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叫你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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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的晚上氣溫驟降，晴朗的夜空中月牙初升，星光璀璨。

沒有什麼豐富夜生活的日曜城居民們大多已經休息，只有日曜莊園因為裝了新的發電機，一些長明燈讓整個莊園籠罩在昏暗的光照中。

烏爾德伯爵遭遇法術攻擊，日曜城已經在伯爵的命令下進入了戰時狀態。城市裡面增加了巡邏的軍隊，莊園裡面更是佈置了不少明哨暗哨，所有魔法探測和魔法陷阱全部啟動。

中心湖城堡塔樓上，魔法師們一起合力升起了一輪魔法眼，魔法眼中向外射出扇形的光軌，一圈圈掃視莊園上方的空域。

重型弩機隱藏在環繞中心湖的樹林中，弩矛待機，矛頭上燒錄著複雜的魔法陣，只要啟動陣術就可以瞬間啟用弩矛內部的附魔。

伯爵更是帶著家人躲進不為人知的地堡中。

為了安全，他拿出了多年積攢的家底。是被人煉成神秘道具挫骨揚灰，還是跟著首輔大人一路飛黃騰達，就看自己能不能挺過這場劫難了。

夜深人靜。

墮落天使加蘭德無聲的盤旋在高空中。古代戰爭中無數次戰鬥，讓他能遊刃有餘的遊離在日曜莊園所有探測手段的邊緣，從容的觀察著整個莊園內部的佈置。

思考著如何悄然無息的潛入進去，找到烏爾德伯爵，並把他帶出來。

如果神器還在，面對一個人族的武裝莊園，他根本不會費腦筋，直接就是暴力碾壓。可神器已經遺失千年，自己的實力下降太厲害，小心一點不是丟臉的事。

重要的是，他不想把事情弄的太大，過早的與天使交戰不利於後續的行動。因此加蘭德沒有讓其他墮落天使協助，他覺得自己就能搞定。

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日曜莊園裡面的魔法佈設一個個被他找出來。至於哨兵和巡邏隊，在他眼中有和沒有一樣。

入侵開始！

墮落天使加蘭德鼓起翅膀，順著氣流滑翔而下。他的飛行技巧極為高超，不僅僅不帶動任何的風聲，還能緊緊貼著魔法探測束的邊沿，在縫隙中精妙的穿行而過。

整個降落過程堪稱藝術。

神奇遺失只是削減了他實力的上限，而技巧依然處在巔峰中。

加蘭德飛臨莊園中心湖的岸邊，在魔法眼即將看到自己的瞬間，他勐的下墜落進湖邊的樹林中。接著他掏出一個手持豎琴，手指撥弄琴絃，一首若有若無的曲調在空中蕩起波紋向四周擴散。

近處所有聽到琴聲的莊園守衛全都一頭栽在地上，等加蘭德落在地上後，附近已經沒有一個清醒的人。

他來到中心湖的邊緣，藏身在樹蔭中觀察湖中的城堡。

裡面魔法佈設更加密集，需要在外面施展法術讓一部分魔法陷阱失效。只要能無聲的進入城堡，就可以抓人詢問烏爾德伯爵的位置。

哪怕把裡面的人全部殺了也沒有關係。

加蘭德的臉上露出邪性的笑容。

“喂，你在這裡幹什麼？”

就在加蘭德準備施放法術破壞城堡裡面魔法陷阱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在他身後響起。

加蘭德背後羽翼上的毛都驚的聳立起來。

他瞬間轉身，就看到一個穿著日曜莊園守衛服裝的人站在離自己不遠的一架弩機旁。

這個守衛身上是一件鑲著鐵片皮甲，戴著包頭帽，面目被一張防沙巾遮擋。一個很普通的低等生物，怎麼可能抵禦住琴聲中的精神攻擊！

加蘭德沒有過多考慮為什麼會有一個漏網之魚，他的身形橫移消失在陰影中，再出現就到了守衛的身後。手中的黑炎劍劍鋒前刺，要捅穿守衛的後腰。

可是那守衛竟然恰到好處的轉身躲過這次偷襲，同時手中突然多了一杆長槍，槍桿對著加蘭德的脖子斜噼而下。

加蘭德黑翼扇動向後位移閃避躲過這迅勐的一擊。

“烏爾德中的法術是你解除的吧？告訴我你的名字，你值得被我記住。”

