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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關閉通訊,黑暗中水晶又亮了起來,方鴴不由微微楞了一下。
他拿起水晶,下意識看了一眼一旁的通訊id,發現並不是蘇菲,而是一個有些特殊的數字。不過看到這個號碼,方鴴眼中卻閃過一絲恍然的神色。
是軍方的人。
他用拇指在水晶光滑的表面上輕輕一按,那邊先傳來了一陣沙沙的雜音,過了一會兒,才響起蘇長風的聲音:“艾德?”
軍方其實早知道他的真實姓名,但雙方約定好,在艾塔黎亞仍舊用這個id稱呼他。雖然方鴴覺得這有些多此一舉,但也沒反對。
“我在。”
那邊沉默了片刻,才問道:“你們那邊是什麼情況?”
方鴴其實早知道軍方一定會聯絡自己,對方當然不會相信超競技聯盟的一面之詞,會轉而向自己求證。但他原本以為這次聯絡會更早一些到來,只是沒想到一直到現在才來。
他平復了一下之前從蘇菲那裡收到訊息的心情,這才講述起從奎斯塔克到奧倫澤以來發生的事情。
包括弗洛爾之裔與自己的矛盾,考林人與希爾薇德父親之間的事情,他當時如此作決定的前因與後果,有一些過去已經說過,有一些則是頭一次提起。
蘇長風靜靜聽完,並不顯得意外。
“艾德,伊斯塔尼亞的事情我們已經調查過了,你在坦斯尼爾做得有些莽撞,但也無可厚非。考林—伊休裡安的政局不穩,各方都捲入其中,而身在局內的選召者不可避免會成為一股推動性的力量。”
“我們希望約束選召者的行為,至少不讓大多數人成為一些人野心的工具,不違背《星門宣言》的本質,這才是我們的初衷。但這並不是說每一件事都要縮手縮腳、瞻前顧後,而只要所做的是正確的,那麼有一些人就永遠會是你們堅實的後盾,不用去擔心——”
他停了一下,“這就是我要說的,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方鴴點了點頭。
但他其實擔心的並不是自己在坦斯尼爾惹出那點小亂子,雖然超競技聯盟仍拿著這件事情作文章。他真正擔心的是希爾薇德,一旦捲入了考林—伊休裡安的政治紛爭之中,那背後代表著無窮無盡的風暴與旋渦。
他不害怕麻煩,甚至不畏懼危險,但他擔心有人會把這件事上升到更高高度,希爾薇德與她父親的身份在這個旋渦之中是如此的敏感,作為考林王室的對立面,一旦曝光出來就會將他們推向風口浪尖。
如果超競技聯盟以此為名義,讓七海旅團不得不交出艦務官小姐的話,他會怎麼做?一邊是《星門宣言》的大義,一邊是戀人與承諾,而他也從來不認為考林王室與宰相一方的所作所為就是正確的。
《星門宣言》,不是為了追求未來與正義的宣言麼,它什麼時候又為貪婪自私的人們而服務了?
法里斯主教與大貓人已經給過他答案——
而方鴴此刻看向通訊視窗另一面的蘇長風,希望從這位來自自己國家的軍人身上得到答案。
蘇長風像是看出他的想法,“你是想問你們船上那位艦務官小姐的事情,對吧?”
方鴴點了點頭。
但蘇長風看著他,忽然問起另一件事情,“你老實和我說,你和蘇菲是不是合起夥兒來騙我?”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方鴴差點沒嚇得直接關閉了通訊水晶。
“好傢伙,”蘇長風看他這個神色,哪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頓時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你小子是不是不知姓甚名誰了,連我都敢騙?”
那還不是你寶貝女兒出的主意,方鴴欲哭無淚。而且她還先斬後奏,當初可沒徵求過他的同意。不過你不仁我不義,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他當即很沒義氣地把對方出賣了出去。
蘇長風聽完前因後果之後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道:“我當然知道不是你小子出的主意,否則你就不是在通訊頻道里看到我了。”
方鴴抹了一把冷汗,心想還好,要是讓對方找上門來的話,自己少不了要吃一頓胖揍。別看蘇長風已經四十多歲,但作為軍方的第一代選召者,可沒有之後藉助星輝裝置的選召者那麼多限制,要揍他一頓還不是隨隨便便?
他暗暗為那位銀色維斯蘭的公主祈禱了一下,然後就裝作乖巧地不作聲了。
蘇長風稍稍平復了一下心緒,才看向他道:“所以你和你的那位艦務官小姐的關係?”
