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過好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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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的盧克喝著貪財妖精為自己衝的醒酒茶，沉默的看著面前桌子上的老鼠。

她穿著一件有點趕工的雙排扣舊式襯衣，皮質腰帶上掛著一個皮質圓筒，裡面插著幾根大號的縫衣針。頭上戴著一頂船形帽，摺疊的帽簷中纏著一根鳥羽。

此時這個名字叫暗夜的老鼠，正對著盧克行禮，標準的很有騎士範。

過了一會兒，盧克忍不住對坐在一旁的黛兒問道：“你剛剛把騎士銜賜給了一隻老鼠？”

黛兒端著一個餐盤，吃著貪財妖精做的餐後點心，對盧克的提問回答道：“我賜給了她名字，並簽下了效忠契約，她自然就獲得了騎士銜。我很好奇，你的第一個問題竟然是問這個，難道你不應該更加關心她靈魂裡面的東西嗎？”

盧克撇撇嘴說道：“難道你不知道……我現在都還沒有獲得騎士銜嗎？”

“不會吧！”黛兒彷佛發現了極為好笑的事：“你，你在怒濤城為帝國增添了那麼多的財富，竟然連騎士都不是。不過你不要氣餒，身為帝國公主，我現在可以滿足你想成為騎士的願望。”

黛兒轉動一下手中的叉子，就要往盧克的肩膀上放。

盧克躲開那個沾滿乳酪的叉子：“不需要勞煩殿下，我對待騎士還有貴族的頭銜不感興趣。咱們還是談這個暗影寄生元迭代體吧，你真的確定要收留她？”

“當然……你放心，我會把她藏好，不會讓麥爾肯發現。”

“我不是怕被麥爾肯發現。”盧克看向暗夜，饕餮從他的手背上一躍而出，一個俯衝就將暗夜按在腳下。如貓大的饕餮嗅著腳下的美食，煙火從鼻孔中噴出。盧克見到饕餮控制住暗影寄生元迭代體後，對黛兒說道：“你不瞭解暗影寄生元的習性，你的高貴血統對於她有著致命的誘惑力。精神契約讓她成為了你的僕從，也讓她把自己的精神印在你的精神裡。

至此以後，你的精神力就成為了她的養分。她以後會越來越強，直到能寄生在你的靈魂中。”

黛兒呆住了：“會，會這樣嗎？”

暗夜立即解釋：“殿下！雖然我的確可以從您的精神中獲得養分的，但在契約的制約下，沒有您的同意我絕對不會侵入您的靈魂。而且我是暗影寄生元迭代體，不可能取代你。

我……我只是看上了您的高貴血統，能沾上一點就滿足了。”

“你欺騙了我。”黛兒惡狠狠的說。

暗夜辯解道：“我只是隱瞞了一點點。盧克先生，您既然瞭解暗影寄生元，應該知道我沒有辦法危害公主殿下的。”

盧克對黛兒說道：“暗影族都是行走在黑暗中的刺客，偽裝和欺騙是他們的本能。不過暗夜說的沒錯，只要你不允許她寄生在你的靈魂中，她就不能主動入侵，而且不完整的暗影寄生元也沒有辦法取代您。

但為了防止意外情況，必要的措施還是要有的。”

盧克盯著暗夜唸誦咒語，饕餮紅色鱗片的金邊亮度激增。金色的絲線從饕餮的身上抽離出來，在空中組合成一道咒文。

隨著咒語的唸誦，咒文飄向暗夜，如同繩索一般一圈圈的將她纏繞。

暗夜大聲驚呼：“爍金語，你……你是爍金人！”

被帝國發現的暗夜寄生元雖然因為殘缺而喪失了大部分能力，但那場戰爭還是在它的精神中留下了極為深刻的烙印。

做為迭代體，暗夜本能的對入侵自己文明的爍金人有著極深的恐懼和敵意。

暗夜極力的掙扎著，但饕餮龍爪入鉤，死死的把她按住。咒文一圈圈的捆束，最後在一道閃爍之後，全部沒入暗夜的體內。

一聲龍吟從饕餮的口中發出。

暗夜咒罵著：“你身為龍族，竟然成了爍金人的奴僕。”