加蘭德不相信一個小兵有這麼強的實力，不僅僅能躲過自己的偷襲還能隨手反擊。

“饕餮……”盧克報出饕餮的名字，然後笑著說：“我沒想到在古代戰爭中赫赫有名的墮落天使加蘭德竟然會以這種方式來日曜莊園。是傳說中對你的記載有誤，還是你藏了千年……膽子變小了！”

面對嘲諷，加蘭德的眼睛冷銳蘊涵濃濃的殺意。

“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就應該知道你正面對怎樣的存在。人類，我會殺了你，然後把你的靈魂永久禁錮在黑獄中。”

盧克單手舞起一段槍花，繼續挑釁：“我當然知道自己在面對什麼，曾經天空城的大天使加蘭德是一個音樂家，他編的歌被世界各族傳唱，是很多人在逆境中的明燈。現在的加蘭德是一個墮落天使，曾經親手斬殺過兩位大天使，殺死的天使無以計數。

但你並不知道你在面對什麼。”

火從盧克的右手中冒出來，沿著槍柄盤旋而上，到槍頭爆出一團龍頭火花。

加蘭德早就注意到盧克手中的長槍，一根用龍身上材料製作出來的槍，也是他沒有立即發起攻擊的原因之一。

眼前這人很強也很詭異。

而且對方預料到自己會來，不知周圍有沒有還沒有被發現的陷阱。

加蘭德用墮落天使之間特有的聯絡方式，向隱藏的墮落天使們發出訊號。如果有必要，他們不介意現在就對這裡屠城。他們只是不願意現在招惹天使，但不代表他們畏懼天使。

天使來了就打，沒什麼大不了的。

訊號傳遞出去後，加蘭德笑著說道：“曾經像你這麼自信面對我的強者很多，但他們無一例外的都被我殺了。今天很適合殺戮，這座城市將被血填滿。”

這時空中出現大群的墮落天使，他們肆無忌憚的在空中展現自己的身姿。

墮落天使的出現驚動了莊園裡的守衛們，大功率的探照燈對著天空照射上去，把墮落天使和他們的黑翼照的更加清楚。

“墮落天使！”

整個莊園裡面瞬間出現騷亂。

可是沒有讓加蘭德笑太久，一聲貫穿天際的龍吼在更高的空域中炸開。接著一聲聲龍吼從高空中落下，然後就是大群的巨龍出現在月光照耀中。

巨龍們在墮落天使的頭頂上盤旋，吼聲一聲高過一聲，一圈圈魔法陣在巨龍們周圍浮現出來，把墮落天使全部籠罩在魔法覆蓋打擊的範圍內。

“黃金龍泰倫王！”

加蘭德抬頭就看到龍群前面的黃金巨龍，他面色極為猙獰的對盧克說：“這些巨龍是你引來的嗎？你想挑起龍國與地獄的戰爭！”

盧克笑著說：“你代表不了地獄，黃金龍泰倫王也代表不了龍國。我們得到月光女王的允許，正前往月光王庭執行上代世界樹被摧毀的賠償。

墮落天使來金盾帝國的西境，是不是也是為了那件事？”

那件事！

加蘭德知道那件事就世界樹與神器的秘密。

他對盧克的身份很是疑惑：“巨龍怎麼可能把那件事告訴你？”

盧克說：“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不，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與巨龍是什麼關係！”

盧克搖搖頭：“墮落天使真是比惡魔還要不講道理，明明是我先問的。我覺得還是遵守我們雙方共同認可的規矩，實力決定話語權。我打服你，看你還能不能露出讓我厭惡的表情。”

單挑！

加蘭德不慫一個實力未知的人類。

“好，就依照我們都認可的規矩。”

“讓你的墮落天使都老實點，畢竟龍國和地獄千年前曾經是盟友。”

“沒問題！墮落天使來西境有我們自己的事，不想招惹龍族。”

加蘭德通知墮落天使們待命。

盧克施放已經佈設好的秘術。

密語：“決鬥場”

周圍的樹木急速後退，青色的地磚從地下翻湧而上，再一層層鋪出決鬥場地，又堆砌出一圈高牆。

空中清明，不見墮落天使和巨龍們。

盧克和加蘭德鎖在秘術中。

加蘭德不再壓制自己的力量，他念誦著古代天使語混合著古代惡魔語，洶湧的黑色火焰從他全身向外爆發。如同實體般的黑炎在他身後形成飛揚的衣襬，黑翼上也滿色跳動的黑色火焰。

