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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看著從湖底走出的晉遙,徐夫人鬆了口氣,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墨家需要改變,但是怎麼去變,沒有人知道,他們這些老人探尋了一生也沒有找到,知道晉遙的出現,才讓他們看到了一絲曙光。

將墨家的未來壓在了一個年輕的後輩肩上,也讓他們更加慚愧自責。

“沒事!”晉遙微笑著說道。

“去有間客棧吧!”晉遙帶著僅剩的幾人,前往了有間客棧。

“小主!”見到晉遙歸來,庖丁笑得很開心,這些年晉遙做的他都有耳聞,也知道晉遙成了墨家未來的鉅子,這就讓他更加期待著墨辯山門重建了。

“一切還好吧?”晉遙微笑與庖丁對視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中。

庖丁點頭,然後將墨家和名家一行迎進了客棧後院僻靜處安置。

“小主此行是為何事?”庖丁等到眾人安置好後,也來到了晉遙的房間,房間裡也只剩下徐夫人和名家的一位管事夏溪。

“秦趙今年秋將對北方蠻族發動幾近百萬的大軍征伐!”晉遙沒有瞞著庖丁。

“幾近百萬!”庖丁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要將草原蠻族趕到零丁洋去吃雪啊!”

“差不多如此!”晉遙笑著點頭。

名家夏溪卻是有些詫異地望著庖丁,想不到墨家一個廚子都能有如此遠見,尋常人都說不出零丁洋這個地名,而墨家的廚子都能準確的說出。

“小主會領兵參戰?”庖丁緊張地問道,若不是因為要遠征,而且生死難料,晉遙為什麼會回來祭奠上任辯首呢?

“會!”晉遙點頭,不出意外,此次大軍征伐,雁門關主將會是李牧,而他將會帶著墨家弟子和部分趙國士兵組成先鋒大軍,擔任先鋒大軍的先鋒將軍。

“小主一定要保證安全!”庖丁祈求著。

“我們此行是想見君王后,庖丁可有辦法?”晉遙問道。

與各國簽訂協議不是一蹴而就的,在簽訂盟約之前,雙方都會在私下有很多次的碰撞遊說,最後才會真正的拿到明面上。

因此,他們也需要一個見到君王后的機會,而不是直接表明身份,走進齊王宮與齊國相商。

“君王后?”庖丁思索起來,想見君王后並不容易,尤其是私下會面。

晉遙等人也不著急,臨淄的情報庖丁比他們更加清楚。

“三月三,踏沙灘,祭海!”庖丁突然想到,然後繼續說道,“每年的三月三,齊王和君王后會前往桑海城祭海,祈禱今歲海事順利,那時候會是最好的時間!”

