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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這紙嘛,總歸是保不住火的,兩人在一起後,有天碼頭上來了好多人,喊著冬梅被下賤人弄懷孕了,然後把建民打殘廢嘍。”
我一愣,敏銳的抓住重點:
“這朱冬梅當年還懷了孕啊?”
既然有孕,且這兩人沒有血緣關係,按道理來說也能生出健康的孩子。
可二叔的紙人卻是在找到朱建民之後就停住,再沒有動作......
這孩子怕不是沒了!?
大嬸子被我剛剛的話問的一愣:
“大夥兒都是這麼說,應該是有吧,不然幹啥把人腿都砍了?”
我心中略微思索,隨後釋然。
這朱大錢一向就是心狠手辣的人,既然早年都能殺害懷有自己骨肉的戀人,伏低做小娶上有錢人家女兒。
又可以砍掉朱建民的腿,那麼朱冬梅腹中的孩子,想必早早也就是不在人世。
紙人找不到親緣,也是情有可原。
我打探到了訊息,想著給二叔分享訊息,但二叔一直遲遲未歸,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才風塵僕僕的回來。
還沒等我問出二叔去哪裡,店鋪外又是一陣響動,之前跟在朱大錢身邊,與我倆有過一面之緣的老實漢子挑門簾走了進來。
他張口的第一句,便讓我嚇了一跳:
“屠二爺,朱建民今早沒了。”
這外表老實的中年漢子悶聲繼續說道:
“我東家讓我來喊人,您二位快些去吧......”
“再不去,那頭又要出人命了!”
二叔立馬收拾東西,我倆跟著中年漢子身後一路疾走。
我有些疑惑:“這朱建民咋沒了?”
中年漢子沒啥表情:“早上敲門送早飯,結果沒聲,進去一看,人都涼了。”
我只能勉強壓下好奇心,一路跟著人到了朱家。
還沒進朱家的大門,就聽見朱大錢那惡毒至極的詛咒聲,聲聲叫罵著往昔最愛的孩子們:
“...你們咋還不死?!你們這些畜生!真是狗畜生!為了要錢連心肝都爛透了,你們以為建民死了,我就只能把錢給你們這些狗雜種?!”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老實告訴你們,之前那大老闆來買醬油廠的時候,我就順便籤了字,時間不到我自己都拿不出錢!”
“你們是不是覺得害了建民,之後再把我害了,就能分錢!?你們做夢!我自己都拿不出錢,到時候還得我簽字取錢,我要是死了,這錢就充公,一個子兒也不會給你們留!”
“到時候你們這些在我身上吸血的狗雜種,男的通通去做苦力,女的通通下窯子!我看你們怎麼活!”
朱大錢面色扭曲,惡毒的詛咒著面前烏泱泱的一群朱家子孫。
有個人實在聽不過去,小聲嘟囔道:
“可我們家也沒做這事兒啊!”
“而且...而且這錢不是本來就是咱奶奶的嗎?說句不好聽的,咱們雖然不是你的種,但是奶奶的種啊!”
“你有啥資格不給我們?”
這句話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傳入在場之人的耳朵裡。
這一下可真是捅破了馬蜂窩,朱大錢將手中的茶杯狠狠往說話之人的臉上砸去。
杯子在那年輕人的額角破裂,頓時劃開一道長長的血痕。
朱大錢氣喘如牛,好半晌才冷冷道:
“那是我的醬油廠!怎麼可能是哪個賤女人的!”
“要不是我娶了她,這些年幫她看著廠子,她能有錢到處睏覺,生下你們這些狗雜種?!”
“你這畜生要是這樣說的話,不但一個子兒都拿不到,你晚上走夜路都得小心著點兒...”
朱大錢的臉滿是陰狠,一字一頓:
“小心遭天譴。”
眾人神色各異,良久才有人打了個哈哈,將面色鐵青的年輕人拉了下去,隨後給朱大錢重新倒了一杯茶。
朱大錢冷哼一聲,環顧四周,這才看到二叔,趕忙放下茶杯,站起身來拉著二叔進了側屋。
一進屋,我便被屋內的景象鎮住:
倒不是說屋子裡的擺件傢俱佈局有多驚奇,而是裡側木床邊上,赫然掛著一個人!
這還不是簡單的上吊,因為這木床的高度,絕對不超過一米二!
一條小腰帶穿過木床邊的縫隙,就這樣聯絡著一顆人頭與木床。
朱建民就這樣整個人半趴伏在地上,無聲無息的勒死在了床邊。
雙眼突顯,長長的舌頭掛於下巴。
猙獰扭曲的面容上,寫滿了死不瞑目這幾個大字。
我見了著實覺得心驚,不僅脫口而出道:
“為什麼沒把屍體放下來?”
朱大錢轉身將側屋門關了,隔絕了外面那些人探究的視線,這才壓低聲音小聲道:
“放個屁!”
“這死法還能是怎麼死?!必定是被這些畜生害死!他們要害我兒子,就得有自己也沒命的準備!”
“我就等著你們來,靠著上次那個找人紙人,找出到底是誰害了我兒子,等我找出那個人是誰......”
朱大錢的話點到為止,但是他臉上的陰狠確實出賣了他的意圖。
我有些不忿:
“想殺人還說的那麼冠冕堂皇,估計也就只有你能幹出這事情。”
朱大錢此刻眼中只有恨意與不甘,只道:
“我這輩子受了這麼多苦,到頭來九十歲,都沒有過上一天清閒日子...我剩下這身體還能花幾年錢...”
“...我現在身上最多的就是錢!再用一次上次那個紙人,我就給你們錢,要是不用,你們都別想走!”
這人之前還喊我二叔屠老弟,喊我一口一口一個小姑娘,現在竟然還是連裝都不裝了!
我翻了個白眼,扭頭看二叔的反應。
二叔只是說道:
“阿白,你可看好了!”
幾乎沒有停頓,便從那不離身的揹包裡面,行雲流水般掏出一疊的白紙來,隨後拿出剪刀,咔嚓幾下,一個有手有腳的小紙人便出現在眼前。
二叔朝著紙人輕輕吹了一口氣,而後將紙人放在朱建民的胸口之上。
室內陷入寂靜,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竟然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我慢慢睜大雙眼,看著二叔從朱建民的胸口處取走白淨如新的小紙人,揉搓成圓。
隨後二叔說道:
“沒有。”
“紙人沒有變色,這壓根就沒有怨氣...”
“...是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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