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9.冥河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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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9、冥河老祖

濁龍高高興興再次落座。

他自己清楚，一開始他賦予冥界黑夜白天，初心只是為了給自己撈取一點功德，以此來抵消龍族在太古之時對洪荒天地的傷害，洗去自身業力。

哪怕至今，他內心也多半是這麼認為的；

但今天李明達對他行禮，才讓他明白，自己所作的這一切不僅僅是一份功德，還有著一份責任。

這種心態改觀，帶來的效果卻異常非凡，比如濁龍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是冥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第一次真正的拋開龍族身份，將自己視作冥界的一份子。

白虎劉浩感覺，這或許才是李明達今日到來的真正原因。

地道顯世，如果說后土娘娘沒有一點想法，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可你要說后土娘娘學鴻鈞那般一切盡在掌控，又顯然不現實，也不是后土娘娘性格，更不符合后土娘娘心中的大道。

故而，如何將冥界之中這些高階修士發揮出最大作用，就是后土娘娘的想法，也是今日她將唯一的弟子李明達派遣到來的緣由。

或許這裡頭有著給白虎劉浩這個新到任的豐都大帝撐腰之意，但真不多，更多的還是在告訴到來的大能修士們，地道之主后土娘娘未來將會一直關注著他們。

別以為后土娘娘後續的關注就是小事，眼前而言，就決定了第一個地道聖人歸屬，往後了說，哪怕這一次沒有爭奪到這個地道聖人之位，只要在后土娘娘心中建立了絕佳印象，未來證道的可能性不也要多少許多嗎？

自從后土娘娘決定站到臺前，洪荒的地道還是后土娘娘一言而決？

就好似鴻鈞召開聖人會議，直接宣佈了殷商封神，前些時日又直接宣佈了封神重啟，哪個給聖人的反駁的機會了？

這才是真正的決策者，換言之，哪怕是聖人之位，后土娘娘也同樣有著莫大的決定權，一旦讓后土娘娘看不上眼，那才是真正完蛋。

也是因此，濁龍得到李明達禮遇才會比什麼都高興。

這就好比一方諸侯在地方上做了諸多政績，陡然間才知道自己所作的一切都被大老闆看在眼裡，而且還十分滿意的那種，能不高興嗎？

這是不是代表著自己升職加薪就在眼前？哪怕不是第一個首選，也必定排名不低吧？

濁龍內心興奮之餘，也同樣有些忐忑，他才發覺自己和其他競爭者相比，似乎也有著一個不小的劣勢，那就是身份問題；

若非今日李明達那個‘禮節’，他也從來沒有將自己視作冥界的一份子，第一念想的還是自己龍族身份，內心慾望更多的還是早日消除龍族太古所犯下的罪孽，使龍族重新返回上古威嚴。

這根本就是立場問題，倘若不改變自己這個立場，這一次的地道聖人之位，那是想也別想。

只是這些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決定，洪荒龍族祖龍以身鎮壓東海海眼，前段時間更是將自身祖龍傳承傳下，透露出的資訊濁龍豈能不明？

那根本就是告訴他濁龍，祖龍這一劫難想要入世，幾乎沒有多少可能性，龍族大大小小之事，只能指望他濁龍了。

倘若他這個時候也拋開龍族，那麼龍族就真的難了，一旦出現在洪荒，說不定還得和此前那樣淪為他人坐騎，任由洪荒修士欺負，誰都可以鄙視一眼。

可聖人之位就在眼前，真要他放下真多之心又怎麼可能？

這屬於典型的兩難，濁龍內心嘆息一聲，實現掃過身旁將臣，心中微微搖頭，再將視線投向白虎劉浩，也是現在，他才發現白虎劉浩周身‘聖意’纏繞，給他的感覺就好似隨時隨地都能證道聖人一般。

這份觀察，一度讓濁龍以為這尊聖人之位多半已經內定，一度讓他感覺李明達方才對他的禮節更像是一種安慰，告訴他這一次哪怕不成，你濁龍作為洪荒冥界‘日月’，也不能撂挑子不幹。