“三月三嗎?”晉遙點了點頭,七月開戰,那他們就還有四個月時間來準備。

四個月時間,也足夠他們在韓魏楚三國遊走,然後返回雁門關了。

“桑海情況如何?”徐夫人關心地問道。

“自從儒家之爭後,荀夫子帶著弟子前往了桑海,組建起了儒家小聖賢莊,一時間也與孔廟、孟門齊鳴,儼然有儒家小聖地之稱!”庖丁解釋道。

徐夫人等人點頭,以荀子的名望,在儒家有這樣的號召力也不奇怪。

“所以,還是要跟儒家通氣一遍了!”徐夫人心底盤算著,做出了計劃。

畢竟是到了儒家的地盤,怎麼也要跟人打聲招呼,免得出現意外,尤其是墨家和儒家關係也不算和睦。

一行人隔了兩天,又繼續朝桑海趕去,這一次,庖丁也跟著前往了。

“老師,墨家神殺劍士突然出現在桑海了!”韓非看著自己的老師說道。

墨家沒有隱藏自己的行蹤,因此,儒家也第一時間知道了墨家的到來,只是不知道這一次來的是墨家鉅子還是哪一位巡察使,否則也不會有朱雀和神殺劍士守護。

“是晉遙回來了!”荀子不急不緩地說著。

“啊?他怎麼會突然來桑海!”韓非愣住了,張大了嘴,他可記得晉遙還偷了他的玉珏,說好的給他一筆大生意,結果什麼都沒有做就跑了。

“燕國之事吧!”荀子胸有成竹地說道。

“燕國?”韓非詫異了,燕太子丹弒父繼位,這在儒家看來就是大逆不道之事,這段時間也沒少儒家弟子跑到臨淄齊王宮前要求齊國整軍攻打燕國,殺了這個弒父繼位的君主。

“等他們來了,你就懂了,而他們應該也已經到門口了!”荀子笑著,讓韓非扶著他朝小聖賢莊門口走去。

而此時的晉遙一行也的確是直接來到了小聖賢莊,連住處都沒找。

“儒家,荀況,見過墨家辯首!”荀子和韓非帶著一眾儒家弟子親自到門口相迎,禮節上是一點不少。

“荀夫子折煞小子了!”晉遙也急忙扶起了荀子,不敢受他的大禮。

荀子微笑地打量著晉遙,許久才嘆道:“怎麼變白了?”

“……”晉遙沉默了,你這個問題我該怎麼回答。

“還是軟飯好吃對吧!”荀夫子看向了晉遙身邊的名家夏溪笑眯眯地繼續說道。

“……”晉遙再次沉默了,讓人猝不及防的糟老頭子你是真的!

“墨家俠士和名家先生,請!”荀夫子看著吃癟的晉遙笑的更加開心了,果然,還是跟年輕仔呆一塊好玩。

“不愧是荀夫子,能讓這小子吃癟的人可不多啊!”徐夫人和神殺劍士們也都笑著。

儒家大殿中,眾人分席列座,荀夫子則是坐在主位上,看著一行人,然後說道,“卿,大概知曉諸位的來意,但是還是想要確認一二!”

說罷,就看向了晉遙,很明顯此行的主事人就是晉遙了,也沒想到短短几年,曾經那個頑皮少年已經能夠獨當一面,成為了一個能直接與自己對話的人物。

晉遙恭敬的行禮,然後將此行的目的解釋了一遍。

荀夫子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韓非,問道:“子非怎麼看?”

韓非還在震驚於秦趙的巨大軍事行動,韓國什麼時候也才能動不動就發兵三五十萬連眼都不眨呢?

聽到荀夫子的話後,韓非也才回過神來,然後仔細的思索起來。

“學生以為,燕王丹也未必敢在這時對趙國出兵,首先在大義上就不佔優勢,雖然周天子已去,但是在這種大義上,也不需要周天子號令。

燕國若是敢在這時候對趙國出兵,等趙國回軍之後,必然會聯合各國覆滅燕國。

所以,除非失了智,否則,燕國也不敢在這時候對趙國動兵!”韓非說道。

“但是也不得不防,雖然國之大事,論跡不論心,但是姬丹此人,誰能保證他不會呢?”名家夏溪開口反駁道。

韓非也陷入了沉思,這個他也不得不承認,所以也懂了晉遙一行為什麼會來齊國了。

“最危險的其實不是趙國,而是齊國!”荀夫子卻是開口了。

“嗯?”所有人都詫異地看著荀夫子。

“燕國是不敢在這個時間對趙國出兵,否則之後的各國合縱,燕國承受不起。

但是,不代表燕國不能對其他各國出兵,而齊國多年不修武備,藏富於民,就像是一個小兒持金過市,是各國都想吞下的一塊肥肉。

以往因為各國間的相互牽制,誰也不敢對齊國動手,可是秦趙大軍調到了北疆,燕國若是出兵齊國,僅憑韓魏未必能阻攔燕軍南下。”

“除此之外,楚國也一直對秦齊虎視眈眈,或許楚國不敢冒著天下之大不韙去攻打秦國,但是卻不會錯失良機,趁機攻打齊國!”