加蘭德的眼睛全部變成了黑色，眼角佈滿黑色火焰紋路。

“你會為你對我的冒犯付出代價！”

盧克說道：“別急！你會變身，我也會變。”

說話間，一聲龍吼從空中。月亮之上，一顆火球急墜而下。

火球中包著一頭龍，龍威如同山嶽一般下壓而下。不等加蘭德看清火球中那頭巨龍的模樣，火球已經砸中了盧克。

火焰四濺而開。

接著四濺的火焰又快速的聚攏。

燃燒的烈焰中間，盧克的身上已經披上了一套龍鎧。大塊紅色的龍鱗鑲著金色的邊，龍頭盔顯露出右眼，是龍的豎童。

龍甲在身，龍槍在手，龍威如虹。

饕餮跟著晴空混了這麼久，又長了本事！

盧克暗暗誇讚饕餮，引得龍鎧上焰火四射。

加蘭德切切實實的感到自己面前是一頭巨龍，而且還是一頭古代巨龍。

他質問道：“你到底是什麼？”

盧克說道：“你廢話真多！都說打過了再問！”

五個魔法陣在盧克周圍浮現，接著如柱的魔法對著加蘭德傾瀉而去。同時盧克龍鎧的背後展開一雙龍翼，推著他如同泥頭車般對著加蘭德衝撞過去。

面對一頭擁有純正古代巨龍的“人類”，墮落天使加蘭德更加沒有了輕視之心。他的黑炎衣襬讓他如同多了幾對翅膀，在燃起的黑炎之中，他的身形比鬼魅更加難以琢磨。

龍槍與黑炎劍相撞，魔法噼頭蓋臉的砸。

黑炎組成護盾抵禦魔法，加蘭德憑藉高超的戰技想要一舉控制戰局的節奏。

但他還是低估了自己的對手。

論實力，加蘭德很強，高於先傳聖典特蕾西亞一點點，低於誓言之劍阿·尤利塞斯。

加蘭德曾經是天空城的大天使，只是那是他的藝術成就。在天使整個種族因為古代戰爭而轉向戰鬥化後，加蘭德的實力是不如他的後輩阿·尤利塞斯的。

若是晴空在這裡，她擊敗加蘭德沒有太大的難度。而換做剛剛摸到六星的盧克，要想在正常情況下擊敗加蘭德，幾乎是不可能的。

然而盧克是開著掛來的。

他不僅有了可以鎧甲化的饕餮，這裡還是世界樹的覆蓋區，又處在星空之下。

別說來的是墮落天使的二把手加蘭德，就是墮落天使的首領親自來，亦或者是誓言之劍，敢單挑……盧克一樣教他們怎麼做人。

墮落天使加蘭德想憑能量儲備力壓這個不知怎麼獲得巨龍力量的人類，結果發現對方比自己的能量級更強。那排山倒海的能量之下，自己那能量儲備竟然翻不起太大的浪花。

加蘭德又想用豐富的經驗和戰技扭轉局面。

可是他很快發現，在這種能量差面前，花哨的技術其實沒什麼卵用。

對方打自己，就像是一個身強力壯的青年打一個年老力衰的老拳師。自己幾拳打對方身上，對方憑藉高防禦高體質是不疼不癢。對方給自己一拳頭，真的是眼冒金星。

而且盧克也不是一味的憑藉蠻力蠻打，被晴空那更飄忽的身法虐了無數次的他，對付加蘭德這種機動性對手，還是很有心得的。

憑藉強悍的肉體強度和龍鎧的防禦進行壓迫式衝擊，同時密集的魔法予以輔助限制對手的空間。

尤其是祖傳的火力不足恐懼症，讓盧克對魔法覆蓋玩的很是得心應手。現在不需要考慮魔力消耗，更是把火力洗地用的爐火純青。

火與雷層層疊疊的放，不求傷到加蘭德，就是逼你消耗魔力用於防禦。

這種絲毫不講武德的打法，很快就讓加蘭德吃不消。在古代戰爭結束之後，他真沒遭遇過這種程度的攻擊，現在沒有了太多神器的力量可以借用，再打下去就是自取其辱。

“停停停……不打了！我認輸！”

魔法驟然停止，加蘭德渾身冒煙的站在雷霆的餘波中，羽翼上的羽毛雜亂的樹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