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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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不管陸母怎麼折騰，她都一直沒有懷孕。

這件事也幾乎成了她的心病，憑什麼別的人一胎就是兒子，而她一連生了兩個女兒呢？這個世界可真是不公平！

看著陸母越來越瘋魔的模樣，光幕外的眾人都有些惆悵。

小時候的陸靈犀玲瓏可愛，宛若一隻晶瑩剔透的玉石娃娃，即使因為之前的回憶，眾人對陸靈瓏的印象都不是很好，也很少有人會遷怒現在的陸靈瓏。

小孩子永遠都是可愛的。

擁有兩個這樣可愛的女兒，換了別人哪會像陸母這樣嫌棄？

在眾人的嗟嘆聲中，，陸母帶回來一個穿著奇異的女人，女人臉上被紅白相間油彩填滿，看不清本來的面目。她穿著一身破布，手執一把木質長杖，細長的眼睛黑白分明，充滿陰鷙。

陸母滿臉堆笑，討好又諂媚，像一條搖尾巴的大哈巴狗。餘光觸及到陸靈瓏二人，立馬變得跋扈。

“你們兩個給我滾過來！”

兩人不明所以，畏畏縮縮的上前，兩雙眼睛皆充滿惶恐。

“劉神婆，這就是我的兩個孽障，只要給她們做法，就能讓我生兒子嗎？”提到兒子兩個字時，陸母眼中的光彩幾乎要溢了出來。

被稱作神婆的女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倨傲道：“我到現在不知道幫了多少人喜得貴子，只要你捨得，沒什麼不可能的。”

“捨得捨得！兩個小丫頭片子而已，我能有什麼不捨得的？”陸母把兩人推出來，“您說吧，要怎麼做？”

“把她們放在祭壇中間，我要做法。”

石頭做的祭壇上，小小的兩個人兒被綁住手腳放在上面，周圍圍著一圈鍾和白紙，白紙上寫滿了彎彎曲曲的咒文。

劉神婆嘴裡阿彌阿彌，念著深沉詭異的咒語。

與此同時，狂風颳過，各種鍾發出嗚嗚的聲響，似是嬰孩哭泣，滿是悲涼。鐘的聲音愈發大了起來，祭壇上的兩人被震得哭泣連連。隨著神婆唸咒，充滿奇特色彩的手寫符咒閃過一抹邪光。

陸母屏住呼吸，生怕打擾了劉神婆做法。

“丫頭盡去，子來！”

伴隨著最後一句話落下，祭壇中間，陸靈瓏兩人爆發了強烈的哭聲。

只見她們小臉煞白，耳鼻喉眼嘴七竅出血，模樣可怖到極致。哭聲震耳欲聾，又因為手腳被綁，連掙脫的機會都沒有。

“娘。”

“孃親。”

兩人斷斷續續出聲，想祈求這個生養她們的女兒救她們於水火之中。可她們口中的孃親只是看著她們，目光興奮又激動。

她就快有兒子了！她帶把的兒子啊！

光幕外，一干人都快氣死了。

“我受不了了，這是哪裡來的無知婦人！生兒生女乃是天定，這不知何處來的邪魔歪道能有什麼用？”

“我現在恨不得能夠進去給這婦人一巴掌，真是愚蠢！好端端的這麼對待兩個女娃娃，就不怕遭天譴嗎！”

“陸靈犀本來就有心魔，又遇到這樣的娘，心魔豈不是發作得更加厲害？這歷劫還不如不歷。”

只可惜，陸母聽不到這些謾罵。

祭祀結束，陸母給了重金酬謝後，全然不顧傷痕累累的兩個丫頭，把人丟到房間裡扔了幾個窩頭後，開始夜夜耕耘，等待男胎的降臨。

一連兩三年過去，她的男胎還沒來，災荒倒是先來了。

大地被太陽曬得裂出各種口子，走在上面十分燙腳。田野間寸草不生，樹木失去水分只剩枝幹，放眼望過去，黃撲撲一片。

井裡的水愈發量少，漸漸的，每家每戶除去飲用以外，不敢再多用一點。

陸母每天唉聲嘆氣，連毒打陸靈瓏兩人作樂都失了興趣。

這天，她摸著陸靈瓏的臉，冒出一個想法：“老頭子，我們賣掉一個吧，這兩人隨我，長得水靈，哪怕是荒年，肯定也能賣出一個好價錢。”

陸父大驚，梗著脖子：“我陸家這麼多年還沒有發生過賣女兒的事情，你給我收了這份心思！”

“神婆說了，我今明兩年說不定就能生兒子了，現在家裡過得這麼艱難，我都多久沒見過油水了？不賣了她們換點油水給我，你兒子往哪裡託生？”

“你，這，總不能……”

“我不管，我就要賣，她們是我生的，應該聽我的！”陸母哼了一聲，踹了陸靈瓏一腳，“看什麼看？還不趕緊滾過去做飯？”

陸靈瓏唯唯諾諾。

陸母十分糾結：“你說我賣了哪個比較好？她們每天干的活都挺多的……”

暗處，陸靈犀聽見他們的話瞪大了眼睛，瞳孔中縈繞著不可置信。她緊張的嚥了口唾沫，隨即，心一橫往另一邊溜了過去。

她悄悄潛入陸母的房間，輕車熟路的拿起陸母的枕頭，再把手探入床板，從裡面摸出了一個灰撲撲的布袋。

她小心翼翼開啟，只見袋子裡，有兩錠金子，還有幾錠碎銀子。

這些錢財，在農戶中，已經算是非常不錯的了，甚至咬咬牙，撐過災年也不是不行，只不過，陸母沒有這個想法。

陸靈犀拿著銀子一路小跑到神婆家裡。

“劉神婆，我有一筆生意要和你談。”

劉神婆正在家裡唉聲嘆氣。特殊年份，大家連飯都沒得吃，更別提找她做法，因為沒有收入她整個人都餓瘦了一圈。

眼見有人找她做生意，雖然是個小丫頭，她還是好聲好氣的問：“你這個小丫頭片子，找我做什麼？”

陸靈犀定定的看著她，語氣是不符合這個年紀的冷靜：“劉神婆，我們做一個交易吧。我父母要把我賣了，我不想被賣，你去告訴他們陸靈瓏天生命不好，留著會影響父母運勢，我就給你一錠銀子。”

劉神婆愣了愣，“你個小丫頭可別框我，你怎麼可能會有銀子？”

“我先給你半錠，等你做好之後，再給你剩下的。你最好不要告訴我母親，她現在可不會拿銀子出來孝敬你。”

陸靈犀掏出錢來，那抹銀白色看得神婆心生盪漾，她接過銀子，整個人都興奮了：“好好好，我下午就去，你等著我的好訊息。”

回到陸家，陸母正因為銀子不見了大發雷霆。

見著陸靈犀就大發雷霆，伸手大力揪住她耳朵，怒道：“小崽子，你是不是偷了我的銀子？我的錢呢？去哪裡了？！”

陸靈犀露出怯意，弱弱道：“我好像看見妹妹偷偷去過你的屋子。”

“什麼？！”

“然後她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個小包包，說要去買饅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