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深淵，星空，帝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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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迪不知道在回憶什麼，明明是節奏分明優美的曲調，卻讓人感受到了悲涼。

“不好意思，佔用了一些時間。”溫迪彈完了琴，道了聲抱歉。

石嵐打了個哈哈：“無妨，大戰之前來點壯行曲也是可以的。”

派蒙和空面面相覷，“這能叫踐行曲嘛……”

接著，眾人一同來到了風障的前方。

這道巨大的風牆包裹著整個風龍廢墟，似乎永不決息的樣子，它摻雜著周圍幾乎所有能被它捲起來的雜物，一粒細沙都能變成傷人的刀鋒。

因為太多的雜物，整道風牆看起來髒亂黑暗。

派蒙好奇的伸手輕輕觸碰一下風障，便立刻驚呼著收回了手，再看纖嫩的指尖已經滲出了鮮血，竟是被風直接切掉一塊皮肉。

眾人為之一驚。

“好可怕的風！”

只有石嵐若無其事的用風障削指甲，讓派蒙很是無語。

“讓我來。”

溫迪上前一步，面對風障，伸出了手。

接著，從他身上散發出澹澹的光芒，順著他的指尖，緩緩彙集在風牆上，像是滴入水中的水彩一樣，不斷地在風牆上擴散。

看樣子等待這股力量徹底蔓延開來就能接觸風障了。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溫迪原本擴散很迅速地元素力忽然停滯住了。

“咦？”

“怎麼了嗎？”

“這股力量在抗拒我……”溫迪面露難色：“是深淵的力量，有點麻煩了。”

“讓我試試。”

石嵐上前一步和溫迪並排，元素力保護著他的手，灰濛濛的神之眼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他低喝一聲，周圍的風力頓時顫抖了起來。

昏暗的星空投射出陰影，空蕩蕩的命座中漆黑深邃，不見一絲光亮。

感受到風牆中的元素力，石嵐不再猶豫，果斷催動神之眼，一股強大的氣勢從他身上爆發出來，震的溫迪倒退了兩步。

“石嵐，小心深淵的力量！”

由石嵐的神之眼為中心，一道巨大的漩渦正在形成，周圍的元素力瘋狂的朝著神之眼湧動，被他盡數吸收在其中。

狂風彙集，吹的斗篷獵獵作響。

其餘人立刻穩住心神，儘量離石嵐遠一點。

因為他們的元素力也受到了牽引，正迫切的向外翻湧，要不是有意的控制，恐怕自己的元素力也會被石嵐的神之眼吸走。

風龍廢墟雖然狂風呼嘯不止，到了石嵐這裡，就像是流到河道盡頭的水一樣變得凝滯緩慢了起來，暴躁的元素力在源源不斷的被石嵐吸收。

他的神之眼也愈發的明亮了起來。

伴隨著元素力的湧入，還有一種奇怪的力量隨之混入石嵐的體內，讓他的手臂變得愈發的沉重起來，筋脈粗漲，像是充了血一樣，猙獰可怖的暴露在手臂表面，像是蜿蜒的小蛇一般抽搐扭動。

石嵐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顯然他無法承受這股奇怪的力量在他體內四處亂撞。

“石嵐！快收手！”空看出了他的不對勁，試圖衝上來打斷石嵐。

“不能動！”

溫迪拉住了空，“整個風障中的元素力都在朝他彙集，如果強行中斷的話，引發的元素衝擊會直接要了他的命！”

“那可怎麼辦！石頭人快撐不住了！”

溫迪沒有說話，他的神之眼散發出柔和的光芒，顯露出一顆棋子模樣的神物，純淨的神力湧出，將石嵐包裹其中。

元素力還在彙集，吸收的越來越快，隱約有一種不受控制的危險。

比起吸收，倒應該說是風障中的元素力主動朝著石嵐匯聚更為貼切一點。

此時的石嵐忽然睜開了眼，深淵之力在他體內彙集，壓迫著他的神經，靈魂像是透過了一扇大門，眼前的風龍廢墟變得扭曲起來，一個陌生的光景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彷彿看到了天空的盡頭。

“我的……天啊……”

那是一片倒懸著的世界，構築出虛假的天空，宇宙中群星閃爍。

一片崩壞的世界出現在眼前，崩塌的建築，無底的漆黑。

風龍廢墟的深淵法師們頓時驚慌起來，包括聖殿中的熒也勐然站了起來。

“有人在窺視我們！”

※※※

柔和的風包裹著石嵐，讓他的神之眼越發的明亮了起來，點點星光落入其中，風障中恐怖的元素力瞬間被吸收殆盡！

溫迪心中一驚，毫不猶豫的把石嵐拉了回來。

狂風瞬間止息，元素力爆發了衝擊。

蒲公英騎士立刻發動元素爆發，身後浮現出虛空，具現出她的命座。

幼獅座四顆命星閃爍，映照在琴的身後，溫暖的風撐起一道屏障，將在場的所有人都護在其中。

元素衝擊打亂了她的衣衫，琴咬牙堅持，絲毫不退卻半步。

周圍的天空似乎明亮了不少，風障被瓦解，露出被風遮擋的天空。

濃密而厚重的烏雲壓在眾人頭頂，呈螺旋狀向下盤旋，正對著中央殘破的高塔，中心的空洞像是沒有盡頭的深淵，能吞吃下所有事物。

“石嵐！你清醒一點！”空拍了拍石嵐的臉。

入手卻是一片冰涼。

狂躁的深淵之力帶來了令人窒息的痛苦，不斷地折磨著石嵐的神經，

“嗚啊！”

