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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方鴴邁步向前,身後鑄聖廳與卡普卡的幻影,皆分崩離析,紛紛破碎。

只是他才推門而出,便看到前方白光微微一閃,那副他親手打造的寒鐵鋼爪——孤王之傲再一次浮現在其面前。這傳奇的手套正通體幽暗,表面佈滿了鋒銳無比的倒鱗,它此刻懸浮在虛空之中,則遠比之前在燈火之下更加令人寒意叢生。

方鴴不由微微一怔。

他原本以為自己帶不走這東西,但現在看來,這似乎正是透過第七扇紅門之後的獎勵。這倒是意外之喜,方鴴忍不住一揚眉尖——孤王之傲的靈感雖來自於自己,但用在其上的價值不菲的材料卻來自於門後的世界——若要他自己去籌備,也不知要幾時才湊得齊。

他走上前去,取下手套。

孤王之傲本由他親手打造,沒有人比他更瞭解這件傳奇魔導器。

方鴴將手插入手套之內,手掌與五指與手套內側的水晶相合,寒鐵手套的每一片鱗片收攏回來,覆上他的小臂,一種奇特感應便回應回來——彷彿一陣凜冽寒風,那位古君之王再一次與他錯身而過。

而他抬起頭來,看向四周,但四周似乎並未有什麼不同。

因為那並非真實,而是傳奇裝備的意志,只是當帶上手套的那一刻,方鴴立刻感到以太魔力正從自己身邊排斥與遠離。而他抬起頭來,同時舉手輕輕一握,黑沉沉的龍之利爪,正在他手中微微收攏。

而同一刻——

一圈看不到的漣漪,正從以太的世界之中盪漾開來。

這正是孤王之傲的主要屬性之一,魔力排斥。

它正像是一位古老而孤高的君王,或如同寒鐵桀驁不馴的魔力屬性,排斥一切他人施加的正面與負面魔力效果——只要它不是永久與半永久持續,則無法施加於其佩戴者之上。

除非效果來自於其自身內在。

而並不是每一件傳奇裝備,皆具有傳奇屬性,正如方鴴送給愛麗莎的曙光,也只是屬性華麗一些而已。

但傳奇屬性,則一定與傳奇靈感有關。當孤寂的靈感,與其設計者的思路相合之時,這一屬性便自然而然浮現於這副手套之上。

因此孤王之傲的魔力排斥,其實並非是方鴴有意為之。

而是孤高之君,本當如此。

方鴴看著這手套上的屬性,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帶上這手套,自己還真成了孤家寡人一個——因為魔力排斥規定,佩戴之人無法再從他人身上獲取任何增益buff——這正仿若一如孤王之傲的描述:

‘孤高之君,毋須餘從——’

只是強大的負面效果,也帶來強大的收益,因為魔力排斥免疫的不僅僅是正面效果,同時也有負面效果,在他這個等級來說,幾乎等同於免疫一切控制。

也當然,孤王之傲畢竟只是一副十七級的傳奇手套,方鴴十分清楚其排斥能力肯定是有極限的——但不會是二十級,也不會是三十級,甚至有可能是三十五級之上。

不過無論是三十五級還是四十級,這手套也足以讓他在第一世界在大多數情況之下自保,而毋須擔憂他人的暗算。只要不再遇上奧丁他們那樣的大佬,基本上可以橫著走。

同時魔力排斥,還具有一個固定詞綴,即百分之五十機率無視護盾。

這是所有這類裝備的共有屬性,所以這副寒鐵打造的手套,同時也是巫師們的殺手。方鴴完全可以對魔導士、元素使與博物學者,甚至是鍊金術士的同行這樣說——我這一拳下去,你可能會死。