方鴴聽出了對方的言外之意,他猶豫了一下,但很快堅定起來點了一下頭。
蘇長風看著這一幕,不由嘆了一口氣——大約是為了自己女兒的事情而頭痛,不過很快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思索了片刻,才開口道:“選召者與原住民之間產生愛慕,甚至是婚姻,過去也不是沒有過,但你考慮過了,你們之間身份的差異麼?”
方鴴對此倒是早已考慮周全。
“選召者與原住民之間最大的隔閡,無非是與輝光裝置同調引起的衰退而已,”他胸有成竹地答道,“可我並不是與輝光裝置同調進入這個世界的,就和第一代選召者一樣,我可以在這個世界停留的時間很長。”
“很長但也有盡頭,”蘇長風見他仔細考慮過這個問題,倒有些意外,他以為這個年紀的男女之間的感情,只是那種衝動而不顧後果的叛逆而已,“而且你在另一個世界中也有親人,到了輝光同調期之後,想要再往返於兩個世界之間就沒有這麼容易了,你考慮好了麼?”
方鴴回過頭去,看著希爾薇德在燈光下一邊兒光潔的側臉,與層層低垂著的睫毛,她睡得很安穩。他再回過頭來,點了點頭。
舅舅和舅媽,應該也會支援他的決定的。
蘇長風看他的樣子,也點了點頭,他沉默了片刻之後道:“也好,說不定未來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方鴴只當這是一句祝願,也沒想太多,但他心中的疑問仍沒得到解答,忍不住追問道:“那希爾薇德她的身份……?”
蘇長風忍不住有些好笑:“年輕人追求自己的愛情是他們的自由,難道還要我們首肯不成,《星門宣言》可不管這個。”
“可是……”
蘇長風搖了搖頭,意有所指地答道:“艾德,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有一些人可能不同意,但他們不同意沒有用,因為這要看當事人的意願,我們支援每個人追求自己的自由,只要不妨礙他人——”
他笑了一下:“所以問題的關鍵,在於你的那位艦務官小姐是同不同意,這你可得問問她的意思,我們可不能主張包辦婚姻。”
包辦婚姻什麼的,方鴴聽得臉都紅了,要放在一些漫畫之中,頭上或許都冒煙了。
但蘇長風看著這個年輕人,明白這個話題終歸不僅僅是關於愛情的,他這才嚴肅了起來,一字一頓地開口道:
“有些事情,如果你認為是正確的,那你就光明正大地去做。這世界上總會有一些公理,人心所向,可能一時為烏雲所遮蔽,但人們終歸會看得分明——”
他默默看著這個年輕人,“艾德,我們不會向你承諾什麼,甚至也不會主動去做什麼,因為這有違於我們的原則。但倘若,有人想不那麼光明正大,那麼他們也終歸會明白,我們並不是什麼都不能做——”
方鴴靜靜聽完,忍不住張了張口。
直到那一刻,他才有一種放下心來的感覺。
雖然他早已做好了準備,即便是七海旅團要獨自面對這一切,他也不會放棄自己所認為是正確的事情。但有祖國與自己站在一道的感覺,卻是別樣令人感動與心安的。
“可別高興得太早,”蘇長風看著這一幕搖了搖頭,不由又想到自己女兒的事情,忍不住想要打擊一下這小子,“雖然我給你許了很多空頭支票,但拿著這些白條你可兌不了現,歸根結底,你還得靠自己。”
“就像是眼下超競技聯盟所作的事情,你們在坦斯尼爾的海盜行為可是板上的釘釘,我們所能作的也只是不進一步追究而已。雖然我知道你們有苦衷——但除非魯伯特公主願意出來為你們作證,否則誰也幫不了你們。”
方鴴沉默了片刻。
這些他自然明白,可讓魯伯特公主出來作證是不可能的,否則他們當初還不如不做那些多此一舉的事情。
蘇長風看著他,自然也明白這一點,停了一下,才又說下去:
“但在這樣的局面下,你們接下來的日子可能不太好過,別怪我沒提醒過你,你們的影響力越大,超競技聯盟就越不會容許你們在規則之外。”
“就像loofah,但他們已不得不容下一個loofah,只是卻不會再犯同樣的失誤,再讓你們成為另一個loofah。”
他聲音有些淡淡的,“其實還有一件事還要通知你,超競技聯盟與艾爾帕欣工匠總會方面取消了你大陸聯賽的參賽資格,工匠總會是迫於王室的壓力,而聯盟還在運作登出你的工匠資格一事。”
方鴴聞言不由一怔。
他下意識閉上了嘴巴,面色也不由沉了下來,雖然自己本來就不打算參加大陸聯賽,但不參加,與被取消了資格之間感受還是截然不同的。
