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五指山，精神熔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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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界黢黑，蘇乞年收手，似乎眼前什麼也沒有發生。

嗚！

遠方陰暗裡，不時有低沉的嗚咽聲，一雙雙或猩紅，或幽綠的眸子隱去，即便是以妖獸的殘暴與狡黠，也被震住了，這樣的手段，哪怕它們妖煞之氣再重，也感受到了一種源自心靈深處的恐懼。

還沒有反應過來，齊蘇就看到那隻屬於蘇乞年的手掌閃電般按在了他肩頭的傷口上，一觸即收，而那此前開始滲透進入皮膜血肉的妖氣，竟在須臾間消失殆盡。

“多謝。”

回過神來，齊蘇語氣有些乾澀，說起來，這已經算是第二次了，處於這樣的險境，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最重要的是，他愈發看不透這個眼前的少年，而等到他再想開口，蘇乞年的身影已經遠去，呼吸間，就沒入了濃濃妖霧中。

黑暗界深處。

撥開層層妖霧，居然可以看到一輪璀璨的太陽高懸於九天之上，大地上青草凝碧，微風陣陣，還生有很多不知名的花，五光十色，吞吐芬芳，空氣中流動氤氳白霧，彷彿仙境一般。

而在這仙境的最中央，是五座連體的大山，高低起伏，每一座都十分陡峭，最矮的都有五、六百丈高，懸崖峭壁，如刀斧鑿刻，稜角分明。

百花盛開，一名少女渾身雪白。行走在其中，她姿容絕麗。背影婀娜，一雙裸露的小臂如凝脂。只是眸子十分清冷，哪怕陽光璀璨，到了她身前也似乎望而卻步，她彷彿天界降臨，遊歷於人間界的神女，青絲如瀑，插一根古樸的青鸞簪子，所過之處，花瓣飛舞。晶瑩如雨。

半炷香後。

一習純白道袍沾染點點血花，古月河劍眉微挑，看向遠方那逐漸隱沒於白霧中的背影，一雙眸子湛亮，甚至有些灼熱。

“當代鎮妖王一代人傑，大漢正一品的親王，功力之高，震古爍今，被其斃於掌下的妖王都不止十個。威震邊疆四海，甚至名傳四海諸妖國，被這一代漢天子評價為鎮國之柱……”

“漢陽郡主，天資縱橫。年僅十歲，就道出人心莫測，被這一代漢天子親封為大漢朝陽。而今十五芳齡，《螭龍功》已臻至第八層。更兼姿容絕麗，年紀輕輕。已名傳四方……”

古月河低語，他手中摩挲著白玉龍龜，龜背已不再潔白如羊脂，而是染上了一層血沁。

又一炷香後。

這片淨土的邊緣，妖氣劇烈坍塌，彷彿出現了一方黑洞，須臾間，方圓數十丈的妖霧就被吞噬一空，顯現出來一條幹淨的通路，一個少年步履從容，暗青長袍輕揚，點塵不沾，踏上這片祥和的土地。

百花盛開，草葉芬芳，蘇乞年卻渾不在意，他的目光落到遠方那五座滄桑古老的大山上。

在看到這五座大山的第一眼，蘇乞年就感到冥冥之中的不安感攀升到了一種極致，雖然把握不到精神力，但是這種冥冥之中的預感依然強烈。

呼！

身如狂風動，蘇乞年不憐花草，所過之處，勁風切割，花瓣飛舞，七零八落，碎了一地。

半盞茶後，立於五座大山之下，蘇乞年抬頭看五峰參天，峰頂沒入層層雲霧中，看不清虛實。

五座大山，只有一條山路，直上中峰。

略一感應，蘇乞年沒有猶豫，踏上第一道古樸的青石階。

……

第六百六十道石階上。

古月河仰望漂浮的山霧，朦朧中，隱約可見一道婀娜雪白的背影，立於第七百二十三道石階上。

“居然有這樣的定力，不為種種外邪所動。”

剛剛渡過一道石階，古月河稍緩一口氣，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這中峰之上，似乎就是通往傳承之地，合共有一千道石階，每踏上一道石階，都會遭受到諸多外邪侵擾，無關於肉身血氣，而是對於無形中的心境定力的考驗。

先煉肉身，再煉精神，古月河愈發篤定，這是一條通往武道至境的大道。

只是唯一令得古月河有些難以接受的就是，眼下已經過去了一炷香，他非但沒能追上前方的少女，兩者之間的差距還在不斷拉開，一個年僅十五歲的少女，即便是出身皇室，各種資源供給，高手指點，但他也是鎮國大宗正經刻了命牌的入門弟子，家底殷實，各種丹藥銀兩供給，而今更被一代元神人物收為入室弟子，居然在心境定力的考驗上，還落後不少。