何況孤王之傲本身攻擊不低,達到了這一等級魔導器應有的白字攻擊水準線,比他原本的操控手套高了幾倍還不止。

這畢竟是傳奇裝備。

然後才是閃避感應與克敵機先。

這就是方鴴自己選擇的技能組合了——前者是一個被動能力,它會讓使用者在被動閃避之時,大幅度降低閃避值與平衡值的消耗,因此也可以說是變相增加了閃避能力。

他選擇這一技能,主要是為了配合自己的‘眾星之語’能力與艦務官小姐送他的銀懷錶使用。

畢竟這兩者皆是與閃避有關的能力與裝備。

而克敵機先,則是一個強化命中的能力。它主動開啟之下大約有六秒鐘持續時間,持續時間之內,會提供類似於劍士‘讀劍’的能力,從而達到先敵而至的效果。

這也是方鴴在與奧丁交手之後,最羨慕的幾個小技巧之一。

不過‘讀劍’是劍士的高階技能,而他不太可能在劍士一職上投入那麼多技能與經驗,因此‘克敵機先’其實只是一個權衡之下的廉價替代品而已——它持續的時間更短,效果更弱。

而獲取的代價,相應也當然更低。

這兩個技能外掛組,皆是相當實用的技能外掛,只是在構裝領主身上並不常見,反而在至高者那一路線之中出現得更多。不過方鴴現在反正已經越學越雜,在雜而不精的道路之上越走越遠,所以也就不再在意這些小細節了。

這兩個技能外掛組是由他自己所選擇,因此心中還算有底。倒是孤王之傲上那個四百七十點格擋值,則完全是靠運氣撞臉撞出來的,大約是某個設計構型或者這材料起了效果。

不過四百七十點格擋值,相對於加固手套來說,也是相當高的屬性了。在同等級的對手的攻擊之下,擋下一兩擊是完全足夠的,再加上冥女王送他的‘銀火’手套提供的一些格擋值,方鴴現在完全可以說自己不再是脆如一張紙了。

雖然他自制的魔導爐仍舊沒什麼護盾屬性,但前有格擋,後有閃避,也可以說是雙修黨了。

放在同等級普通的至高者之間,這個屬性也完全說得過去。

方鴴仔細檢查了一番這副傳奇手套,然後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再收起換下來的‘魔力萬向儀’,只是並沒有將之隨手丟棄的打算——這畢竟是洛羽送他的手套,這手套陪他從多里芬、芬里斯島一路走來,經歷過數不清的險境,而今雖已不敷使用,但至少有紀念意義。

然後方鴴才抬起頭來——理論上來說,穿過面前那扇微微散發著熒光的大門之後,後面應當是通往永恆庭院的路。在這個世界之中的兩個月來,他已經不知道走過這條路多少次,自認為早已熟悉這個地方。

但這一次,他穿過光門之後,卻發現自己並未來到想象之中的休憩之所。

門後一片空空如也。

只是這裡的空,並不如同先前空曠的大廳一樣,也非是一座空寂的廣場,而是一望無垠白茫茫的世界。

方鴴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只見上下四方皆無邊際,白色的地平線一直延伸至視野的盡頭。而除此之外,門後則什麼也沒有,甚至連那個刻板、中性的提示音也沒再一次響起來。

房間之中只有一個人,是等在前面的守塔人。

安洛瑟一個人站在這白色曠野的中央。

方鴴微微一愣,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他記得原先對方還跟在自己後面的,怎麼忽然之間到了前面去?但回頭看去,散發著熒光的門早已在身後漸漸彌合,最終消弭於無形。

身後自然也是同樣的景色,一望無際的白色原野。

方鴴這才回過頭去,不過門後的世界無論看到怎樣的景象,倒也不足以令他感到驚訝。他只是心想這裡難道就是第八關?但這個地方考驗的,又會是什麼?

從基礎到戰鬥工匠的四大分支,從妖精使到計算力的考驗,再到魔導器的製作,鍊金術士的本質,他實在想不出,第八關之後又會是什麼東西?

只是方鴴等了好一陣子,除了守塔人安靜地站在那個地方、與他一樣看著這個白茫茫的空間之外。

再無任何提示——

而方鴴看了看四周,這才終於忍不住開口:

“守塔人先生,這是?”

“這裡原本應當是千門之廳的最後一關。”

“原本?”

“因為神器之心受到了損傷,所以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神器之心?”

“正如你所見,千門之廳是一件神器的效果,”守塔人靜靜地看著這個地方,開口道:“它就在這裡,你所見的一切皆是它的一部分,那正是努美林精靈的傑作之一,是他們探索時間與空間奧秘的所得——”

對於這個回答,方鴴並不意外。

他抬起頭看著這個廣闊的空間——其實遠在千門之廳外面時,他心中便已隱有猜測。時間與空間,那是神的領域,而除了神祇之外,也只有神器才能造成這樣的效果。

“我猜,”方鴴答道:“它也不止有這裡的一處吧?”

