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炎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百四十八章 與軍方的會面,伊塔之柱,緋炎,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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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軍方的會面一轉眼已是三天之前的事情。

這場會面本身其實也是一個偶然,因為正巧海軍有一艘六等護衛艦經過伊卡角,那裡距離這裡相當近。而蘇長風正巧有手下的人在那船上,說來一行人的領隊還是他認識的人。

正是當時在旅者之憩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個年輕軍官,名叫張天謬。

會面時對方冷著一張臉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好像在看什麼珍稀動物一樣。方大致也能猜到其原因,肯定是因為當時在旅者之憩對方的任務,因為自己沒能完成的緣故。

當著對方與蘇長風的面,他再將依督斯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陳述了一遍。當然軍方關心的還是拜龍教徒的動向,至於一百年前的秘辛,看得出來他們雖然對於考林伊休裡安的政治有一定關切。

但本身也懷著並不過多介入的態度

不過說到流浪者時,蘇長風明顯有些在意。

“他告訴你地球也不是避風港?”

“他真這麼說?”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那你可不能記錯,”蘇長風十分嚴肅地說道:“你必須得記起來。艾德,你知道,這關係重大。”

出於保密起見,對方也和其他人一樣,管他叫做艾德。而在加入星門港之時,他其實還有一個代號,但很少使用

方點了點頭,他明白這裡的意思。他想了一下,才答道:“他的確是有這麼說過,只是我分不清這只是一句單純的威脅,還是別有什麼用意?問題是,對方是一個城府很深的人,我擔心他有意誤導”

“這是你的分析?”

“這是我的分析。”

“有一定道理,不過也不可完全不信。畢竟你不能排除,對方玩真真假假的把戲。”

“我明白這一點。”

“另外。”

“另外?”

方猶豫,問道:“關於卡拉圖先生所提的那件事?”

蘇長風略一沉吟:“你是說‘禍星’?”

“是。”

“關於這件事,是有很多傳聞。”蘇長風顯然組織了一下語言:“星門港也從各方面在收集相關的情報,並進行比對。但目前為止,我們算是掌握了一些資訊,但出於保密協議我只能告訴你其中一部分。”

方看著對方,軍方的坦率讓有一些出人預料。雖然說了,只能告訴他其中一部分,但這樣公開了說,至少讓他可以接受。

其實當初傑弗利特紅衣隊要是明著告訴黎明之星遺蹟中央是死寂區,以他對絲卡佩小姐與魁洛德先生的瞭解,兩人未必會打退堂鼓。而弗洛爾之裔應當也不至於差那兩個錢,連傭兵的報酬也要剋扣。

而他大約可以想到原因,只是對方根本沒把黎明之星放在眼中罷了

相比起來,蘇長風的坦誠讓他稍稍有了一點歸屬感。

他等待著對方的下文。

蘇長風這才答道:“我們瞭解艾塔黎亞,首先是為了評估它對我們可以產生什麼樣的影響。作為軍人,我們自然與普通選召者看待問題的思路不同,如果說普通選召者代表著新世界開拓與進取的一面,而我們則是一條底線。”

“底線?”

方有些不解。

“這個底線是兩方面的。”

“一方面是謹守我們作為文明的底線,文明的核心是發展而非衝突,如果我們要重回率獸食人的年代,我們並不需要發展出如此璀璨的文化,對麼?”

方點點頭。

“但在面對陌生的世界時,猜疑與不瞭解很容易讓我們輕易將對方劃為異類。一旦我們人為地將一方定性為異類時,我們卸除的其實是自身的道德負擔,而即便是在星門時代之前的衝突之中,我們也恪守著這樣一條底線。”

“地球之上各國之間曾展開過廣泛的討論,事實證明了,我們應當決定自己走一條怎樣的路這個決定,不是中國一國,或者地球上任一國的決定。而是全人類共同的決定,在衝突與文明的包容之間我們選擇了後者。”

“這是一個時代最驕傲不過的事情,我有幸經歷了那個年代。而你,艾德,雖然你可能沒有見證過那個光輝的時代,不過你也正沿著它的道路前行下去。正如同許許多多的先行者一樣,這是我們身為人類的驕傲。”

“而越是如此,我們才更應當記得。今天的和平來之不易,軍人的意義不在於發起戰爭之刻,而是謹守著和平的時代。”

蘇長風停了停:“我這麼說,艾德,你能理解麼?”