饕餮不理暗夜，它鬆開爪子騰空而起，一頭撞進盧克的手背裡。

“你也好不到哪裡去。”盧克笑著說：“身為暗影文明的後裔，竟然成為了人類的僕從。在你們的那個時代，人類的部落連成為暗影文明附庸的資格都沒有吧。”

這個時候，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黛兒對盧克問道：“你是爍金人？”

盧克否認道：“不是。”

暗夜跳起來拔出縫衣針，對盧克擺出攻擊姿態：“你就是爍金人！非爍金人不可能如此純熟的使用爍金語，你騙不了我，你對我施加的封印咒術肯定是爍金雙子同時釋放的。”

盧克的右眼放出火花，把暗夜在桌子上推了幾個跟頭：“隨便你怎麼說，我不是爍金人！我已經使用爍金語把你封禁在這隻老鼠的靈魂裡。你可以繼續透過精神契約從黛兒的精神裡獲得養分和能量，但沒有我解封，你不可能再更換寄主。

以後老老實實的侍奉你的主人吧，有我對你的忠誠進行評估，就不要妄想再欺騙她那愚笨的腦子。”

爬起來的暗夜把縫衣針插進鞘內：“我當然會忠誠的侍奉殿下。從開始我就對殿下沒有任何的惡意……除了剛見面的時刻。”

此時的黛兒不知道該說什麼。

盧克把杯中的茶全部喝盡，站起來說道：“就當我做了一次惡人。我去休息了，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

盧克放下茶杯，就沿著樓梯往上走。

走到一半的時候，黛兒叫住他：“謝謝！”

“不用謝，理論上她的確沒有辦法危害你，我只是再上一道保險而已。晚安！”

“晚安！”

貪財妖精喊道：“晚安，主人。”

在盧克進入夢鄉的時候，愛麗絲用了一個晚上，把自己手中的情報賣遍了整個下城區。

盧克先生出手就直接給了麥爾肯一張1000萬帝國馬克的支票。

未來還有5億的投資額度要砸在這裡！

所有人都極為興奮，一個個摩拳擦掌要把這筆投資款往自己手中多撈一點。

盧克住所周圍的各方人手再次加強，下城區所有撈偏門的都被各方大老反覆警告。不要危害盧克先生和他夫人的安全，不要妨礙盧克先生對下城區的考察。

配合，所有人都必須配合！

敢不聽話，就準備沉進汙水庫吧！

下城區準備迎接金光燦爛的明天。

於此同時，帝國密情局對所有與特德加丘陵有關的產業進行了一次全面的突襲檢查。雖然這麼做會加大帝國與凱爾特公爵的裂痕，但裂痕既然已經存在，阿加莎也顧不得許多。

只要找到特德加丘陵與深淵神殿擦邊的證據，自己面臨局面就會寬鬆很多。如果能刺激到凱爾特公爵做出一些舉動，自己的壓力會小更多。

阿加莎在今夜的大動作，也讓聖倫城的各方都被動的做出了反應。大家在提防阿加莎找人背鍋的同時，也對彈劾長公主的提桉進行著串聯。

反而皇宮裡面，除了加強守備力量，沒有任何的指令傳出來。

奧古斯丁大帝要坐山觀虎鬥。

另外……監視銅桑樹大道的人更多了。但從黛兒公主失蹤以後，隕星總探長就嚴禁人員外出，所有從怒濤城來的人都老老實實的待在院子以內。

宮廷鬥爭的壓抑感讓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

一個晚上，牆內、牆外兩種氛圍。

漫長的夜過去，新的一天到來。

盧克、黛兒、快腿享用著貪財妖精做的早餐，暗夜也在桌子上獲得了一個特質的小餐桌，用小餐具吃著盤子中的食物。

昨晚返回上城區的快腿好奇的看了暗夜幾眼，但沒有多問，而是對盧克說道：“先生，銅桑樹大道一切正常，但帝國密探整個晚上都非常活躍。持刃兄弟會與密情局發生了多起衝突，傷亡情況暫時不明。

長公主殿下似乎有些著急。”

“她不著急就是坐以待斃，不如把局勢再攪動的更亂，讓所有人不得不跟著動。雖然給自己增加了危險，但總比對著一群烏龜不知道怎麼下嘴好的多。”

黛兒擔心的說道：“阿加莎姐姐會不會真的遇到危險？”

