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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星排行榜:
no.1匿名:10顆
no.2愛德華:6顆
no.3匿名:5顆
no.4水島川空:5顆
no.5艾蘭得:5顆
no.6匿名:4顆
no.7匿名(你):4顆
no.8邦妮:3顆
no.9艾葛妮絲:3顆
no.10諾爾:2顆
……】
在回去的路上,蘇明安抽空看了眼銀星排行榜。
第一位那堪稱一騎絕塵的10顆銀星成績,確實非常矚目。
從排除法來說,這個人不是諾爾,也不是愛德華和水島川空,那就只能是蘇凜,或是榜前的一匹黑馬了。
前十五天,副本只要求他們收集十二顆的銀星,這才第三天的黎明,便有人的數量已經快過半,說明這個時間給得很寬鬆,副本的難度,主要體現在副本內的生死競爭中。
畢竟剛剛那個玖神之鬼副本,就有足足十位玩家死在了農場裡,佔據了所有參賽者的十分之一。按理來說,那個副本的死亡數應該不至於這麼多,是蘇明安的實力倒轉與封長的橫插一腳,才導致死亡人數大幅度增加。
他揹著茜伯爾,迎著黎明,走回了聚集地。
聚集地的人們已經起來了,他一走入這片空地,老婦人和方老師立刻就迎了上來。他們身後,準備出發的人們正收拾著行李。
那個傻乎乎的大個頭長生,正拎著斧頭,笑嘻嘻地跑來跑去,引得其他人怨聲載道。
“哎呀,這是怎麼了?”老婦人立刻接過昏迷不醒的茜伯爾,她注意到了茜伯爾身上潛伏的黑色線條。
她知道,這是詛咒瀕臨爆發的前兆,她的兒子長生身上,也有類似的痕跡。
“茜茜她……還是要詛咒爆發了嗎?”方老師見此,皺眉:
“——冒險者,你為什麼要夜間外出?你明明知道這很危險,為什麼不能選擇白天時間的祭場?”
她看向一身草葉,褲腳還有血和泥土的蘇明安,注意到他同樣蒼白的臉色和隱隱的黑眼圈,發現他的狀態也很不好。
在這種滿是詛咒和詭異氣息的世界裡,他一路跋涉,又誤入裡那道滿是惡意的黑牆,一晚上都處在緊張的狀態中。
看到這個樣子的蘇明安,方老師原本滿含怒意的語氣也淡了些許,但還是帶有指責:“我明明……第一次見你時,就拜託你好好照顧茜茜,讓她剩下的日子沒有這麼苦。你卻還要拖著她夜裡出去……”
“‘茜伯爾剩下的日子’。”蘇明安說:“這就給她的結局下定義了嗎?”
他沒再看向方老師。
方老師的話,放在尋常情況下沒錯。但不是每個人都會甘心等死,以獲得在臨死前那一絲微小的安定感。
更別說,茜伯爾分明還懷揣著自身成神的野心。在她精準解剖美雅圖,並說出農場隱秘的秘密之後,蘇明安已經察覺到她的恐怖之處。
他看向昏迷的茜伯爾,她蒼白的臉瑟縮在如火的紅袍之中,臉上隱約有著細微的黑線顫動,那是詛咒的異動。
就是這種東西,造成了這片天地裡大多數悲劇的發生。
老婦人正在檢查她的情況。
“她的情況,已經不能自己去淨化艙了。現在只能像我和長生那樣,讓她的血親分擔她身上的詛咒。這個孩子,她的血親呢?在附近嗎?”老婦人問道。
方老師沉默了。
“還有其他辦法嗎?”蘇明安問。
老婦人思考片刻,苦笑道:“那就只能……第一部族可能會有些壓制詛咒的寶物,不過這些東西都異常珍貴,怎麼可能給我們這種人……”
對於懷裡沉睡的女孩,她表達的只有一個意思——沒救了。
她的身後,傳來長生咋咋呼呼的歡呼聲,男男女女打哈欠走動的聲音,這片簡陋的聚集地吵得令人直皺眉。
貧民窟般的亂象,無比直觀地展現在眼前。
即使有人看到危在旦夕的茜伯爾,也只是瞥上一眼罷了,這種生死之事對於他們而言,已經太常見。比起關心她的死活,他們更關心她的死亡會不會汙染到他們生活的環境。
……他們的眼裡,只有冷漠,麻木與空洞。
“先啟程。”蘇明安收回視線,當機立斷。這裡距離第一部族並不遠,茜伯爾應該還能堅持一會。
老婦人點了點頭,立刻招呼那些人準備動身。
在離開時,蘇明安看見山田町一正走在隊伍後面,低著頭,似乎在玩手指。這人的洛麗塔裙今天又換了一套,在林間都顯得綠油油的。
“呂樹呢?”蘇明安問。
“走了。”山田町一抬起眼皮,露出一如既往無神的眼睛:“昨天夜裡他就走了,我聽到了隔壁房子的動靜。”
“是嗎……”蘇明安說。
他猜測,呂樹應該是去找魂石了。
畢竟,昨夜呂樹被那樣的原因丟下來,就算是他也會想爭取一把。
只是,那樣的夜晚……呂樹沒有防護,居然敢夜間出門?
