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光陰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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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萋萋，綠茵如毯，眾人舉杯暢飲。

華雲飛看著舉杯一飲而盡的楊埕，他也顯的非常真摯，回敬楊埕一杯。

“我聽小曼師妹說起，清玄兄來自一個非常遙遠的地方，那裡文明燦爛，與東荒大不相同，真是讓人神往！”

華雲飛緩緩放下酒杯，一舉一動都是那麼儒雅，他對著楊埕很誠懇地說道，一言一語，給人一種飄渺空靈的感覺，讓人如沐春風。

楊埕聞言，他舉起酒杯輕輕搖晃，露出一絲意味難明的笑容，看向華雲飛身後一襲白衣的李小曼，道：

“是啊，那是一個非常遙遠的地方！”

楊埕說著，露出一絲緬懷之色，接著他話音一轉，繼續道：“不曾想，今日會在這裡恰遇故人，李姑娘，我前些日子碰到了葉兄，與他促膝長談，他對李姑娘很是牽掛，若是今日他在此，看到姑娘風采定會安心不少！”

楊埕輕飲一口杯中酒，笑意盈盈地看著面色平澹的李小曼。

“故人重逢，人生幸事，當飲酒！”華雲飛不動聲色，緩緩舉起手中酒杯。

“是啊，不虛此行！”

“清玄兄，我是真心想向你請教一二。”華雲飛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很是真摯的看向楊埕。

“好說，好說！”楊埕頷首道。

一旁，姬紫月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不斷轉動，她時不時看向華雲飛身後的李小曼，她聽到楊埕這樣說，她覺得楊埕身上的秘密要被她挖掘出來了。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飄來十幾人，為首一人，一身紫色飄飄，靜若明月，氣質超塵脫俗，然而他那一頭亮眼的銀絲卻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皓月哥哥！”

楊埕身旁，姬紫月看到來人，甜甜叫道，他蹦蹦跳跳的跑了過去，保住那人一條手臂。

此人正是神體姬皓月，他看著席地而坐的楊埕，眼神迫人無比。

“你怎麼會和他在一起！”姬皓月眉頭一皺，看著姬紫月道。

“我……”姬紫月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看著哥哥滿頭的銀絲，心頭一痛。

姬皓月摸了摸她的頭，深吸一口氣，他大步走向楊埕，眼眸中花華閃動，忽然，在他身後碧海浮現，波光粼粼，一輪明月冉冉升起，上古異相海上生明月再現。

“皓月哥哥！”姬紫月一驚，她向前想要阻止，可看著哥哥那一頭銀髮她卻說不出口，他不是擔心楊埕，她是擔心自家哥哥，透過這些日子的相處，楊埕給她的感覺除了高深莫測，就是神秘。

場中，所有人都很吃驚，沒想到姬皓月一見到清玄就會施展出異相，看著他那頭銀絲，他們皆若有所思。

楊埕不為所動，他輕飲一口果酒，看著對面默不作聲的華雲飛，手指輕輕敲木桌。

忽然，他輕笑一聲，轉頭看向姬皓月，道：“幾日不見，皓月兄風采依舊！”

“哼！”

姬皓月冷哼一聲，他身後月光如水，轉瞬而至，衝向楊埕。

眾人一驚，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然而等到眾人反應過來，只見一道月華停在楊埕近前，卻始終無法落下。

此時，姬皓月頭頂九道光環，他凝視著楊埕，眼神凌厲無比。

華雲飛看著這一幕，眼中若有所思，他整個人顯得無比空靈，像是在感應著什麼。

楊埕目光悠悠，雙眼深邃，嘴角露出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緩緩起身，姿態瀟灑，站在那裡，彷佛天地的主宰，有些一種難以描述的奇異魅力。

下一刻，眾人只覺眼前一切都變得慢吞吞，而此刻，姬皓月臉色難看無比，他頭頂那輪明月不斷轉動，月華如水卻無法流淌而下，像被無形的力量禁錮，在他的感知中就連時光都陡然放慢。

就在這時，楊埕動了，在眾人的視線中，他伸出一根潔白似玉的手指，指間玄黃二氣繚繞，點向姬皓月。

“哥哥”

姬紫月看到這一幕，不由驚叫，想要上前阻攔，但他卻被一種無形之力將她阻攔。

眾人看著點向姬皓月的那一指，紛紛露出震驚之色，一個個膛目結舌，眼前這一幕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象，姬皓月一動不動。

楊埕一指輕輕點出一指，就在靠近姬皓月時，指尖那一縷玄黃二氣瞬間隱沒，姬紫月見狀，長出一口氣。

“噗！”

姬皓月胸前亮起一朵血花，整個人直接翻飛出去，身後明月一震，落下片片晶瑩月華，衝向四面八方，所到之處將一切震成齏粉。

這一刻，所有人呆呆地望向翻飛出去姬皓月，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

先前有傳言眼前默默無名的小道士一刀斬破神體異相，神體一戰敗北，那一戰其過程無人得知，據說是訊息是妖族之人傳出的，對於此事，姬家一直沒有回應，像是預設了，可今天神體又敗了。

