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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所結之果,皆是他日你親手種下之因!若非你一再縱容劉宇,甚至親自下場,事情何至於發展到如此地步?所以,一切皆是你咎由自取,與旁人無尤!”
柴信望著狀若癲狂的劉玄風,心中卻並無半分同情之意。
“另外,你也可以放心,不論是你劉家,還是那些在你背後推波助瀾的老東西,絕對一個都逃不掉!我柴信,別的優點沒有,此生唯有四個字特別突出——恩怨分明!”
這一刻,他身披無窮雷電,好似神王降世,一切法則與能量降臨體表,皆恍若未覺。
劉玄風被他的話語引導,回想起自己一步步放縱劉宇,最終不僅將那個最看重的後輩子孫害死,甚至還連累了整個家族!
此時此刻,他已經明白自己究竟招惹了一個怎樣的敵人。
居然能在一次劫數之中,融合聖人王、大聖、準帝三重大劫,這意味著什麼?
這就代表著,柴信如今雖然只是聖人修為,但對於道之領悟,卻已經足以媲美真正的準帝!
如若不然,縱使他天資絕世,也不可能做到這一步。
而能做到如此之事的存在,劉玄風不僅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甚至在從今瀏覽過的浩如煙海的古籍之中,也從未聽聞過!
實際上,並不是這世上從未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只是他的層級不夠,接觸不到——甚至,更加離譜的事情都有過!
最典型的例子,便是無始大帝。
作為先天聖體道胎,他一降生便得天地之鐘愛,生而為聖人,幾乎達到了世間絕大多數人窮盡一生,也無法企及的境界。
不過,他的大成聖體父親和西皇母親為了磨礪他,將他的境界生生斬去,令其重新苦修。
僅僅五百年後,無始終證得大帝之位,乃是有記載以來最快成道的大帝,同時也被譽為史上最強大帝!
跟那位大老的機遇相比,柴信如今引來三重劫,倒也談不上多麼驚異的事情。
當然,話雖如此說,那也是跟無始大帝這位史上第一強人相比。
換作絕大部分成道者,也根本做不到柴信這種程度。
柴信能做到這一步,並非自身天賦足以驚豔萬古,而是有造化神玉這件神物輔助。不過,這樣的機緣確實也稱得上是得天獨厚。
“我居然招惹了這樣萬古難尋的天才……若如此下去,劉家必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境地,而我必將成為劉家覆滅的罪魁禍首……”
劉玄風神情苦澀,他無論如何也不曾想到,早先那成就準帝之後的意氣風發之感,居然這樣快就消散殆盡了。
“不!那種可怕的事情,絕不能讓它發生!我要改變這一切!我還有機會!”
他目光灼灼地望著柴信,甚至不再理會那些降下的雷霆與道則,任憑身軀被噼砍得處處狼狽。
“姜信,我若自裁謝罪,你我兩家的恩怨,可否到此為止?”
他忽然開口,語氣中再無其他複雜的情緒,只剩下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和坦然。
柴信看得暗自點頭,不愧是能夠成就準帝的人物,雖然在意識到真相的最初有些難以接受,但卻迅速恢復了冷靜。
他能夠看得出,劉玄風確實將家族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甚至不惜犧牲自己,也要挽回家族覆亡的命運。
即便如此,還能在最珍愛的事物面臨覆滅之機的時候,迅速恢復最冷靜的狀態,單是這一點,就著實非常人所能企及。
但是,心底讚歎歸讚歎,可敵人就是敵人,柴信絕不會因此而對劉玄風及其家族留有任何憐憫與寬容之心。
有些事情可以錯,錯了可以改。
但也有些事情,例如謀殺與叛族之罪,卻足以被定性為不可饒恕。
“既然做了,就得認。你好歹也是成了準帝的人物,這樣淺顯的道理,總不會還要我來教吧?”
柴信神色漠然,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在提防,眼前這老傢伙的狀態有些詭異,十有八九正在醞釀某些不可思議的手段,必須要小心謹慎。
能修煉到這個地步的傢伙,沒一個是簡單之輩,容不得他有小覷之心。
“既然你執意要將事情做絕,那老夫索性便不活了……只要你死了,想必姜家也沒那麼大的魄力,去覆滅我整個劉家吧?”