真不知,該說呂樹是勇敢還是莽撞才好。希望他別像瑪格麗特那樣因詛咒而死。
……
他們一路前行,在中午到達了第一部族。
第一部族,說是部族,可這規模卻讓蘇明安等人有些震驚——展現在他們一行人眼前的,分明是一座小型鎮落一般的區域。它的門牌上書寫的也是“吉鎮”二字,居然已經自立為鎮了。
面前這豎起的大型石磚圍牆,圍牆外的護道河,還有那門口裝備精良的守衛,都展現出與原始部族完全不同的水平。蘇明安甚至在牆頭看到了箭塔、火炮一般的東西。
由於盛大的繼任儀式將近,圍牆門口排起了長隊,他們都是從各個部族趕來參與儀式的人。
蘇明安看見了門口這些守衛身上泛著亮光的鎧甲,以及他們隱約墊厚的棉衣。他們的裝備精良程度,和老婦女這一行面黃肌瘦,身著單衣的老弱病殘呈現鮮明對比。
……看來,無論在哪裡的世界,都會存在階級與貧富差距。哪怕是在這種人人自危的詛咒世界裡,也會有壓迫者和被壓迫者。
第一部族和他們這種小聚集地之人的差距,完全是天與地之間的差別。
不過,至少在詛咒面前,人人平等,誰都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
……或許,這也算是對這種不公的,一種可悲的慰藉了。
“——站住!”
在排到他們時,守衛攔住了老婦女。
他打量了他們一會,面上現出嫌惡。
“繼任儀式是神聖的,這裡不歡迎乞丐,也不歡迎詛咒瀕臨爆發的危險者。”他指了指他們顯露出來的詛咒黑線,像是驅趕蒼蠅一般甩著手:“快走,走!不要擋著路!”
一聽到有詛咒瀕臨爆發者,其他排隊的人頓時散開,硬生生空出了一大圈周圍的區域,像是躲垃圾一般躲著他們。
老婦人搓了搓手,面上有些無措。
在有些寒冷的風裡,她黑髮間的銀絲泛著一層易碎的光。
“可是,我聽說,仁慈的,第一部族的各位大人,會給我們這些活不下去的人發放一些救濟品……尤其在這種重要的日子裡。”她訥訥道:“算我求求你,小夥子,能……給予我們這些人一些生活物資嗎。”
她不能回去,聚集地裡的糧食已經快撐不住了。
之前,她也是去那些大型部族裡四處乞討,才能拿回一些生存資源。
“走!走!”守衛可不管他們會不會餓死,他的同情心早已在日復一日的生活中被磨滅。
只是,在驅趕這幾人時,他看見了跟在山田町一身邊的引導者卡莎。
“對了,這位引導者大人,以及她的冒險者可以入內,至於你們,還是要走,第一部族絕對不會放一群詛咒瀕臨爆發者進來。”守衛指了指卡莎。
老婦人幾人竊竊私語了會,最終她站了出來。
“那就……讓我進去吧。”她說:“他們會在外面找地方住,不會進去的。”
守衛看了看老婦人,發現她身上確實沒有詛咒的痕跡,點了頭。
輪到蘇明安時,果不其然,他被攔住了。
“這個人,也不能入內。”守衛指了指他背上的茜伯爾,她臉上的詛咒痕跡很明顯。
由於茜伯爾幾年前就被逐出了第一部族,此時沒人認出她。
蘇明安現在獲得特權的辦法很多,無論是封長的關係,黑羔羊權柄手環,還是渡鴉,應該都能讓他帶人進去。
考慮到渡鴉所蘊含的含義,他決定先展露出黑羔羊手環。
“我……”他舉起了手。
“——等一等。”一聲清脆的呼喚,突然從圍欄內傳來。
一個身著長裙,儀態端莊的少女,從圍牆內走來。
她有著一頭美麗的,瀑布般的金髮,步伐輕盈,帶著股身為上位者獨特的韻律,白晃晃露出的肌膚在光下近乎通透,整個人如同山頂的雪蓮般引人矚目。
在看到她時,旁邊的幾個人都露出驚豔的神情,畢竟她的容貌確實令人心動,還帶著股聖女般的獨特氣質。在一種面黃肌瘦的人群之中,她像是亮起的一枚明珠。
值得一提的是,就連山田町一都眼神微微發直,臉上一片詭異的羞紅。