可緊接著濁龍又將自己這份想法否決了。

他不認為后土娘娘會坐這內定之事，那根本沒有意義，這要內定，又何須通告洪荒？

沒看到那些聖人們下同樣對此熱衷不已嗎？

既然不是，那麼就真是后土娘娘在提醒於他，他想想也是，如果一直還抱著自己龍族身份，未來證道輪迴聖人之後，就當真能夠做到不偏不倚嗎？

和其他人不同，他濁龍可是龍族二祖之一，祖龍不出，他就是代裡族長，為龍族謀取福利，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想到這裡，他內心苦笑一聲，緊接著又有些幸災樂禍，他有著這層苦惱，自己那些競爭對手們何嘗沒有？

不說其他人，就是太乙救苦天尊，后土娘娘會允許自己地道第一個聖人就屈居原始之下嗎？會樂意地道第一個聖人見到元始天尊還有規規矩矩的行禮嗎？

這不是明確的告訴洪荒眾生，地道聖人乃屈居天道聖人之下？

后土娘娘哪怕脾氣再好，也不可能會允許，到時候跌的可是她的面子，在洪荒，沒了面子那才是沒了一切。

太乙救苦天尊如此，那地藏王菩薩也是這般吧？

甚至於血海之中的冥河老祖，不也和他濁龍一樣尷尬？

倘若冥河老祖是血海普踏一員也就罷了，作為修羅一族祖宗、創造者，甚至比他濁龍還要難受吧？

他或許還能拋棄龍族立場，好歹龍族失去他還有著祖龍，可修羅一族呢？創始人可不是說變化就能變化的。

他心裡頭亂糟糟，卻聽到大殿之外響起步伐，下意識的轉頭看去，來者不是他方才內心思念的冥河老祖又是哪個？

“哈哈哈，想不到冥河老祖能夠到來，朕之幸也！”

“大帝相召，血海本是冥界一域，老道豈能不來？今日卻叨嘮了！”

“哪裡！冥河道友還請就坐！”

冥河老祖到來，白虎劉浩真是意外不小，他還以為這傢伙刻意避開自己，想不到人家不過是避開自己接任那一段時間而已；

或者說人家故意為之，哪怕是避開了，也無時無刻不在關注冥界變化，否則自己不過出於禮數發出的邀請，人家卻能比其他人還早快速？

不過明和老祖能來，也說明了人家很給面子，到了大殿之內，高坐上方的只能是他白虎劉浩，從一定角度來說，也等於承認了白虎劉浩豐都大帝未來統御血海的事實。

這在上一任豐都大帝而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殊不知，就是冥河老祖一直在關注，他才更加確定白虎劉浩修為早已趕超自身。

這還是劉浩一具三尸化身而已，豈不是說劉浩本尊修為更加恐怖？化身都有了聖意纏繞，那本尊呢？

哪怕這一次白虎劉浩未能奪得魁首，似乎對人家也算不得什麼，未來那劉浩本尊哪怕依靠自身，也多半能夠正道聖人吧？

這樣的對手，倘若他冥河老祖都尊重著點，未來劉浩證道了，一旦記起今日之事，其不說給他冥河老祖一個不小的因果？

就為這，他也明白今日必須走上一遭，更清楚如今洪荒冥界當真不同往日了，豐都大帝這個名義上的領頭人未來將更加名副其實。

今日他給了面子，白虎劉浩也必然要認可，且不說未來會不會偏袒血海，最不濟也不會刻意打壓，這就足夠了。

冥河老祖這麼想不是沒有理由的，整個洪荒最高層的修士都知道劉浩是百家之道的創始人，是新大道的‘立道者’，天然上就備受洪荒天地的親賴；

用一個淺顯易懂的比方來說，劉浩和其他大能相比，已經被洪荒天地認可的，對其人緊緊束縛的瓶頸，在劉浩身上就顯得鬆動太多，天然上就已經具備了其他大能所沒有的優勢。

這樣的對手，倘若無法一擊致命，就必須忍著。

否則面對這麼一個搶奪蛋糕的外來人，何至於諸多聖人都視而不見？

另一頭，白虎劉浩心中也在思考冥河老祖，整個洪荒之中，無論如來還是昊天，亦或者哪怕是鎮元子等等大能，如果你有能力，都可以斬而殺之，無非是付出一些代價，抵消一些氣運罷了。

