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迷茫者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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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珂再次陷入了奇怪的感覺當中。

他感覺自己失去了目標。

確切說，他看著阿爾薩斯的行動，感覺到了迷茫。

雖然沒有親眼看到阿爾薩斯對於自己的信的對待，但是在寫信的時候，李珂就知道，自己的信是絕對不會被阿爾薩斯重視的。

不管自己說出了怎麼樣的情況，阿爾薩斯都不會當真，只會認為自己是一個懦夫。

甚至，這封信只會給李珂帶來無數的麻煩——

不管惡魔們是否在意，這都是對惡魔計劃的背叛。

甚至是對自己計劃和佈局的背叛。

但李珂還是這樣做了，以自己的意志決定這樣做了，就算阻止了阿爾薩斯對他沒有任何的好處，甚至完全違背了他一開始就做好的決定，但他還是這樣做了。

換句話說，他在完全不應該這樣做的情況下，毫無道理，毫無理由的，以自己的理性和意志，做出了不理智的事情，背叛了他自己。

但他毫無後悔的感覺，甚至在寄出去之後，感覺到了失落和無奈。

因為他知道，阿爾薩斯不會聽自己的，但他依舊抱著‘萬一呢？’的想法去這樣做了。

所以。

李珂有些看不清楚自己了。

一般來說，人只有在落入困境的時候，才能夠看清楚自己，因為這個時候，人會開始反思自己的所做所為，自己的思想。也只有落入困境當中，依舊冷靜思考的人，才能夠真正的明白自己欠缺的到底是什麼。

但李珂現在的情況毫無疑問的和困境沒有任何的關係，他現在左右逢源，加入任何一個勢力都沒有問題，就算是看他最不順眼的月神艾露恩，她的恩賜也一直在李珂的身上，只是李珂一直都沒有和這位月神進行任何實質性的交流而已。

畢竟對於月神的要求，李珂自認為是做不到的——自發的愛世界上所有的生命。

他可以愛身材高大，身體勻稱有力，面板是紫色和粉色的，美麗又具有野性和平靜氣質的暗夜精靈女士，也可以愛金髮碧眼，高傲但的確優秀，並且開放熱情的高等精靈。

也可以愛喜歡一本正經的開玩笑，並且一本正經的邪惡的艾瑞達。

當然，也可以愛心思最多，但也最有活力的人類。

甚至娜迦也不是不行，只要足夠漂亮，他李珂的xp系統就是無限更新的，有足夠的利益和好處，半人馬小姐姐他都願意去嘗試。

但是，蟑螂，老鼠之類的東西，抱歉，他是真的愛不起來。

畢竟你不得不承認蟑螂和老鼠之類的東西雖然讓人討厭，但他們卻是實打實的是宏觀生態圈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老鼠完蛋的話，那麼會有很多種動物將會面臨食物不足的情況，而他們食物不足的話就必須去捕獵更多的其他的東西，會對現有的生態圈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打個很不恰當也不科學的比喻，就是原本抓老鼠就能夠活的勐禽，在沒有了老鼠之後要進行更多的捕獵，其他的鳥類和昆蟲就會倒黴，甚至原本這些‘勐禽’就是因為很難抓住小鳥而選擇了老鼠，從而進行了退化，很多都必須去吃昆蟲之類的東西了。

然後蜜蜂莫名的躺槍完蛋了，更有攻擊力的胡蜂勉強活了下來，但是也因此，更多的昆蟲倒黴了——胡蜂這玩意是吃肉的。

昆蟲大面積的消失，捕捉昆蟲的鳥兒就更倒黴了，被襲擊的更多了，而且也更多的死亡。

之後，植物因為昆蟲和鳥兒的消失，無法傳播自己的種子和下一代，開始完蛋。

整個生物圈都要發生無數年的動盪。

當然，這樣說是不科學的，因為生態圈是可以自我調控的，除非真的是一瞬間所有的老鼠都消失了，或者很多生態位的東西在幾百年間直接消失了。不然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但李珂雖然知道這個道理，但他依舊不喜歡老鼠，他的城市花了大價錢養了一大堆狗，為的就是抓老鼠。

沒錯，用狗抓老鼠，因為貓會消極怠工，而且根本無法馴服，並不適合大規模的用來抓老鼠，反而是狗抓老鼠更加的專業，只有比較狹窄的地方，李珂的捕鼠隊才會把貓放出去。

差不多等於正規部隊和外聘僱傭兵的差別——外聘的僱傭兵總是要有點獨門手藝才行的。

其實這事也不是很離譜，德魯尹也不喜歡自己家裡有老鼠的，但主要是在態度上。德魯尹不喜歡老鼠，但他們會真心的熱愛大自然。

但李珂熱愛大自然與生命的方式，有點小小的不一樣。

他希望雞越多越好——這樣它們的屍體和靈魂就能夠讓他得到更多的邪能和靈魂，以及足夠的肉食。

他希望人越多越好，生活的越幸福越好——這樣就能夠讓更多人為他服務。

他希望植物越多越好，越茂盛越好——這樣他就有無數的糧食，調味料，木材，以及各種原材料。

月神不直接下來弄死他就已經是很客氣的了。

月神的要求是，你做不做得到先不說，你要先熱愛。

而李珂的需求是，你熱不熱愛先不說，你先把產量弄上去。

所以他其實和月神不是很對付，也因此，他也沒怎麼和月神聯絡。

不過，月神的事情要等到以後再說了，他現在最疑惑的事情，還是一件事情。

“我難道還有良心嗎？”

李珂不是很理解這件事，他不斷的思考，剖析自己，最後的出的，就是這個結論。

他還有良心這個稀有的東西。

“那麼我這是倉廩實而知節，還是說我經受的教育的影響呢？還是說兩者都是？不，我的行動的動機我很清楚，我並不是為他們好，而是單純的，我知道後果，我知道壓迫他們會造成怎麼可怕的場景，我只是想要千秋萬代而已……那為什麼我還要去提醒阿爾薩斯？這不符合我的行動邏輯。”

李珂很清楚，普通人是無法走出自己的侷限性的，確切說任何人都是如此，他們被自己的見識，被自己成長的環境所影響，被這個時代所擁有的知識和技術框住見識。

任何的偉人，他們的見識或許能夠遠超當前時間的人，但他們永遠都無法超脫於時代，更不要說世界了。

他做事情有自己成長的世界的影子，有自己所收到的教育的影子，這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他是這個世界的救世主，但在自己的世界也是個普通人。

會有點良心太正常了，因為他知道沒良心的後果會是什麼，那麼——

這是個魔法的世界，他一個人就能夠以絕對的武力壓制住那些想要反抗的人。

他不需要良心，也不需要擔心那些普通工人的反抗。

他不需要做的這麼好。

“我為什麼要在乎這個世界會變得怎麼樣呢？支援我一直努力的，到底又是什麼？恐懼嗎？可是他們不可能在武力上打敗我的啊！”

他已經看不明白，自己到底恐懼什麼？才會去約束他締造出來的，可以讓他逍遙快活的資本巨獸？

他，真的存在良心嗎？

李珂因此而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