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踏上戰場的都是英雄「為花開蝶自來舵主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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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

那人連著說了兩個好字，不停的擦著眼淚。

石嵐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一塊萬民堂的鍋巴就能讓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

申鶴自顧自的嚼著自己的清心，彷佛洞內的一切都跟她無關。

“讓二位見笑了…呵哈…真是…給隊長丟臉了…”那人吸了吸鼻子，終於止住悲傷的情緒，自我介紹道：“我是千巖軍第五編隊的彥平，跟隨隊長石堅奔赴層巖巨淵前線…”

“層巖巨淵啊……”石嵐好像明白了什麼。

“沒錯，來自坎瑞亞的魔獸入侵整個提瓦特，在我們的牽制和推引下，我們把戰場控制在了層巖巨淵一帶……”

石嵐疑惑：“那你怎麼會在這裡？”

彥平答非所問：“不好意思還有沒有鍋巴了？請恕我無禮，我真的太久太久沒吃到家鄉的食物了……”

“沒關係，我帶好多呢。”石嵐拿出一個包袱開啟，裡面除了鍋巴，還有窩窩頭等許多幹糧。

“不用不用，我就嚐嚐鍋巴就行了…”

彥平的態度很是拘謹，拘謹的都不像是一個士兵。

他又咬了一口鍋巴，感受到那種熟悉的味道，這次沒有再流淚，只是微微的笑了一下，望著手中的鍋巴怔怔失神。

“我對不起隊長…也對不起璃月……”

“彥平先生？”

“伯陽先生掌控太威儀盤，開啟了通往地獄的通道，將魔獸埋葬在地下……整個第五編隊，只有我一個人退出……”彥平握緊的拳頭，眼眶紅腫。“我一個人站在岸上，目睹他們，進入深淵…再也沒回來…”

石嵐沉默。

層巖巨淵的魔獸抵抗戰是璃月近幾百年來最沉重的戰爭，五百年前它們從外界而來，憑空出現在璃月的大地上，帶來殺戮和血腥，千巖軍死傷無數，將戰線牽制在層巖巨淵一帶，最終把魔獸盡數誅殺，璃月得以安寧。

璃月是怎麼贏下那場戰爭，過程並沒有人提及，千巖軍究竟付出了怎樣的代價，沒有人敢去回望這場慘重的戰爭。

所有人只要知道璃月贏了，這就行了。

但是今天聽彥平說，這其中的過程好像不是史書中記載的那麼簡單。

石嵐沒有追問過多的事，只是靜靜聽著。

“我實在…沒有臉面返回璃月，我是一個懦夫，一個逃兵，我不知道怎麼面對璃月的百姓，還有隊長隊友們的父母，我怕他們問我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活下來……”

彥平抱著頭，表情痛苦，無法原諒自己的懦弱。

申鶴停下了吃花的動作，不著痕跡的收起暗地裡一直捏著的法符。

石嵐這時候也不知道怎麼勸他，只是又遞過去一塊鍋巴，道：“踏上戰場的都是英雄…沒有進入深淵不代表你是懦夫。璃月人緬懷死者，卻更願意見到凱旋而歸的英雄……”

烈焰花的火焰搖搖曳曳，燃燒在每個人的童孔中。

彥平抹了抹眼淚，道：“璃月現在怎麼樣了……”

“不知道。”

彥平詫異：“不知道？”

石嵐對他投以鼓勵的眼神，笑道：“你得自己回去看。”

彥平愣住了，低頭不語。

石嵐只是看著他，“回自己的家有什麼好怕的？”

“這樣啊…哈…”彥平抬頭，笑了一聲，“你說得對，我要回家！”

彥平似乎想明白了，心情好了許多，他從身上找出一樣東西，放在了石嵐的手中。

那是一根棕色的羽毛，名為高翔之翎。

“謝謝你，石嵐。”

“不用……等等，你怎麼知道我叫石嵐？”