他早想問這個問題,千門之廳肯定不只有考林—伊休裡安才有,它對於鍊金術士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各國肯定會為了搶奪一個進入的名額而爭得都破血流。

雖然在國內賽區,能進入這個門扉之後的鍊金術士並不多,一年也未必能找得出一個合適的。但放眼世界範圍,那就不一定了,歐洲與美洲賽區,皆是傳統豪強。

尤其是戰鬥工匠這一職業,在歐美賽區尤為流行,灰之王fox的登頂,也絕非偶然。

但他從未聽說過有關於爭奪千門之廳進入許可權的相關比賽,與公會之間的鬥爭,那隻能說明,關於這裡的爭奪並沒有想象之中那麼激烈。

而守塔人聽了他的問題,只輕輕點了點頭。“這件時間與空間的神器,連通了這個世界上各處的試煉之塔……冬至之塔在奧述,秋暮之塔在羅塔奧,春曉之塔在巨樹之丘,而這裡,則是夏盡高塔。”

他看向方鴴:“每一座塔,皆有一個守塔人,而我,則是此地守塔人。”

方鴴看著這片白茫茫的原野,沉默了好一陣子。

然後他才問:“所以這個試煉到此結束了嗎,守塔人先生?”

千門之廳只有八百多扇門這個事實,並沒讓方鴴太過奇怪。正如奧丁對他說過的話,千門不過只是一個虛數,至於那後面究竟有多少扇門,其實誰也並不清楚。

不過方鴴到了這裡,大約也意識到,自己可能創造了一個記錄——他並不知道loofah與其他人究竟走到了什麼地方。但倘若有前人來過這裡,奧丁當時的答案或許不會那麼模稜兩可,而是會給他一個確切的回答。

千門之廳的終點便在於此。

方鴴心中一時間還有些可惜。

雖然他在這個門後的世界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從第三關開始,幾乎每一關都會讓他停留更久——除了妖精使那一關的考驗由塔塔小姐代過較為特殊之外,這個規律幾乎從未打破過。

到了上一關,他更是一卡就是兩個月,雖然只是這個世界的兩個月,但外面的時間,想必也不會趨於停止——總歸也應當是好幾周過去了。

方鴴隱約估算了一下,加上在之前六扇門消耗的時間,差不多外面也應當是一個月過去了。他想奧丁等一眾大佬,總不至於在涅瓦德等他一個月之久,再怎麼有閒的選召者,也不可能平白無故在某個地方浪費一個月時光。

何況還是這些頂尖的選召者們。

方鴴心想這些大神可能早在幾周之前就離開了。

既然如此,他反正也不急著離開,而且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方,總歸想要看一看後面的風景。雖然方鴴知道這最後一關可能會很難,甚至自己也有可能無法透過——但無論是選召者還是鍊金術士,終歸是要攀登更高的山峰的。

否則豈不是在前人的背影之下原地踏步?

縱使他知道自己還只是一個新人,經驗與掌握的知識要談更進一步還遠遠不夠,但總也要嘗試一下,才能知道這其中的差距。

巨大的落差可能會讓一些人感到畏懼、甚至裹足不前,但對於方鴴來說,那或許只會成為他前進的目標與動力。

但安洛瑟聽了他的話,回過頭來用銀色的眸子安靜地注視著他。

“你想放棄了?”

“那倒沒有,可是……”

安洛瑟平靜地打斷他:“你走到這個地方,也算是透過了千門之廳的考驗,因為至於最後一關,連我也沒能親眼見證過,那畢竟只是存在於傳說之中的產物。”

“但你經過上一關,”他繼續說下去:“見證了鍊金術的本質之後,難道不會對此感到好奇麼?”

“好奇?”

方鴴微微一怔。

他心中的確有那樣的感覺。

當他鑄造出‘孤王之傲’那一刻,心中忽然之間產生了一種明悟——這才是鍊金術士所追求的道路——一條創造者之路。

他們創造的並非是無中生有的東西,而是在手中鍛造出屬於這個時代的文明之光,艾塔黎亞在一代代鍊金術士的推動之下,才有了今天的道路。但究竟什麼是創造:

是他手中的傳奇魔導器?

還是艾德與海恩-帆姆改造一個時代的魔導爐與各色水晶。

鍊金術士們所追求的真理又究竟為何?