山腳下。

甫一踏上第一道石階，蘇乞年就感到眼前斗轉星移，什麼山峰石階，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座血色囚籠，他站在囚籠裡，而前方是一頭淌著涎水，通體火紅鬃毛，眸子猩紅的妖虎。

幻境！

蘇乞年心念一動，就瞭然於心，而這時，他感到了久違的精神力波動，再次從祖竅神庭中散發出來。

“這是要考驗精神意志，心境定力的修持，是對於武道之心的磨礪。”

蘇乞年喃喃道，既而嘴角就泛起了一抹玩味之色。

吼！

妖虎怒嘯，妖煞之氣如寒風凜冽，席捲而來。

好真實的幻境！

蘇乞年目光如炬，他修習懾魂術，頓時就從這幻境中查漏補缺，尋找到許多自身的不足，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猩紅血口，猙獰獠牙，蘇乞年心念一動，他催動精神力，掌心一翻，就勾勒締結出來一口五色熔爐。

觀摩締結屬於自身的力量，這五色熔爐幾乎十成的神形都顯現出來，與真實存在一般無二。

不過出乎蘇乞年預料的，勾勒締結這五色熔爐，居然消耗了他足足近半的精神力，但甫一締結出來，就不再繼續消耗他的精神，似乎成為了一個獨立的精神個體。

嗡！

下一刻，巴掌大的五色熔爐爐蓋掀開，一股難以抗拒的吞噬力就將那妖虎定住，一下吞入其中，爐子輕搖，就煉化殆盡，沒有元氣煉出來，這一次，卻是絲絲縷縷清涼的氣流，循著這五色熔爐連線的精神通路，進入祖竅神庭中。

“這是，無主的純淨精神力！”

心神一震，蘇乞年立即就感到消耗的精神力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不過很快，這一絲純淨精神力就被吸收殆盡，而此前消耗的精神力，也恢復了兩三分。

幻境破碎，蘇乞年再次看到了眼前綿長的青石臺階。

眸子湛神光，蘇乞年踏上第二道石階，這一次，出現在面前的，是足足兩頭妖虎，四隻血淋淋的眸子虎視眈眈。

五色熔爐一擲，爐口放大，兩頭妖虎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收入其中，煉化成灰燼，又是兩股純淨的精神力注入神庭中，精神力立即恢復到了六成。

第三道石階，三頭妖虎，第四道石階，四頭妖虎，一直到第十道臺階，就變成了一頭妖犀。

妖犀是妖獸中極其可怕的存在，氣力磅礴，超越一匹汗血寶馬，加上渾身硬皮，普通刀劍難以刺破，尋常尚未築基的練武之人遭遇到，幾乎就是十死無生的下場。

即便如此，這樣的幻境裡，一切都極為真實，但是蘇乞年一點不在意，五色熔爐懸浮在頭頂，爐蓋掀開，龜蛇吞月的力道有多大，那是神龜吞吐九天月華精粹的力量，加上蘇乞年《迷魂大法》第二重的深厚精神力加持在熔爐神形上，更是無物不吞，霸道到了極點。

半炷香過去。

第八百九十三道石階上，強如古月河也微微喘息，面色微白，這種對於心境定力的純粹考驗，就算是涉足了精神領域的二流人物，多半也要感到吃力。

因為並非是孕育出來了精神力，就能夠抵禦一切外邪，有些武者心境不穩，依靠二流之境的深湛修為開闢祖竅，誕生出來了精神力，反而令得外邪有了目標，層層滲透，潛移默化，最終一旦爆發，就瞬間萬劫不復，連拯救都不可能。

抬頭看，那位大漢的朝陽，一代鎮妖王獨女，聞名天下的漢陽郡主已經走到了第九百九十三道石階上。

太快了！

這樣的速度，令得古月河都感到了無力，正因為自己也走到了這一步，他才明白，這麼短的時間，走過這麼多石階，到底需要承受多少的外邪侵擾與考驗，能這麼快恢復過來，心境定力之堅凝，著實可怕。

等等！

倏爾，古月河察覺到身後朦朧雲霧中生出些許異樣的波動，他驀地回首，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立於第六百九十八道石階上。

“蘇乞兒！”

眉頭微蹙，古月河心中狐疑，剛剛半炷香前他曾回首，身後能看清的五、六百道石階上還沒有人，怎麼半炷香過去，這個少年就出現在他背後不足兩百道石階的地方。

見鬼了！

他心中一跳，隱隱生出一絲不祥的預感。（第二更送上，求訂閱，求月票，謝謝大家支援，十步看到很多書友專門充錢訂閱，感激不盡，晚上還有第三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