但冥河老祖卻完全不同，這可是將自身命運徹底和血海相連線的傢伙，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血海不幹，冥河不死’。

可血海真能蒸發乾淨嗎？

是可以，但卻沒有人真敢去做，哪怕是聖人也不敢輕意嘗試。

要知道，血海，乃是整個洪荒天地汙濁之物匯合地，一切汙濁到最後只會匯聚血海。

一旦血海出事，且不說其他，洪荒天地產生的汙濁之物很可能就沒了去處，那麼這份業力，哪怕是聖人，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夠不被洪荒天地的反噬拉下馬來。

換言之，聖人之下，最安全的就屬冥河老祖了。

就這份底牌在手，冥河老祖幾乎和聖人以沒什麼不同，唯一欠缺的就是影響力而已。

就好比佛門想要建立‘天龍八部’，還不是隻敢在血海邊緣摳摳索索？逮到一個是一個，無數年來，這才湊齊所需。

佛門如此勢大，也不敢輕意將冥河老祖得罪死就是最大的證明。

你看《西遊記》之中，連通天教主的坐騎奎牛，到最後也難逃一劫，雖不敢殺，但也被抓了了事，可奎牛的結髮妻子羅剎女呢？

哪怕到最後，羅剎女依舊還是她自己，彷佛滿天神佛都將她忘記乾淨，也沒人拿她如何。

這何嘗不是西天、天庭，不想去觸碰血海底線？

這樣的冥河老祖，無論如何禮遇也不為過。

就好比現在，白虎劉浩蒸煮了茶水，給將臣、濁龍和冥河老祖端上的，只能是李明達，他的弟子朽木露琪亞則被安排道五方鬼帝一方服務。

這就是天大的面子，強如冥河老祖，在接受李明達端上的茶水之時，也同樣受寵若驚，感覺自己倍有面子。

同時，冥河老祖對白虎劉浩能夠指使后土娘娘唯一親傳弟子端茶之事，內心也不由得閃過諸多思緒，這其中，不妨有著一絲敬佩隱含，他才知道后土娘娘直接欽定白虎劉浩接任豐都大帝定然有著諸多理由的。

他無法盡知這些理由為何，但不妨礙他清楚，眼前的白虎劉浩絕非很可能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備受后土娘娘看重。

“朕第一次踏足洪荒之時，得后土娘娘關照，機緣巧合之下，從盤古殿內得了這顆‘悟道茶’，這第一批茶葉如今也所剩不多，今日有緣，諸位不妨品嚐一番！”

白虎劉浩這番話，更讓在場諸人心中震撼，第一次來到洪荒，就已經和后土娘娘有了諸多接觸了嗎？不僅僅是接觸了，還得到了后土娘娘的賞賜，直接從盤古殿之中得到的賞賜！

這何其了得？

他們無法猜透其中緣由，只能壓下內心震撼，在白虎劉浩遙遙敬茶之時，輕輕抿了一口；

這一口下去，無論方才多少雜念，這一瞬間也被清除殆盡，只剩下自己最初踏入道途那種無盡歡喜，彷佛諸天大道就在眼前。

這種感覺，好似無數年，將自身一切修道記憶一一再次閃現，不僅僅是溫故而且也在知新，將以往修道之時，不經意遺落的林林總總一一撿起，將自己大道之基更加踏實。

彷佛是無數年，實際上不過一瞬間，當口中茶水完全入腹之後，他們才從恍惚‘悟道’之中醒來，雙眼之中盡是意猶未盡之色；

帶看到手中杯子之內還有諸多茶水，也不管其他，趕緊再次抿上一口，方才那種‘悟道’之感立馬迴歸。

一口接著一口，誰也沒心思思考其他，誰都在擔心自己這一口會不會抿得太多，看到杯中茶水逐漸見底，內心更是無比糾結，可在下一口茶水飲下之後，無論多少雜念都被清洗殆盡，反反覆覆如此。

當最後一口飲盡，再次從‘悟道’之中醒來，看到杯中丁點茶水都無，拿無盡的懊惱無法和他人說道，只能將自己期待的眼神投向上方白虎劉浩身上，拿雙眼之中滿是詢問：是否能新增茶水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