這些命題對於他這樣一個異世界來客來說,或許太遙遠了一些,不過在鍛造出‘孤王之傲’的那一剎那,他確確實實是感到了一種滿載的成就感。這種成就感,甚至於遠勝於他在戰鬥工匠上一步步的提升。

戰鬥工匠或許可以讓選召者榮耀一時。

但鍊金術士們留下的造物,卻會讓它在數百年之後還能為人們所銘記。

安洛瑟並不知道方鴴心中所想——但他其實也沒打算知道,只完全轉過身來,又問:“你還創作過其他的傳奇作品?”

方鴴點了點頭,若曙光也算的話。

“我猜那一次你並沒有使用傳奇靈感。”安洛瑟答道。

方鴴微微一怔。對啊,他幫愛麗莎製作匕首時,的確沒用過什麼傳奇靈感——甚至那時候,他根本就不知道傳奇靈感為何物。安洛瑟看他神情,便已知曉答案,又追問:

“那麼你還有別的傳奇靈感麼?”

方鴴再點頭。

他的確還有一個靈感,來自於那屠龍劍的碎片之上。

“那你當時為什麼選擇了這樣一個靈感,”安洛瑟微微一笑——方鴴看得一怔,這大約是他唯一一次見這個精靈露出笑容,且無論是英俊還是美貌,皆足以讓人看得出神,“讓我猜一下,”他說:“並不是一時興起,對麼?”

方鴴完全愣住了,他不明白對方是怎麼猜到的。

事實也是如此,他之所以選擇了孤寂這個靈感,並不是隨性而為。而是因為他發現,自己從另一個靈感之中得不到任何回應。

“靈感也是分等級的,”安洛瑟這才答道:“其實在努美林時代,這是工匠們的基礎知識,如何運用與獲得靈感。但後來這個知識逐漸失去了傳承,你知道為什麼嗎?”

方鴴搖頭。

他怎麼會知道,塔塔小姐也沒告訴過他。

而安洛瑟這才舉起手來,在方鴴注視之下,一片銀白色的金屬出現在其手中。那是秘銀,方鴴一眼就認出來——而在艾塔黎亞,鍊金術士並無法無中生有,也無法點石成金,所以這秘銀只可能是被傳送過來的。

他在這門後的世界,已經見多了這類似的把戲,因此已經見怪不怪了。

不過守塔人要給他看的,顯然不是這個。只見安洛瑟也沒什麼多餘的動作,甚至沒閉上眼睛與他們這些聖選者一樣沉入工匠的系統之中,那秘銀便飛快地在他手中變幻形狀。

最後變成了一把從外表看普普通通的長劍。

那長劍看起來不過是外面鐵匠鋪之中所常見的量產大路貨,只要支付幾十個裡塞爾,你就能從艾塔黎亞任何一地的鐵匠鋪之中見到、並帶走這樣一把劍。

甚至連它的名字,都是再平平無奇不過的兩個字:長劍。

在方鴴的認知之中,這就是白板武器,比比皆是,隨處可見。可讓他目瞪口呆的是,是長劍那兩個字後面的一個括號,括號中的內容是:

魔導器,裝備等級,s+

方鴴不由自主地張大嘴巴,因為在這個世界,能有這樣一行描述的,只有可能是一種東西——傳奇造物。但傳奇造物怎麼可能簡簡單單就叫做‘長劍’,沒有任何特殊的名字?

而且這劍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根本算不上是傳奇。倒是與他的‘曙光’有異曲同工之妙,要說這劍有什麼地方夠得上傳奇,大約就是它的紙面屬性絕對是傳奇級的水平。

無論是攻擊,附加的屬性數值,還是技能外掛的等級。

可是——

方鴴還未震驚完畢,便看到那長劍繼續在守塔人手中變化,它一會變成一把戰斧,一會變成一把匕首,在變幻了兩三次之後,才因為結構點的損壞,而徹底化為一片飛灰。

安洛瑟覆過手掌,讓這些銀色的灰塵從他手心中紛紛揚揚落下。

而方鴴在一旁早已石化。

因為那長劍每一次變化,無論是變成戰斧也好,變成匕首也好,每一次它皆有一個固定的屬性——那就是它仍舊是傳奇武器。

但方鴴可以確定的是,傳奇靈感絕不可能這麼反覆用在同一件裝備之上,並且把它反覆從一件傳奇裝備,鍛造成另一件傳奇裝備。這不僅僅是工匠熟練度的問題,而與這個世界的基礎法則有關。

簡單來說,就是不允許。

安洛瑟這才抬起頭來,問他:“是不是很奇怪?”