海上生明月，上古大能所創的異相，威力非凡，絕非浪得虛名，在場之人如若對上姬皓月，又有幾人能夠接下，不要說他們就是老輩強者，也不敢說輕易接下。

“哥哥！”

姬紫月在姬皓月翻飛的瞬間，她身上那股無形力量消失，她第一時間接住了他。

“咳咳！”

姬皓月推開姬紫月，他用手抹去嘴角血跡，站立起來，眼中閃過一抹瘋狂之色。

“還來？”

楊埕看著姬皓月，有些玩味道。

“再來！”

楊埕悠然邁出一步，手中歲月身前一橫，臉上玩味之色消失不見，有的只是專注。

“鏘！”

姬皓月同樣邁步，他頭頂明月震動，瘋狂轉動，身後碧海洶湧，浪濤沖天。

楊埕周身真氣流轉，衣袍飄飄，道：“來吧！”

“哥哥！”

“楊埕！”

姬紫月驚叫著，跑到兩人中間，張開手臂擋在兩人。

“你們不要打了，你們不要再打了……”

華雲飛見狀，走上前來，道：“清玄兄，皓月兄何故如此呢……”

“華兄不是對我的家鄉很神往，難道不想趁機瞭解一番嗎？”

楊埕看著站出來的華雲飛，澹澹說道。

“這……”

華雲飛見狀，不再繼續阻擋，他露出一抹異色，退向後方。

就在此刻，姬皓月身後碧海流轉出一道波光，將姬紫月定住，將她挪到遠處。

他眼中滿是瘋狂之色，他盯著楊埕，向前邁出一步，身後碧海洶湧，那輪明月緩緩沉輪下來。

在場眾人全部倒退，他們知道姬皓月這是使出上古異相海上生明月的最大殺手鐧了。

姬皓月這一刻宛若神王降世，只見他身後明月沉落，燦爛如玉，流轉出七彩琉璃，將他周圍映襯的五光十色，漫天散落晶瑩，紛紛揚揚。

在楊埕的眼中，一輪緩緩向他鎮壓而下，似要撕裂他的身體。

楊埕神情無波，他向前踏出一步，任由那月華將自己籠罩，看著頭頂的那輪明月他伸出一手，在眾人見鬼一般的表情，輕易將那輪明月拖了起來，使其不斷上升。

這一刻，所有人都無法相信眼前這一幕，上古異相海上升明月的最大殺手鐧，傳說那輪明月不僅可以移動填海，還能撕裂蒼穹，粉碎大地，更是可以輕易斬殺高出自己境界的強者，有著無與倫比的偉力，可現在呢，他們看到了什麼，那輪燦燦如玉的明月竟然被人一手拖了起來。

“有什麼手段就使出了吧，否則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楊埕澹澹說道。

“鎮！”

姬皓月大吼一聲，臉上漲的通紅，在他頭頂浮現一道璀璨的光華，同時那輪明月瘋狂轉動。

“還不夠！”

“我不信！”

姬皓月頭頂再次浮現八道璀璨光華，同之前那道連線起來，形成一個王冠。

可即便如此，楊埕依舊一手托住明月，除了一身衣袍鼓脹，沒有受到一絲傷害。

“如果只是這般，那今日你這神體就到此為止吧！”

楊埕說著，手臂一震，向上一甩。

“咚”

下一刻，那輪明月瞬間變得暗澹無光，直接沖天而起，而姬皓月也倒飛出。

“怎麼可能！”

“轟！”

那輪明月沖天而起，落在山巔上，剎那間那座山化作齏粉，漫天的煙塵中，銀輝滿灑。

與此同時，楊埕動了，他凌空而起，悠然邁步，手中歲月緩緩抽出，直接斬向姬皓月，一抹刀光亮起。

瞬間，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只餘黑白二色。

“保護公子！”

隨著一聲聲驚呼響起，刀光劃過長空，落在姬皓月那裡。

剎那間，一聲聲驚呼聲戛然而止，數十道身影躺在地上，他們一個個蒼老無比，就是走到了歲月的盡頭，頭髮掉落了，牙齒掉光了，失去了生機，是姬皓月的帶來的那些隨從。

人群裡中央，姬皓月呆待著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在他的頭頂一面古鏡浮浮沉沉。

虛空中，再次邁步上前，歲月一揚，對著姬皓月就要再次斬落。

突然，一道嬌小的身影擋在了姬皓月身前。

是姬紫月，她倔強的盯著楊埕，嘴角血跡斑斑，她強行了衝破了禁錮。

“楊埕，你要殺我七哥，那你先殺了我吧，我一命換一命！”姬紫月說著閉上雙目。

“那家的小娃娃，這是欺我姬家無人嗎？”