白裙少女的身後,則跟著兩位氣勢同樣不凡的侍衛。一人是位英氣的女性,咖啡色發,褐色瞳孔,高高的馬尾利落地晃盪在後腦。
另一人則是個俊朗的青年,身著精緻的銀白盔甲,雙眼碧如琥珀,劍柄微垂,似乎隨時便可拔劍而出。
在看到少女身後的這個騎士般的青年時,蘇明安的眼神恍惚了一瞬,但很快便恢復了過來。
……只是像而已。
“——歡迎您的到來,晝歷歷大人。”門口的守衛見此,朝著少女躬身行禮。
這名少女應該是部族裡祭祀聖女一般的身份,地位很高。
她在抬頭望見蘇明安時,忽地一笑,突然伸出了手,指向了他。
“這位是少族長邀請的客人,讓他進來吧。”她笑著。
她的笑容令人有些目眩神迷,不知是否因為帶了些許神性的影響。
“可是,他背上這個,是個詛咒瀕臨爆發的人……”守衛指了指蘇明安背後的茜伯爾。
“沒關係,這個女孩也請進來吧。”晝歷歷說:“第一部族有壓制詛咒的道具,不必擔心她的情況。”
晝歷歷的話語,在這裡看起來非常有用。守衛不再阻攔,讓蘇明安走了進去。
在走入時,蘇明安還感到有些奇怪——畢竟,封長之前明令禁止了茜伯爾入內。但這個晝歷歷卻主動放人……
在讓蘇明安進來後,晝歷歷還順手將老婦人和其他詛咒瀕臨爆發者都帶了進來,她專門為她們在外城安排了房屋,然後帶著蘇明安直接入了內城。
……她看起來是個善良的好人。
在行走時,蘇明安發現這位晝歷歷聖女極有聲望,路過的人們都向她行禮問好。
她將他帶到中央的一處最高的石質建築。蘇明安有試圖與她搭話,但她卻一直保持著蒙娜麗莎的微笑,像是不準備與他溝通。
在離開之前,她說了唯一一句話。
【不要隨意離開這間房間,耐心等待即可。】
蘇明安一聽這話,就知道他絕對要離開這間房間。
在這種副本里,一味等待絕對不是好選擇,只有到處作死才有發掘線索的機會。等晝歷歷一走,他就果斷出門。
這裡應該就是第一部族的領導層居住的地方,如同欽望當時居住的那間房間。按理來說,這種地方會嚴禁外來者入內。
他推門,門外沒有人,只有一條長廊。
這棟建築安靜到可怕,只有他踏步的清脆迴響聲,兩邊的燈光並不明亮,讓人聯想到陰森的寶藏庫。
突然的,一抹紅圈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裡——這是線索洞悉的提示。
他順著這個提示一路下樓,在一面石牆前停住。
這裡應該有間暗室,只是入口被封死了。
……看來找到了。
他忽地飛起一腳。
“譁……”輕微的水聲響起,腳上的水境長靴傳來一股衝擊力,順著他踢擊的方向猛地湧出。
接著,一道巨響出現——
“轟——!”
【刺切】技能帶有的破壞力瞬間展現。
雖然由於力量值不高,這一下對人不會造成高傷害,針對建築物卻極其有效。隨著一聲磚塊倒塌之聲,灰塵濺起,他居然硬生生踢開了擋在面前的這堵牆。
牆內燈火幽幽,磚瓦泛著一層詭異的幽藍,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濃厚的血腥味,隨著牆壁倒塌之後朝著他的鼻腔衝來。
……這似乎是個地下暗室一般的地方。
他順著螺旋向下的石梯一路下行,米飯燒糊一般的味道在身邊縈繞不散,眼前的景象越來越黑,他似乎看到了扭曲的,猙獰的影子。
他扶著有些溼滑的牆壁,一路向下走,到了最下方。
最下方已經什麼也看不見。他呼喚了聲阿獨,亮了腕錶的燈。
他繼續前行,順著光仔細觀察著周圍,卻突然踩到了什麼。
“……”
他翻下手腕,光圈移動。
亮在了下方的屍體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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