劉玄風對柴信的回答並不覺得意外,從其以往的行事作風之中,便能知曉其為人雖不濫殺,但卻也狠辣果決,從不婦人之仁。
“古路上那些老東西雖然狡詐,可也不敢坐視我這個馬前卒白白犧牲,他們定會竭力保我劉家不滅……否則,誰還肯與他們聯手,替他們行事?姜家雖強,卻也不會為了一個已死的天才,得罪那麼多準帝。”
“分析得倒是頭頭是道,可我很好奇,你有什麼底氣,覺得能夠殺得了我?你在這劫數之中,連自保都不可能做到!”
話雖如此,柴信卻毫不猶豫地翻掌祭出玄黃印,懸在頭頂之上,任其灑落道道玄黃母氣,將周身護了起來。
這件寶貝是他的證道之器,與其血脈神魂相合,不僅運用起來圓融如意,而且能夠爆發出的威能,也足以媲美很多準帝器。
畢竟,塑造這件寶貝的材料非同小可,龍紋黑金、神痕紫金,再加上萬物母氣源根,任何一樣都是大帝也要看重的神物。
單憑材料,任何準帝器就都不具備和玄黃印硬碰硬的實力!
尤其是經過柴信在永生界的虛仙雷劫洗禮,以及眾生願力打磨,早已今非昔比。
三種神材如今已經完全融合,不僅再無互相沖突之虞,反而威力疊加,無論是堅固程度,還是能夠發揮出的特性,都遠在單一的一種同層次神材之上!
若非柴信尚未證道,玄黃印在材質和某些特性上,其實已經不遜於真正的帝器。
因此,柴信先前故意將弒神戟和恆宇神爐都交給姜誠保管,其一是為了磨礪自身,其二則是為了進一步借天劫祭煉玄黃印。
除了這兩點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玄黃印的威能實際上已經非常強大,尤其是柴信親自執掌的時候,甚至比催動帝器的威能還要厲害。
說到底,催動帝器不僅消耗大,而且由於自身境界之差距,根本發揮不出其真正的威能。
直至如今,柴信的遮天法修為也不過聖人層次,選旁人的帝兵,還是自己性命交融的準帝兵,根本不用糾結。
而且玄黃印這次若能陪著他渡過三重劫,威能必將再上一個層次,成為極道帝兵之下的第一神兵,足以碾壓任何準帝兵。
一旦到了那時,若非大帝親自執掌帝兵,那麼即便是一些準帝催動帝兵來戰,也無法與他催動玄黃印所能爆發出的威能相提並論!
甚至,造化神玉曾有言,若玄黃印真被祭煉到了那一步,完全可以借造化之力,將其他帝兵之中蘊藏的帝威轉嫁過來。
柴信再催動玄黃印之時,不僅能夠釋放出極道帝威,與真正的帝兵爭鋒,而且消耗還非常之小,堪稱絕配!
正因為玄黃印如此強力,故而雖然此刻劉玄風手中握有一件極道帝兵,柴信也並不覺得憂心。
劉玄風的混元黑金塔乃是從薛家借來,催動起來不僅消耗極大,而且所能發揮出的威能也有限,根本無法與那些催動自家先祖帝兵的存在相提並論。
其實柴信也有些好奇,眼前這老小子都到了這一步,還能有什麼辦法,居然放言要殺掉自己?
“他們給了我一顆丹藥,讓我危在旦夕,別無他法之時服下。本是為了提防你姜家那位神王,又或是某個老祖從沉睡中覺醒……想不到,卻會為你這麼個後輩小子……”
劉玄風說話之間,左手拇指與食指之間,忽然捏住了一顆赤紅色的神丹,其中散發著極其狂暴的氣息,顯然蘊藏著難以想象的能量。
“服下此丹,老夫輕則傷及本源,境界跌落到大聖;重則……身死道消。那些老東西,確實如你所言,沒一個好東西!”