就在這時，遠空中傳出一聲低喝，一隻黑色大手透過虛空，鋪天蓋地，將這裡一切籠罩。

這一刻，整片天空徹底黑暗下來，烏雲翻滾，一難道紫電閃耀。

“祖爺爺！”姬紫月驚叫一聲。

“祖爺爺，留他一命，我要帶他回姬家！”姬紫月衝著天際大喊。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在場的眾人心驚肉跳，人群中，華雲飛嘴角浮現點點嘲諷之色。

“發什麼了什麼？”

太玄門，一百零八座主峰上，數百道人影沖天而起。

楊埕抬頭，看著那巨大黑色的手掌，如一方天宇傾覆一般，感受著那股恐怖的波動，他壓制住內心的恐懼，深呼一口氣。

他凌空而立，剎那間周身氣息陡然變化，尊貴，威嚴，浩瀚，不容反抗，強大的氣息直衝九霄，他的雙目變得冷漠，氣勢攀升到極致。

下一刻，在他身後浮現一道巍峨帝影，玄袍帝冠，飄渺高遠，面目威嚴，周身玄黃二氣繚繞，尊貴無比，有統御諸天萬界之勢，彷佛寰宇之尊，過去未來之主。

“嘩啦！”

一道水花聲響起，一條虛幻長河長河浮現，環繞巍峨帝者，潺潺流淌。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間。

楊埕靜靜站立，彷若天地主宰，望著即將落下的黑色巨掌，他動了，一點星光照亮黑暗。

他手中長刀一揚，玄黃二氣纏繞，遙遙一刀迎著巨掌斬出。

與此同時，他身後巍峨帝者手中出現一柄古拙長刀，同樣一刀斬出，兩刀合二一，一同斬向巨掌。

光陰如刀，刀刀催人老！

此刻，天地似乎放慢，褪去了所有顏色，在場所有人皆不由身體一怔，在他們的感知中，思維彷佛凝固，目光中填充黑白二氣，無法動彈。

刀光虛幻如水，籠罩萬物，黑色巨掌也不例外，無聲無息間，消失在水幕中，化作點點波光。

黑色巨掌消散了，但那股恐怖的波動依舊，楊埕直接倒飛出去，口吐鮮血，手中長刀差點震落。

“好，好，好！”

隨著黑色大手消失，一位老者從虛空出踏步而出。

“小娃娃了不得，你是哪家的？”

“祖爺爺，你怎麼來了！”

姬紫月上前，一把抱住老者的手臂搖晃。

“祖爺爺，你不會把他打死了吧！”

“哼，我要再不來，你哥哥都要被人殺了，你這丫頭，怎麼胳膊還望拐，放心，我還至於對一個小娃娃下殺手，說出去我這老臉往那擱！”老者撫摸著姬紫月的頭，緩緩說道，眼中滿是寵溺之色。

“刷！”

數十道身影浮現，為首一老人上前道：“不知前輩駕臨我太玄門有何貴幹？”

“那來的回那去，我要再不來老夫今後之人都要被人殺了！”姬家老者吹鬍子瞪眼道。

“這……”

“你們退下吧！”

突然，一道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為首老人點頭，而後幾人消失不見。

“姬兄駕臨我太玄門，怎麼不打聲招呼。”聲音再次傳來。

“貿然闖入，還請道友恕罪！”姬家老人對著遠處拱手。

“小輩小打小鬧罷了，既然來人，還請移步！”

“合該如此！”

老者對著遠處道，說完看向楊埕。

“小娃娃，你叫什麼？”

“祖爺爺，他叫楊埕！”姬紫月甜甜道。

“沒問你！”

“嗯，是塊美玉，就是殺心重了些，不過還需打磨，既然這丫頭說要帶你回去，那就帶回去！”

老者笑咪咪的看著楊埕，摸著鬍鬚，點頭道。

楊埕擦去嘴角的血跡，感受著虎口的劇痛，冷笑一聲，沒有說話，如果真去了姬家還不是羊入虎口。

“小樣，這次你還不是落在了我的手裡，等我把你帶回姬家，看我不把你的秘密全部挖出來！”姬紫月美眸閃動，暗中給楊埕傳音。

楊埕看著老人，神色平靜，澹澹道：“我要不去了？”

老者聞言，眉頭一皺，有些不悅，道：“不去？這丫頭既然相中了你，你不去也得去。”

“祖爺爺……”

聽到這，楊埕那還不明白其中的道道，他手一伸，手中出現一枚古樸令牌，上刻：玄天令三字，令牌看起來非銅非金，不知道是何材質所制，但卻古老無比，散發著滄桑的古意。

“怎麼，打了小的來老的，老傢伙，不就是請家長嗎？我倒要看看今天你如何把我帶回去。”

楊埕說著，將手中令牌揚了揚，囂張無比。

對面，姬家老人目光投向揚埕手中的令牌，眉頭緊皺，眼中明滅不定。

“好了，姬兄，小輩之間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處理吧。”

遠處那道聲音再次傳來，姬家老人一拱手，看了眼楊埕，直接騰空而起，飛向遠空，去見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