞年一行，兩峰八人起身告辭，手札秘傳也盡皆收入懷中。

是夜，青羊峰上，青羊殿內。

蘇乞年三人翻看手札，果然裡面記載的都是一些珍貴的秘聞，諸多險地也都一一標註，就顯示出來巨大的作用。

而愈是如此，蘇乞年愈是覺得不簡單，不過他蒙受青竹真人大恩，兩峰更曾世代交好，卻也不得不幫。

“清羽還沒有訊息？”倏爾，蘇乞年蹙眉道。

胖子也露出狐疑之色，道：“有些古怪，音訊全無，三天前，已經讓兩名雜役道人下山，去往荊州。”

“明日下山。”

蘇乞年沉吟，最後深吸一口氣道。

月上中天。

青羊宮後的院子裡，老人抽一口水煙，看蘇乞年坐在石桌前煮太和茶，皺眉道：“此番下山，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不同過往，你真要去？”（求月票，正版訂閱是對十步最大的支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