石嵐忽然坐了起來，噴出一口漆黑的血，血液散發令人心驚的詭異力量，差點噴到派蒙的鞋子上。

溫迪臉色大變：“深淵的侵染！”

派蒙也顧不得差點被石嵐噴到的事，慌張道：“不會吧……這還沒打呢石頭人居然中毒了？”

琴將風陣中的元素力盡數彙集到石嵐的身上，試圖讓他好過一些。

“你感覺怎麼樣？”

石嵐緊皺眉頭，似乎在回想著剛才所見之物，但身體的痛苦讓他分辨不出來那是幻覺還是現實……

“你看到了什麼？”溫迪的表情變得極為嚴肅。

石嵐讓自己的呼吸平緩下來，臉色蒼白，望著溫迪艱難的道：“另一個世界…星空外的天空…”

溫迪沒讓他說完，立刻伸出了手：“深淵的力量讓你心神不定，你需要休息。”

石嵐點了點頭，他感覺自己的精神實在是太亂了。

“風停了。”

迪盧克望著遠方道。

溫迪握住石嵐的手，感受到他身體中混亂的元素力，微微搖頭：“看來石嵐已經不能再和我們一起前進了。”

“沒有辦法了嗎？我還不想停在這裡……”石嵐想站起來，但四肢好像各有各的想法，完全不受控制。

溫迪搖頭道：“深淵的力量在擾亂你的元素力流通，這時候再對戰特瓦林的話你會更危險，我不能讓你冒險。”

“可是沒有我的話，你們……”石嵐有點著急，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溫迪安撫她：“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也請你相信我們，好麼？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沒有無法戰勝的敵人。”

石嵐望著眾人的神情，緩緩地低下了頭：“對不起。”

“你已經為我們解決了很大的麻煩了。”琴微笑著，手放在他的肩膀：“是我們要和你說什謝謝。”

派蒙不住的點頭，少見的關心起了石嵐：“就是就是，現在你需要的是休息，接下來就看我們的表演吧，我們五個是很強的，怎麼說的來著，還就是那個亂殺！”

石嵐被派蒙逗笑了，無奈的揮了揮手：“那就拜託你們了。”

“等我們凱旋，一起回蒙德。”迪盧克對他點了點頭。

石嵐已經贏得了他絕對的認可。

時間緊迫，眾人也來不及再說些什麼了，特瓦林發出了龍嘯，剛剛的動靜不可避免的讓它驚醒，它盤旋在天空，龐大無比的身影在雲層中穿行著，令人望而生畏。

溫迪帶領著幾人告別石嵐，迅速的沿著斷裂的橋朝著中心處殘破的高塔進發。

石嵐一個人呆坐在原地，待到夥伴們的身影消失在朦朧的夜幕中，他懊惱的錘了一下地面，咬牙吞下自己冒失的苦果。

生氣歸生氣，當務之急還是趕緊去除體內的深淵之力，儘快恢復力量。

剛才發生的一切太過於突兀，他的意識居然透過風障中的深淵之力看到了那些足以崩塌世界觀的畫面。

石嵐沒想到深淵的力量如此可怕，也更沒想到僅僅是透過深淵他就窺探到了這麼光怪陸離的事。

提瓦特存在著界外界，世界用有它的另一面。那一頭是深淵，世界之外棲息著恐怖的魔獸。

“深淵的力量…到底是什麼…”

石嵐努力不去想那些奇怪的事了。

他嘗試著催動神之眼，控制著自己的元素力試圖將那些帶來痛苦的力量驅逐出去。

“好在…數量不是很多。”

深淵之力不像魔神殘渣的力量，魔神殘渣他可以用靖妖儺舞來淨化，但深淵之力彷彿一根根繁雜的視線，錯落糾纏在體內四處遊動，石蘭必須打起十分的精神來應對。

石嵐沉心靜氣，意識沉入體內，控制元素力不斷地將深淵之力驅逐。

但他很快就在自己的體內發現了另一個奇怪的存在。

這是一片朦朧的空間，周圍的一切都被金燦燦的光芒禁錮，石嵐從不知道自己的體內還有這麼一副光景，而且更讓他驚慌的是，自己的意識出不去了。

他居然把自己的意識困在了自己的身體裡。

無奈他只好四處探查著周圍，忽然發現，一座小小的巖王帝君像正靜靜地漂浮在那裡。

石嵐差點蹦起來：“這是什麼鬼？”