方鴴點頭如搗蒜。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安洛瑟答道:“這正是那個久遠的流派之所以失傳的原因,因為努美林的工匠們,發現傳奇鍛造其實並不一定需要傳奇靈感。所以尋找傳奇靈感,也就成為了一件可有可無的事情。”

這話讓方鴴大吃一驚,毋須傳奇靈感就鑄造傳奇裝備。

這怎麼與他的認知有些相悖呢?

但安洛瑟無動於衷,只問:“很奇怪?”

方鴴再點頭。

守塔人搖了搖頭:“我之前問你,在製造第一件傳奇造物時,是不是並未使用傳奇靈感,你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答我的麼?”

方鴴愣住了。

雖然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情,但他從來沒有從這個方面去考慮這件事,為什麼工匠會在第一次鑄造傳奇物品時,可以不消耗傳奇靈感?安洛瑟見他沉思的樣子,便知道他已領悟其中的關竅,於是開口道:

“你不能理解,其實很正常。因為真正理解的人,其實也並不多,我只是給你舉一個例子,但你要真正做到,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為什麼?”方鴴下意識問道。

“因為你等級太低了。”安洛瑟淡淡地開口道。

方鴴一陣無語。

他設想過各種各樣的回答,但也沒想到這個答案會是如此真實——是啊,還有什麼比等級太低了更有說服力呢?不過好在他還不算太笨,聽出這位守塔人的言外之意,對方當然不會與他無的放矢。

果然,安洛瑟繼續說了下去:“所以說,你認為你對於工匠這一職業已經瞭解得夠多了?”他搖了搖頭:“其實遠非如此,你才剛剛開了一個頭而已。”

他抬頭看著這片白色的原野,答道:“所以你來到這個地方,其實只是來到了一個起點而已。”

然後守塔人才低下頭,看向方鴴並問道:“所以現在我問你,你想不想進一步瞭解鍊金術士這一職業的本質?”

方鴴早以為對方的描述所吸引,忍不住下意識點了點頭。

“那好,”安洛瑟這才頷首道:“雖然無人知曉這千門之廳的最後一關考驗是什麼,但你既然到了這個地方,那麼至少有資格接受我的考驗了。”

他停了一下,才說道:“不過我的考驗,與千門之廳的考驗有些不同,與其說是考驗,不如說是傳授你努美林時代的一些相關的知識——這些知識可能未必適合你,但不管適合不適合,我都只會給你一次機會。”

方鴴不由怔住了。

他沒想到透過千門之廳的考核之後,還有這樣一份大禮。

在星門之後,要從那些原住民的奇人異士手上學習知識,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而從安洛瑟之前展示的出能力來看,對方在鍊金術士一途,那絕對是不知道高到什麼地方去了。

對方之前隨手鍛造傳奇之物的那一幕,直到現在還在他心中留下深深的震撼。

他忍不住脫口問道:“守塔人先生,你真的打算傳授我你的鍊金術?”

“你要學習我的鍊金術?”安洛瑟搖了搖頭:“可惜當然不是,因為沒有人可以學習他人的鍊金術,而你與我之間更是如此。凡人可以學習努美林精靈的鍊金術麼?巫師可以學習巨龍的魔法麼?”

他再搖頭:“他們做不到,因為不同的人,對於以太,對於鍊金術皆有不同的認知。而凡人與精靈,與巨龍之間更是天差地別,巨龍與努美林精靈能做到的事情,凡人幾乎一定無法做到。所以舉其一生,一個人可以學習與完善的,總歸只能是自己的鍊金術而已,明白了麼?”

方鴴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可既然凡人無法學習努美林精靈的鍊金術,守塔人先生又打算怎麼講努美林時代的鍊金術傳授給我呢?”

“那是你的事情,”安洛瑟答道:“何況我傳授給你的,其實並非是知識與心得,而是技巧。”

“技巧?”

“是的,”前者點點頭:“我會傳授你十個技巧,它們皆來自於努美林精靈的時代,每一個技巧傳授時間為期一個月,但只要你失敗一次,傳授即到此為止。”

“等一下。”

方鴴忽然有點意識不對。

每個技巧需要傳授一個月,一共十個技巧。

那麼問題來了,他究竟要在這裡待上多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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