何況聯盟方面還在運作讓工匠總會登出他的工匠身份,這個訊息一時間甚至有些超出了他的認知。
這不是小事,鍊金術士雖然本身只是一個頭銜,但這背後卻代表著一整個體系的支援。今天艾塔黎亞的魔導技術,並不是靠一兩個天才,或是幾個小作坊式的摸索而得來的——
那是無數籍籍無名、並無高職銜的低階鍊金術士們,甚至是工匠學徒與進入這個領域之中最後又黯然離開的普通人們,是堆積在各大工匠協會資料庫之下數不清的無用的圖紙與設計,與人們所稱之為的那些‘廢物專利’的一疊疊廢紙。
是數不清無用的思路之中偶爾的閃光點,並由這些點點的星光,所匯聚而成的閃光的河流,它所流經的歷史——共同構成了今日魔導技術光芒璀璨的尖塔。
沒有這一切,就如同脫離了大海的海水,與無根的浮萍。
任由個人再如何天才,也不可能不站在巨人的肩頭之上進步。就算他方鴴狂妄到自認為自己是曠古爍今第一人,但也不可能一個人從頭爬一遍這個世界的魔導科技樹。
他雖然已經從工匠總會之中學過了許多前人的知識,但與那之後還要學習的相比,那只是滄海一粟而已。
當然脫離了工匠總會,並不代表著鍊金術士生涯就此而止,但之後的路可以想象,會難走百倍千倍。聯盟這簡直是釜底抽薪,想要直接斷絕他未來的可能性——
方鴴忍不住輕輕吸了一口氣,心想自己何德何能,竟然可以讓堂堂國內選召者聯盟如此針對。
當然,其實也不是沒有回頭的餘地。
之前他在蘇菲的引導下去檢視過社群上的帖子,大家對於他們在坦斯尼爾的行為將信將疑,只在水軍和弗洛爾之裔的小號的帶節奏之下,很多人才相信他們真去當了海盜。
雖然當海盜本身不算什麼,若只在選召者之間的話,甚至不算是違背《星門宣言》。事實上有許多活躍在空海之上的私掠者,比如loofah,專門與各大公會過不去。
但選擇這麼一條路,就意味著他們可能放棄了成為職業選手,與未來參加三大頂尖賽事的機會。
這放在今天第三賽區新人日漸凋敝的背景之下,許多人原本都將他視作未來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而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難免會感到失望與可惜。
甚至於路人轉黑的也不在少數。
而超競技聯盟也假裝寬宏大量地給他們留出了一條路來——在社群置頂的公告中,他們倒是用無不惋惜的語氣勸誡七海旅團的眾人‘回頭是岸’。
只是方鴴想起那公告時,甚至忍不住有點好笑。
回頭自然是不可能回頭的,不管聯盟打的什麼主意,他可沒有輕易向人低頭的習慣。
“其實要登出你的工匠身份也沒那麼容易,”蘇長風看他的神色,安慰了一句:“放心,我們也不會僅僅是看著而已。”
方鴴點了點頭,這他自然是相信的,維護選召者的合法權益,也是星門港的本職工作,不算逾越。
但超競技聯盟的著力點,應該在他們攻擊坦斯尼爾的行為上,聯盟與弗洛爾之裔唯一的顧慮,大約是社群之上的輿論壓力。
畢竟聖約山一戰之後,社群之上可不只有大公會一個聲音。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必須要做好最壞的打算,考慮一下如果工匠協會這條路走不通,自己要怎麼在戰鬥工匠這個職業上繼續下去。
蘇長風也考慮到這一點,又道:“退一萬步說,其實就算真失去工匠身份,我們軍方也不是沒有自己的資料庫,關於這一點你也不用太過擔心。”
但這畢竟只是一個安慰而已,軍方的資料庫方鴴也聽說過,關於其他戰鬥職業的可能還算齊全,但魔導技術相關的也能說是聊勝於無而已。
看到他神色,蘇長風就明白自己吹破了牛皮,但他倒一點也不尷尬,只換了一個話題道:“好了,先不說這個。除了你這邊的事情之外,我其實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一下,是我們這邊的。”
方鴴不由抬起頭來看著對方,自己來到艾塔黎亞已經接近兩年,舅舅和舅媽還有表妹目前都在這邊,他想不出對方還有什麼關於那邊的事情要通知自己的。
但蘇長風沉吟了片刻,才開口道:
“黃炳坤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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