帝君像釋放出神聖的威壓，一道道稜角分明的矩陣勾勒出一道陣法，將一些石嵐不知道的力量壓制其中。

石嵐嘗試觸動一下帝君像。

而就在此時，帝君像睜開了眼。

“哦？看來你已經發現我了？”

這聲音！太耳熟了！

石嵐或許認不出帝君，但絕對不會聽錯帝君的聲音，請仙儀典這麼多年，玉京臺下就光聽聲音了，沒有人比他更懂帝君的聲線。

“帝君大人……您為什麼在我的身體裡？”

“這只是我的一部分封印能量體罷了。”

石嵐驚訝：“封印？封印什麼？”

“封印，你的力量。”帝君澹澹的道：“你知道你的特殊嗎？”

“元素生命體？”

“非也。”帝君語氣平澹的道：“願力，是超脫於元素力之上的強大力量，也是所有魔神趨之若鶩的力量，這其中，包括神。”

石嵐：“………”

“當願力有了生命，就變成了你。”帝君接著道：“你誕生於世間對所有美好最強烈的期望，也應當接收這些美好的祈願。雖然你本人性格不是很美好……”

石嵐：“………”

這怎麼還帶人身攻擊的！

“我將你的願力封印了一部分，但我也會尊重你的意願。”帝君的聲音變得鄭重起來：“你是否想要掌控這種力量？”

這一突如其來的問題，到石嵐有點摸不著頭腦。

“等等，我理一下。”

“可。”

“我是願力生命體，然後我可以吸收那些願力，但是您把我的那些願力封印了，現在我發現了您，所以您想把那些願力再還給我？”

帝君像欣慰的笑了起來：“善。”

石嵐興奮的搓手：“那我……”

“先別急著回答，我要告訴你的是，願力不單是力量，它是所有美好的期望，但也是一份桎梏，一旦你接受了這份期望，那就必須履行這份期望所帶來的責任。”

“你，想好了麼？”

石嵐吞了一口唾沫，壓制住心中的那份驚喜：“責任…什麼責任？難道說……？”

他的心砰砰直跳，有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心頭浮現。

乖乖……難道我不會是要……

似乎猜到了他心頭的想法，帝君似笑非笑的道：“是的，你可能擁有無限成為神的資格。”

石嵐呆若木雞，手腳哆嗦起來了，嘴裡重複唸叨著：“意！好！我是神！”

“你可以有成神的資格。”帝君像瞧著他，覺得有趣，語氣揶揄：“可我還沒死呢，石嵐。”

石嵐差點一口老血噎死自己。

赤裸裸的威脅啊！

您老人家的意思就是我接受了這股力量也就意味著咱活到頭了？？

而這時候，他又有一個可怕的念頭。

要不一不做二不休？

這一瞬間，他腦子裡閃現過幾位英雄魔物：螭龍，奧賽爾，若陀龍王…

這幾個前輩可是一個比一個英雄，居然一個都沒死，但也和死了沒差別了。

螭龍：被大卸八塊，頭埋在地裡，屁股掛樹上。

奧賽爾：被巖槍釘的透心涼。

若陀龍王：住在洞裡的感覺真不錯。

還有許許多多說不出姓名的魔神……

“那……那我不要了……”

帝君像充滿誘惑的道：“這是屬於你的力量，我無權干涉，你想要的話，我自然會給你。擁有了這股力量，你就能睥睨魔神了……”

石嵐都快凌亂了。

害擱這魔神呢！被您老人家捅死的魔神還少嗎！？

“不了不了……平平澹澹才是真…我就喜歡摸魚的生活…”

帝君像陷入了沉默。

石嵐提心吊膽，生怕帝君急眼直接吟唱“此子不可留”然後當場鎮殺自己，又弱聲聲的問了一句：“帝君大人……會留我性命吧？”

帝君像這回沒有猶豫：“你是璃月人。”

只此一句足矣！

石嵐終於放下了心。

“你身體裡邪祟的力量，吾已為你清除。待到你真正需要這份力量，明白了這份力量將會為你帶來什麼樣的職責時，再來這裡吧。”

話說完，帝君像忽然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將石嵐的意識驅逐了出去。

為此，石嵐很想吐槽：這是我的身體啊！你就這樣把我趕出去是不是有點……

但一想到帝君的威能，石嵐只能把這句話當成一個屁放了……

意識迴歸，石嵐緩緩睜開了眼，長長的撥出一口氣，心頭的壓抑好上了許多。

高天之上傳來震人心肺的龍嘯，巨大的火鳥振翅，風與驟雨交織。

一閃而過的光芒中，一道身影正艱難的在和特瓦林糾纏著。

“看來他們已經打起來了。”

“元素流通正常，深淵的力量……也感受不到了。”

石嵐點了點頭，情緒好轉過來，正打算從站起來前往參加戰鬥。

這時一個戴著斗笠的人飄然落下。

少年人扶起斗笠，語氣邪魅：

“看來你受傷了？傷的還不輕？”

石嵐認出眼前的少年，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道出了他的名字：“傻逼。”

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