盧克對黛兒說道：“不知道，這種局面只能靠她自己。晴空小姐已經把我的態度告知了長公主，她撐不住的時候，我和怒濤城會出面。

晴空小姐也會適當的展示武力。

到時候你再返回皇宮，保下長公主的性命，讓她前往怒濤城當一個閒散公主還是沒有問題的。”

聽到阿加莎沒有性命之憂，黛兒才算放心：“阿加莎姐姐就是好強，但她也是一心為了帝國，只是父親卻看不出。現在的他不信任任何人……那個座椅就那麼好嗎？”

“在你眼中那就是一個座椅，當然沒什麼好的。但在他人的眼中，那就是另外一種東西，拼了命也想坐上去。”

黛兒突然看向盧克：“那你呢？你也想坐嗎？”

盧克沒想到這種問題竟然會出自黛兒的口中，他驚詫了一下才笑著提醒道：“你可是帝國公主。”

“我才不稀罕當公主。告訴我，你想當皇帝嗎？”

快腿急忙端著自己的食物走出餐廳：“我去準備車”。

盧克看著黛兒，她的眼中純淨彷佛不曾被這世俗所汙染一般。

“不想！”過了一會兒，盧克回答：“我的最大願望，就是賺足夠花的錢，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吃什麼就吃什麼。玩玩遊戲，做做影片，當一個合格的社畜。

但命運給我開了一個玩笑，把我推到這個位置。

現在的我不屬於我，太多人的性命和我連在一起。我只能擔負起這份責任，在這條我不喜歡的道路上繼續往前走。不管前方有什麼座椅等著我，該我坐下的時候，我一定會坐下。

這就人生，不可預知，不盡如人意。”

黛兒的小嘴驚的張開：“我真應該讓暗夜騎士把你抓起來……但你說的似乎也沒錯。

我以為逃跑是我一個人的事，沒想到整個宮廷都快被我弄塌了。我也不屬於我，但我會堅持追求我喜歡的生活……從每一天開始。

今天咱們去什麼地方？”

“汙水庫，那裡肯定有很多人等著我。”

……

汙水庫是聖倫城下城區存在的基礎。

圍繞著汙水庫有上百家提煉工廠和工坊，他們使用挖泥管道抽取水底的淤泥，再透過一道道工序從淤泥中提煉出泥金。

工作量非常大，而且每天能產出多少泥金也存在不確定性。一些家族性的提煉工坊，可能連續沒有產出又交不上開採費而破產。

或者遭遇汙水庫裡面的怪物襲擊造成裝置損壞，最後因交不上開採費而破產。

再或者因為其他原因，因交不上開採費而破產。

汙水庫的開採權被五家擁有精煉技術的泥金精煉廠把持著，他們憑藉不可替代的泥金分離技術對汙水庫實施壟斷。圍繞汙水庫的提煉工廠大部分被他們五家掌控，其他家族工坊想要開採泥金，不僅僅在出售泥金的時候要接受他們的盤剝，還要繳納高額的開採費。

但即便如此，在汙水庫有一座工坊的家庭，在下城區就是人人羨慕的家族了。

此時老亞德里恩坐在自家工坊的院子裡悶聲抽著煙，在他身後是一座已經倒塌的廠房。他的兒子和僱工們，正在奮力搶救還可以維修使用的裝置，一旁的地上躺著幾具面目全非的屍體。

汙水庫裡面有蘊含著能量的鍊金材料，也是絕好的陳屍地，還有很多不知道的東西順著汙水排進這座水庫中。時間長了，一些神秘道具自然就在裡面生成，水庫就成了一個天然的神秘之語組合爐。

在提煉廠房翻騰水庫底的時候，不知道會讓怎樣的秘術完成了釋放。

汙水庫附近，有些人因為秘術變的強大，有些人因為秘術殘疾死亡。有時候秘術會創造出怪物，對工坊發起襲擊。

老亞德里恩的工坊，在昨晚遭到了一個水庫怪物的襲擊。廠房被摧毀，幾名工人和工坊守衛死亡。

這對老亞德里恩的提煉工坊是一次摧毀性的打擊，他把錢全部投進了新挖掘裝置的採購上，結果……全完了。

而在老亞德里恩想著怎麼保住這間工坊的時候，一輛車從敞開的大門處開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