方再點頭。

“這是第一條底線,”蘇長風這才繼續說下去:“這也正是我們針對拜龍教的原因所在。”

“第二條底線,則是地球安全的底線。我們這一代人,和我們之前一代人,開啟了星門時代,一方面是為人類開啟了一個通往未知高維世界的廣闊大門,而人類也從未在宇宙的真理面前停下過探索的步伐。”

“但一方面,我們也必須明白。當初人們所作的決定,可能並非那麼十全十美。在開啟一個新時代的同時,我們也開啟了一個潘多拉的魔盒。各種各樣,我們可能從未曾面對過的困難,皆會從其中浮現。”

“當然,相對於這個宇宙的年齡,人類還相當年輕。可我們也不至於天真到完全沒有準備,事實上在我們開啟它的那一刻甚至在開啟它之前數十年的時光,我們就已經作好了一切準備。”

“這些預案皆是在聯合的框架下討論得出的,你應該學習過關於那個年代的歷史。”

方輕輕頷首。

關於星門時代,關於星門時代之前的歷史,那可是近代史的必修課。各國是如何從爭議之中達成一致,如何平衡了大小國家之間的利益與責任,如何一一回答了種種不同的聲音。

最終,才在全人類共同的見證之下,走出了那至關重要的一步。

九十七年,近一個世紀之前,今天星門的第一個空間站分段在探求者一號重型運載火箭的搭載下,進入遠地軌道。

而那之後,自然是一段波瀾壯闊的歷史。歷經足足三代人。第一代建設者的孫輩長大之後,人們才第一次踏足於星門之後的世界,但那之後近二十年之間,探索星門皆是一件與普通人無關的事情。

直至《星門宣言》簽訂。

今天的一切,彷彿皆是一步一個腳印走到這裡。

“當時留下的預案當中,便包括了最壞的打算在內。”

“如果星門是一個雙向通道,背後有一個更高程度的文明,並且對於地球不懷好意,我們應當如何應對?星門港,便是為了這個預案而存在的。所以當時抵達星門的第一批先行者,除了科學工作者之外,幾乎全是各國的太空軍。”

“而星門港的設立,從當時到現在,其初衷一直沒有改變過。”

“所以說。”

“關於‘禍星’是什麼,我們首先要確定的是它對我們有何影響。”

“如果它真的會發生,地球又會發生什麼?”

“但假設最壞的情況真的會發生”

“艾德,焦慮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蘇長風答道:“我們已走至今天這一步,後退已經是一個奢望。但我們不會寄希望於每一件事一定不會發生,假設‘禍星’事件的影響擴大到無法估量,那麼星門港一定會作出相應處置。”

“你只需要明白這一點,你所看到的事情,我們一定也會看到。你所經歷的一切,我們也會經歷,因為我們皆是人類。無論有些事是避無可避,還是可以避免,但在一個世紀之前人類踏出那一步時”

“今天的你我就註定要共用承擔這個責任。”

“而作為軍人,我只能回答你,我們不會輕易辜負我們身後的責任。”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方這才點了點頭。

雖然他心中其實也並不完全明白。

不過蘇長風的話至少讓他釋然起來。

星門的歷史走到今天的這一步,並非是他,也不會是某一個人的決定。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十全十美的事情,當作出了一個選擇之後,自然會失去另一個方向。質問‘禍星’會給地球帶來什麼?這與質問當年人們為什麼要走出這一步何其相似?

這世界上並非非此即彼的選擇,一條路是錯的,另一條路也未必全對。甚至兩條路皆是死路,也完全有這個可能性。因此質疑本身並無意義,當然質疑者並不會在意這一點。

可以想象即便當年沒有走出這一步,今天也一樣會有很多人在詢問我們是不是錯過了更多?

但道路本身並不存在對錯

‘禍星’就在那裡,它並不會因為任何人的質疑而改變。

方吸了一口氣,大致有了方向。與其懷疑,不如放手去做,因為他自己的決定,也是千千萬萬個人類的決定之一。而這千千萬萬的意志,最終譜寫為太陽系第三行星的歷史。

每個人都將與他,也不得不與他一起共同面對。

當然,若問題可以得到圓滿解決,那自然是最好不過。

但他想了一下,最終沒把自己具有海林王冠一事告訴對方。對方有可能已經知曉,畢竟精靈遺蹟之事此刻差不多已人盡皆知,海林王冠無非是在他手上或者在彌雅手上。

當然人們可能想不到,會有一人一半這樣的情況存在。

不過既然蘇長風不問,他也保持默契。卡拉圖告訴了他那些事實之後,海林王冠便成為了他手上的一張底牌,這個世界上有蘇長風這樣的人。但也有弗洛爾之裔、有超競技聯盟。

也有流浪者、普德拉那樣的人存在。

經歷過精靈遺蹟一戰之後,他已不單純只相信這個世界上只有善意與美。但它也存在醜陋與陰影的一面,而在關鍵的時候,他希望正義的一方可以發出更多的聲音,至少不至於讓當年聖約山之事一次再一次重演。

尤其是在禍星將至之刻。

他一個人的力量或許不大,但在關鍵時刻,總能讓他所在的這一方,多發出那麼一點點聲音。

與軍方的會談,在幾頁報告之中結束。張隊長給他帶來了三具能天使算是軍方對他的一點支援,雖然不多,不過真是幫了大忙了。自從與流浪者一戰之後,他身邊的主戰構裝,幾乎沒一個還落下個好的。