最後一個字落下之時,他勐地發狠,彈指將那顆赤紅的丹藥送入口中。
丹藥入口的剎那,劉玄風的體內便立刻爆發出無比狂暴的氣息,好似空間潮汐氾濫,渾身氣勢暴漲了近十倍!
“噼裡啪啦!”
他身周的空間都在顫抖,一道道黑色裂紋隱現,那些從雲層中降下來的海量雷霆,都被這股氣息逼迫開去,硬生生在其周身營造出一個丈許方圓的平靜之地。
“好傢伙,這丹藥還真是霸道!”
柴信看得雙眼微眯,他不認得那赤紅色的丹藥,但其效果卻堪稱逆天。
居然讓一位準帝的氣勢暴漲了十倍,這是什麼概念?
恐怕尋常藥王煉製成的丹藥,都無法做到這一點,很可能在煉製過程中,摻雜了殘缺不死藥,或者是某些禁忌材料。
再不然,就是多種藥王組合,君臣左使調配得極為合宜,才能達到這種效果。
煉製這枚丹藥的人物,絕對是名副其實的丹道大家,甚至在煉丹一道上,不比史上的很多成道者遜色多少。
“說實話,老夫確實後悔了,像你這樣的逆天之才,實在不該得罪。不僅是會給自身與家族招來無窮禍患……”
劉玄風氣息狂暴到了極點,但神情卻前所未有的平靜。眼神中閃過嘆息之色。
“更重要的是,即便有能力殺了你,可你這樣的天才,太難得了。我人族走到今天太不易了,你若能成長起來,或許會是下個動亂時代的希望之火……可惜啊,實在是可惜。”
柴信聽到這些話,卻絲毫不覺得動容,反而忍不住想要發笑。
“聽你這般發言,竟好似我柴信多不是玩意兒,逼得你非要殺我……可實際上,不正是你劉家勾結異族,不擇手段地對人族天才肆意迫害麼?”
他臉上確實又攀上了一絲笑意,只是嘴角的嘲諷那樣刺眼。
“你逼不得已?你大義凜然?你惜才憐弱?真是天大的笑話!狗都不如的東西,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這樣自私自利的貨色,將來死後被釘在恥辱柱上,那都是恥辱柱的恥辱!”
兩世為人,柴信雖然對背信棄義,自私自利的無恥小人很鄙夷,但更為看不上的,卻還要數那些分明為一己之私,可以不顧一切,卻還要標榜自己偉光正的渣滓。
用當彪子還要立牌坊來形容這種人,都不足以描述其無恥。
實際上,無論前世今生,最不缺的就是這種人。
他們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多麼無恥,反倒覺得是理所應當,即便其中有齷齪的成分,卻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要麼是環境所迫,要麼是身不由己……
總而言之,我本心是好的,即便有錯,也都怪這個世界。
如此邏輯純屬詭辯,卻是劉玄風這種人的人生信條,否則也不會表現得如此堂而皇之,大義凜然。
柴信從不以好人自居,但卻也恩怨分明,而且絕不會以損害整個族群利益的方式,來滿足自己的私慾。
修道過程中你爭我奪、勾心鬥角都是無法避免的事情,可凡事都要有底線。
其他地方跟異族聯手也就罷了,可在人族試煉古路這樣的大環境下,勾結異族謀害同族,絕對是突破了底線,不可容忍的事情。
人族古路本就是為了培養人族後輩而存在,結果卻成了某些世家大族的自留地,想讓誰上誰就上,想讓誰死誰就死……這完全違背了人族古路創立的初衷。
那些創立古路的先賢若是泉下有知,只怕會跳出來親手掐死這些不肖子孫!
饒是劉玄風道心如磐石,但被柴信這樣直指要害的痛罵,仍是忍不住麵皮微顫。
不過,卻也不可能因此而推翻自己一生的行事準則。
“弱肉強食,物競天擇,本就是天道至理,你又有何可抱怨?更何況,今日送你上路,也是為了人族古路的長治久安!”
這貨一開口,果然就是老雙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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