荀夫子繼續地說著,他曾在楚國擔任過蘭陵令,因此對楚國也很瞭解。

“楚國或許不敢在這種族戰之時動兵,但是若是燕國動手了,束縛在各國君主心中的那條底線就被打破了!”荀夫子擔憂地說著。

有些事,若是沒有人去做,就一直不會有人去做,但是一旦有人去做了,那換來的就是蜂擁而起,只因為那條束縛住人心的底線被打破了。

“韓國不會!”韓非急忙為韓國辯解。

但是荀夫子卻是直直地看著他,讓韓非也低下了頭,氣勢也弱了下去,若是燕國真的成了打破底線的那個出過頭鳥,那有樣學樣的,韓魏恐怕也不會錯過這場饕餮盛宴。

只因為秦國的大軍也已經調往了北疆,韓魏楚也不需要提防秦軍的進犯。

晉遙、徐夫子、夏溪也沉默起來,事情似乎超出了他們的預計,他們算盡了一切,唯獨低估了人心。

“所以,卿可以向齊王和君王后舉薦,由辯首來擔任齊國的大將軍,為齊國訓練新軍,阻止各國群起!”荀夫子認真地看向晉遙。

身在齊國,他自然也要為齊國謀劃,這或許也是齊國的機會,自田法章以後,齊國就開始了長達三十年的休養生息,以黃老為主,如今正好可以藉機改變齊國的一貫國策,發展武備,重新成為山東東方的巨無霸的存在。

而能在短時間內訓練出一支可堪大用的大軍,諸子百家之中,也只有墨家能做到。

因為墨家掌握著天下最先進的軍械,而齊國擁有著天下最多的財富,兩者的結合,將會讓齊國能瞬間擁有一支龐大且戰力極高的大軍。

晉遙沉默了,他們本來只是想著借儒家的勢力讓他們能見到君王后,卻沒想到危機卻從趙國轉移到了齊國身上。

“你還在猶豫擇哪一國?”荀夫子也看出了晉遙的遲疑,繼續問道。

“是!”晉遙點頭。

“因為對齊國有恨?”

“是!”

“燕齊之戰,墨辯一脈幾乎斷了傳承,而後齊國重用道家黃老,對墨辯一脈不管不問,你有恨也正常。”荀夫子嘆了口氣,齊國當年所為真的傷透了齊墨一脈的心,如今想要化解也很難。

“可是,常言道,從哪跌倒,就在哪爬起來。”荀夫子繼續勸說著,卻突然被晉遙的兩個字破防了。

“再哭?”晉遙接上了荀夫子的話。

“……”所有人都沉默了,你這思路是真的不錯,但是,神特麼地從那跌倒了,在哪爬起來再哭,現在要說的是這玩意兒?

“小子回去好好考慮吧!”晉遙其實並不是想在這時候抖激靈,而是想著岔開話題。

天下七國,他可以任選一國,但是最不可能的就是齊國和魏國,因為這兩國跟他有仇,有恨!

“好吧!”荀夫子點頭,然後與徐夫子和夏溪閒聊起來,將空閒留給了晉遙。

韓非也趁機湊到了晉遙身邊,跟他閒聊起來這些年的經歷。

相比於晉遙的波瀾壯闊,韓非的生活就簡單了,除了在桑海學習,就是各種青樓教坊流連。

“你進入半步掌門級了?”晉遙抓住了韓非的手臂,感受到了韓非脈搏有力的跳動,瞬間感受到了韓非的境界。

“果然瞞不過你!”韓非無奈的搖頭,除了他的老師外,也之後晉遙知道他有修行武道了。

只不過他修行的功法極為特殊,雁門關外,弈秋曾說過,天下顯學,墨家為宇,儒家為宙,所以,韓非修行的就是時間之道,能將自己的修為藏在過去未來,讓人很難查探出來。

“有沒有想過跟我去韓國?”韓非低聲問道,他也準備出師了,以他的身份,也只能回韓國,而不可能去其他國家伸展,這是他的優勢,也是最大的束縛。

“你能當韓王?”晉遙笑著問道。

“不能!”韓非搖頭,他是儒家,學的卻是法家,所以,他不可能成為成為韓國的王。

“你覺得你那個鹹魚躺平的父親能讓你施展你的報復?”晉遙繼續問道。

“不能!”韓非再次沉默了。

他也不懂他父王到底再想什麼,有天下第一的水工鄭國,卻又送去了秦國,幫著秦國修築大渠。

而晉遙的形容也很恰當,他的父王似乎真的就是一條鹹魚了,只管自己在位時無風無浪,至於自己死後,新任的韓王如何,韓國如何,都與他無關了。

只要韓國亡時的君王不是他足夠了!

“就算我願意去韓國,韓國又能給我什麼呢?大將軍之位?還是相國之位?”晉遙繼續反問道。

韓國大將軍姬無夜號稱韓國百年來最強之將,而韓王安也根本管不了他;相國張開地、張平在韓國五世為相,韓國也不可能撤掉張家的相位,因此,就算晉遙願意入韓,那又能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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