奧爾芬的雙子星,也還一直沒修好。

有了這三臺能天使,算是解了他燃眉之急。

不過依督斯一戰之後,因為禍星事件更新的緣故,他等級倒是有了再一次鬆動,已越過二十二級大關,靠向二十三級。再往後這兩級一過,他就正是宣告結束了漫長的新人階段。

一旦跨過二十五級,他就是一個資深的選召者了。

說起來,這段時間其實並不長。

不過區區一年而已。

相對於一線公會的頂尖天才,這個速度也算是出類拔萃。甚至蘇菲,在這一點上也遠不如他。

當然,這一切皆是靠了陰差陽錯的緣故。主要是龍魔女這條任務線,幾乎是在巧合的情況之下,為他一個人所完成的。充其量,也不過只算上七海旅團的其他眾人而已。

而這樣龐大的事件線,換作以往,至少也是一個大公會傾巢而出才行。比方說對上流浪者這樣的對手,十大公會單單來一個,恐怕都未必是對方的對手。

好在每一次,他都幸運有靠得住的原住民搭手。

多里芬時有米蘇女士,有迪克特。

後來在芬里斯地下,又有蜥人王子,甚至還有軍方介入。

在梵裡克,安洛瑟不在的話,恐怕就是另一個結果。而這一次,也是全靠了卡拉圖與唐德,甚至還有伊芙小姐。

不過這樣的好運氣總不會長久,方知道,總歸最終還是要依靠自己。好在龍魔女事件已告一段落,最最終流浪者雖然逃逸,但看對方口氣一時半會還不至於來找他麻煩。

殺害艾緹拉小姐弟弟的兇手,經此一役之後也差不多水落石出,其後不過是漫長的追兇過程而已。而以他們目前的實力,也還不至於去找流浪者的麻煩。

而卡拉圖與唐德雖然和他說了不少事情。

不過那些事情,一些是關於古老的預言與聖物。一些則是關於這個世界上各大勢力的動向,一時半會,皆與他沒什麼關係。

眼下他好像真透明瞭一樣,手邊也沒什麼事情,要乾的無非是造好自己的船而已。

而等七海旅人落成之後,他相信又會是另一番光景。

不過雖說是透明,但似乎有人也並不願意讓他真透明起來

灰巖先生斜穿過伊斯塔尼亞沙漠,在第三天傍晚越過彎角綠洲之後,正式進入了伊卡角地區。這裡已經是整個考林伊休裡安大陸的最西緣。再往南,越過迷霧峽灣之後,便是戰蜥人的故土。

諾格尼絲。

而他們一行的目標,則在經過了伊斯塔尼亞的第一大港坦斯尼爾之後,止步於南方的迷霧峽灣。

並在那裡,完成最後的工作。

不過這天,在灰巖先生抵達坦斯尼爾的近郊之時,蘇菲發來的訊息,與他說起一件事情。

那事情大致上是關於不久之前弗洛爾之裔在依督斯的一戰的。他也是後來才知道,龍王利夫加德的靈魂在最後還搞沉了對方一艘船看起來這位黑暗巨龍之王,對於自己止住其解封的仇恨,還及不上對於弗洛爾之裔的敵視。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

不過蘇菲說的事情,倒與弗洛爾之裔的損失無關偌大一個勢力,區區一艘浮空艦,還是損失得起的。再說弗洛爾之裔和彩虹同盟的戰爭之中,年年都有傳聞損失慘重。

也沒見哪一年真的元氣大傷過。

這位公主殿下說起的,其實是他與弗洛爾之裔的關係。

方從灰巖先生的平臺之上跳了下來,正一腳深一腳淺地踩在沙地上。

白晝的沙漠高溫滾燙,灌木之下僅存的水汽在陽光直射下嫋嫋向上,像極了彎曲的空間。柔軟的沙礫捲入靴筒之中,簡直像是浸入熱水之中一樣,實在是令人苦不堪言。

羅昊脫下靴子,將它倒過來,裡面的黃沙如同瀑布一樣流了出來。是的,雖然伊斯塔尼亞沙漠又被銀沙沙海,但那不過是形容它在月光之下的壯美而已。但事實上,在白晝,它還是一望無際的黃沙。

兩人才從灰巖先生的平臺上一下來,就感受到了這片沙之瀚海不怎麼親切的問候。

蘇菲眯著眼睛透過影片看著這一切,然後才說道:

“你知道嗎?”

“你在梵裡克的事情,讓國內超競技聯盟完全停擺了。”

“現在各大公會都知道了這件事,弗洛爾之裔自然也不例外,畢竟他們總得搞清楚,是誰讓自己停止活動幾個月之久。”

方聽得一頭冷汗,他倒不在意弗洛爾之裔,不過要是因此成為了國內公會的公敵,那豈不是太得不償失了一點。要知道,這背後可是軍方在行事,他純粹是個背黑鍋的。

“……那我不是把你們銀色維斯蘭也得罪透了?”

“那倒也不至於。”

蘇菲聞言,才促狹地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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