彥平笑了笑，隨即他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破爛的軍裝，施以軍禮：“千巖牢固，重嶂不移。干城戎甲，靖妖閒邪！”

彥平走了，背影挺拔。

就像他從前出征層巖巨淵時一樣，步伐鏗鏘。

申鶴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化為光芒消失在雨夜，緩緩道：“絕雲間內仙法禁制眾多，因為這些禁制的影響，在雷雨交加等特殊的天氣，許多過去的景象會以某種形式重現…許多靈魂會暫時活過來…”

石嵐著那三塊紋絲未動的鍋巴，“他這算是，解脫了吧？”

“你不讓我消除他是對的。我才得以聽聞他的故事。”申鶴施法驅散了彥平留下的痕跡，道：“他始終無法原諒自己，覺得自己是背叛了隊友的叛徒，是膽小的懦夫，惶惶不可終日。

贏下了戰爭卻不敢回璃月，不敢面對那些歡迎他們歸來的百姓…遊蕩至絕雲間，懷著對同伴的愧疚鬱鬱而終。

就連死後，靈魂的執念也未曾消散，徘迴在這絕雲間。”

石嵐把那三塊鍋巴收了起來，看著手中的羽毛：“你說，他還能回得去璃月麼？”

申鶴露出一絲罕見的笑容。

“他已經回去了。”

…………

彥平的出現和離開，就像是水融進了水裡，沒引起波瀾。

唯一的變化，就是水變得更滿了一些。

外面的雨還在下著，石撓了撓脖子，撥出肺裡沉重的空氣，打算出去洗個澡。

剛才進來的時候發現外面有一片水池，看著還挺乾淨的，裡面還有魚。

石嵐抱著衣服，對申鶴警惕道：“你不要偷看啊！”

申鶴震驚的望著他，不是很能明白對方是在什麼精神狀態下問出這個問題的。

目送著石嵐抱著石頭出門，申鶴看著手邊的摩拉肉，陷入了沉思，想到剛才彥平吃一口鍋巴痛哭流涕的樣子。

“家鄉的味道……真的讓人如此懷念嗎？”

石嵐打著傘來到水池邊，把山洞裡乾燥的石頭放在岸邊，乾淨的衣服放在石頭上，把傘遮在上面，趟著冰涼的水下了池子。

“呼呼……好爽……”

偷窺三仙眾目睹了這一切。

起初還不知道這小子想幹嘛，結果到水邊一秒鐘就脫光了，三個老傢伙這才反應過來這是人類的沐浴之俗。

“辣眼睛啊，我頭一回見到有人在絕雲間水池裡洗澡的！”

“這臭小子！怎麼能！光天化日之下……”

“理水！這已經是晚上了，而且…”削月筑陽無奈吐槽：“是我們三個偷窺他在先的……”

“誰看小屁孩洗澡了！我們是看申鶴小女的狀態！”理水疊山真君無法接受：“申鶴小女還在裡面呢！他居然…不行，我要把他弄出去…”

說著，理水疊山就要施法。

山林中的鳥獸忽然被什麼東西驚動，大群的仙鶴飛鳥在夜間離開了枝頭，展翅高飛。

地上的走獸也齊齊奔逃了起來，前赴後繼，整個絕雲間的動物都在往外逃……

留雲借風詫異的看了理水疊山真君：“嚇一嚇石嵐而已，為什麼把鳥兒們也驚走？”

削月筑陽也是一臉的不爽：“就是就是！這樣一來我都沒鳥可以說話了！”

“我還沒動手啊？”理水疊山表情詫異：“明明我什麼都還沒做…”

“不是你？”

其餘二仙摸不到頭腦。

但很快，他們就知道為什麼了。

天色暗紅，河水沸騰，巨石滾落，大地從中被噼開裂縫。

以天遒谷為中心向外，整個珉林發生了一場罕見的巨大地震

大地的裂縫中，有恐怖的古老生物睜開雙目，發出刺耳的嘶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